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之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溯
江润走下楼梯,现音乐声已经停了,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向楼上,江润注意到不止一个人正偷偷观察着自己,她尽量靠近大厅边缘,一边用余光搜寻伊家人,伊宝夜、伊向东和姜琴正站在靠近大门的地方。
江润朝他们走过去,伊向东显然也看到了她,模样愕然大过了惊喜。
“伊润你——你怎么在这里?”伊向东结结巴巴问道。
江润一手拉过了伊宝夜,对着自己的父亲沉声道:“我们先出去吧,离开这里,我会把这段时间生的事全都告诉你的。”
“但是——”伊向东犹豫了一下,这时候楼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不一会儿便见那个女仆冲下了楼梯,嘴里还在高声嚷着什么。
“有人被枪杀了!有人死了!”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那些名流们大概一辈子都没想过会遇到这种直面死亡的情况,他们大多腰缠万贯,很容易被恶徒打上主意。
很多人甚至连客套一声都不愿意,直接披上外套向大门涌去,入口很快变得拥堵起来,人挤着人,嘈杂的脚步声里夹杂着咒骂。
“快走。”江润拽着伊向东和伊宝夜,顺着人流想趁乱脱身,然而突然一声枪响快要震裂众人的耳膜,他们安静了下来,下意识地扭头朝声源出看去。
开枪的是芮潮生,他还在举着手,维持着向天花板射击的姿势。
他巡视了四周,声音浑厚有力:“大家现在都冷静一下。”像是天生就有了一种威严,让人不得不听令于他。
但是当看到警卫把别墅全部围住,甚至还把某些已经坐在车上的大佬们“请”了下来时,所有人都赤青着脸——芮潮生简直就是在挑战元都整个上流阶层的尊严。
“芮先生,你这是想非法拘禁吗?”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忍不住质问道,“我们有权离开这里!”
“我恐怕您还需要再等片刻。”芮潮生倒没有生气的表现,“我邀请的一位客人受到枪击,而凶手就隐藏在我们之中,为了大家的安全,请诸位少安毋躁。”
芮泽敛从二楼走了下来,他凑近芮潮生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目光轻轻扫过其他人的脸,在低着头的江润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那眼中的情绪绝非是好意,芮潮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带着几分古怪的兴味。
“看来这里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芮潮生笑了,他的笑容却不比生气的样子亲切多少,他迈开大步朝人群中走去,众人纷纷自觉让开一条道,最后芮潮生走到了江润面前。
“亲家公,您这是——”姜琴茫然地看着他,其实若是从关联度方面说,他们伊家对芮潮,芮潮生没有理会她,而是低头看着直达到他鼻尖高度的江润:“我一直在想,我们最后会以哪种方式见面。”
“这么平淡的开场让您失望了?”江润出一声冷笑,眸中的戾气显示她丝毫不退让的决心。
伊向东失去血色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伊润,你别再闹事了。”
“想要闹事的不是我。”她紧紧地盯着芮潮生,“问问你自己都干了什么,用囚犯做*实验,你应该为阿玛塔拉监狱上百士兵的死亡负责。”
她的声音清晰有力,传遍了大厅的角落,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从各处传来,那些贵宾们窃窃私语,用质疑的目光打量江润。
一位年近五十的妇人大声问:“怎么回事,这个女的是怎么冒出来的?”她的丈夫是芮氏钢铁的股东,她自然要为芮潮生说话。
另一个老头子则是拄着拐杖跺着地面,仿佛棍尖跺着的是江润的脑袋:“真是不像话,什么疯子都能放进来!”
