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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生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泊烟
朱翊深看了李怀恩一眼,李怀恩便不敢说话了。他暗自琢磨,王爷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可是关系香火的大事啊。改天王爷心情好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说说这件事。
过了会儿,府兵又跑来禀报:“王爷,兰夫人回去了。但东院的素云姑娘送了一个东西过来,说是沈姑娘给您的……您要不要看看?”
沈若澄居然会主动送东西给他?这倒有点奇怪了。
李怀恩询问地看向朱翊深,以为他多半不会看。可朱翊深轻点了下头,让他出去拿。少顷,李怀恩拿了个食篮进来,放在桌上:“王爷,里面还热着,好像是吃的东西。大概是姑娘亲手做的?”
朱翊深走过去,并不期待地把食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碗汤圆。朱翊深错愕,片刻之后拿勺子舀了舀那些汤圆,形状歪歪扭扭的,有大有小。有的两个黏在一起,还有一个皮煮破了,汤汁流进水里,浮动着肉的香气。
朱翊深皱眉,迟疑地舀起一个放进嘴里,竟然不难吃,还有种熟悉的味道。他又吃了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就把一碗八个汤圆全都吃完了。
李怀恩看着王爷从满脸嫌弃到若有所思,显然这汤圆对了他的胃口。
今日是除夕,厨房挖空心思做出了一桌的山珍海味,但王爷都只吃一两口就命撤下去了。唯独这碗其貌不扬的汤圆,居然让王爷都吃完了?真是太神奇了。
“勉勉强强。”朱翊深看着空碗说道。
……
若澄坐在暖炕上绣松树的松针,心里七上八下的。素云去了老久,不会是被朱翊深一怒之下扣住了吧?她虽然记得汤圆的做法,可这几年都没有动过手。再加上厨房里剩下的糯米粉也不多了,只能勉强地包了几个下锅。
可等到汤圆送出去以后,她就有点后悔。按照朱翊深的挑剔程度,那碗汤圆肯定入不了他的眼。
万一得罪他,还不如不费这番工夫。
“姑娘,奴婢回来了。”素云提着食篮从外面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李怀恩。
“怎么样?王爷吃了吗?”若澄紧张地问道。
李怀恩上前说道:“岂止是吃了,还全部都吃完了!姑娘到底在那汤圆里放了什么?我可从没见过王爷把什么东西全部吃完过。”
若澄摸了摸头,也有点意外,朱翊深竟然全吃了?她记得他吃东西可是相当挑剔的。从前娘娘就跟她说过,王府的大厨换了好几个,都不合他的胃口。所以她开始并没报什么希望,只当是完成对娘娘的承诺。
“我就是用娘娘教的法子做的,但手艺肯定不如娘娘的好。王爷不嫌弃就好了。”
李怀恩笑道:“王爷若是嫌弃,就不会吃完了。对了,这是王爷给你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红封,“王爷说这是给姑娘的压岁钱。当做谢谢你做的汤圆。”
若澄犹豫不敢收,李怀恩塞到她的手里:“压岁钱是吉利,不能拒绝的。这是王爷的一片心意。”
若澄只能道谢,她可是好几年没收过压岁钱了。而且他给她压岁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到李怀恩走了以后,若澄拿出来一看,眼睛都直了。呵!足足有三百两之多!想不到她的一碗汤圆这么值钱!





