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仙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洛缃月
乌云尽散,乱流静默。
铅色的天空边际出现一抹霞光。
浓郁的天地灵气突如其来,将白衣男子包裹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抚平滋养着他暴露在外的伤口。
不过是几个弹指之间,这位正自渡劫的修士已是恢复了本来面貌。
公子如玉,风华无双。
凤眸狭长,剑眉入鬓,鼻直薄唇,精雕细琢一般的脸型轮廓,挺拔如青松翠竹的身形,组合在一起更是俊美无俦。
而那凝视着虚空的眼眸微冷淡漠,于不经意间露出几分龙章凤质的尊贵风华。
一道阳光将云层撕开,笼罩住男子的全身,男子站起身来,身姿缓然挺秀,抬手轻挥,身上破衣便换成了一件华锦长袍。
这长袍上虽无花纹,衣衫飞舞间却隐隐有宝光流动,迎风沐阳,尽显说不尽的耀眼辉煌。
而在以他为中心,方圆百里内,便忽然云层舒卷,在阳光下变幻万千,尽呈祥瑞。
而浓郁的灵气似乎源源不断充实着整个空间,几乎快要化为了实质。万物有灵,草木欢欣般地抽芽发枝,仿佛要变成了活物。
而山林中的飞禽走兽亦是闻香而来,虽不敢靠近,只在外围沾染些许百年难遇的仙灵之气,却也是或扑腾欢跃,或顶礼膜拜,遵循着本能行为。
灵气结集,祥云彩霞,百鸟齐鸣,百兽拜伏……
可不正是结丹天象!
傲然挺立在巨峰之巅,白衣男子抬起双臂,袍袖翻飞,灵光点点如散落的星子,簇拥在侧,整个人仿佛就要化仙而去。
男子凤眸微扬,眸光中闪过一抹矜持的笑意。
他,陈羽芝,在人间,为一人之下的晋安王。
生父是帝王,胞兄是帝王,侄子亦是帝王,侄孙……
即使当初与那世俗至尊之位失之交臂又如何?
往日帝王今何在?
只有他,昭帝幼子陈羽芝百年之内筑基结丹,迈步仙界,增寿元一千年,身具移山填海之法力,可纵横于四海大荒,此中真写意,大自在,岂是凡人可以想像?
今日过后,他将离开凡俗世间,前往那只记载于神仙传记之中的北渺神洲。
从此,世间再无晋安王!
陈羽芝抬手一点,便要将自己早已经炼制好的法器苍冥飞剑招出,御剑而去……
蓦然间耳内有声音乍然响起,声音虽不高,却似在寰宇间回荡,又似在他耳内心田挣扎而出。
“陈忻,尔果然得成金丹大道么?”
这一声,不啻天降炸雷,令得正唇角含笑,心中感慨开怀的陈羽芝身形一僵,心神巨震。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结成金丹最后那一关的问心么?
他搜尽存世典籍,自认天姿绝世,灵根绝佳,又潜心修行,虽也在典籍中见过问心这一关的记载,究竟语焉不详,只提到要道心稳固,莫要起贪念,造恶业,了结因果,这问心一关,便不算艰难。
毕竟,多少修仙者,都是栽在了十八道雷劫上头,而非问心。
他自认虽贵为王爷,为他陈家基业,也曾杀伐果断,剑下幽魂不少。
但他敢拍着胸膛大喝一声。
“在其位,谋其政,无一人命是因一已私利,更没有无罪的冤魂。”
所以他问心无愧,朗然回答!
“果然!”
“尔这一生,可曾造下恶业,结过因果,可敢说一声问心无愧吗?”
