我家后院通向异世星球
作者:该亚
本书简介杨路,男,24岁,小受一枚,品性温良,遭男友劈腿后,辞职返回山村老家,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家后院竟然能够通向一颗兽人星球……
最近暮暮热恋,给我做封面的是破澜童鞋,用了夏目友人帐中的角色,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没办法,自己不会做封面的人伤不起啊~
二十三章开始入V,最近事多,入坑须谨慎,本文作者为晋江签约作者,一切权利归属本人和网站,请勿随意搬文,已经搬的拜托请删帖,谢谢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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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后院通向异世星球 第一章
杨路辞去工作,收拾好行李搬出了夏权的公寓,夏权有挽留过他,说那天带回家的男孩,只是喝醉了酒在酒吧里随便搭上的,大家玩玩而已,别太当真,毕竟他们在一起三年了,走到今天不容易。
杨路知道在同性恋群体中,夏权这样的算不上过分,这个圈子太乱,能两个人一门心思处上三四年的几乎找都找不到。夏权条件极好,倒贴的一抓一大把,对他也算过得去,好多人明里暗里挤兑他,说他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能搭上夏权这么个优质男,他如果提出分手,多半会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知好歹,也许他这边刚搬出去,那边就有人急着想搬进来。
杨路辗转了几个晚上,最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其实早在半年前,夏权已经有过一次出轨,当时杨路原谅了他,这次的事让杨路明白,如果他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以后同样的事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他知道一个gay还去相信什么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挺可笑的,可他依然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假若那只是一种奢望,他宁可单身。
杨路和夏权是大学同学,两个人也是经过了一番纠结才走到一起,原本他打算毕业后就离开a市这座繁华的沿海大都市,回邻省自己的家乡找份工作,最终因为夏权,杨路选择留下,努力适应a市的快节奏和淡漠的人际关系,这会儿想想,再待在此地似乎已非必要,杨路还是喜欢安静简单的生活,无论a市还是夏权,显然都不适合他。
夏权家里生意做得挺大,上面有个争气的哥哥,父母对小儿子要求不高,夏权英俊帅气,爱玩爱闹,杨路心里十分清楚,他们之间差距太大,能在一起三四年已是极限,即便夏权当年再怎样信誓旦旦,学生时期纯挚的感情经过时间的洗涤,又能剩下多少?
反观杨路,出身贫寒,老家在南方一个犄角旮旯的小山村里,同西北某些地区比起来,算不上顶穷,至少能吃饱穿暖,村里年轻人很少,大多都背井离乡外出打工去了,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看守家里,当年,杨路的父亲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惜他时运不济,一次事故,被倾斜的塔吊从楼顶上刮下来,当场死亡。
杨路那时还小,才小学三年级,父亲因为常年外出打工,没给他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没有父亲的日子对他来讲,还是一样过,杨路只记得有一天早上起来,找不到他妈了,后来听村里人议论,才知道他妈跟人跑了,并且卷走了他爸大部分的赔偿金。
好在他妈对这个家还有点情分,尚顾念着他这个儿子,给留了两万块钱,杨路和他奶奶就靠着这点钱相依为命,杨路奶奶为了把钱省下来给孙子念书用,每天都会来回走上几十里路,到镇上摆地摊卖菜,一直到杨路升入高中,杨奶奶得了挺严重的白内障,视力大幅度下降,这件事才被迫停止了。
其实杨奶奶年轻时有过一份固定职业,收入维持生计不成问题,这份职业是杨家祖传的,传媳传子不传女,杨路出生前,他们家在这附近一带还挺有名,有人得了重病,或是感觉不顺当了,要不就是谁家死了人,都会把杨奶奶叫去做场法事,她就是那种民间俗称的神婆仙姑,后来政府不让搞这一套,说是宣扬封建迷信,要坚决杜绝和抵制,杨奶奶才失了业。
杨路大四那年,杨奶奶突发脑溢血去世,最后一位亲人的离开,使得杨路答应了夏权的请求,大学毕业后,两个人才正式同居。
从公寓出来后,杨路背着行李走了老长一段路,夏权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提出开车送他,这令杨路更加心灰意冷,也许在那个人心里,早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杨路抹了下微红的眼圈,跑快两步,搭上一辆巴士,去了长途汽车站,直到坐上回乡的长途客运车,他才有了一种彻底结束的感觉。
望着窗外的街景,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从他十八岁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到如今整整过去了六年,兜兜转转一圈,最终他仍是孤身一人,所有人好像都变了,就他还在原地踏步……
杨路回忆着往事,眼泪便一点点沁了出来,旁边有人拍了他一下,杨路赶紧把泪水擦干,装作打呵欠的样子扭过身,他旁边坐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的,杨路都没察觉,这会儿回了头,才发现车上有许多这样的年轻人,车厢里一片嘈杂。
“有事么?”杨路轻声问。
那人愣了愣,心想,这男生怎么长得比女孩还要白净秀气,尤其眼睛红红地看着他,竟然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真是邪门了嗨,他被自己忽然生起的念头给吓了一跳,连忙问:“同学,你也是去海棠村的吧?”
