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外之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溯
“又不是你去闯天使区,即使阿尔法也不能全身而退吧。”叶狐不服,强词夺理道。
“别太高估自己了,”裴初寒转身开始收刀具,表情隐藏在暗处,“阿尔法从希德尔岛一路过来,即使她不动手,也自有一群狂热分子誓死效忠,包括很多第一代元老。你还太嫩,连闵仲谙都对付不了。”
“那你说,阿尔法现在在哪里?”叶狐认认真真地看着裴初寒,“我听说她在躲蒙达纳那位,是真的么?”
裴初寒动作顿了顿,最后淡声道:“她是看错了人,不过以她的能力和威信,完全没有必要害怕那个人。阿尔法大概是想隐退了。”
说罢他朝外走去:“我去看看你救回来的孩子。”
叶狐笑嘻嘻地从椅子上跳下来:“我跟你一起去。”
与此同时五楼的一个房间。
“这两个月里,我会保证江润的安全。”闵仲谙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苏沅同他握了握手:“我相信闵老板的信誉。”
闵仲谙笑了起来,然而阴柔俊美的面孔只显得越狠毒邪气:“若是两个月后r基因没到手,可别怪我杀了她。”
“你放心。”苏沅道,“他们就在这里暂住了,我想以闵先生的财力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
送走了苏沅,闵仲谙屏退所有保镖,一个人来到十三号会所的最高层,第七楼,那里只有一间屋子,电梯可以直达,必须经过视网膜扫描、指纹锁、房间密码三道关才能进入,平时能待在里面的只有他和他雇来的私人医生裴初寒。
真正进入房间,里面的布局倒是十分普通温馨,双层真空防弹落地窗前放着几盆花,木制的书架布满了一面墙,床位处放着一个木制摇椅,暖黄色的地毯很柔软,走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闵仲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一直注视着床上躺着的人。
那是一个满头白的老人,看上去干瘪而毫无生气,她还插着输氧管,只有床头仪器上能显示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闵仲谙抚摸着她一只粗糙的青筋暴突扭曲如蚯蚓的丑陋的手,接着从床头柜里翻出指甲刀,低下头轻柔而细致地给她修指甲,神色因专注而少了几分玩世不恭,他看上去耐心十足,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
老人似乎感觉到了身旁有人,她缓缓睁开眼睛,颇为吃力地转动着眼珠,看见是他便又闭上眼睛,似乎觉得这一幕十分不堪。
“感觉好些了吗?”闵仲谙丢下手中的活,伸手顺了顺她银白的头,所幸经过他的调理,她的头不算干枯得太厉害。
老人的嘴微微动了动,他把头凑过去,听到她气若游丝的声音。
“滚。”
闵仲谙表情未变,依旧是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又捏捏她的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再过不久我就能弄到r基因……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老人已经听不见了,她又陷入了昏睡。
闵仲谙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神悲喜不明,最后亲了亲她的手背,自言自语道:“我中午再来看你。”
随后掖了掖被角才悄声走出房间。
落地窗前的花莫名微微摆动,然而叶子却已枯萎。
江润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被水包围了,那带着腥臭味的漆黑的水,她用力挣扎,却只能将鼻子和嘴伸出水面,除了死寂的黑色,什么都看不到。
粘稠的水越长越高,淹没了她的唇,她的叫喊被黑暗吞了进去,直至连鼻子都被没过头的水堵上。
恐慌感让她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做恶梦了?”不远处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对于神智尚不清晰的江润来说,却遥远的仿佛来自时空的彼岸。
她甩了甩头,慢慢适应了光线,看到那站在窗前被阳光包围的男子。
他看上去大约是二十七八岁,戴着金丝框的眼镜,看上去十分清俊斯文。
“我叫裴初寒,是这里的私人医生。”黑毛衣男人自我介绍道,他的眼睛里仿佛随时带着笑意,给人安静而与世无争的印象,“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江润刚开口便觉得脸通的仿佛裂开,先前挨了那么多下,她的脸早已肿得变形。
裴初寒俯下头端详着她的伤口,江润被人盯得却只觉浑身不自在,不由侧过脸,却看见门口倚着一个高个子绿头的年轻人,他正一脸戏谑的盯着她。
江润垂下脸,避开了他的视线,心脏却跳得嘭嘭直响。
裴初寒给她敷上消炎药,她只感觉脸颊冰冰凉凉的,疼痛减弱了不少。
江润的大脑更清醒了些,她下意识地打量着四周,突然现自己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若她没猜错,眼前的两个男人也都算陌生人。
“这里是十三号会所?”她喃喃地问。
“嗯,你在这里很安全。”裴初寒上好了药,再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上面没有贴标签,“这是安定药,你若是这几天睡不着觉或多噩梦就睡前吃一片,没有什么副作用。”
他到底是担心她受了惊吓精神承受不住。
江润接过药瓶,鼓足了勇气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你们……是不是认识苏沅?”说话间眼神还是不是瞟向门前的叶狐。
“确实是因为苏沅,”绿青年眨眨眼睛,“我们跟她是同事哦。”
“同事?”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哪种职业?”
