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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国[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燕赵公子
几个人中,掌管信兵的宁远卫将军宁远二十早就知道来龙去脉,刚一进来便听荣景瑄道:“二十,讲一讲吧。”
宁远二十起身行礼,然后便道:“刚刚接到战报,今日陈胜之下达军令,命身在罗平顺天大营的严文涛率四万人南下平乱。哨兵出城前往罗平,罗平大营已经开始清点人数,做战前准备。估计三日内便会出师广清。”
国库虽然没有存银,但刚立国时陈胜之还是有银钱的。这些钱他大半都给了各地的驻军,那是他还算清醒。
当时罗平驻扎五万人,军饷给的最多,此时还能支撑四万南下出兵。
就算军饷不够,陈胜之也想了别的办法。
同日,他又下达两道政令,其一改全国农税为十税一,即日执行。其二命罗平及临近郡府,多穆吉、业康、合庆吉与崇礼抽今夏农税五成支援平乱大军,以剿灭乱贼。
两道政令一下,满朝哗然。
要知道大褚二十税一的农税已经有百余年未曾更改过了,陈胜之刚一上台五个月便更改农税,还加了一倍之多,实在令百姓无法接受。
而被抽调农税的郡府更为不满,这一年本就兵荒马乱,收上来的农税只有往年八成,再抽了五成给平乱军,剩下的税收根本无法支撑全郡支用。
可他们再不满,皇上玉笔朱批,也只能照做了。
此时此刻,整个中原地带,便只有长乐郡百姓喜笑颜开,没有半分忧虑。
因为这里的首领是荣景瑄,农税还是二十税一,没有多加半分。
宁远二十语气平淡,迅速把两条政令也一同讲完,然后又响荣景瑄行礼,这才坐下。
他右手边是孙昭,左手边是钟琦。在他们对面,陆既明坐在最靠近谢明泽的位置,他下手是戴显与裴庆云。而冯义迟则坐在荣景瑄和谢明泽的对面,这个位置可以让他看见所有人的唇语,听不见也无妨。
现在裴庆云的军职也是督事,他跟钟琦一起管理内勤。钟琦负责火器、兵器与钱粮。他负责军备、战车、马匹与后勤。
两个人相互协助,倒是做的都很不错。
宁远二十一通话讲完,各位将军面上都很淡定,没有谁显出十分焦虑的样子。
荣景瑄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扭头问孙昭:“孙将军,严文涛你比较熟悉,给大家讲上一讲。”
孙昭起身行礼,干脆道:“回陛下,各位将军,严文涛当年随陈胜之从凤羽起家,跟我各领左右大军双线而上,我走广清一线,他走的崇礼一线,是个十分有能耐的将领。”
他顿了顿,又道:“严文涛此人跟陈胜之一样不识字,以前只不过是个卖货郎,走南闯北倒是有些见识。他不懂任何兵法,但为人狡诈,擅出奇兵。”
荣景瑄点点头,他对严文涛也有些了解。曾经他虽然是死在大将军王钟勇手中,可之前在罗平跟严文涛的一战也确实耗光了他的兵力,最后才不得不败在永安城门外。
他确实擅出奇兵。
荣景瑄记得当时他们已经带好攻城车准备直接猛攻进入罗平,却不料严文涛却下令大开城门,放他们直接进城。
他那时一个是有些心急,再一个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可走,只得咬牙用骑兵入城。
结果可想而知。
严文涛在罗平布下天罗地网,荣景瑄拼尽全力才逃出生天,一路去到永安城门外。
想到这里,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谢明泽忙低声问他:“景瑄,怎么?”
荣景瑄摇了摇头,低声道:“无妨,有些累了。”
谢明泽怕下面将军们看出他的异样,忙抬头问向陆既明:“陆将军,勇武大军的一万精兵什么时候可到?”