杨路工作快两年了,可他眉目清秀,骨骼纤瘦,穿着上也不讲究,看上去依旧是一副少年模样,许多人都会误以为他是高中生。
杨路点了点头,这男孩显然不是他们村的,海棠花是他们村最靓丽的特色,四五月间正是野海棠盛放的季节,自从几年前公路开通到村口,有几户脑筋活络的村民就像模像样地搞起了农家乐,生意不冷不火,勉强过得去,导致外出打工的一部分年轻人又回来创业,可惜过了这个季节,他们村就鲜少有可看的景物了,借着东面鸦头山上一座破落的道观和山脚下一汪湖水,才引来些散客,听说这大半年游人略微多了起来,杨路以为这些年轻人是去农家乐的。
男生很快拉开了话匣子,原来这些人大多是a市的天文爱好者,他们通过网络结识,自发组织在一起,去海棠村也不单是为了农家乐,有消息称,今晚会有一场小规模的流星雨,海棠村被定为最佳观星点。
俩人小聊了一会儿,男生见杨路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觉得兴致缺缺,很快转移了目标,找前座一对小情侣聊起天来,情侣中的女孩似乎对鸦头山上的道观更感兴趣,一直在说求签的事,杨路没听进去几句,他靠在椅背上打盹,睡睡醒醒,下午四点多,长途车停在了离海棠村最近的一条公路上,从这里步行进村还需三十分钟。
车上呼啦啦下来一大半人,那些人嬉闹了一阵,开始摸不清方向,杨路走出十来米,又倒回来,主动提出:“这里山路不太好走,我是本地人,我带你们进村吧。”
这些城里来的年轻人一路都在感叹海棠村景色优美,空气清新,生活在这里的人真是太会享福了,杨路笑笑,心道,不要多,只需一个月,你们就受不了了,没有网络,没有娱乐设施,也没有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自耕自种,再美的景色总有看腻的时候,若不是生出一份商机,村里人出去后,很少有再回来定居的。
杨路把人分流到村中几户条件稍好点的人家,又接着往山里走,他们家住的比较偏,在对面一处山坳里,和同村人离得都挺远,中间还要经过一座石板桥。
路上遇见几位老人,热情地招呼他:“咩咩回来啦。”
咩咩不是杨路的小名,只是村里的长辈们喜欢这么叫,杨路是个早产儿,刚出生时,哭声微弱,瘦小白皙,被他奶奶裹在一个白绒布的襁褓里,就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羊羔,村里不知道谁第一个叫他咩咩,以后就这样叫开了,不过杨奶奶在世时,一直叫他路路,老人家觉得咩咩这个小名太福薄了,也显得女气。
杨路已经有一年没回老家了,他还是去年清明给奶奶和父亲上坟时回来过一次,今年清明,公司里临时加班,没请出假来,本来计划五一节再回来,没想到清明那天提前回家,就看见夏权在和别人滚床单,杨路没有吵,他性格摆在那里,吵也吵不起来,不过他亦有倔强的地方,有些事认准了,就很难回头。
杨路感觉心累,想要缓一缓,其实刚才那些游客说的也没错,望着眼前这些自小看惯了的景色,极普通的山水,还有漫山的野海棠,心情不知不觉就松快许多。
杨路家是几间粉墙黛瓦呈回字形的祖屋,仿似四合院,传说几百年前初建时规模颇大,随着岁月蹁跹,历经天灾*种种变故,祖屋损毁过多次,杨家先人也曾迁离过,到了杨路曾曾祖父那一辈,为了躲避战事,又拖家带口搬了回来,只是那时偌大的杨家已经没剩多少人。
再次重建,因条件有限,已不复往昔的奢华,少了影壁游廊等许多花俏之物,宅门直接连着围墙,没有倒座,进去就是庭院,东西各两间厢房,北面一间正房,左右耳房均堆放了杂物,正房后面还有座后院,开了扇小门通向后山,灶房也在后院里,偏中还有座井台,对面溜墙搭了丝瓜架子,旁边是个空鸡棚,因为缺人照看丝瓜架塌了半边,好在没有完全枯死,剩了十来根灰头土脑的老丝瓜挂在上面。
怕下雨泥泞,通向各房的通路上都铺了石板,正房前不知哪一年起栽了两棵老柿树,长得枝繁叶茂,只这几年结实不多,落到地上的也早烂成了泥。
再是简单,也能看出,杨家祖上实算殷实,在海棠村,这样有了年头的体面屋子是独一份的,可惜后人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再看,墙皮斑驳,早已失了当年的光鲜。
海棠村的村民依着地势在山坡上开出零星小块的梯田,很难大面积种植粮食,至今仍沿用着老旧的耕种方式,杨路他们家地理位置更加冷落,加上人丁单薄,不谙农事,米粮基本都去镇上买,平日里只在屋前种些蔬菜,自给自足之余,才会拿到镇上去卖。
