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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猫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慕吱
苏花朝不动声色道:“你一个人去吗?”
冯攀点头。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倏然笑了起来。
冯攀不知道是因为喝的酒度数太浓,还是酒店灯光太过晃眼,他竟然从苏花朝的笑里,读出了几分的凛冽寒朔。
但她向来都是不动声色的,冯攀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主动要求这种场面上的应酬,冯攀是再乐意不过的了。
也没多想,带着苏花朝走了出去。
·
“怀舒”工作室。
打着非遗的招牌,在各网红视频中杀出一条血路。
其主要负责人宋舒怀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新闻专业,专业技能、市场把握、宣传管理等各方面都极为出色。
今晚,怀舒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在这里吃饭,主要的是想谈融资计划。
他们工作室的财政目前处于赤字状态,入不敷出的条件让他们有些举步维艰。
而今天吃饭的对象是……
瑞尔银行的首席执行官,霍绥。
宋舒怀当然不是随便选的银行,她出身名门,认识不少官宦财阀,按理说,她是可以选择一些老朋友,接受他们的投资入股,但是她在第一次收到融资计划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靠近他、再靠近他。
这么多年,她远赴重洋,再次漂洋过海的归来,目的只有一个。
做了那么多,其实只有那么一个原因。
——离他再近一些,像那年一样,近的能看清他耳根后的那颗痣。
宋舒怀拂散眼前袅袅雾气,看着自己身侧,眉眼锋利、五官精致的霍绥。
他穿着黑色的高定西装,衬衣纽扣一丝不苟的扣至脖颈处,他的肤色是亚洲人最有特色的小麦色,麦色脖颈处的喉结微微滚动,喉结下,是深蓝色的领带。
他愈发的成熟、稳重,与记忆中的少年相似,又不像。
宋舒怀坐的位置正对着包厢门,门一推开,她就看到了站在助理侧身后的霍绥,他脸色漠然,进了里屋,与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才微微添了少许笑意。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给人一种疏离的距离感,却又在恰到好处的让你以为这只是幻觉。
宋舒怀恍惚的想,突然,有人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回神,脸上露出完美无瑕的微笑:“嗯?”
老王说:“这是瑞尔银行的霍绥,霍总。”
“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宋舒怀宋小姐。”
宋舒怀抿唇微笑,对霍绥点头示意,“霍绥,好久不见了。”
她以为这句话出口,他会冷漠的回“你是?”或者是热络的说“好久不见了,宋舒怀。”
但他没有。
他用着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宋小姐,你好。”
仿佛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故意搭讪似的!
宋舒怀咬了咬牙,笑着看他:“这么多年没见,你好像没什么变化?”
霍绥低头,想了下,答:“你变得更好看了。”
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句常用的客套话语,但于她来说,便是无意之中的撩人于怀。
宋舒怀:“你怎么去银行了呢?”
她的口吻太过熟络,霍绥心里不满,简单答道:“一时起意。”
“你家里人应该不同意的吧?霍叔叔总是想让你继承他的事业,哦,对了,霍叔叔的身体还好吧?”
室内众人诧异,“舒怀,你和霍总是老相识了呀?”
那语气,像是说,“你和霍总是老相好”一样。
霍绥嘴角的笑意渐渐收起,他不是开不得玩笑的人,但是这种玩笑,他很不喜欢。
他语气淡淡:“高中同学。”
转眸看向宋舒怀:“我父亲身体还好。”
宋舒怀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淡漠,心微微下坠。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沉默、尴尬。
幸好老王是个话痨,立马重新开启了个话题。
又正好,服务员送了酒过来,从主位到末尾,一一倒酒,轮到霍绥那儿的时候,他轻抬了手,阻止:“我不喝酒。”
宋舒怀:“这是chateau latour pauillac 1990,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喝这款酒的。”
霍绥说:“待会开车。”
“我可以送你回去的。”她一时口快,竟就这样说了出来。
霍绥闻言,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开口,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口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你们好,我是朝阳科技的冯攀。”
冯攀手里拿着瓶红酒,身旁,穿着酒红色针织上衣和黑色长裙的苏花朝遗世独立,嘴角噙着笑,眼神在室内盘旋。
最后,落在霍绥的身上。
都是一个圈子的,虽说“怀舒”是刚接触视频制作传播的,但也听过朝阳科技,毕竟朝九视频可是业内巨头。
老王这人吧,擅长交际,会看人眼色,立马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迎上去,“这不是冯总吗,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冯攀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
俩人握了下手,松开。
老王招呼着服务员,“这儿再加两幅碗筷。”
冯攀谦虚摆手:“我们公司在隔壁聚餐呢,听说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就过来打声招呼,吃饭就不必了。”
老王拉着他,不让他走,“哎,冯总,别走别走。您这话说的,应该是我们主动过去和你打招呼才是。”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老王笑眯眯的给宋舒怀和冯攀做介绍,“这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怀舒视频的主要负责人,宋舒怀,宋小姐。”
宋舒怀脸上挂着礼貌得当的笑,“冯总,你好。”
冯攀:“宋小姐,你好。”
老王眼尖,看到了苏花朝,疑惑道:“这位是?”