陆既明答:“今晨收到来信,说大军大约一月后可到达广清,而先锋急行军大约五日后便可到达业康,十日后可到广清。”
他说的急行军,是伪装成镖车押送军饷火器而来的一队精兵。
由陈清逸亲自带队,收到急报后当日出发,连夜赶路疾行而来。
他在勇武大营便是掌管火器与兵器,一看信中广清大营的数目马上便知道带多少军备,一丝都不马虎。
不过五日后到业康,倒是个好消息。
荣景瑄放下心中感慨,道:“宁远,密切注意严文涛的大军,多派十人盯梢,务必看清动向。孙将军加紧锻炼士兵,尤其是步兵一定要有万人可用。陆将军加紧训练火器兵与弓兵、戴将军重新安排广清城防卫以及督办兵器造办。裴督事训练战马清点军需,钟督事清点兵器与火器。”
他一口气说完,想想又补充道:“如果有任何事都可速速回报我与明泽,我们其中一人下令便可,无需二人一同抉择。”
这几条军令里面,并无冯义迟的任务。他却依旧笑着坐在椅子上,没有言语。
几位将军听了连忙站起身来行礼称“诺”,然后才听谢明泽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给几位送上广清和罗平及附近四郡的堪舆图,请各位将军熟悉地形,随机应变。”
荣景瑄站起身来,面容沉静,语气坚定:“各位将军,你们皆是大褚的忠臣,只要我们打败严文涛,那么永安就在眼前。光复大褚,重振山河便指日可待。”
“光复大褚,重振山河。”将军们异口同声道。
散会之后,荣景瑄和谢明泽请冯义迟回了营房。
谢明泽也顾不上别的,直接翻出底图开始绘制。
他学过怎么绘制堪舆图,此刻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而冯义迟和荣景瑄却坐在一起,荣景瑄把纸笔放到冯义迟面前,他则在一旁磨墨。
“舅舅,请你来想问问你的意思。”荣景瑄道。
冯义迟淡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他提起笔写到:“我便在此,哪里都不去。”
荣景瑄一愣,在他看来舅舅冯义迟是兵法奇才,如果他还能听见,此次复*定要让他做主帅,一路打回永安。
可他听不见了。
在战场上他哪怕缺个胳膊都无妨,可惜他听不见任何动静,无法从声音辨别许多事情,此生恐怕再难上战场了。
荣景瑄十分难过,他也十分遗憾,总觉得冯义迟太过可惜。
“舅舅……”他干涩地叫道。
冯义迟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就像幼时那样:“景瑄,我不上战场,一样可以辅佐你。”
他这样写道。
荣景瑄心头一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画好了,你们看看。”恰逢这时谢明泽画好堪舆图,拿过来给两个人看。
他的图画得十分漂亮,简洁清晰,山川水路一目了然,荣景瑄和冯义迟认真看了一会儿,冯义迟突然伸手点了点图上的一个位置。
那地方叫灯笼镇。
从罗平往长乐而来,最快的路便是走通过灯笼镇的官道,如果严文涛大兵压境,很有可能走这一条路。
荣景瑄会意道:“以严文涛的个性,不知会不会走灯笼镇。”
这倒是个问题,谢明泽想想答:“之前他跟着陈胜之造反,走的是东线,我记得这边的顺天军损失最少。如果孙昭说的是真的,那他确实性格狡诈。”
荣景瑄立马作出决定:“舅舅,阿泽。三日后他便要出兵,要早作准备才恰当。灯笼镇,要有兵马埋伏。”
冯义迟点点头,提笔写道:“孙昭,他的兵一千,你们从洪都带的两千,两千广清旧兵。”
他写字很快,也很简单,但荣景瑄一眼就明白了。
谢明泽思索一番,也觉得便是如此:“洪都的兵埋伏在从灯笼镇往广清城而来的官道上,剩下的埋伏在灯笼镇便可,倒是好主意。”
冯义迟笑着竖起大拇指,意思是谢明泽说得很对。
谢明泽被他这么夸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捏了捏鼻梁,又去问荣景瑄:“我们这次新兵还没练起来,虽然人数看起来很多,但实际并不太乐观……”
如果可能,他们不会这么早便立旗复国。
可是如果不立旗,那么整个长乐郡的征兵便不会乐观。就算他们让孙昭以陈胜之的名义征兵,也会被陈胜之看出端倪。
还不如大大方方站出来,站在钟楼上痛斥陈胜之乱臣贼子,篡位谋逆,道自己才是正统。
