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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结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莫风流
“好!”蓉卿也摆了摆手,“郡王也保重!”
赵钧逸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头也不回的在身后摆着手,身影消失在树影之间。
蓉卿叹气的摇了摇头,脑海中就想到了齐宵!
接下来的几日,不但齐宵就是苏珉她也没有机会见到,两个人早出晚归的忙着安排事情,蓉卿心不在焉的缝着练手的那件直缀,蕉娘见她将左右袖子都接反了只得暗暗摇头,等蓉卿不注意时拆了给她重新接上,蓉卿也没有注意到。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齐宵和苏珉早早回来了,两个人坐在蓉卿的正厅里,蓉卿让明兰上了茶,蓉卿开口问道:“事情都那排妥当了?”
“嗯。”是苏珉替齐宵答的话,他看着蓉卿道,“过两日我要去一趟山海卫,来回约莫一个月的时间,齐宵将周老留在府里,我将平洲留下了,又和世子爷打了招呼,你若是有事就让人去世子府找世子爷!”
蓉卿理解,这样非常时刻,苏珉自然也不能闲着。
只是,苏珉将平洲留下她心安理得,可周老是齐宵的左膀右臂,她有些吃惊,苏珉就站了起来,道:“我去外院看看鳌立。”就出了门。
正厅里就只剩下蓉卿和齐宵两个人,大家都识趣的退的远远的。
“我有平洲就行了,周老你还是待在身边吧,回去路上也不会太平,周老惯常在你身边,总能帮到你的。”蓉卿看着齐宵,他今儿穿了一件雪青色云纹纻丝直缀,四平八稳的坐在对面,有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但这些却不能掩盖他看着自己时,流露出的担忧。
“无妨。”齐宵云淡风轻的道,“周老年纪大了,这么多年跟着我长途跋涉的,也该好好歇一歇了,这一次回去路上时间也长,他也有些晕船,我就让他留在家里,一来能帮着你一点,二来也免得他跟着我受累。”
他都这么说了,蓉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心头怪怪,仿佛积攒了许多叮嘱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准确的说,她觉得说与不说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区别!
“那好。”蓉卿点了点头,“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京城记得来信。”
好像也只能说这些了。
齐宵点了点头,看着蓉卿就道:“你也多保重。”说完仿佛想起什么来,道,“你打算做成衣生意,我娘有位远方的侄女,姓华……她在苏州做丝绸生意,这两年打算往北方发展,我前些日子给她写了一封信,她昨日给我回了信,说过些日子到北平来看看。”
蓉卿听着一愣,没有想到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由问道:“她自己来北平?”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齐宵回道:“是,她十年前曾成过亲,后来夫妻和离她回了娘家,就开始学人做起了买卖,这些年做的已有些眉目,在松江和苏州一带小有名气,如今北平和山东发展的越发的好,她就想到北方看看有没有门路,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蓉卿果然对这位华小姐生出了兴趣,没有想到还有女子能抛头露面的做生意,看来定然是泼辣能干的。
“那好。”蓉卿点着头,感谢的道,“我也正愁着没有有经验的人带一带,她什么时候来,我也好有个准备。”
齐宵见她高兴起来,隐隐有些兴奋期待的样子,就笑着道:“我将你的情况和地址告诉了她,她若是过来会写信告诉你的。”
“知道了。”蓉卿点头应是,低声道,“谢谢!”
齐宵端茶低头喝着,没有打算走的意思,蓉卿也端了茶心不在焉的喝着,齐宵突然开了口,问道:“女红学的如何?听说你在学着制衣?”
他怎么知道的,蓉卿也没有去问,回道:“没什么天分,一时半刻也没有进展。”
齐宵点了点头,回道,“别晚上做针线,免得伤了眼睛,这些东西不会就不会了,不必勉强。”
竟和苏珉说的一样的话。
蓉卿笑着道:“我勉强也没有用。”一顿又道,“索性也没有大的抱复,随意学学罢了!”