杨路推开宅门,门上对联是他大三那年贴上去的,日晒雨淋,至今只能辨识出家顺平安几个字,随着他的动作,门板‘吱嘎’一声,顶上落下一层墙灰,祖宅在杨路爸妈结婚时简单翻新过一次,二十多年了,再是珍惜着,看上去也十分旧,好在收拾得还算齐整。
杨路放下行李,趁着天没黑,先去了后山,把奶奶和父亲坟头上的杂草清除干净,摆上点糕饼水果,又陪奶奶说了一会儿报喜不报忧的话,就赶紧回来清扫屋子。
井上加着井盖,打上来的井水沁凉干净,杨路将床板和桌椅擦拭了一遍,被子去年晒过,封在袋子里,打开时,还是散出点霉味,南方地区就是这样,潮湿得很,他拿到庭院里用拍子松了松,准备将就一晚,细致点的活明天再干,之前连续几夜没睡踏实,今天又坐了一下午的车,已经非常疲累,没想到被子枕头这么一翻弄,从柜子里带出件东西来,掉在地上闷闷作响。
杨路捡起来一看,是个陈旧的小荷包,里面的东西他记得,奶奶在世时一直带在身上,说是杨家祖上留下的宝贝,以后等她走了,就传给杨路的媳妇,那是块玄青色的金属牌子,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杨路把牌子取出来看了看,这还是他给奶奶换寿衣时,从她脖子上摘下来的,当时草草一收,早给忘了。
牌子上鬼画符似地刻了些点点线线的图纹,最末有个圆形烫印,仔细看,依稀是颗兽头,除了金属本身有点稀罕,杨路实在瞧不出多余的名堂来,由于年代久远,就连杨奶奶都搞不清楚这物件的来历,只她听杨路的曾祖父提过,说好像是个开启什么地方的钥匙,不过也得看机缘,曾祖父打趣说,那地方兴许是个藏宝洞也不一定,可惜杨家起起落落几十代人,没出一个有福运的。
杨路苦笑了一下,心想,他这辈子别指望娶妻生子,杨家自此也就彻底断了,他把牌子放在手心里摩挲了几下,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晚饭是一碗加了火腿肠的阳春面,吃过饭,洗漱了一下,杨路就去睡了,什么流星雨,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种东西,要看心境,心情好时,就算是雷暴雨,也会感觉非常浪漫。
睡到半夜,杨路迷迷糊糊听到一些零零落落的声音,他把被子蒙到头上,翻了个身又接着睡,忽听‘咔嚓’一响,把他彻底惊醒过来,一时间,很难判断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联想到今晚的流星雨,杨路第一反应是有陨石坠落,砸断了树干或是他家的屋顶,按说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最佳观星点不表示流星就在海棠村上空,再说流星变成陨石的情况也极少发生。
杨路披上衣服里外检查了一遍,一切安好,站在门口向远处眺望,只有几户搞农家乐的院里还亮着灯,零星传来几声狗叫,今晚月色昏暗,但群星璀璨,比城里夜晚的霓虹要漂亮得多,不知流星雨是过去了还是没来,杨路心中忽然踏实下来,后半夜非常安静,一觉就到了天亮。
我家后院通向异世星球 第二章
早上起来,杨路随便弄了碗水铺蛋吃下,家里缺东少西,灶台上只有昨天在车站临时买的几筒卷子面和一包火腿肠,一点蔬菜和两斤鸡蛋还是几户搞农家乐的村民硬塞到他手里的,奶奶去世后,家里不能长久储存的东西杨路全都拿去送人了。
出村时,遇见了昨天那群年轻人,他们像是要去爬鸦头山,杨路跟在后面,那些人自顾着说话,没留意到他,就听他们在谈论昨晚那场短暂却壮观的流星雨,跟了一段路,没听他们提起其他事,杨路益发认准昨晚是他睡觉睡糊涂了。
杨路步行去的镇上,他们这里客车定点往返,一天只有两班,回来时运气好,遇上一户搞农家乐的也到镇上来买东西,说几个城里人嘴刁,要吃的东西五花八门,家里备不齐,只能列了单子一起买回去,杨路大包小包的,就顺道搭了一下人家的摩托车。
到家快十一点了,他把被子拿出去晒,再把昨天没拆包的行李整理了一下,杨路随身带的东西不多,重一点的全都打包托运了,过几天才能到,弄完这些零碎的小事,他搬了把梯子上房顶,屋子一直空关着,最近又是雨季,要是漏雨就麻烦了,检查下来,椽子上的望砖有些开裂,几处地方的瓦片也碎裂松动了,问题都不算大,杨路在裂隙处抹了白灰膏,又在杂物房里找了十来块新瓦补上。