苏花朝笑吟吟的看着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冯攀说:“这是我们朝九视频的主要负责人,苏总。”
他虽是主动跑到这边儿来的,但是架势总得摆好。
我们朝阳是业界老大,你们不过是个小工作室,你们管负责人叫宋小姐,可我们吧,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苏总了。
老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花朝,“想不到朝九的负责人是苏小姐,真是意外。”
苏花朝手上捻着茶杯,闻言,问道:“哦?意外什么?”
“我之前都以为是戴着幅眼镜,穿着简单死板的工作服的小姑娘,没想到,是才貌双全的office lady。”
他话一出口,席上多了几分笑声。
有人斥道:“苏总何止是才貌双全哦!”
苏花朝的笑意淡淡,她目光落在手心的茶杯中,噙着笑意,不说话。
欢声笑语中,有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包厢内的湿气,多了几分温柔:“这瓶酒,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你真的不喝一点吗?”
苏花朝转着茶杯的动作停下。
男人的声音醇厚,带着几分磁性,“抱歉,我不喝酒?”
“……能给一个理由吗?”
“理由。”他嘴里反复琢磨了几遍这两个字,最后,他放下手中握着的白色瓷杯,桌布将瓷器撞击的声音淡化消声,化为沉闷的一声撞击。
莫名的,室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寂静的瞬间,霍绥双手交握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圆桌对面的苏花朝,他一字一句,不急不缓道:“送女朋友回家,算不算得上理由。”
苏花朝手心一松,瓷杯翻滚,顺着桌面滚入地面。
当啷一声脆响,她心悸半秒。
半秒后,她听到那人说:
“还坐在那儿干嘛,过来。”





小野猫 10.第十只猫
死寂。
突如其来的一阵死寂。
苏花朝抬起头,目光落在霍绥的脸上。他神色认真,在亮色灯光下,眉眼清晰,黑色瞳孔深深的、深深的定在她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在方才那一刻,之于苏花朝而言,那已是她听到的,最好听的情话。
这人变坏了啊,情话都会说十二分了。
啧。
这前女友就在隔壁呢,就说这样的话,多不好啊。
苏花朝笑了一下,“我坐这儿就好。”
霍绥不满,他以为自己刚才表现的已是不错。
在苏花朝进来的那一刻,她便看到了自己和宋舒怀并肩而坐,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接着便用笑意掩饰。
他太清楚她的想法了,一准,就是不开心了。
不开心什么呢?
他和宋舒怀,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
除了年少时的一段情。
……
有的人天生便得到老天爷的馈赠与偏爱。
霍绥便是其中之一。
成绩优异、相貌出众、为人温和有礼。
苏花朝在初中部,每天都能听到各种传言:霍绥这次考试又是年级第一、霍绥今天穿的衣服超级帅、霍绥在体育课上跑一千米跑了班级第一、霍绥恋爱了。
霍绥,恋爱了。
苏花朝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她以为这只是传言,毕竟他那样的人……要是知道他的真实面孔,谁会喜欢他呢?
只有她。
除了她,没有人会喜欢上真正的霍绥。
后来她在霍宅楼上,就站在霍绥那时站的位置,低头看到楼下庭院里,霍绥和他的朋友们在楼下说笑谈天,他的边上,并肩坐着一个女生。
苏花朝听到他们说,“阿绥,你高考准备去哪儿啊?”
“出国。”
“啊?那小舒怎么办?”
坐在霍绥边上的人红着脸,说:“阿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苏花朝看到霍绥,也笑了。他嘴角挑起,眼里的情愫不明。
他的笑容,似真似假,苏花朝瞬间读懂。
原来他,不喜欢那个人。
苏花朝心上的石头,落地了。
可后来,霍绥没有出国,他和宋舒怀在一起三年。
三年后,远在国外的宋舒怀表示接受不了异国恋,提出了分手,苏花朝听到手机那端的人哭着说,“我受不了你了,你对我就不能好一点吗,只要多一点,就好了。”
霍绥冷淡说:“分手吧。”他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继续面无表情的给苏花朝讲题。
苏花朝心里乐开了花,整颗心都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
“听题!”他伸手,用笔头敲了她一下,“讲完题目,我要去公司。”那个时候,霍绥已经在他舅舅的公司实习上班了,每天上班、学习,剩下的所有空暇时间,都给了苏花朝。
“嗷。我在听呢。”她的口吻漫不经心。
霍绥:“好好听,再过几天就要高考了,不是说要考南大吗,认真点儿,知道吗?”
