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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怪陆离侦探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吾即正道

    他开口说话,声音被雨水掩盖,而后揉着眼睛走向房门。

    “你留在这里等我。”陆离和安娜说,走进阴暗的长屋,进入一扇被打开的房门。

    巴顿的家里堆砌满杂物,陆离站在门边:“地图画好了吗。”

    打开房门的巴顿转过身,还在揉着眼睛,背对着陆离指向还放着吃剩下的食物的餐桌。

    陆离走到桌前,拿起那张崭新的羊皮纸,地形与树林都绘制出来,标注了砍伐区和寂静山丘,其中还有象征着道路的虚线,这种精细显然不是出自巴顿之手。

    陆离将说好的报酬放在桌上。

    巴顿则放下水杯,带着一身酒味拿起300先令,冲窗外努嘴问道:“车外面装得什么?”

    “树。”

    “你从榆树森林带过来的?”

    “是要带过去。”

    “你要做什么?”

    “种树。”

    “你这么早过来找我要地图就是为了栽一棵树?”

    “嗯。”

    巴顿无言以对,摆了摆手示意陆离可以走了。

    带着地图离开长屋,陆离回到马车上,窗户里巴顿举杯相送中拉起缰绳,驾驶马车离开。

    没有回侦探社,拿到地图的陆离径直前往贝尔法斯特最北端的榆树街。

    安娜告诉陆离,安妮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6:23

    幽暗天空终于泛起一丝亮意,街道上也不再空旷。

    榆树街,一辆加长马车从这里驶入榆树森林。

    靠近榆树森林,弥漫的悲伤开始在心中弥漫,昨日曾被汹涌情绪淹没的陆离似乎拥有了一些抗性,这种悲伤并没有对陆离有任何影响。

    也可能因为这片森林对陆离的印象发生了改观。

    安娜被影响得很深,感知中带着安妮生命的火苗已经微弱的即将熄灭,本就伤感的她更是锤着脑袋,低头不语。

    陆离驱赶着在进入森林后多出一丝抗拒的马匹,沿着地图和昨天走过的道路前往峭壁。

    随着深入榆树森林,渐渐地周围弥漫的悲伤情绪里忽然多出一些其他的情绪。

    那种情绪难以言喻,似乎是某种关注,它们围绕在马车周围,轻轻接触着接近死亡的安妮。

    安娜惊诧地抬起头,感受着安妮在逐渐稳定的心灵火苗,不可置信地呢喃道:“安妮不再继续衰弱了……”

    “它们在帮助安妮。”

    陆离说道,他抬头看了一眼,弥漫在周围的森林情绪并没有实质,无法被观察。

    那些森林的情绪,或是说意志们不断地触碰着安妮,她的火苗不再虚弱,甚至开始稳定下来。

    弥漫的情绪不再只有悲伤,里面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与欢喜。就好像它们正在等待安妮,就好像安妮是它们的一员。

    事实上安妮就是一颗榆树。

    他们的行动没有白费,这片森林的确能挽救安妮。

    一部分情绪轻轻拂过陆离和安娜,还有那匹马的周身,似乎在安抚他们。

    马匹不再抗拒,泥泞的山路随之变得相对好走。

    安娜的情绪也放松了一些,手掌不曾离开安妮的树干,感受着她的状况。

    一小时后,马匹到达峭壁山洞的背后。

    前方是一片难以行进的泥泞坡路,试了几次马车也无法顺利驶上去。

    离峭壁只有不到百米距离,陆离在这里停下马车,从车里拿出一把铁锹回到山洞旁,在昨日选定好的地方开始挖坑。

    被雨水侵透的泥土很好挖出,安娜带着另一把铲子想来帮忙,被陆离制止。她的能力要用在关键之处。

    二十几分钟后,陆离挖出大小和木箱相近的土坑,又去山洞取来一些干燥的泥土,铺在坑底。

    “水太多会涝死。”

    陆离和安娜说,不过这似乎没什么用,干燥的泥土迅速变成深色和潮湿。

    放下铁锹,陆离和安娜回到马车前,让她使用能力将安妮运过去。

    阴冷邪恶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如稠般的发丝飞舞,安娜的长裙烈烈摆动,使用能力让数百磅重的安妮悬浮而起,飘向峭壁。

    陆离的视线在安娜扭曲的影子上停留一瞬,而后向周围望去一眼。

    周围明明很空旷,但又好像挤满了存在,看着他们。

    这片森林只有情绪而没有意志,但它们的确在观察着陆离,似乎森林的每一棵树都化作无形的眼睛,默默注视着陆离所做的一切。

    撑着安妮的木箱落在土坑边,陆离打开盖子,让安娜取出安妮与包裹根系的泥土,将它们一起坐入土坑里。

    用堆在一旁的泥土填补好空隙,陆离后退一些,看着手掌贴着树干的安娜,又看向周围。

    它们还在此地,带着某种欣喜和善意。

    “安妮知道我们为它做的一切。”安娜此时说。

    “嗯。”陆离捡起安娜丢在一旁的铁锹,望向安娜。“接下来要依靠这片森林的帮助。”

    安娜抿了抿唇,移开视线扫过周围的无形存在们,轻声说道:“拜托你们了……请一定要救活我的妹妹……”

    话音落下,安娜心中升起一抹自嘲。

    我居然会和一群树说话……

    心灵投影和气息被敛起,安娜望向陆离:“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准备修建避难点和搬运物资。”