恃宠生娇 14.第十四章
正旦的大朝会,是一年当中的盛事。皇子,亲王以及在京百官,各国使臣在金水桥分班列位,于奉天门外五拜三叩后,进入门内。
锦衣卫负责大驾的卤簿仪仗,教坊司负责礼乐,礼仪司则陈列诸国文书、贺表、贡物,以彰大国气象。这些人已有上千之众,除此之外,奉召来的耆老、人才、学官、儒者还有将官子弟,随班朝参,以观礼仪。其时,奉天殿前列者如席,旌旗华盖如云,场面十分壮观。
等到了时辰,端和帝升座,殿外奏丹陛大乐,所有人跪拜致贺,声势浩荡。
端和帝环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朱正熙和朱翊深。二人皆着冕服,头顶九旒冕,一为玄衣,一为青衣,形制大体相同。衣织五章,两肩绣龙,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两袖,此外还有蔽膝,大带,玉佩,大绶,手执玉圭。一个芝兰玉树,一个丰神俊朗,皆极为出众。
朱翊深察觉到皇帝的目光,但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天子冕服,形制与亲王、皇子类似,但规格更高。十二旒冕,八章玄衣,日、月、龙在双肩,星、山在背,以一己之身托起日月山河,承天命,御万民。那种至高无上,将世间一切都踩在脚底下的感觉,让所有人心驰神往,曾经的朱翊深也不例外。
“众卿平身。”端和帝下令。太监传声于殿外,层层下达,百官山呼万岁后起身。
朱翊深的前面站着他的几位皇兄,各地的藩王,精神大多萎靡不振。
在本朝创建时,因北方未定,所以藩王分驻于几大军事要塞,手握重兵,有相当大的权力。这种藩王拥兵自重的情况直到先帝在位时期,依旧十分普遍。先帝病重时,当时封地在山东的鲁王,也就是现在的端和帝,率先带兵进京,与平国公里应外合,封锁四道城门,实际控制了当时的京城。
所以端和帝登基以后,为防旧事重演,极大地削弱了藩王的势力,还派出身边的太监日夜监视。藩王在封地,如同人质一般,再无半点自由。
朱翊深感觉到整个仪式的过程中,端和帝看了他好几次。他们兄弟现在的关系就如同冬日结了冰的湖面,表面看起来光洁平滑,实际上冰冻三尺,底下暗流汹涌。朱翊深做过皇帝,知道皇兄对他的忌惮是每个帝王的通病。但他不再是那个被动挨打的晋王了。
大朝会结束,端和帝回乾清宫脱下繁复的冕服,换了身常服,正待审阅内阁进呈的奏章,小太监躬身进来禀报:“皇上,皇长子求见。”
端和帝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但又狠不下心来不见,就道了声:“叫他进来。”
朱正熙还未换冕服,行走间九旒上的五色玉珠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跪地行礼,然后说道:“儿臣有事恳请父皇恩准。”
端和帝不看他,提御笔沾朱墨:“讲。”
“为儿臣授课的翰林侍讲,说的东西太生涩难懂,儿臣听不进去。请父皇为儿臣换一个老师。”朱正熙说道。
端和帝看他诚心向学,面色缓和了几分:“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满朝文武百官之中,若论鸿学,无人能出苏濂其右。但他身为内阁首辅,政务繁忙,恐怕也无法好好教导儿臣。儿臣打听过,九叔乃是苏濂的关门弟子,又无实职在身,请他教儿臣再好不过。”
端和帝听他说完,眉头紧锁,一时没有说话。
朱正熙偷偷打量了一眼父皇的神色,委屈地说道:“父皇和母妃总嫌儿臣不上进,非儿臣不上进,而是那些腐儒说的东西不能入耳,儿臣苦学却不得章法。儿臣那日去九叔的府上,不过与他聊了几句,就觉得颇为投缘。听闻九叔自小聪颖好学,无论学问还是人品都是儿臣学习的榜样。父皇若允了儿臣,儿臣以后定当发奋图强,不辜负您和母妃的期望。”
朱正熙说得满脸认真,眸光闪耀,殷殷期盼地望着父亲。
端和帝握着御笔的手僵住,看向儿子,拒绝的话竟然无法说出口。这个儿子是他的长子,他二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疙瘩,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他筹谋。儿子尚且不懂,一个文武双全,跟他年岁相仿的皇叔到底意味着多么大的威胁。
朱翊深会用心教他治国之道,为君之道?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父皇,您就答应儿臣吧。”朱正熙恳求道。
“你先回去,这件事容朕想想,再做决断。”端和帝说道。
朱正熙看父皇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心中觉得还有几分希望,不吵不闹地退下去了。他跟九叔投缘是真,而且如果九叔当了他的老师,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去九叔府上串门,还能见到那个胖丫头了。
***
朱翊深回到府中,看到沈若澄抱着书跟笔墨,乖乖地站在留园外面等他,脚底下还踢着小石子。这小东西才到他腰上一点儿,比同龄的孩子矮了许多。他刚刚在宫门前看到几位皇兄的小郡主,跟她年纪相仿,有的个头都快窜到他胸前了。
他其实不必过分担心她现在的体型,她将来自己会长回来的。等那时,就是天底下的男人都为她疯狂了。
朱翊深皱了皱眉头,他想这些做什么?近来他对这个丫头的关注好像过高了点。
若澄远远就看到朱翊深回来了,穿着冕服,走路仿佛带风。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睛,但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之前两次他穿的燕居服都很普通,衬托不出他身上巍峨的气势。这个人明明就比她大八岁,还不能称之为成年男子。可很多时候,总觉得他沉稳老练得像是历尽了沧桑。
若澄猜测,大概先帝和娘娘的离世真的对他打击很大。而且她莫名地觉得,龙纹还有这类皇家的礼服,实在很配他。
朱翊深停在她面前问道:“等了多久?怎么不进去?”