齐宵微微颔首,两个人对面坐着,齐宵就变魔术似变出一个一指宽半臂长的红木匣子出来,站起来递给蓉卿,蓉卿一愣问道:“什么东西?”齐宵就朝她点了点头下颌,示意她自己看。
蓉卿狐疑的打开了匣子,就瞧见里面整整齐齐的叠了厚厚的银票,她愕然的看着齐宵,问道:“什么意思?”齐宵微笑着道,“我带在身上不方便,放在你这里,你帮我保管吧。”
“我保管?”蓉卿看着他,这些钱他可以有很多办法保存,贴身放着也不显眼,为什么要放在她这里……其中有什么缘由她不用细想也知道。
这个人定是觉得她要做生意,怕她钱不够用,可是直接给又担心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就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蓉卿叹了口气,轻松的道:“是嘛!”她拿出了银票,“那要点一点才好,既是让我保管,若是我经济捉襟见肘了动用了,你不会追究吧?”
她说着话,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齐宵就想到他们刚认识时,在永平府的茶馆里,也是他们两个人在雅间里说着话,她也是这样大大的眼睛澄净的看着他,即便是当时心里是迷茫的,不安的,甚至有着一丝胆怯和慌张,她也是一派轻松淡然的面对着,仿佛什么事情到她这里,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她也是这样,心思玲珑剔透令他忍不住心疼。
“放心。”他微微点头,“尽管用便是,即便还不出我也不会追究。”
蓉卿也忍不住笑着道:“也是,不立字据又没有人证人,就是想追究也没有法子吧。”
齐宵哈哈笑了起来……
蓉卿看着他年轻的面孔,暗暗祈祷着,他们一路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第二日一早,蓉卿起床的时候齐宵已经走了,她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看着刚刚出来的太阳被乌云一点一点蚕食,心里空落落的……
苏珉一直将他们送到通州,天擦着黑的时候才回来,和蓉卿道:“他们会在通州住一晚,明天从通州上船一路南下,算算时间约莫十月中旬就能到京城。”
“知道了。”蓉卿问道,“四哥什么去山海关?路过永平的时候,你要不要和五哥见一面?”
苏珉的目光闪了闪,回道:“后天就走。”回避似的低头喝茶。
蓉卿就狐疑的看着他,难道苏珉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四哥。”蓉卿追问道,“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苏珉一愣,摇着头道,“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
蓉卿见他不说,也就不再问了。
隔了一日,苏珉启程去了山海卫!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蓉卿依旧每日让木椿去茶馆里听那些文人书生聊天,晚上回来再一一说给他听:“……先帝的遗体还摆在承安殿里,朝堂上已经闹翻了天,说是有人查出静慈师太出生永平府昌黎县,中年时在昌黎的隆庆庵出家为尼,十年前已经近天命的年纪突然离开了隆庆庵下落不明,去年凭空又在九莲庵出现,说是得了一位高人的指点,外面才传出静慈师太去了蓬莱遇到了仙人,得到了的长生不老秘方……”
蓉卿静静听着,木椿又道:“朝中就有人怀疑,是简王指使静慈师太,故意传出莫须有的长生不死的秘方,引苏峪上钩……也有人说是辽王暗中使的手段,因为在苏峪去永平前,辽王曾无故出现在九莲庵中……”
众说纷纭!
“圣上怎么说?”蓉卿顿了顿问道,“可有人弹劾苏阁老?”
木椿点着头道:“有!说是苏三公子所犯的罪便是诛连九族也不为过,何况苏阁老呢!”一顿又道,“圣上好像只顾着奔丧哭丧,整日守在先帝灵前,什么都不管!”
蓉卿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来,圣上是打算让他们闹去,等各地的藩王到了京城,再发雷霆之怒?
到了九月,北平的天气就渐渐冷了下来,中间马清荷和周雪儿以及何莹来过一回,几个人是来告辞的,说是赶在运河上冻前回家过年,蓉卿倒有些奇怪,郡王才走,王妃怎么没有安排他们一起?