“当然是——”叶狐拖长尾音一脸神秘地凑近她,突然却冷下了表情,用沙哑的低沉仿佛冰冻一切的声音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强盗集团。”
江润身体僵住。
“你别吓她。”裴初寒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她笑笑,“这小子向来没正形,不用管他。”
江润应了一声,手心却出了冷汗,她没说的是,叶狐方才的表情确实吓到了她——那样饱含杀意而冷漠的面孔,仿佛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眼神骗不了人,江润自认为她的洞察力很好,那一瞬间她明明看到他的眼睛,就像个嗜血如命的屠夫。
叶狐哈哈大笑,伸手摸摸她的头:“苏沅现在出门办事了哦,你这段日子可是看不到她了。”
江润又寻根究底道:“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被dfi追杀,她是怎么出狱的?七年前的事有什么隐情?”
她心中有太多疑问,此时一股脑儿倾倒出来,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这些事还是你自己问她比较好,”叶狐耸耸肩,“不过那家伙的思维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如果是我,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放倒那群——”
裴初寒打断他的手舞足蹈:“你就别瞎指挥了,以为自己是人,最后还不是被打得直窜。”
“谁被打了?”叶狐涨红脸,抬高声音狡辩道,“明明是我把他们扁的嗷嗷叫!哼,你没看过那场面,那么多枪对着我的脑袋,以为我是铁打的不会痛吗?!”
江润突然想起来:“你受枪伤了。”
他这么活蹦乱跳无事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伤。
“没有,我怎么可能让那群白痴打中?”叶狐摆摆手,露出了自恋的嘴脸。
江润自然不信,她明明记得他身上浸满了血,还有子弹击中的瞬间他身体的震动——明明应该受重伤的。
裴初寒拍了拍叶狐的肩:“不要打扰病患休息了,我们出去吧。”
出门的刹那,裴初寒突然回过头,遥遥地看了江润一眼,那眼中的深意让她蓦然不寒而栗。
法外之徒 15危险分子的情史(二)
江润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她似乎进入了一个狼窝。
虽然她也对自己身边的境况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已经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脑海中忽然挤进了一大堆乱糟糟的事情,一会儿是苏沅疯狂撞向芮泽敛跑车的画面,一会儿是秦羽沉着脸说的关于二十世纪最重要两件事的话,一会儿又闪过叶狐和裴初寒古怪的面孔……根本毫无头绪,不过直觉却在告诉江润,她在接近一个可能会颠覆认知的秘密。
——不过叶狐真的没受伤吗?