但是更多的人感兴趣的则是芮氏钢铁的“内幕”。
芮潮生倒是不慌不忙:“我不明白你这种平白无故的指控。”
“平白无故?你真是有脸说出这种令人作呕的措辞。”江润大声道,“七年前你联合dfi陷害一个女高中生,想必那时候你也是这样无辜吧。”
惊讶地抽气声更多了,*实验,对士兵被杀负责,伪造未成年人罪证……如果这些指控属实,不仅是芮氏钢铁会完蛋,连同芮潮生本人,恐怕会把牢底坐穿。
有人嚷着“太荒唐了。”他们不愿趟这趟浑水,又开始骚动着向大门涌去。
场面再次失控,随着两声枪响从门前爆,然后一个女人的尖叫突兀地响起。
原来是一个警卫看到他们开枪鸣警后众人无动于衷,于是用枪托把冲在最外面的一个男人砸晕,男人额头上鲜血溢出,流满了小半张脸,倒在地上直接昏厥。不管这群人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但在这种场合下他们只是一群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懦夫,在枪管和暴力的控制下无人胆敢反抗。
芮潮生翘起嘴角,他相当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威逼利诱,这些所谓的上流阶层轻易地就能被他完全掌握,同外面的平民无异。
“诸位,”这次是芮泽敛话,这位商界新秀以俊秀的面容和平易近人的性格相比之其父更能博人好感,“诸位冷静一下,我芮氏无意为难大家,只是请容许我向你们解释这一切。”
他朝芮潮生看了一眼,在得到肯后便朗声道:“不知道伊润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绝对是对集团有了误会,我们芮氏钢铁联合集团从事机械、军工方面的工程制造,如果有疑问大家可以去调查集团账务,我们一直公开这一项。至于伊润——”
“我所说句句属实,”江润盯着他,“我因调查七年前一案被联合调查部的人追杀,这也是你们默许的,是你们。”
芮泽敛注视着她的眸里带上了几分怜悯:“你是记者,伊润,难道真要让我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什么真相?”
他甚为同情地看着她,甚至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因为伪造宋年昌证据被《摘要》开除,幸而宋年昌平冤,而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公众的质疑,却还一手编出这种针对芮氏的谎言为搏出位,我一直没有揭穿你是因为顾及到你是我未婚妻的妹妹,但是这一次你真的过分了。”
江润怔怔地听他说完,顿时如坠冰窖,浑身都泛起刺骨的寒意,她好像被一只冰冷恶毒的手扼住了喉咙,她喘不过气来。
“厚颜无耻,你们这群——”
她的话被芮潮生打断:“当然,你还卷入年初的十三号会所袭击案,你和那群恐怖分子一起逃走的录像可是被放到了新闻上,听伊行长说他的小女儿叛逆异常,可能神经也有些非同常人,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找一个心理医生,莫要让自己出什么问题。”
“你——”江润回过头,皱着眉看向伊向东,“你为什么那样说?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伊向东这才回过神,脸上一块青一块白:“赶快给人家道歉,混账东西,你还要惹出多大的乱子?!”
“……”江润呆呆地看着四周。
那些模糊的充满指责的眼神,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但那样厌恶的神态,那样鄙视的目光……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还是,只是一个荒诞颠倒的梦境。
也许她还没有醒过来。
“是你!是你!”那个经受巨大惊吓的女仆突然回过神来,指着江润尖叫,“你从那个被枪击的人的房间里走出来,我看到了,你杀了他,你——”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江润猛抬起手,右手中的柯尔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了芮潮生,与此同时数名警卫端起步枪,枪口集中指向了她。
“小心了,”江润面不改色,她甚至对身后的枪支毫无反应,“我要是你,我就会特别小心,芮潮生,毫无顾忌地走下去,总有一天过重的船会被颠覆。”
“伊润,放下枪!”芮泽敛脸色终于难看了起来,他提高声音,厉声命令,“你污蔑不成难道还想继续不知悔改?”
“你们这群垃圾,颠倒是非,玩弄世人,打着民主的旗号把整个国家当做自己的囊中物,还不知廉耻地向外扩张,”她嘶声道,声音沙哑不堪,仿佛已经精疲力尽,“芮秀吉和你们是一丘之貉,你们不仅不管天使区,还通过勾结那里获得暴利,妄图复制r基因来制造战争机器,正真的恶棍是你们,你们怎么敢明目张胆地指责我?!”