“啵——”的一声脆响,霍绥扭头看她,苏花朝笑嘻嘻的看着他,眼里调笑意味十足,“知道了哟,哥哥。”
脸颊上被吻过的地方好似在灼烧着他的皮肤,霍绥面无表情:“哦。”
苏花朝:“我一定会考上南大,争取当你的直系学妹的,哥哥。”
“……哦。”
……
多少年的事了,以前他就不喜欢宋舒怀,更遑论现在。
尝过最好的爱情,当年的白月光也不过是指尖沙。
老王小心翼翼的问道:“苏总和霍总……是?”
霍绥身边的特助说,“苏总是我们霍总的女朋友,谈了好些年了。”
苏花朝听得心里直发酸。
她和霍绥的关系,是不能用男女朋友来简单概括的。在床上,他们是最合适的伴侣,但到了床下,他只字不提感情。
她曾多次试探,问他:“除了我,你还试过别人吗?”她是不敢问他,“你到底爱不爱我?”这样的话的。
爱这个词,本身就承担了很多责任。
当然,霍绥的答案从来没有变过:“没有试过。”
没有试过别人,任何人,其他人,都没有。
因为除了你以外,我也只有你。
哎。苏花朝叹了口气。
她起身,“对啊,在一起很多年了。”走到霍绥身边,特助小张在苏花朝进门的时候便站了起来,那个位置空了,她坐下。
霍绥伸手,搭在她的椅背处。
老王察言观色的很,看到宋舒怀的表情不对,乐呵呵的祝福了几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祝福了几句,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冯攀只不过是过来聊几句的,聊完就走,临走前看了苏花朝一眼,苏花朝说:“我和他一起走,就不过去了,你让小左把我的包放在我车上。”
她原本就讨厌酒桌应酬,哪怕是和冯攀那些人,也接受不了。
霍绥在这儿也没待多久,这种场面上的应酬,他也是不喜欢的,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拉着苏花朝走了。
回去的路上,霍绥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花朝伸手降下车窗,凉风从窗外吹来,吹得他身上酒气、烟味都满车乱跑。
霍绥不满:“窗开小点。”
苏花朝伸手直接把车窗开成最大。
秋末的风已是携带稍末寒意,顺着霍绥的衣领往下,灌到皮肤里去。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停车。”
苏花朝立马说:“继续开。”
“我说,停车。”
苏花朝伸腿,踹了他一脚,高定的西装裤上留下一个明显的鞋印。
她趾高气昂的命令小张,“接着开。”
霍绥冷眼,伸手把扒在前座椅背上的苏花朝狠狠拽下,毫不怜惜的把她摔进自己的怀里,“闹腾够了?”
“没有!”她折腾着起身。
霍绥双手环在她的胸前,禁锢着她。
苏花朝憋了一晚的火气顷刻间爆炸,“你到底想干什么?霍绥!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车厢内回荡着她的声音,夹着刺耳尖锐声,夹着晚秋夜色,夹着她情绪里少许的难过。
霍绥抱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吻了吻她的头发,低声道:“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就在这儿说。”她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双眼看着天窗,漫天繁星一眼而过,她怔怔道:“说个清楚吧,我也累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霍绥伸手,把她放下。
二人并肩而坐,他说:“我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苏花朝阖了阖眼,她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回答。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
苏花朝问他:“你以后会结婚吗?”
“……不会。”
她陡然一怔,挺直身板,转头看他,“你在说什么?”