江润越想越难受,翻来覆去静不下来,她似乎患上一种强迫症,就是必须得把一切迷惑的东西弄明白。
如此想着,她便下了床,她脏兮兮的外套已经被脱了下来,只穿着保暖内衣,但是床尾打开的衣橱里却放满了衣服,各种女式外套,江润拿起一件黑色大衣穿上,大小正合身,她关上衣橱,在门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红紫的高肿的脸颊,开裂的嘴角,两只眼睛也肿成了鱼泡眼,她总有一种错觉,貌似自己的鼻子也歪了。
看着镜子里的丑八怪,江润却低声笑了起来——这张脸走出去或许连伊向东都不会认得了。她抚平头,在鞋架上找了一双平底鞋便开门走出了房间。
打开门面前便是一条暗金色的走廊,格局装饰都显示是在十三号会馆。
不久前她还是被扔出这里的。
江润走了一段路,到了电梯前都没遇到一个人。
她按了下行键,电梯却没有反应,她皱着眉按了好几下,然而电梯却还是显示停在一楼,她又试试另一个电梯,电梯依旧是纹丝不动。江润恼火地锤了按键一拳,转身寻找楼梯。
江润在如迷宫般的走廊里绕了半天路,经过两三个锁上门的安全通道才看到了主楼梯,没想到一道铁门却横在楼梯上,阻断了下楼的道路。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软禁了。
江润怒气冲冲地对着墙角的摄像头竖起中指,又对暗金色的墙踢了一脚,这才无比郁闷地回到原先的房间。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身着旗袍的高挑女子进了房间:“江小姐,身体感觉还好吗?”
江润想做出个狰狞的表情来威胁她,结果却只是扯到了脸部伤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起来,旗袍女人被她滑稽的模样逗得噗嗤一笑,她抿了抿嘴道:“江小姐,闵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什么闵先生?”
“十三号会所的老板。”女人微微福身,“请跟我来。”
江润随着女人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灰色的墙壁上挂着古怪的画,尽是些扭曲的面孔,其中有幅是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咆哮的画面,女人下半身是头牛,画面的背景是纯黑色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都是闵先生的画作,”女人见江润对着满墙的画出神,不由笑着解释道,语气中饱含满满的崇拜,“闵先生从不不允许自己的作品拍卖外传。”
女人领着江润到了硕大的办公室里间。
那里光线充足,男人背对着她们正站在落地窗前画画,一旁的办公桌上堆着好几瓶空了的马蒂尼,烟味和酒精的味道混合起来,盈满了整个空间。
听见脚步声,男人转过头来,他右手拿着画笔,左手还握着一个水晶酒杯。
他黑色微卷的长用银丝带束起,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恍若透明,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却给人一种危险的味道,仿佛只看他一眼便会被彻底引诱。
江润呆呆地看着这个邪美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走近她,俯身行了个吻手礼才猛然回过神来。
手背上的酥麻让她满脸通红。
“欢迎光临寒舍。”闵仲谙低声道。
他身上的酒精味几乎让她以为自己也醉了。
江润结结巴巴道:“你是——呃——十三号会——”
“我叫闵仲谙,继承父业开了此会所。”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你朋友苏沅的,朋友,受她之托保护你的安全,请你谅解,这段时间暂时就小憩在寒舍。”
“你认识苏沅?”
“确切地说,是合作伙伴。”闵仲谙呷了一口酒,眯着眼睛注视着江润。
她觉得他在用眼神示意自己赶紧滚蛋,虽然表面上显得无比友好客气。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江润连忙问出自己最迫切想知道的,“或者让我见见苏沅?”
“这么多秘密,你想知道哪一件呢?”闵仲谙低头凑近她,但是下一刻又向后退去,“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事,不然会做噩梦的。”
“我不是小孩子,”江润有些恼火道,“还有,你们什么都不说,还不让我走,你这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闵仲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你想走可以,没人拦着你,前提是你得有能力走得掉。”
说完他便转过身继续他的创作。
“怪人。”江润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愤愤不平地嘀咕一声。
“闵先生今天心情有点不好。”那个旗袍女子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我看这种人是专门让别人心情不好的。”江润抱怨说,又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说你们老板坏话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这个十三号会所怪怪的。”
旗袍女人吓了一跳:“怪?不会吧,这地方挺干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润满头黑线,“就是感觉这个地方有点诡异……”
“你是说闹鬼?”女人捂住了嘴,“我才来三个月,还没有听说过呢——这是真的吗?”