“伊润,你真的疯了,你怎么能讲出这样的话?”伊向东连忙拉着她的衣服,徒劳地想让她住口,“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爸爸,你想与我断绝关系?”江润冷笑一声,“你不相信我?不,你还是觉得我是正确的,但你同那些披着人皮的小绵羊一样,屈服于他们,巴不得跟在他们身后拍马屁。”
这下没有人再窃窃私语,众人或低着头,或用愤怒的目光盯着这个大闹宴会大放厥词的女孩,她还很年轻,看上去毕业没几年,像个普通青年一样充满活力与热血——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反驳。
江润冷冷地看着芮潮生,他抿着嘴,眼底是怒意,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甚至还隐隐暗藏着对她的一丝杀意,但是他绝对不会把这种情绪表现在脸上。
“让这群拿着枪的人退后。”江润道,她呼吸绵长,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退后,你们快点退后!”忠于芮潮生的前秘书罗吉见二人还僵持着,焦急地挥舞着胳膊冲外面大吼,他凭借长年累积的洞察力,能看出这个年轻女人绝不是在说笑,她眸中极致的冷静也许只是疯狂的表现,“你们耳朵聋了没有听到吗?全他妈给我退后!”
众警卫犹豫了一下,接着慢吞吞地退出了大厅。
江润没有放松戒备,她依旧稳稳地双手握紧枪,目光却偏向了芮泽敛:“你保证芮氏钢铁是清白的?”
“我保证。”芮泽敛面无表情说。
江润嘲讽般的翘起嘴角:“以生命誓。”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望着芮潮生,片刻后才愤愤道:“我用生命保证,芮氏钢铁联合集团是清白的。”
“很好,我等着兑换你的诺言。”江润大叫一声,“汉娜!”
紧接着便是一声引擎轰然的低啸,然后便是巨大的碎裂的声音,便见一个通体漆黑的跑车撞碎了大门和墙壁稳稳停在众人面前,车门向上翻起。
江润跳进车里,没有人反应过来,跑车地盘侧面升起圆弧状的两翼,经过短短几秒的变形那车子俨然变成了偏椭圆状,随着尾部喷起灼热的火焰和气浪,那车子便以出想象的度飞驰着滑上半空,撞碎了另一堵墙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呆滞中一声稚嫩的童音响起:“爸爸!我也要一个那样的车子!”那是个胖墩墩的小男孩,穿着滑稽的儿童礼服,拼命地踢着他那呆若木鸡的父亲妄图博得一点注意。
伊宝夜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地拉住芮泽敛的手:“泽敛……”
未料他却恼羞成怒,脸上青白与绯红混合,这时强装的镇定与风度全然消失,他狠狠甩开了她的手:“滚。”说完便步伐沉重地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天下要大乱鸟╮(╯▽╰)╭
马上要开学了,明天返校t_t,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只能保证一周两到三更orz
最后再放上一热血青年江润的战斗歌《one day》
法外之徒 34被抛弃的英雄(一)
宁江潮水拍打着堤岸,雨势终于小了些,成了蒙蒙细雨,溅在漆黑的江水上,跳跃着变成细小的透明水花,此时悬浮车便停于桥墩下,在黑暗的空间里把自己完美地隐蔽起来,不远处便是高架高公路,汽车鸣笛和动机的轰鸣混合在潮水声里,显得如此安详。
汉娜望着躺在座椅上的江润,有些担忧地问道:“要回俄利多洛夫吗?”
“再等等吧。”江润将脸埋入手掌中,“我没有地方去了。”她忽然就认清了现实,蜀国是她的国家,元都是她出生的城市,但是好像一夜之间她什么都失去了。
汉娜耐心地思考了半天,她本来就是虚拟机器人,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作为一个智慧系统,她觉得还是有义务安慰江润一下:“叶狐和弗拉基米尔会收留你的,他们不会嫌你多一张嘴吃饭。”
“说得我跟累赘一样,”江润轻嗤一声,“你就接着火上浇油吧。”
这次回元都主要还是“摆脱累赘”这种心理作祟,她以不死者来不及从希德尔赶回为由劝动汉娜私自回元都想救伊家,但事实上却是不想每次都是这群人帮她的忙。
她用力揉揉眼睛,喃喃自言自语;“算了,还是每次都会搞砸啊。”
汉娜挤出同情的表情:“确实搞砸了,你最好还是马上回俄利多洛夫,免得闹出更大的事。”
“我知道。”江润道,她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这里有手机吗?”