那问诘声冷笑着又问,声音缓慢而沉重,好像一把冷冷的小铁锤,随着每一字的发音,敲打着他自以为稳固坚定的心境。
陈羽芝想也未想,便斩钉截铁的回答。
“无恶业,无因果,当然问心无愧……”
随着愧字落音,那敲打着心境神魂的小锤忽然就重重地击了下来,陈羽芝只觉得神识钝痛,眼前就是一黑,身子微微晃动了下,这才站稳了。
原本的祥云天象已是消失的半点踪迹也没有了。
云层下的阳光越过陈羽芝,照在他面前的虚空之中。
那是一片光影,其中人影憧憧,话音隐隐。
陈羽芝背光而立。
离他一步之遥的虚空中,已是越来越清晰。
两个人影,就站在陈羽芝的对面。
一男一女,都很是年轻,衣着朴素,形容秀气文雅,二人并肩而立的姿态显示了这是对小夫妻。
女子秀眉微蹙,面有忧色。
男子星眸黯淡,眼角蕴泪。
两个人都面向着陈羽芝,张口欲言。
重生之仙裔 第26章 预兆
数十年前的记忆如同潮水奔涌而来。
这两人分明是当年与他有着大恩的那对夫妻。
那时他初初筑基,才算踏入修行之门,运用初学乍练的小洞明术,算出这对夫妻将有一劫,他那便命人将那对夫妻的命中大劫,防患于未然,又不着痕迹的暗中贴补了些许财物,知道那对夫妻在苍梧城日子过的富足和乐,便觉得,此恩已报。
此后,他身为一名王爷,即使无妻无子,后院清静无事,当地属官得力,亦避免不了要花去不少时间在世俗之事上头。再加上修炼的功夫,只恨时光太短,分,身乏术,却是没有再关注过苍梧城那边的事了。
如今这两对夫妻却在幻境中重现,难道说,他们是遇到了什么灾祸不成?
当年他立下的誓言忽然浮现在心头,背后忽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说过,要保云家血脉百年来着!
难道说,云家的血脉至此已然中断!
屈指暗算,从那年到如今,也不过才几十年而已!
也就是说,他违背了誓言!
不知是否幻觉,头脑中仿佛一道惊雷劈下,令他全身僵直,满心茫然。
喃喃自语道,”因果,我竟是欠了因果!“
誓言犹在耳边,他又岂能问心无愧?
心境不稳,天象突变!
转瞬之间,天地变色,浓云沉沉之中,一道闪电如同长蛇突袭,悄然无声的绕在了他的身体周围,神府之中,金丹初成,本是忽明忽暗,却因此裂开了纹路,那纹路越来越多,交织相缠,竟然将这金丹变成了齑粉。
冲级金丹是每个修士都盼望又煎熬的,如果能晋升成功,自然是万望之喜,若是不成,也还可以重头再来,最怕的就是在天劫中受到重伤,而这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金丹碎裂,这意味着境界一降到底,从一个半步金丹的筑基十层后期一下子打落到炼气期。
真可谓是辛辛苦苦几百年,一朝回到筑基前。
即使如静安王这般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面上那一贯的从容淡定,也开始崩塌,胸中气血翻腾,欲哭无泪。
而藏在长衣大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微微颤抖……
然而心底仍有一丝不服输,勉强抬起右掌,屈指暗算,如今他好歹还是练气十层,还能运用小洞明术,凝神细忖……
明明,那苍梧城虽不是大陈朝最为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却也是东边数得着的富庶安逸之地。
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风调雨顺,四季如春,没有洪涝灾害,也少有盗贼匪寇,那夫妻二人看着也是宜子之相,怎么也会有个一儿半女,更何况临别前,自己赠予了一枚信物,道若是有难处便上太和城来寻自己。
当时虽然他没有表露自己王爷的身份,留的地址也是他暗中的一处产业,但相信那对夫妻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非富即贵,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拿着玉佩找上门来……
可为什么?
他推算出来的卦象,云家血脉竟然全然断绝!
是他大意了!
果然是因果未了,有恩未还……
一直盘桓在他胸口的那口老血,再也隐忍不住,就此喷了出去……
天色将明,轩窗外透进隐隐的光亮。
陈羽芝从榻上坐起,雪白的缎质寝衣微微汗湿,粘在背上很不舒服。
陈羽芝走到寝殿另一头,用碧纱橱隔开而成的浴间,将身上汗湿的内衣解下扔在一边的衣篓内。
浴间的尽处,是白玉雕彻而成的水池。
水池的上方三尺之处,有碧玉雕成的龙首,陈玉芝手指隔空轻点,那龙首中便吐出温热的水流,汇入微凉的池水之中。
白玉般的肌肤□□在外,光洁细腻,竟是娇养在深闺之中的美人还要美上几分。
如缎的长发披拂腰间,宽肩蜂腰,长腿翘臀,搭配上那洵美的容色,行动之间,简直美不胜收。
陈玉芝却没工夫理会自己的外形,扔掉外衣之后,就走向浴池,将自己全身埋在了水中。
他的修为已经是筑基期,用个避尘诀,也是方便快速,只是他刚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从心理上,他就更愿意泡在浴池里清醒一番。
对于一个修仙者来说,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这几年,封地风调雨顺,治理有方,算得上是大陈朝难得的安乐之地。他这个晋安王,相应的俗事也就不多,大把的时间都用于勤加修炼,他本就是得天独厚的变异雷系天灵根,少年时又得了几番机缘,这些年进阶快速,己到了筑基八层,眼看着又隐隐快要突破到了第九层,离筑基大圆满晋升结丹又进一步。
算下来,大约再有十年,他许就可以冲击结丹,然而却在此时,做起了这样的噩梦!