“呃,算了。”江润摆摆手,她又觉得脸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就是想打听打听这里的八卦。”
女人依旧是满脸迷惑:“其实在这里工作的人绝大多数时间都不长,大部分是干个三四年就走人了,所以没有多少事能流传下来,不过,还是有一些传说的。”
“什么传说?”
“掌管十三号会所的人都姓闵,不知是前多少任闵老板,大概在五六十年前爱上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女话剧演员,大约一两年后这个话剧演员便失踪了,传言说是闵老板因爱生恨杀了她,不过尸体没有找到,也没有证据,这就成了个悬案。”女人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历届老板都不拍照片,这里从没有任何一张闵先生的照片,有人就说闵先生其实是鬼,不会在照片上显影,所以从不拍照,不过哪有鬼长得这么好看。”
“他的确挺复古——”
“最后就是那个神秘第七层楼,从不对外人开放……。”
江润搓了搓胳膊,抬头看向天花板。
眼下,她确实对这个地方好奇了。
元都,芮氏钢铁联合集团总部。
芮潮生和秦羽面相对而坐。
两人表情都是异常严峻的,然而眼底跳跃的火花却显示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臂力绝对异于常人,度,肌肉强度……这是真正的……”芮潮生喃喃道,“战争机器……”
“我们会想尽办法抓到这个绿人,”秦羽面无表情道,他的一只手臂打上了石膏——全都拜这个该死的怪物所赐。
“没想到这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我努力了这么久,研究了这么久,只为这一天……”芮潮生的声音在颤抖。
忽然电脑提示有一封新邮件,芮潮生打开邮件,是芮泽敛过来的。
“怎么了?”秦羽注意着他面部表情变化。
“泽敛在蒙达纳找到了j.r.霍夫曼的手记,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现他在世界大战之后到底去了哪里。”芮潮生激动道,“这些人与他脱不了关系……说不定霍夫曼现在还活着,就隐藏在某个角落里,慢慢放出他制造出的怪物……”
法外之徒 16第四世界的怪物们(一)
总的来说,江润住宿环境还算是好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脑,虽然上不了网,还有电视,有一个小厨房,加上一个微型吧台。
江润坐在床上不停换台,最后停在晚间论坛上。
“记者江润已经失踪一个星期,而前一段时间的天使区生的大规模枪战甚至吸引了武装部队的事件让人也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现今元都遭绑架的人事越来越多,很多人如今生死不明,国土安全遭到质疑,曹教授,您对这段时间元都的动乱有什么看法?”
“现今蜀国处于非常微妙的时期,对外与蒙达纳的海斯汀岛争端,威海石油争端早就让人觉得战争一触即,今年的事端本来就有很多,再加上内部分裂分子——尤其是天使区的人蠢蠢欲动,更加让人觉得不安,这个记者,因为之前曝光宋年昌,却在庭审的时候失踪,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受到人身威胁所以暂时避难躲了起来,但我个人觉得可能性比较小,还有一种就是受到被牵连利益的人的绑架,不让她把事情越捅越大,或者是天使区恐怖分子的打击报复。”
“那现在的记者岂不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了?”女主播开玩笑道。
“不不,这位叫江润的记者是一个特例,打个比方,如果现在绝大多数的记者都有一条准线——将自己划到新闻舆论的背面,那么她就属于极少数会越界的那种,这种人大多数是充满正义感的青年,世界大战的时候蒙达纳不是有一位非常有名的记者吗,深入集中营,曝光军队高层肮脏的交易,结果年纪轻轻就死了,除了他在做非常危险的事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把自己推到了幕前。”
“所以这种人应该叫平民英雄是不是?”