“在你座椅旁边有一个。”
她把座位旁的金属盖打开,看到了一部备用手机,她凭记忆拨了周复的号码,他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帮自己为她作证的人了。
“喂?”只过了几秒钟,周复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江润小小惊喜了一下:“老大!”
他似乎愣了很久,然后不可思议道:“江润?”
“是我啊,”她将耳朵贴着手机,“老大,我来元都了,你不是有事找我吗,要不我们明天见一面?”
“今晚就见吧,你来我的公寓。”
“会不会太晚了?”江润有些迟疑。
“事情很急,就一小会儿。”周复的声音有些急促,“你快过来吧。”
“哦,好,我马上就去。”江润挂上电话,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
车窗外的世界流水般的倒退,霓虹灯模糊成一片,色彩斑斓,光怪6离,好像她的世界分裂成了两块,外面的变得十分陌生,江润抱着胳膊,倚在软座上,车内被调到了一个最舒适的温度,她有些困意,便闭起了眼睛,不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车子到周复的高级公寓小区门口停下,汉娜把她叫醒:“这里外来车辆进入需要核实身份,我就在外面等你。我们距离太远,你的声音我就无法识别了,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唔,我知道。”江润打开门。
汉娜睁着水蓝的眼睛,那里面是一个机器人最真挚的情感:“那么,万事小心。”
“嗯。”江润低着头,混过门卫便朝周复的公寓房走去,他的屋子在三十二楼,是楼房的最顶层,她乘电梯来到他的门前,刚一敲门门便被打开了,周复似乎等了很久,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当她再仔细看的时候现那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进来吧。”周复侧过身子。
江润也不客气,换上拖鞋后就十分自觉地坐到了客厅里的真皮沙上,她环顾着客厅,被擦得光亮的瓷砖,纤尘不染的地板——他像之前一样热爱打扫卫生。
“老大,你不会在我来之前还拖了地板吧?”她不由开玩笑道。
周复轻轻笑了一下,面孔不知为何在灯光下显得很僵硬。他把橘子和苹果端放在茶几上:“你要喝茶吗?”
“白开水就行。”江润拿起桌上放着的相框。
照片上便是周复的小恶魔女儿周小雨,这张照片大概是前不久拍的,小女孩扎着麻花辫,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笑起来像个天使——如果不是有一次她把口香糖粘在了江润的屁股上,她还真会以为这个小丫头就是天使了。
“小雨呢?”端详着相片,江润忍不住问,“怎么没看到她闹腾?”
周复从厨房里探出头,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白,他冲进客厅,一把夺过相框:“小雨去她奶奶家,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
江润搔搔头,目送着他宝贝地捧着相框放入房间,不由暗自嘀咕:“什么都不给碰,洁癖狂。”
不过她也注意到这间屋子几乎所有的房门都是关着的,显然周复的古怪程度比他们上次见面时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整个公寓都是异常安静的,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死寂了。
周复很快把一杯白开水放到她面前:“喝吧。”
“谢谢老大。”江润喝了一大口水,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他安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在哪里?”
“说来话长,我躲那些人去了俄利多洛夫。”江润叹了口气,“没想到现在生了这种事。”
“你是说……关于宋年昌?”