想想也对,正在国丧期间,赵钧逸和齐宵带着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上路,也太招摇了,何况赵钧逸还是回京奔丧的。
送走马清荷,蓉卿和蕉娘几个人,将家里里里外外的整理一番,夏天用的东西悉数收进了库房,换了冬天用的棉布帘子,和厚厚褥垫……
成衣的棚子又搭了一回,牛顺河夫妻两个越做越顺,还建议蓉卿在城东多开一间,蓉卿怕衣服不够没有同意,过了几日牛家嫂子上了门,蓉卿在暖阁见她,牛家嫂子还是和上次见到时一样,和和气气的朝她行里礼,道:“……没想到和八小姐有这样的缘分,当日原想着还有时间彼此相处,却没有想到没过几日你们就搬走了,好在后来又碰上了。”
“是啊,这也是我们的缘分。”蓉卿笑着请她喝茶,问道,“站铺子和在柜台后面不同,风吹日晒的辛苦你们了。”
牛家嫂子笑着摇头:“不辛苦,我们卖了这么多年的烧鸭也从来没有这样红火过,虽不是自己的生意,但是我们瞧着打心眼里高兴,若是八小姐不嫌弃我们夫妻打算往后就跟着八小姐做生意,你让我们做小厮也罢,还是跑货拉货都成,我们听八小姐的安排。”
“这怎么成。”蓉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是小本买卖,下一步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做,留下你们我没有办法给丰厚的月例,让你们帮我,实在是太屈才了。”
“八小姐高看我们夫妻了,我们也不过小打小闹的糊口饭吃罢了。”牛嫂子道,“八小姐若是不嫌弃,又相信我们夫妻,往后抛头露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去做!”
她说的很真诚,蓉卿也笑了起来,点头道:“若真能得你们相助,我自然求之不得。”她想了想道,“那往后每隔一日你去寻鲍掌柜一次,帐也在他那边结算,月底的时候我会和鲍掌柜结账,这样一个对一个也清楚一些。”
牛家嫂子连连应是。
待她离开,蓉卿就找来纸笔,认真思考起往后成衣铺子的发展,经过这些日子敲锣打鼓高调买卖,成衣铺子也是小有名气,算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第一仗,往后要怎么做如何走,她确实要仔细考虑。
她用前世学到的东西,仔细写了一个“计划书。”,打算等过两日鲍掌柜来府里,和他商量看看。
苏珉走的第四日,蓉卿和明兰几个人将十八学士和几盆姚黄魏紫搬出来晒太阳,几个人正评头论足的说着,外院的婆子来了:“外面有个姓赵的男子,说是来找小姐!”
蓉卿皱了皱眉头,不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姓赵的。
蕉娘心里突了一下,问道:“对方可说从哪里来的,找小姐什么事?”婆子就点着头,“说是从永平来的,先是点了四少爷的名讳,找四少爷,奴婢说四少爷不在,他就说找八小姐。”说着一顿又道,“奴婢看他是外地口音,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像说慌,就让他等一等进来回过小姐。”
婆子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有发现,不只是蕉娘和明兰明期,便是八小姐的脸色也渐渐变的很难看。
蓉卿心头咯噔一声,和蕉娘对视一眼。
永平来的姓赵的男子,记忆中除了苏府里的赵总管,没有别人了!
赵总管怎么会知道她们在这里?而且在苏珉和齐宵都不在府里的时候来了,是巧合还是有意算准的?
“我去看看!”蕉娘满脸坚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蓉卿就拉着她:“不用了,他既然找上门来,就一定有所准备。”她看着婆子,交代道,“去请她进来吧。”
婆子应是而去。
蓉卿又回头吩咐明兰:“你跟着去外院,告诉平洲和周老一声,把实情告诉他们,让周老进来陪着我们,平洲去侧面打听打听,赵总管是什么时候到北平的,曾在哪里落脚,可和什么人有过联系。”
她在北平的事情,苏珉在暗中做过安排,便是齐宵也是用了不少的手段,如今赵总管突然而至,她相信这背后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奴婢知道了。”明兰说完,脚步有些虚晃的去了外院,蓉卿就带着蕉娘和明期回了院子里,她重新梳洗换了衣裳,在院子旁边的侧厅里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周老进来了,脸色也显得很难看,问道:“永平府的人怎么会知道?”
蓉卿就摇了摇头,周老就露出凝重的表情,蓉卿看着他问道:“您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周老点了点头,回道:“五爷在永平各县都打了招呼,苏府外也派人盯着的,城外也有四少爷的人守着的,苏府的人轻易是进不了城的,何况是苏府常抛头露面的总管事……”
蓉卿脸色微变,心渐渐沉了下去。
周老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给苏府报信,故意将赵总管领进城的。
“只有等平洲回来,看看他打听的如何。”蓉卿沉了脸,周老也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头青竹道,“小姐,客人到了!”
周老就收了声,走进蓉卿身后的屏风里。
蓉卿就看见赵总管弓着腰,进了门!