午饭是咸肉菜饭,焖了老大一锅,把晚饭一并计算在内,等吃到嘴里已经下午两三点钟了,柴禾也被用得所剩无几,海棠村半数人家早已开始使用液化气,杨路他们家烧的还是土灶,他家就在山坳里,随便拾点干草干柴就能烧,很方便,以前杨奶奶在世时,杨路怕老人家用不好液化气,反倒容易出事,就一直没换,再说液化气罐更换起来也非常麻烦。
杨路把碗刷了,找了柴刀和绳子,打算去后山背点柴回来,打开院门,脚才跨出一半,就停在了门槛上,一丝古怪的感觉油然生起,门外明明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物,却总感觉有些异样,通向后山的小径他从小到大走过无数次,孩提时代在地上堆的两个小土包还浅浅地留在那里,就连旁边斜倚在他们家院墙上的歪脖子老树也只是多发了几片嫩叶子,可为什么会浑身不对劲呢?一阵山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杨路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他知道自己最近情绪低落,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情伤竟然让他变得神经兮兮,这种状态实在糟糕,看来还是要尽快振作起来,杨路摇了摇头,跨出了院门。
眼前倏地一黑,他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黑漆漆的四周,前方有团光亮,就好像火车开进山洞时的镜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赶紧往身后望去,更黑了,仿佛深不见底,他家屋子院子还有歪脖子树眨眼间全都消失了,这种诡异的突变令杨路头皮发麻,吓出了一身白毛汗,他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半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熟悉的景物瞬间出现,绊倒他的正是他们家的门槛,杨路身体坐在院内,半天都没敢动一下,两只踩在院外的脚从膝盖开始就看不见了,不是没有,只是看不见,杨路能感觉到。
过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脚收回来,一切正常,似乎之前发生的事纯粹是他的臆想,杨路心口怦怦直跳,他在后院里来回走了两圈,又连拍了自己几巴掌,才压下心底的惊惧与慌乱,决心再试一次。
杨路的猜测没有错,只要他脚一跨出后院,场景就会发生转变,跨进跨出重复了几遍之后,杨路终于淡定下来,开始打量周围,发现这不是一个天然山洞,看上去更像是座矿洞,虽然很黑,可等眼睛适应之后,还是能隐约看到石壁上有人工开凿留下的痕迹,地上也铺设着简易的木制窄轨,如同在一些老电影中看到过的,供矿车使用的轨道,只不过,这座矿洞好像废弃已久。
时空门?昨晚睡梦中听到的声响是时空门打开的声音吗?为何会出现如此反常的现象?是因为半夜一场流星雨吗?矿洞之外又通向哪里呢?如今的年轻人接触过太多的新鲜事物,想象力也异常活跃,不过一会儿功夫,杨路已经转了好几道念头,既然能来回,他也就没啥好担心的了,惊吓退却过后,转而升起的是强烈的好奇心,他捏紧手里的柴刀,慢慢向洞外走去。
走出山洞之前,杨路的脑子里闪现出许多种可能性,但由于他身处在矿洞里,所以种种猜测还在一个正常范畴,并没有天马行空到不着边际的地步,因此,当他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荒凉景象时,并没有多少意外和失望,矿区么,还能风景优美到哪里去。
不过,家里后院竟然连接着一个异地的矿区,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令人兴奋的了,但很快,杨路就感觉十分难受,天气实在太热了,四月中旬都还没到,滚滚气浪吹到脸上,皮肤竟然有种灼烫感,他记得前年九月份和夏权去过一次新疆,吐鲁番盆地的火焰山,夏季最高气温接近五十度,地表温度有七八十度,附近寸草不生,人一靠近那里就会有种进入烤箱的感觉,而现在他甚至比在火焰山时更热。
杨路身上还穿着羊毛背心和薄绒连帽衫,这段时间,受到寒潮的影响,平均气温始终徘徊在十几度,他脱下冬季的棉服也就是上两个星期的事,刚才还觉得山里比城里凉,犹豫要不要换件厚实点的外套,这会儿却热得喘不过气来,他赶紧把连帽衫和背心脱下,只留一件长袖t恤在身上。