他当然是正统,荣氏高祖皇帝第二十世孙,是嫡出血脉的新任家主。
这天下除了他,再没有人堂堂正正了。
所以陈胜之才这么害怕。
他宁可疾兵出战,也不想等着让他壮大。
“没事的阿泽,没事的。我们手里有这么多能臣大将,有这么多忠心士兵,我们会赢的。”
他语气坚定,态度坦荡,谢明泽认真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会赢的。”
就连冯义迟也写道:“景瑄身为正统,邪不压正,不用怕。”
三个人又商量了别的琐事,送冯义迟离开后,两人便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荣景瑄便找来孙昭,问他愿不愿意领五千人做埋伏。
这个派兵显然是临时决定的,孙昭只是略微一想便明白了陛下的意图,听罢直接领命:“诺,属下遵命。”
只要灯笼镇可以守住,后面的事情便好说了。
从灯笼镇往广清而来要绕过苍崖山,山路崎岖,并不好走。
荣景瑄道:“孙将军,你性格沉稳,不怕诡计,由你对付严文涛最是合适。到时只要消磨对方兵力便可,不要恋战。一旦敌军猛攻,便直接放弃守城保护百姓,让严文涛入境。”
等他进来,路过苍崖山,那才是瓮中捉鳖。
荣景瑄手里原本在洪都山上训练过的士兵便能派上用场了。
孙昭眼睛一亮,他低头思索一番,立即道:“这五千人里,我要五百弓兵,五百骑兵。”
荣景瑄点头:“可。”
孙昭给他行了一个军礼:“陛下信任属下,是属下的荣幸。此行前去定当竭力而为,不辱使命。”
荣景瑄回了一个军礼给他,道:“孙将军,切记保重自身安危。”
孙昭领命,点了兵即刻便出发了。
第三日,严文涛果然出兵了。
他派先遣军一万人直扑灯笼镇,战事一触即发。
然而他的大军却没有往灯笼镇走,反而取道业康。
当日落霞时分荣景瑄接到战报,严文涛的三万大军已经离开顺天大营,往业康疾行而去。
荣景瑄猛地拍响桌子,道:“糟了!”
谢明泽心中一紧,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严文涛到底是陈胜之的手下大将,心思不可谓不深。知道走灯笼镇一路会有埋伏,便直接派一万大军过去吸引守军,反正他们人多,兵分几路都不怕。
谢明泽皱起眉头:“就算如此,用得着三万大军都压在业康吗?”
荣景瑄一时间思绪纷乱,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那一万大军肯定是诱饵,八成不是精兵,这三万才是他的精锐部队,他去了业康,我们也不得不出兵业康,一旦离开,兵力便分散了,果然好计谋。”
他们是看穿了严文涛的计谋,可他们却飞去不可。
一旦严文涛三万大军压到广清,他们手里这些新兵根本不是对手。
此刻主动出击才能有一线生机。
谢明泽道:“我们必须马上派人去业康,三万人都带去,无论如何,成败在此一举。”
荣景瑄看他一眼,道:“我去,我只带两万人,广清必须要有守军。”
他目光沉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谢明泽默默看他良久,最终却奇迹地没有反驳。
“好,我会守好广清,等你回来。”





复国[重生] 第69章 告急
因为早就做好了备战的准备,所以荣景瑄次日便率领大军出发了。
他带的两万人里有三千广清旧兵,这些精兵一个可以顶两个人用,相当厉害。随行还有陆既明与钟琦,留在广清辅佐谢明泽的是戴显与裴庆云。
广清虽然有一万人,但那都是新兵。荣景瑄知道一旦他们输在业康,严文涛想要直取广清简直易如反掌,所以这次是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
一路快马疾行,在第三日他们便来到长乐郡与业康郡的交汇处,信兵这几日不停来回传信,让荣景瑄能随时掌握战事的情况。
这三日里,严文涛的大军已经进入业康,直奔山水关。
业康郡府康州城是前朝国都,在康州城以南四百里处有一个前朝的城关,名曰山水关。
因改朝换代,这里已经变为荒地。但山水关曲折的城关却保留了下来,依山环绕,倒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来之前谢明泽对着地图认认真真给他讲了业康的地形,荣景瑄对山水关十分清楚,一听到严文涛直奔这里,他立即明白了严文涛的意图。