嫡结良缘 085 强势
赵总管站在厅里,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坐在上位的蓉卿。
自从在太夫人那边听到四少爷和八少爷在北平的消息时,他心里就翻江倒海一般,思绪乱纷纷的既惊愕又不免生出唏嘘来,四少爷当初离家时他不知道,只是短短三年,他能在北平混出头脸来,不得不令人生出佩服来,可更让他惊讶的却是八小姐!
八小姐当初是怎么生病的,又是怎么去的九莲庵他是一清二楚的,那时候像是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只是,她从九莲庵回府的时候,他正出门去接三少爷,所以错过了,可是后来回府田管事一五一十的将府里发生的事情和他说过,八小姐不动声色的还击了柳姨娘,在太夫人跟前站住了脚,又巧妙的得了太夫人寿宴的大权,一步步的拿到了中馈之位,连二夫人那样的人,都和她亲近起来。
他就惊讶不已。
惊讶之余他以为八小姐不过是想在府里站住脚跟罢了,可是紧接着而来的孔府退婚的事情,八小姐吃了一个大亏,虽说六小姐名声坏了可是八小姐终归是丢了婚事,他正暗暗惋惜之际,却是突然传来八小姐离家出走的消息。
她不但走了,还将先夫人留下来的嫁妆悉数带走了,那么多的箱笼府里层层叠叠的婆子小厮守着,她竟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弄出了府,随后不管二老爷动了多少人寻找,她带着两个丫头,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下落。
他不得不感叹一声,比起四少爷当初单枪匹马,八小姐的胆子更是大的令他咋舌。
他在府里做管事许多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家的小姐有这样的胆色和谋略。
赵总管想着,又朝蓉卿看了一眼……
不由想到临来前,二老爷将他叫过去嘱咐的话:“……让他们给我滚回来,否则就永远不要回来,我苏家也没有他们这样数典忘祖的畜生。”
这是要除籍?他不敢反驳只得点头应着,二老爷话锋一转又道,“你去了仔细看看,府里头暮春可在!”
原来,二老爷最关心的还是以前失踪的那个小厮。
也是,若二老爷和太夫人真的将他们兄妹看的很重,真的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也不可能只让他带着两个随从来接,怎么着也要再隆重一些,可是却让他一个人来了,就说明太夫人和二老爷心中还有气,还想拿捏四少爷兄妹,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心里想着,赵总管又打量了侧厅里的摆设,清一色的红木家具,虽款式不算时兴的,但却都是上好的红木,再去看坐在上首的八小姐,穿了一件月白的薄夹袄外头罩着一件湖绿的褙子,下面一件革丝妆花锦的挑线裙子,手上戴着一串明亮的珊瑚珠手串,并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翠绿镯子,耳朵上是粒米大小的珍珠米,头上别了一只银烧蓝的菊花纹簪子,菊花的纹路上镶嵌着两颗指甲盖大笑的猫眼石,左边的鬓角外别了一朵珠花,花心点了一颗莲子大小的红宝石……
既清雅大方,又不失高贵艳丽。
不知道为什么,赵总管就想到了先夫人还有五小姐……
先夫人当年生八小姐时还是他出去寻老爷的,当时老爷拿了茶盅丢了他一脸的茶叶,让他滚回去,说不过生个孩子哪里就这么娇气,他不敢违背只得又跑了回来,可不等进内院,里面就已经哭声一片。
他才知道,先夫人没了!
那样好的一个夫人,待人和和气气的,即便是不悦或是生怒,也是含着笑意和你说道理,府里上下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可是就这样没了。
还有五小姐,活脱脱是先夫人的影子,脾气温润话也极少,和他打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道,却没有一次和他大声说过话,也是处处护着八小姐……却没有想到那样一个伶俐的小姐,连亲事都没有来得及订,就没了!
五小姐的坟没有葬在苏氏的祖坟里,而是在外面寻了一块地葬了,那块地也是他去寻的。
当初八小姐还小,浑浑噩噩的被送去了九莲庵,可等她再从九莲庵回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八小姐不一样了,长大了懂事了便是连看人的眼神也变了,浅浅的笑着却让人有种不敢忽视的冷厉。
她和四少爷心中一定是怨恨的,否则又怎么会宁愿离家在外艰难度日,尤其是八小姐她一个女子,便是有兄长维护,她将来要怎么办,说婆家人家知道她以往的经历,也是不敢要的……
不过一刻的功夫,赵总管心里转了数道的弯,对太夫人和二老爷临来时交代他姿态放高点叮嘱也有些拿不准,太夫人是不是太小看了八小姐了?