“他居然被无罪释放。”她扒拉扒拉头,忽然觉得沙好软,倦意来袭,思维一下子变得迟钝起来,“现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了,老大,只有你能帮我。”
“要我怎么帮?”周复依着她坐下来。
“你得告诉他们真相,我是被联合调查部逼得不得不躲起来错过了庭审,他们一定是把录音销毁了来污蔑我。”她急切道,“老大,你是知道真相的,那天我们一起被追杀……”
“但是我们无法证明那是联合调查部指使。”他避开她热切的视线,“江润,光凭我一面之辞是没有用的。”
“那你可以告诉他们我是主动离职——并不是被《摘要》开除,现在居然有人说我是因为做假证才被开除,真是荒唐之极。”
周复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我明天跟人事部的人说一下,到时候让他们一份申明。”
“谢谢老大。”江润笑着,眼睛眯成了两道弯,她又喝了一口水。“我知道自己是天真了点,现如今除了你,元都大概没有人会站在我这边。”
“是吗。”周复垂下眼帘,他拨了个橘子,将一瓣塞进嘴里。
“我被父亲抛弃,受到所有人的唾弃——简直就像是过街老鼠,联合调查部的人不会放过我了,特别是今晚闹过芮家酒宴,”她抱住抱枕喃喃道,“也许情况比我想得更加糟糕。”
“一切都会好的。”周复摸了摸柔软的长,“一切都将会大白于天下。”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了。”她把脸埋在枕头上,少顷,眼中的湿意被逼了回去,“我不能给别人带去希望,他们也不再需要我,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温声安慰她,“你做的很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清醒的人,他们知道生了什么,你是他们光明的引导者。”
“不用费心思说这些话,”她抬起脸,眸中终于有了丝笑意,“真不像你本人了。”他从前有多毒舌,如今说这些温柔的话反倒让她不适应起来。
周复撇过头,似乎有些不忍看她的表情:“你要相信自己,人们不会轻易抛弃你。”
“嗯。”江润用力点点头,暗自给自己打气,“对了,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这么多邮件过来我还以为你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是关于宋年昌的,”他稍稍有些结巴,“我去——我去把资料拿过来。”他说完立即站了起来,钻进书房,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她歪在沙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如果不是意识到自己还在大boss家里她一定能立即睡着,江润用力抓着手腕让自己保持清醒,其实如果不是太过紧急的事件自己也可以明天再来,想着她便朝书房走去,拉开了紧闭的木门。
“老大,我觉得……”
阳台上有风穿来,掀起了地板上大量的废纸,一股淡淡的馊臭味顺着风袭来,里面的灯没有开,但能接着外头的灯光看到那一片狼藉的房间内景,地上堆着大堆的空酒瓶,墙角处是爬满蟑螂的餐盘,还有脏兮兮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江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像今天晚上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她往后倒退一步,接着便看到周复嘴里叼着根烟从阳台里走出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看到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危险的寒光。
“你怎么进来了?”他沉声问,“不是让你在客厅里等吗。”
她觉得自己的腿莫名有些软,手不由扶住了墙:“我看我还是先走吧,现在太晚了。”说完她立即向后退,不料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
眩晕感一阵阵的在脑海中盘旋,江润摇摇头,眼前的主编已经成了两个人,重影叠加在一起,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周复在她面前蹲下,用力抱住了她。
“你——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她用力揪住了他的衣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要窒息了,好像胸口被掏空了一般,崩溃的声嘶力竭变成了微弱的呻吟。
他在她喝的水里下了药。
“对不起,江润,对不起……”周复摇着头,喉结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哽咽,“我没有选择,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么做……”
“哈……”她轻笑一声,瞳孔中的光芒逐渐暗淡。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她的父亲因为恐惧抛弃了她,她视为兄长的主编以谎言欺骗她,世人不明是非,所有人皆已离她远去。她曾经奋斗努力地目标,她的热血的誓言……就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们从幼儿园带走了小雨,江润,求你理解我,我只能这么做,”周复浑身都在颤抖,滚烫的泪水落在了她的脸上,几乎将她灼伤,“我不能失去小雨……对不起……对不起……”
她究竟为了什么而挣扎努力?
为了这个世界脆弱的公平和秩序?那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谎话。
江润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在这个混乱荒诞的晚上,她的心中的某一部分终于被磨灭殆尽。
眼界中最后的画面是客厅大门被踢开,一群身材高大端着枪的男人走进了屋子,他们的胸前印着三个字母——d.f.i.
法外之徒 35被抛弃的英雄(二)
一月十四日,蜀国互联网上出现了一段视频,名为《芮氏钢铁阴谋论》,上面明显使用手机偷拍的之前芮潮生举办的酒宴的视频,虽然画面不清晰,但能清楚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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