他修行的小洞明术,可以推演未来变化,然而却只能是推演他人的命数,算不出自己的或是极为亲近之人的。
但修行之人,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他会在此时做这样的噩梦,又何尝不是一种未来危机的预兆?
大恩未还?
云氏血脉断绝?
沉入池底的陈羽芝蓦然自水中抬起上身,伸出一手,掐指暗算。
很好,云家尚有后人在!
只是当年的小夫妻两个,已然不在人世,算来他们也是年寿已高,倒也是自然规律……
既然梦中得了警醒,他就不会再让这样有未了的因果存在。
沐浴更衣之后,果然心神宁静了不少。
当他走出寝殿,离开庆安宫的时候,宫门外守候着的内侍们纷纷行礼问安,负责打扫和清理的侍从们,这才进去做事。
他们这位主子,跟旁的王爷,郡王们不同,最是个喜欢清静的,不好女色,庆安宫中,连个宫女都没有。
整个王府里的女人不过十来个,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婆子媳妇,年纪轻的一个没有。
即使这样,在庆安宫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不许侍者们进的。
晋安王的早膳十分简单,不过一小碗碧粳米粥,一份时蔬小菜,外加时令水果,比一般的富贵人家还要简单朴素的多。
晋安王用过早饭,便命人将王府总管唤来。
命他速派得力人手去苍梧城,查访姓云的人家!
重生之仙裔 第27章 京中
吩咐完毕,总管陈义却迟疑未走。
陈羽芝凤目微移,泠泠然瞥过去一眼。
“有事?”
陈义身形微躬,禀告道,“回殿下,京中传来消息……”
陈羽芝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之上,眉眼不抬。
这个皇侄,当年十几岁初为天子的时候,看着还是可以的,可惜,这才二三十来年,他就开始犯起糊涂来。这几年,从京中传出来的消息,可没有一样不让人听着糟心的。
“韦贵妃去红云观祈福,却自称在飞仙塔内遇到了刺客,便以此为借口,将红云观内外封禁,里外搜查了个遍……”
陈羽芝眼睫微微眨动了下,声音仍是淡然。
“哦?她就那么搜了?”
早年红云观的地位在大陈朝可是超然尊贵,皇宫里的公主,后妃到了观中,都是客客气气,不敢放肆……要知道,里头说不定随便哪个真人,道姑都是有身份来历的,更不用说还有好几位辈份高的皇姑在了。
自从陈恒独宠韦贵妃以来,这朝廷的法令,后宫的秩序,简直是混乱无序,毫无规矩。
“……听说观主景和真人虽满心悲忿,却为韦贵妃威势所迫,不敢执言,只得眼睁睁看着韦贵妃手下的男侍卫们深夜间闯入各位正清静修行的真人院中,这其中还有早就避居后山,多年不见外客的玉研长公主……”
说到这里,陈义微微一顿,就听见主子冷哼了声。
哼!陈义在心中附和。
难怪向来云淡风清,目下无尘的殿下也会为韦氏的作为不耻,这女人,行事已经猖狂之极,简直不将陈室宗亲放在眼里!
“只是在搜到皇后院中时,皇后娘娘却是带着人堵在二门之内,不让贵妃的人进去搜查,两方僵持不下,贵妃知道了,就也赶来,跟皇后言语争驳,道皇后包庇不法之徒,定要让人进去搜查,皇后却是以身阻挡,道谁要敢进院,就踩着她的尸身过去。”
陈羽芝搭在椅子扶手处的手指微微点了两下,似有些赞许地道,“嗯,没想到皇后倒还有几分烈性……”
他可是记得这位侄媳,出身不高,家世不显,从打一入陈恒的后院起就是个当摆设的正妻,但凡有得了几天宠的姬妾们都敢上她面前晃荡,她也不妒不嫉,反而极力将他侄子的女们安排得妥贴,可谓是个贤惠的面团人了,没想到,临老了,还能发一把威。
不过么,这位韦氏可不是寻常女子!