收了心思,他笑了笑朝着上首抱了抱拳,喊道:“八小姐!”
蓉卿微微颔首,应道:“赵总管。”很随意的指了指下首的座位,“请坐!”
赵总管谢过在蓉卿的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赵总管突然来京城,我事先到是不知道,不知你是来探亲的还是来访友的,住几日?若是不方便,便住在这边将就几日!”蓉卿轻描淡写的说着,面上一片平静,又端了茶缓缓的啜了一口。
赵总管心中愕然,他想过许多见到八小姐时的画面,比如四少爷会大怒赶他出府,他去北平衙门敲鼓喊冤……比如八小姐吓的不敢出来见他,抑或是虚张声势求了简王爷和简王妃做主。
这是苏府的家事,王爷和王妃也不好直接插手。
他想了许多应对的法子,若没有一点城府,他也不可能在苏府总管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十年。
可就是没有料到八小姐会客气的接待了他,还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仿佛她不过是苏府的亲戚,他也是上门来拜访的,而不是拿着忠孝节义女戒女训来带一个离经叛道的闺门小姐回家去。
“不是。”赵总管摇摇头,回道,“太夫人自小姐离家后,身体一直不好,药石未断心中一直惦记着小姐,现如今更是念的紧,就让小人来接少爷和小姐回府,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喜欢热热闹闹,子孙绕膝享一享天伦之乐。”
不愧是苏府的总管事,一席话说的既点到了她的不妥,又说明了太夫人的态度,不明不暗恰到好处。
“祖母病了?”蓉卿也露出担忧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她回头看着蕉娘,“我记得库房里还有王妃赏赐的一枝三十年的人参,和一枝五十年的老参,稍后让赵总管带回去吧。”就是不接赵总管的话。
蓉卿话落,赵总管猛地就是一惊,他就朝蓉卿身后看去,这才注意到,蓉卿身后站着的竟然是蕉娘!
他神情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蕉娘。
蕉娘神色如常的朝他福了福,回道:“赵总管,好久不见了!”
赵总管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脸色发白!
蕉娘竟然没有死,他当时还派人去庄子里确认过,庄子里的人明明说将蕉娘的尸体葬了,怎么转眼功夫蕉娘却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了?
难怪八小姐会离家出走,只怕她已经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所以才要非走不可。
他暗暗叫苦,自己办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失手过的,这一次只怕是要栽在这件事上了。
细细讲道理肯定是说不通了,正好四少爷不在,他就只能搬出道理来,镇住八小姐先把哄回去再说,至于回府以后怎么样,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八小姐。”赵总管朝蕉娘回了礼,神色一改方才的恭敬,回道,“小人这次来,不是探亲也不是访友是奉太夫人和二老爷的命,接八小姐回去的。”
蓉卿眉梢微挑,朝门口看了看。
“八小姐不用看,只有小人带着两个随从一起来的。”赵总管语气也硬了一点,“来之前太夫人曾交代过,说是八小姐离家的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如今永平府里大家只当是八小姐在家养病,并不知道您不在家的事情,现如今您回去自然也不能声张。”
蓉卿不说话,只看着赵总管。
赵总管又道:“太夫人说她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整日里就只想着一桩,盼着能儿孙满堂享几年的天伦之乐,所以就格外的惦记四少爷和八小姐。”他说完,看着蓉卿又道,“她还说八小姐自小在她跟前长大,知道八小姐的脾性,素来是胆小乖巧的,这一次定然是一些人暗中挑唆您的,等将来您回去,定然要将那几个目无王法的奴才乱棍打死,至于八小姐就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几年,她再给您寻一门良配,等您风风光光的出嫁呢。”
说的可真好,不过,这席话蓉卿到是相信是太夫人说的,太夫人素来都是这样,先揉一揉再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就等着被打之人感恩戴德的死心塌地,只是,若真的是这样不计前嫌的,也不可能只派赵总管一个人上门才是,怎么着也要让苏峥跑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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