“王爷不在,不敢随便进去。我刚来,没等多久。”若澄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来之前她已经再三暗示过自己,现在朱翊深是她的老师,过去的一切都暂且搁下不提。虽然心里还是惧怕他,但面上已经不会流露出来了。
再说,他给了三百两的压岁钱呢。看在钱的份上,她也得表现得好点。
朱翊深也没说什么,带她进了留园,让她自己去西次间里先看会儿书,他要把冕服换下来。
若澄走进西次间,里面多了一张书案和椅子,摆在靠南的位置。原先放在那里的矮柜都已经移走了,窗外是一大片竹林,阳光明媚。她走到桌案前,拉开椅子坐了坐,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高度正合适。上次她来留园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些……
而且桌案上摆放着崭新的文房四宝,湖笔、徽墨、端砚、宣纸为文房四宝之上品,她从前只听过,还没见过实物,忍不住想摸,又不敢。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毛笔和砚台,云泥之别,有种想要藏起来的冲动。
朱翊深换了件玄色的直身,走进西次间,看到沈若澄正坐在书案后面瞪着笔山上的几只笔。
他卷了卷腕上的袖子,走过去。若澄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神情局促。
“坐着吧。这桌椅就是给你备的,笔墨纸砚我让他们找了最小的尺寸,你看看用着是否合适。”
若澄听说这些都是给她的,就算心里有准备,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她默默地算了笔账,这桌上的东西加起来,少说也要几百两,王爷果然财大气粗。
“你想学什么?”朱翊深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问道。前世她拿在沈家那边上课遇到的问题来问他,他也没注意过她究竟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
“我,我想学那些名家的字画。”若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原本来之前,她打算说些经史子集之类的,哪怕说学书法和画画也好。字画这个类别,纯粹是一种兴趣爱好,很多男子都不一定有兴趣。因为科举考试不会考这些。可刚才朱翊深问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果然,朱翊深听完沉默了。若澄低头抓着自己的手指,如果遭到他的斥责或者他拒绝了,再改成别的算了。
“你是自己想在书画方面有所建树,还是想以后能品评出一幅字画的真假好坏?”出人意料,朱翊深既没有训斥也没有拒绝,而是认真地问道。
若澄看向朱翊深,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尊重,顿时鼓起勇气说道:“我对字画感兴趣,也想把我爹这一脉传承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种地步,但我想试试看。”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仿佛有光芒在跃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朱翊深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着窗外想了片刻,说道:“我自幼学经史子集,治国策略较多,对字画并非十分擅长。但我跟老师学过一些,可以把所知道的都教给你。你若决定走这条路,势必会有些辛苦,因为无论是想成为一名书画大家,或是一个能鉴赏字画的人,都要下番苦工。”
“我会努力的。”若澄立刻说道。他没有嘲笑,也没有打击,只是告诉她,选择这条路,将要面对什么。她没想到自己可能有些荒诞的想法,或者说是梦想,竟然跟被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所尊重,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
朱翊深点了下头,出去吩咐了一声。过了会儿,李怀恩就跟几个人抱着一堆的卷轴回来。朱翊深说:“这是隋唐时名家的字画,先从这些开始学。”
若澄看到地上那几百个卷轴,瞬间瞪大了眼睛。




恃宠生娇 15.第十五章
寻常人家有一两幅名画已经算是难得,朱翊深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若澄真是叹为观止。难怪他不把三百两当回事了。