这个大陈的大将军,果然了不得。
荣景瑄立即下令让五千精兵放下负重,跟他和陆既明直奔山水关,剩下的士兵加紧赶路,不可有丝毫松懈。
而钟琦则早就离队,要提前往业康东北处等候陈清逸,先把他们手里的火器和兵器稳妥拿到手里才是最有保证的。
一路紧赶慢赶,荣景瑄连饭都没怎么好好吃,这才赶在第二日落日时分来到山水关。
这时金乌已经缓缓落下,橘色的霞光染满舒云,荣景瑄骑在马上,远远看着山水关高大的城门上斑驳的痕迹。
一个王朝的覆灭,就是这样苍凉与落寞。
荣景瑄咬紧牙关,他绝不让大褚也走到这一步。
“既明,让哨兵前去打探,看看可否有人。”
陆既明吩咐下去,回身禀报道:“陛下,这里太过安静,反而不同寻常。”
虽然山水关被废了,但还是有些无家可归的百姓聚在城门里面聊以度日,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关前,却看不到一丝一毫人烟,十分怪异。
荣景瑄抿唇不语,他沉默地看着这个荒凉的城关,有那么一瞬间,他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来的视线聚集在他们周围,仿佛他们无所遁形。
荣景瑄左右一扫,直接下令:“骑兵躲进左边山坳,步兵去那段城墙边上,弓弩手随我来,敌人已经埋伏在这里了。”
他们终究是晚了。
这一次敌在明他们在黯,然而严文涛的队伍离山水关更近,无论他们怎么赶路都没有赶上。
难道这一次地利又在对方那一边吗?荣景瑄咬紧牙关,迅速安排好位置,他带着弓弩手躲在最后面。
他不信,陈胜之总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如果老天真要亡褚,为何一次一次让他跟谢明泽复生?不就是要给大褚一线生机吗?
我们可以再活一次,就是天时。
荣景瑄也取了一把弩箭,跟士兵们一起瞄准前方。
一时间,连风都停了。
士兵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那么静,那么寂。
金乌缓缓从天际滑落,就在黑夜降临的那一瞬间,严文涛那边的箭雨如大军压境,气势汹汹奔来。
不用荣景瑄吩咐,士兵们便迅速躲回掩体里,任由箭雨在他们头上划过。
荣景瑄低声对陆既明喊,先杀弓兵。
陆既明会意,带着一小队火器兵迅速往前靠近,伺机进攻。
他是王府兵统领,整个王府只有他一人会用火器,也是相当难得。
在这样的迷宫里,第一波箭袭之后随之而来的可能是第二波,也可能是刺客暗杀。荣景瑄全神贯注看着前方,果然见对方的弓箭手探了头。
只是那么一瞬间,枪声便在黑夜里乍起。
昏暗的夜一下子便闪烁着无数火光,好似黑夜中的萤火虫。
星星点点,带走敌人的生命。
用火器压制,自然是最好的,可这次他们的对手不是广清大营守军,而是陈胜之最精锐的部队。
他们也一样有火器。
果然枪声开始此起彼伏,对方陆续传来痛呼声,而他们这边也间或有士兵中弹倒下。
夜渐渐深了,士兵们的视线一片模糊,可他们谁都不敢点灯。
荣景瑄相当沉得住气,他派人跟陆既明直接下令,让他主动潜伏攻击。
等待不是办法,严文涛比他们人多,他们自己的一万五千人还没跟上,拼消耗是拼不起的。
于是,潜伏在黑暗中的相互刺杀便开始了。
荣景瑄让近战比较弱的弓兵躲好,自己抽出长剑和袖刀也加入了暗中互博的队伍。
两边的盔甲制式完全不同,军服颜色也略有差异,加之月光皎洁,倒是还好辨认。
终于到了天光熹微,荣景瑄靠在一段城墙边上,用手帕捆住腿上的伤口。
陆既明凑到他身边,他身上也受了许多上,却都不致命。
“陛下,对方似乎所剩不多了。”陆既明道。
荣景瑄心下一惊,他自己亲身上战,所以直观地感受到陈军的实力,严文涛派到山水关的确实是精兵,并不比他们差。
除了广清大营旧兵单兵作战能力出众,储军的其余精锐也不过是这个水平。
他们队伍里有三千广清大营旧兵,所以暂时赢过对方是应当的,但不会差这么多。
要知道哨兵传来的信息严文涛是三万大军都派过来的。
荣景瑄突然有些心慌,他说不上为何,但就是觉得难过。
心里仿佛有针在扎他,令他怎么也无法定下心神。
“陛下?咱们还剩三千人,对方应当殁了五千有余。”
荣景瑄心中一跳,他惊道:“不好!严文涛的大军到底去了哪里?”