十年前,他曾经入京,赴宫宴之时,见过韦氏一面。
虽只有一面,男女分地分席,至少隔着几百步之远,他也能看出,在韦氏那娇艳异常的皮相之下,似乎隐藏着淡淡的阴煞之气。
当时他虽觉得有异,却只是以为韦氏身为内宫宠妃,定是手上沾上了些阴私血腥所致,再联想到听说过的韦氏在宫内骄横跋扈,暴戾凶残,莫说是在她的凌波宫内伺候的宫女内侍,就是等级差一些的宫嫔,美人,被她弄死的也不少。
当时他也曾经提醒过那位皇侄,让他不要为奸邪所惑,特别是韦氏,面相妖艳不祥,宠之与龙体不利。
结果陈恒当面打哈哈,过后耳旁风。
而韦氏三十来岁,在宫中按说应该已是老妃子了,可越往后这些年,反而更是荣宠已极,独霸内宫。
如今韦氏都快成了实际的后宫之主,这不,连皇后,和红云观都不放在眼里了。
皇后这般作为,虽然维护了一时的体面,然而等韦氏回到宫里给陈恒耳边妖风一吹,只怕皇后还要受申斥,陈恒这糊涂虫就有借口废后给韦氏腾地方也未可知。
就听陈义接着道,“谁想那韦氏真是市井泼妇出身,半点规矩礼仪都不讲,见侍卫们不敢上前,就指了身边的健妇婆子,让她们上前去把皇后拖开,好让人进院子里搜查所谓的刺客……”
陈羽芝原本神情八风不动,听到此处也不由得眉头微拧,冷哼道,“蠢夫蠢妇!”
早知陈恒小子昏瞆如此,当初就不该助他!
哪怕等诸王将陈恒拉下马了,自己再动手推出其它侄子也未尝不可啊!
不过话虽如此,陈羽芝心里可是清楚,当年他也是用小洞明术推演过的,彼时只有陈恒上位,大陈朝才是动乱最少,不伤根本。
他那会也算出了陈恒晚年时会犯蠢,但根本没算出来会蠢成这样好吗?
陈义在心里也跟着骂了两声,点了点头道,“殿下骂得是,那韦氏果真丧心病狂,当真就要对皇后不敬,可没想到皇后这回却是刚硬了一回,未等人碰到她,便摸出一把利刃,指着韦氏大骂,连数了韦氏四五条罪不容赦的逆行,便要引刀自尽!”
只听喀喇一声,陈羽芝已是站起身来,他身下那把坚固的紫檀木大椅已是碎成了柴火堆。
“猖狂!”
皇后再无能,再有罪过,也不该是被一个妃子逼得要自尽!
陈羽芝对这位一向都没存在感的侄媳没多少维护之心,但韦氏这样的猖狂,便是他不能忍的。
身为皇叔,又是筑基修士,陈羽芝想要弄死韦氏,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可真得亲自出手,又免不了要沾染因果……
且他本心,是不愿意插手去管侄子女人那点破事的……
看着那碎柴堆,陈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晋安王府麾下高手无数,依他看,殿下才是第一高手才对……
“去给本王准备奏章,本王要上书弹劾妖妇韦氏!”
陈义应了一声,跟在气冲冲就往书房走的陈羽芝身后,赶紧补充,“殿下,殿下,那皇后张氏虽然激愤之下以死相抗,也受了重伤,但幸好抢救及时,听说现下已无性命之忧。”
皇后被贵妃韦氏逼迫自尽,险些薨逝的消息,如同荒野野火般在京城传得很快。
朝中那些清流大臣,特别是御史们,除了几个墙头草被贵妃收买过的,纷纷上折,要求惩治韦氏逼死皇后之罪。
而京城的圈子里,也开始流传出了,其实韦氏当时根本就是在飞仙塔内跟人私会,被观里的人瞧见了,怕□□败露,这才要杀人灭口。
一时之间,韦氏名声扫地,被黑了个彻底。
重生之仙裔 第28章 妖妃
凌波宫内,玉阶前垂手侍立的宫女和内侍们,大气也不敢出,耳听得殿内传出阵阵碎瓷之声。
这寝殿店内的摆设又该重新再换一遍了。
凌波宫内样样都是千金难买的贵重物件,换成是其他娘娘,得上一件半件的就是万望之喜了,哪里还舍得往地上摔听响儿啊?