那日之后,她跟着朱翊深整理了快半个月,才将几百个卷轴分门别类完毕。书和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相比于纷繁的画作来说,书法的数量相对少一些,她决定先从这个学起。
这些作品里,有些是真迹,有些是摹本。但朱翊深说他自己不擅长,显然是谦虚了。他对每一个人的笔法,以及他们的经历,早期和晚期作品的变化,都了如指掌。若澄问他的问题,他也都能答得上来。
如果这样都只算是不擅长,那不知道他擅长的那些该有多恐怖了。
若澄以前跟着府库里的爷爷学习的时候,爷爷就告诉她,以后若有机会要多找名家的真迹来看,看得多了,自然能够区别出好坏。唐朝时最著名的书法家,首推颜柳。很多后世的书法家,都是从模仿他们的字迹开始,逐渐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风格。
她现在每日看一幅作品,仔细地揣摩笔法,遇到不懂的问题就问朱翊深。
朱翊深多半坐在她旁边看书,也没有刻意指导她该怎么做,完全是让她自己参悟。相处的机会多了,若澄渐渐发现,这个人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冰冰的。虽然有时候她提出的问题有点傻,但他还是认真倾听,并且详细地回答。
在做学问这件事的态度上,若澄还是挺佩服他的。
转眼到了上元节,京城里每年都会举办盛大的灯会,从正月十五夜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八夜,晚上还会有焰火表演。这个时候制造焰火的技术已经十分发达,焰火能在夜空中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和花样,色彩缤纷。
周兰茵已经有一阵子没跟朱翊深说上话,每回都是守在他出府的路上,装作偶遇,结果朱翊深还是匆匆而过,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听说沈若澄现在都可以自由进出留园了,心里越想越不高兴。
明明她才是王爷的女人,可见他一面却比登天还难。反倒是那个寄养的丫头,能够跟王爷朝夕相对。
李妈妈特地给她出了个主意。一大早,她就守在留园门外,求见朱翊深。
若澄今日本来不用来上课,可是她的荷包绣好了。虽然她觉得这荷包绣得很不怎么样,但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便不能反悔。所以她跟周兰茵在留园外面不期而遇了。
周兰茵看见她自然不乐意。据说每次沈若澄到留园上课,都是从早上呆到晚上,一直跟王爷在一起。要不是这丫头年纪太小,又矮矮胖胖的,周兰茵几乎都以为王爷看上她了。
若澄现在面对周兰茵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了,但她也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留园,还是请府兵进去禀报一声,特意加了周兰茵也在外面。过了会儿,府兵来请她们二人进去,周兰茵还有点吃惊。这是半个月以来,朱翊深头一次愿意见她。
今日朱翊深原本是要外出的。温嘉在京中的酒楼摆了桌酒席,请他前去。若是搁在前生,他断然不会跟温嘉这样的人为伍。他十八岁的时候还血气方刚,爱憎分明,认为世上的人只有敌友之分。志同道合的即为友,道不同的不相为谋。如何也想不到,会与上辈子陷害过他的人同席而坐。
就凭他如今的身份,满朝文武都避之唯恐不及。温嘉竟能不在意他的处境,愿意跟他结交,这个人也不算一无是处。
李怀恩为朱翊深穿好深衣,戴上唐巾,倒有几分读书人的雅气。李怀恩笑道:“王爷这么俊,到时候走在路上,说不定就被哪家姑娘看上了。今日可是上元节,正是牵姻缘的好时候呢。”
朱翊深整理领子,没有说话。他并不期待什么好的姻缘,上辈子夹在后宫女人之中,与她们逢场作戏或者虚情假意,早已经疲惫了。他未尝爱过人,也从没有被人爱过。那些爱慕,都是基于他皇帝的身份,还有基于他能给她们各自的家族带来多大的利益。
所以,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对情爱一事也没抱过希望。
李怀恩偷偷打量朱翊深的表情,说道:“王爷已经出了孝期,府里就兰夫人一个女眷。若是王爷不喜欢她,我再给王爷张罗几个……”
“别花那个脑筋,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朱翊深淡淡地说道。
李怀恩闻言,吓了一跳。王爷对女人不感兴趣,这香火可怎么延续啊?他还欲再劝两句,丫鬟来禀报,沈若澄和周兰茵都在西次间里等着了。
朱翊深随即从内室走出去,李怀恩连忙跟上他。
周兰茵和若澄都站在西次间里,互相不说话。等朱翊深进来,周兰茵立刻迎上去:“王爷,您这是要外出……?”