陆既明神色一变,他面色苍白,抖着唇说:“陛下……他们不会……去了广清吧。”
荣景瑄闭上眼睛,低声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阿泽……”
“不行,我们赶紧回广清。”荣景瑄话音刚落,对面突然传来策马奔驰声。
陆既明抬头一看,这会儿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陛下,陈军的大军到了。”
荣景瑄深吸口气,他静静听着对方的马蹄声,仔细盘算到底来了多少人。
三千、五千……八千。对方的大军,还有八千人刚刚到达。
也就是说,此刻不在山水关的陈军,一共有一万五千人。
荣景瑄握紧手中长剑,找了一匹马翻身而上,嘶吼道:“儿郎们,敌人大军扑来,随我拼杀去。”
现在对于他来说,唯有疾兵速赢,才能抓住最后一线生机。
荣景瑄重整队伍,也不过才三千。
以三千对对方将近九千人数,无疑以卵击石,不要命了。
可这些骑在马上的广清旧兵即使苦战一夜,却依旧眼神如狼,他们手中用着各色武器,大喊着朝对方奔去。
对方的将领正是严文涛,他冷静看着面容狰狞的荣景瑄,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他高高伸出手,在璀璨的金乌前化下一道残影:“将士们,随我杀!”
一时间喊杀声穿越山林,带给了这个荒废两百余年的山水关新的生机。
虽然人少,但荣景瑄手里有那一队如狼似虎的精兵,所以并没有被直接压制,反倒跟对方打了一个平手。
两方兵马从清晨一直打到正午时分,还是未分胜负。
荣景瑄自然看出严文涛是在拖延时间,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体验这样心急如焚的痛苦。
他担忧谢明泽,不知广清到底如何,不知城中百姓是否安好,不知他们能不能坚持等到他们回去。
他真怕自己慢一点,一切都迟了。
荣景瑄大喝一声,一剑把对面两个敌人砍下马去,然后又挥舞着长剑再次上前,似乎要杀光所有敌人。
严文涛淡然站在战事最后,他挑眉看着荣景瑄,大笑着喊:“喂,你是废帝吧?喂,你的长乐就要长恨了,你着急吗?”
荣景瑄只觉得浑身上下冰火交融,他身体是凉的,可心中的怒火却无法抑制。
“喂喂喂,你不是顾老头教导长大的吗?被我骗了什么心情?你也不过如此嘛。”
荣景瑄并不搭理他,只一味杀着敌人。
他的一身铠甲早就涂满鲜血,有他自己的,更多的则是敌人的。
严文涛似乎十分无聊,他就那样骑在马上,淡定看着眼前的修罗场,仿佛倒下的一个个生命都不值得缅怀。
“喂,你要输了。”
荣景瑄突然抬起头,他定定看着严文涛,冲他露出一个带血的笑容。
“那可未必。”
他话音落下,从他们身后突然出现数万大军,马蹄带起的尘土仿佛仙云,那些士兵仿佛来自仙境,为拯救荣景瑄而来。
局势一瞬间就变了。
荣景瑄这边顿时多了一万五千人,严文涛的陈军渐渐不支。
他跟荣景瑄不同他并无援军。
严文涛暗骂一声该死,正要下令撤退,却突然有信兵快马上前,迅速跑到他面前禀报:“将军,乌鹤反了,陛下命你速回。”
严文涛面色刷地变了,他吃惊问:“你说什么?”
那信兵以为战场太乱他没有听清,便大声吼道:“乌鹤反了!”
严文涛都来不及多想,直接大吼:“撤退,撤退。”
陈军瞬间就往后退去。
褚军想要追击,却被荣景瑄伸手拦住:“别追了,我们赶紧回广清。”
“中了他的调虎离山计,广清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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