夜色下,他侧颜坚毅,清晰的印在她的眼里。
霍绥神色认真:“不会结婚。”
苏花朝不相信般,再次问他:“你说的,是真的。”
霍绥说:“我不会结婚的。”
哈、哈、哈。她张口大笑。
笑完之后,拎着包,“停车。”
小张通过后视镜看向霍绥,霍绥这次,竟然点头了,“停车吧。”
快速行驶的车子在路边停下,苏花朝伸手打开车门,毫不犹豫的离开。
车门被关上的瞬间,带来一股凉意。坐在驾驶座上的小张,莫名的浑身一颤。
霍绥说:“走吧。”
“可……大小姐她……”
“走吧。”他的语气里,带了深深、深深的哀愁。
他不会结婚,是真的。
因为他不能娶苏花朝,他答应过的。
所以,如果结婚的对象不是苏花朝,那么婚姻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
苏花朝下车后,头也不回的拦了辆出租车,甩门进去,告知司机目的地之后,从包里拿了幅墨镜出来,带上。
她抿着唇,降下车窗。
没多久,脸上传来湿意,她咬着牙,任眼泪潸然而下。
虽然明知道他们不会有好的结局,可在直面答案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不该这样的,明明不该这样的。
她缄默再三,一如往常,便可自欺欺人过下去。
可她偏偏纠缠追问。
一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下,她才停止流泪。
付钱,下车。
往楼上走,掠过电梯,一层一层的爬楼梯上去,爬了十八楼之后,在自己家门前看到一大箱东西,走上前,看到上面写的寄件人的名字,突然,干涸的泪腺再次决堤。
伸手拿出手机,泪眼朦胧中,按下通话键。
还没等对面开口,便放声说:“茜茜,你过来好不好,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像要死了,真的,好像要死了一样。”
她说着,蹲下了身子,双手抱膝,难以抑制的哭了起来。




小野猫 11.第十一只猫
苏花朝的哭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旋,嘶哑、悲愤与难过。
莫绍棠手心捏着手机,愣了半晌,掐了通话,简单的发了个短信给助理说明天再谈公事。挂了电话后,他也没动。
就站在楼梯接口处,他靠着墙,听着她宣泄。
没有人经过,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远处的城市灯火,那灯火薄暗,照不进她的心里。
莫绍棠单腿靠着墙,另一只腿勾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的晦涩难懂,眼神幽幽,与夜色消融。
他听到隔了半层楼的苏花朝哽咽着说,“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听到她说:“你来陪陪我好不好,茜茜,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突然,她哭声戛然遏住,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
“乓——”的一声。
莫绍棠听到重物坠落翻滚的声音,半晌,有一只手机落在他的脚底,在月色下泛出光芒。
楼上的哭声已然停止,他微曲的脚尖点了点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弯腰捡起那只手机,拾级而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光芒,一盏,两盏,三盏,接连亮起的灯光使得苏花朝浑身一颤,莫绍棠看到她的脊背僵住,整个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勾了下唇。
走到她身后,“你的手机。”
苏花朝对着大门龇牙咧嘴,最后,咬牙,转过身来,微笑着接过手机的时候,双眼接触到来人的面貌,一愣,“怎么是你?”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莫绍棠慢条斯理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花朝:“我住这儿五六年了,没见过你啊。”
莫绍棠理直气壮:“我在这儿住了五六天了,也没见到过你。”
“……”苏花朝伸手接过手机,漠然道:“谢了。”
莫绍棠双手插兜,笑意妍妍的:“只是一句谢谢吗?”
苏花朝输指纹,开门,闻言一愣,“?”
“不止是手机,”莫绍棠说,“这箱东西,也是我帮你拿的。”
指纹门“砰——”地打开,苏花朝转过来,面对微笑:“谢谢谢谢谢谢!”一口气说了三声谢谢,末了,问他,“够了?”
莫绍棠露出他的大白牙,“要不,再给点钱?”
苏花朝眨了眨眼,听到他又说,“1200?”
苏花朝终于反应过来,他讨的不是句“谢谢”,而是那天,她把他一个人留在医院,却用钱的方式“侮辱”他,让他心生不快了。
她事后想了想,也觉得不妥。
再一看,他住的地方,也不是一般白领住得起的地方,大概人本身就不差钱。
想到这里,她脸色变得好多了,朝他笑了下,笑容真挚,道:“对不起啊,那天我临时有事,先走了。”
“嗯。”莫绍棠很好商量的点了下头,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大门:“那钱我还放在信封里,待会拿给你。”
苏花朝想了想,点头。
苏花朝说:“我哪天,请你吃顿饭吧。”
莫绍棠已经转过身开门了,钥匙在门锁里转动,闻言,他停了一下,含笑道:“会有那一天的。”
她不解。
莫绍棠已经进了屋,把放在玄关处的信封拿出来递给苏花朝,“原封不动。”
她伸手接过,复又问他:“你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他说。
紧接着,他便关上了他家的门口。
苏花朝拿着信封,听得一头雾水。
抬腿往家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起姜锦茜寄给她的一箱东西还在外面,又小跑了回去,把纸箱搬回了家里。
重重的合上了大门。
对面房间里,莫绍棠透过猫眼看到她走进去,到半路又转身回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双颊因为哭过的缘故,红彤彤的,两只眼睛大的像猫一样。
连哭泣都很好看,果然,如那个人说的一样,是个美到极致的小姑娘啊。
他勾唇,转身往卧室走,边走边想,让她难过的,是……霍绥,对吧。
·
同一时刻的霍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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