朱翊深坐在暖炕上,点了下头,口气很淡:“你来找我,何事?”
周兰茵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荷包,说道:“妾近来无事,给王爷绣了个荷包,还请王爷能够收下。”
若澄没想到周兰茵也绣了荷包,偷偷地看了一眼,那荷包上面用金丝绣着麒麟踏祥云的图案,针脚十分干净漂亮。她下意识地抓着自己绣的那个荷包,不太敢拿出来了。
朱翊深随手将荷包放在桌案上,问道:“还有别的事?”
周兰茵见他都没有细看荷包,难免失望,又试探地说道:“今夜开始上元灯节,王爷若有闲暇,不如与妾一同出府赏灯?”上元节,也适合成双成对地出行。
“我今日无暇。”
周兰茵猜到他会拒绝,又记起李妈妈的话,说道:“王爷的正事要紧。前几日家中来信,说妾的姨娘身体抱恙,十分思念妾,想让妾回去一趟。不知道王爷可否恩准?”
“准了。”朱翊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周兰茵虽然早就知道他会答应,但他回答得这么干脆,还是有些难过。好像于他而言,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她不禁怀疑,李妈妈的法子真的有用吗?她不在王府一段时间,王爷真的能察觉到她的重要性?
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试试看了。
周兰茵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只能告退。走到门外时,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朱翊深正在同沈若澄说话。与刚才的冷若冰霜不同,他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分明是柔和的。
他待沈若澄,当真是不同的。至少那种疼爱,她能够看得出来。
周兰茵走后,朱翊深看向若澄,同样问她来干什么。若澄把手背在身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原因。
李怀恩进来禀告,马车已经备好了。朱翊深看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说道:“拿来吧。”
若澄一惊,抬眸看他。他,知道了?
“不是绣好了荷包当拜师的礼物?”朱翊深直接说道。
若澄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把荷包放在他的手掌里。
朱翊深看到荷包上的图案,微微皱眉。李怀恩直接在旁边笑出声:“姑娘是不是绣错了?怎么绣了个松鹤的团案?这应该是给祖父那一辈的才对。”
若澄低着头,带着几分窘迫说道:“我真的不会绣太复杂的图案。仔细想了想,寓意比较好,我又会绣的只有这个了。松柏常青,坚韧挺拔,也是君子的品质。白鹤是本朝一品文官的补服,代表忠贞清正,一品高升。王爷要是嫌弃,还是用兰夫人那个,这个我拿回去吧。”说着,就要上去把荷包拿回来。
朱翊深收起手,若澄抓了个空,怔怔地望着他。
“我收下了。”朱翊深说道,“绣工乱七八糟,寓意勉强能入耳。”
若澄眨了眨眼睛,因为离他近了,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是一股沉香木和龙脑混合的味道。她连忙后退两步,耳根发烫,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朱翊深将荷包放入袖中,然后起身道:“今日我不在府中,这里可以留给你使用。”
若澄乖乖应是,朱翊深就带着李怀恩走了。他拿走了她送的荷包,却把周兰茵送的那个就这样搁置在桌案上。若澄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他对她的不同。
他好像不是不喜欢她。至少相处这半个月以来,他的耐心和用心,她都能感受得到。可她心中的那个疙瘩,一直都在。
她要不要亲口问问他,当年为何要处死洪福?她甚至觉得,他只要能说出一个理由,她就能放下这件事了。可她根本没有勇气向他问出口,要是他生气不教她东西了呢?
想想还是作罢。
若澄在留园呆了一上午,这里日照充足,她的书桌能晒到暖暖的太阳,她几乎都想躺在地毡上打个盹儿。到中午的时候饥肠辘辘,跟留园的丫鬟说了一声,回自己的院子里吃午饭。
进了院子,她想偷偷看看碧云和素云在干什么,就没有做声。
她们两人在院子里边晒衣物,边闲聊。碧云说:“素云姐,我刚才看到你在后门那边跟一个妇人说话。那是什么人啊?”
“哦,是个绣娘。她原来也是娘娘身边的宫女,级别比我还高一些。后来娘娘把她放出宫去,嫁了人。近来因家里缺钱,便出来找些活做。恰好王府用的绣娘跟她认识,就介绍她过来了。看见她时,我也吃了一惊,好多年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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