怎会热成这样?这个矿区究竟在哪里?阳光刺得杨路几乎睁不开眼,此地尽管荒凉,但还没到寸草不生的地步,他恰好站在一处高地上,放眼眺望,除了一块块巨大的山石,还能看到不少生长在石头夹缝里的树木和植被,也不知道哪些品种的植物才能耐得住这般高温和烘烤。
杨路在矿洞附近转悠了一圈,热情渐渐消退,没发现任何有趣的事物,就连人影子都没瞧见一个,再待下去他快中暑了,杨路想起来还有正事要办,家里剩下那点柴撑不到明天早上,他摸了摸被日头烤红的脸,开始往回走。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点奇怪的声音,声音是从左侧一面山壁后面发出的,那面山壁宛如一道天然屏障,阻挡了他的视线,杨路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好像有人在吆喝叫骂,由于离得远,听不清那些人在骂什么。
杨路把衣服放到地上,攥紧柴刀往山壁上爬,快到山顶时,他不小心掰断了一根树枝,那树模样生得有些古怪,杨路本没在意,可当他看到枝杈断面上不断流出猩红色发臭的粘液,还是被惊悚到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地球上有这么奇怪的树吗?
容不得他多想,吆喝声再次传来,听得比前面清楚点,是一种很陌生的语言,不像是汉语地区的方言,杨路慢慢把头伸出去,他甚至还在想,这会不会是新疆某个地区的少数民族语言,又或者他跑到非洲去了,心里正觉得荒唐,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带给他的就只有震惊了。
刚才还说没人,山壁的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山脚下地势稍微平坦点的地方搭了许多简陋的帐篷,再往远处看,完全就是一幅奴隶社会矿区该有的画面,矿工们弯着腰,背着巨大的石块,往返于矿洞和巨型牛车之间,他们全身赤/裸,脚上戴着镣铐,时不时还会挨监工一顿皮鞭,即使距离挺远,仍能看到他们油腻脏污的皮肤上满是皮鞭抽打出来的痕迹。
但这种程度的虐打对他们的伤害并没有想象中大,因为不论监工还是矿工,都长得异常强壮,他们平均身高接近两米,皮肤下贲起的肌肉隐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光是这样倒还不至于让杨路惊怕,关键是这些长相酷似欧美人的男人,身后竟拖着一条像潘多拉星球上纳威人一样细长而灵活的尾巴。
方才的喝骂声来自几名监工,他们正追在一个少年矿工身后,说是少年,也几乎一般高大,只脸庞比其他人稍显稚嫩,猜着年纪大概不大,少年因为脚上的镣铐,跑得不快,动作却很灵活,手脚并用,像猴子似的蹿上山坡,朝杨路这个方向过来,中间还隔着几十米,却把杨路吓得屏住呼吸闪到了一块岩石背面,今天这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少年很快就被人追上了,监工们将他打倒在地,随之而来的皮鞭棍棒非但没有让他讨饶,少年还始终用仇恨倔强的眼神瞪着施虐者们,这种显而易见的挑衅姿态令那些人越发恼火,他们喝骂着,击打下去的力道越来越重,只是听着那种声音,杨路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天哪,他们家后院竟然通到了外星球,这是杨路怎样也想象不到的,当机器猫中的桥段成为了现实,杨路的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半晌之后,他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些凶狠强壮的外星人会不会半夜闯进他家里。
少年头上终于挨了重重的一棍子,那力度几乎可以把石块砸碎,杨路差点惊叫出声,血从少年额角上汩汩涌出,他眼神变得有些涣散,身体躺平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些监工踢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