“差不多吧,他们都能算作是英雄,但重要的一点就是并不能给当下的人带来希望,让人见到丑陋的一面不会使人更加安心。”
“所以说政府的职能就是隐瞒真相了?”
“哈哈,话也不能说的这么严重。”中年男子擦了一把汗,“只是这种应该交给检察官做的事却被一个无依无靠的小记者挖了出来最后导致灾祸,也能算是她职权逾界的后果,你没有看到宋年昌被逮捕后生的事吗,一些被枪杀的孩子,或者成为了瘾君子孩子的父母走上街头游行示威要求立即处死宋年昌,最后游行示威引了□,好像是几个天使区的人混在其中从中作梗,有三个人当场死亡,所以我说,外界把这个记者称为光明使者,可这个时候她在哪里,又能有怎样的作为?她只会让人心更加不稳,所以说逮捕宋年昌的结果是好是坏,还有待时间的考验。”
“——妖言惑众。”江润冷着脸,直接关了电视。
越想心里越憋得慌,她跳下床,打开窗子,走到窗前。
窗子下面是一片绿地,夜间的十三号会所十分热闹,空地上停满了轿车,黑暗中的繁华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从来不会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大多过于放纵自己,却忘了这已经变成了岌岌可危的世界。蜀国是个等级分明的国家,然而依靠法律维持着的秩序却正在被一群法外之徒暗中动摇着。
江润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不急不慢,显得外头的人十分优哉游哉。
“进来。”她回过头,看见那个瘦削的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裴初寒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温淡淡,仿佛是画在脸上的:“感觉好些了吗?”
“嗯。”江润点点头,她的脸已经消了肿,看上去不那么可怕了,“你住在这里吗?”
“算是吧。”他俯下头检查她的伤口,胳膊上的比较严重,化脓很厉害。
“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只是为了方便给闵仲谙当私人医生?”江润抬头看着他,裴初寒额前刘海稍长,遮住了些许视线,加上脸颊稍稍凹陷,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因为无处可去。”裴初寒极淡的扯了扯嘴角。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她又问道:“你有没有看过《人类基因原理》?”
裴初寒动作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响,最后慢吞吞地说:“只是听说过。”
“我也是听那绑架我的人说起这件事才想问问,”江润不经意地拂了拂落在脸颊上的一缕长,“那人说这是最影响世界的大事之一。”
“绑架你的人是谁?”
“姓秦,联合调查部里的高层,他还说苏沅七年前就已自杀。”
话音刚落,裴初寒的眉头就已拧了起来:“苏沅倒没说过这事。”
“还有叶狐的车子和车载蓝脑系统,悬浮车由芮氏联合钢铁开,至今也只是出了一款概念车并未上市,更别提还在研中的蓝脑系统,最早也要等六年才能看到成果。”江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目光从裴初寒脸上移开,“我只是好奇你们这帮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是作为记者的通病吗?”他笑了笑,并什么情绪波动。
“就像电视上所说,这只是因为我‘不识务’而已。”她摇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抓到宋年昌的现行吗,我去黑市□,通过讨好地下交易人来获取想要的信息,利用假身份跟踪他,自学黑他的电脑,结果差点被人抓住。现在则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也有一部分人将宋年昌倒台后遗症归咎到我身上,但是我不后悔。”
江润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打开:“这是我下午问外面的姐姐借来削苹果的。”
裴初寒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仿佛要被那一潭幽邃狠狠吸入,被她执起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江润把刀刃放在他的手掌上,然后逐渐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再松开的时候,他的手掌已是鲜血淋漓。
裴初寒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掌。
被切开的伤口在短短几秒内愈合,手掌平滑如初。
江润失神片刻,却无太多震惊,她咂了咂嘴:“果然如此。”
“人类基因原理么……”
裴初寒收拾好手上的药膏,便朝门外走去。
“等等,”江润拦住他,“所以说,苏沅也是你们那一类的?”
他点点头:“苏沅是被阿尔法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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