只有这位主子,得宠任性,摔得起啊!
不过世事难料,这回,贵妃娘娘怕是惹了不少的麻烦。
弹劾贵妃的奏章如同雪片一样,堆满了御案。
皇后拼着一死,在红云观大骂贵妃四大罪状,如今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一大罪,后宫干政,卖官鬻爵。
二大罪,妒忌跋扈,残害皇嗣。
三大罪,放荡成性,秽乱宫廷。
四大罪,纵容娘家,鱼肉百姓。
虽然,贵妃自己辩称,这都是皇后失心疯,想要陷害于她,捏造出来的罪名。
但旁人不晓得,他们这些成天待在宁波宫里的人,还能不清楚吗?
就拿残害皇嗣这件事儿说吧,且不论别的宫里,就是在凌波宫,六七年前,有个小宫女因为意外承了宠,就有了身孕,本来该算是意外之喜,能母凭子贵的,结果,贵妃知道了,让身边的两个老嬷嬷,捏着鼻子灌了药,一尸两命……
自从贵妃得宠以来,宫里就再也没有新生过小皇子和小黄女了……
别的不说,这残害皇嗣的罪名,那可是半点也没有冤枉。
再加上差点把皇后逼死这事儿,若不是在皇室,这妥妥的就是个宠妾灭妻呀!
这么多大罪担在身上,所以就算是皇上从前再宠贵妃,现下也着了恼。
这不,从贵妃离宫去红云观起,到现在已经有二十来天了,皇上都没有踏足过凌波宫,就是贵妃打着请安的旗号去未央宫求见,也没有见到圣颜。
可若说是贵妃娘娘失宠了吧?却也不像。
因为前天才听说,皇上驳回了好一批要求惩处贵妃的奏章,还罢免了两个御史。
所以现在的形势扑朔迷离,谁也看不清风向。
凌波宫的下人们心中暗自心慌,韦贵妃却毫不担心,自己会在皇上面前失宠,让她火冒三丈,不惜形象摔东西的是跪在她面前,眼珠子乱转,心怀鬼胎的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一个是韦贵妃的娘家嫂子,另一个是位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却是韦贵妃的远房表妹,小模样生得如花似玉,体态婀娜,倒跟韦贵妃不知哪有几分的相似,只是眸光含泪怯弱温婉,仿佛春天的新柳枝儿一般。
“你们这些糊涂油蒙了心的!”
“这些年,你们的安生日子,荣华富贵,哪一样不是靠着姑奶奶挣来的?”
“丁氏,你不过就是个屠夫之女,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嫁到了我们家,以你那败家的性子,嫁到了我韦家,不过半年就搅和了酒楼,若不是本宫,你现下只怕要去街上讨饭!”
被骂得灰头土脸的丁氏,低着头只是盯着地砖,只是偷偷歪向一边的嘴唇显示着内心的不满。
韦贵妃愤怒的声音尖利冰冷。
“还有你,姚娥眉!你的亲娘,我那位三表姨,当初狗屎蒙了眼,要死要活的,非要嫁个穷酸书生,花光了嫁妆,给你爹捐了个芝麻大的小官儿,结果可倒好,你爹那白眼儿狼才吃了两天饱饭就嫌弃你娘不能生儿子,要休妻另娶……”
“后来本宫晋了贵人,三表姨扯着本宫的名头压着你爹,你爹这才消停了,你娘和你,才没有被你爹赶去街上讨饭!后来,你娘三番四次托人关说求本宫给你爹赏个前程,本宫看在亲戚的份上,才让人给你爹弄了个九品的县丞,你们娘俩儿,这才能厚着脸皮,称得上一个官家女眷!”
“你们可倒好,如今是见了本宫要失势,这就赶着进宫来,想让本宫给你腾位置,踩着本宫上位?我呸!真是做的好梦!”
韦贵妃指着二人大骂,就是刚才把一杯热茶泼到了两人身上,又摔了殿内里所有的瓷器也不解恨。
说什么让姚表妹进宫来为自己分忧,也好解了自己的忌妒之名。
都是亲戚,姐妹之间自然互相照顾,万一生下个一儿半女,自己老了以后也有个依靠,毕竟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不能不为以后着想。
而这位姚表妹,就含羞带怯地向自己行礼问安,那眼含春水,腮抹桃红的风,骚模样,若非还念着亲戚一场,早就被拉下去杖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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