二百一十六.永梦者
    马车被送回贝尔法斯特同公司的马车行,从车行出来,外面的亮度终于不需要借助油灯来照明。

    除非在找掉在地上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经过市场,蜂拥的人群在冷清的雨天里带来一丝繁华,但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浓郁的失落——食物价格开始飞速上涨,三天前能买10磅面粉的钱在今天连6磅都买不到了。

    少部分人在和卖家们讨价还价,直接下定决心购买的人只占了最少的一部分。

    如果市政不再出手调控,物价还会继续上涨。

    好在贝尔法斯特临海,实在没食物可以去海湾捕鱼。虽然难以吃饱,但能勉强不让自己饿死。

    贝尔法斯特笼罩在雨中,能见度很差,看不到海湾,想来那里已经有不少冒着大雨在海边寻找食物以及乘坐小木船去海面捕鱼的穷人。

    在市场花了比往常贵1.5倍的价格买完这几天的食材,陆离转去杂货商店,用出门前带在身上的2000多先令买了两箱牛肉罐头。

    老板上次答应给陆离一定优惠,这个优惠是九五折,换来的是陆离能以和上次一样的价格买来食物。

    老板和店员顾客们惊叹的注视中,陆离十分轻松的“拿”起40磅重的两箱罐头,离开杂货商店。

    真正搬着它们的人是安娜,陆离只是做一下样子。

    带着两箱罐头,回到木头潮湿味弥漫的长屋,幽暗中一名憔悴的男人靠在墙边,陆离和他交错过,回到侦探社里。

    安娜系着围裙去厨房准备她的拿手好菜,陆离捡起门下的三份报纸,放到书桌上,脱下黑色大衣,挽起衣袖去厨房洗漱。

    片刻后陆离从厨房走出,径直走向书桌。

    叩叩叩——

    房门声忽然响起,陆离转向门口。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妇人,与陆离有过几面之缘——她就住在陆离对面。

    她告诉陆离,今天早上有一位行色匆匆的男人找他,看起来很着急,知道你没在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陆离想到门口走廊上的那名憔悴男人。

    道谢后,陆离打算去看看他,不过这位热心肠的妇人将那个男人带了过来。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

    他手上的油灯说明了一些。

    示意男人进来,陆离关上房门,绕到书桌后坐下。

    这名男人来时没有遮雨,他浑身都湿透了,即便在走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让他的衣物干燥半分,棕色的头发搭在额前,偶尔会有几滴雨水从他裤腿滴落。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微垂着头颅,眼睛藏于阴影里,苍白的嘴唇微张,微微抖动着问陆离:“你是驱魔人吗……”

    “是的。”

    “我有事情想要委托……”

    陆离很长时间没接取委托了,几十乃至几百先令的报酬过少是一方面,为此耽误的时间太多是另一方面。

    所以陆离径直问道:“你能为此付出的委托费是多少。”

    这名男人猛地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猩红瞳孔:“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具体些。”

    “现金的话……大概有五六百先令!”

    不是很多,也不算太少。

    陆离打算听他说说具体情况,如果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他会接下这份委托。

    “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

    木椅放在身边,不过这个男人不打算做下,他微微佝偻着,身体因为寒冷而发抖。他甚至忘了告诉陆离自己的姓名,缓缓讲述起来。

    那件事发生在几年前……或是说几天前。

    夜晚后他进入睡梦中,他告诉陆离那是一个异常真实的梦境,但没告诉陆离梦境的具体内容。

    第二天,他的梦境同样异常真实,而和上一次略微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梦境持续了整整一天。

    不过当他醒来时,和往常醒来的时间没什么区别。

    漫长的梦境并没影响到他的现实。

    这时的男人还没发现这其中的问题,还在像往常一样正常的工作与休息。

    直到第三天夜晚的梦境。

    这次,他在梦里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当他睁开眼睛,现实世界仅仅度过了一个夜晚。

    他开始意识到这不是正常的,并且愈发漫长的梦境开始影响他的生活,他尝试减少休息时间,或者是不去休息,但没有用。

    两天后,实在撑不住的他小憩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就是近一个月的时间——梦境时间。

    现实他只睡了几个小时,甚至因为休息时间太短而有些头痛。但在梦境里,他生活了近一个月。

    漫长的梦境让他忘记很多现实中刚刚发生的事,比如他很难回忆起昨天吃的什么,以及和同事说过什么话。

    甚至工作上也因为生疏而挨了不少骂。

    毕竟对于他而言,昨天发生的事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他开始恐惧,疯狂地阻止自己睡眠,同时去联系医生治疗。

    他担心下一次的梦境会以年为单位。

    但就在前往诊所,等待医生的时候,他不小心打了一个瞌睡。

    这一次,是两年。

    漫长的时光磨灭了他大部分难以记住的记忆,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是两年前发生的事——他甚至没想起来自己在那里,直到鼻子里问道消毒水的味道,而穿着白裙子的护士走到他面前告诉他,轮到他见医生了。

    他才想起来自己要来治病。

    他红着眼珠,迫不及待冲进医生办公室,将自己的症状告诉他。

    讲述到这里,男人的语气多出一抹浓郁的绝望:“医生告诉我这不是疾病,让我去找驱魔人。”

    陆离没说话。这里的医疗水平有限,可以理解。

    “你联系心理医生了吗?”陆离问道。

    男人赤红着眼珠咆哮说:“我不是精神病!”

    这个世界成为精神病是件很糟糕的事——这意味他们会失去最基本的人权,被关进等同于监狱的精神病院,每日接受糟糕的治疗:比如强制收容和家常便饭的体罚。

    “精神病和心理问题不是——”

    陆离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意识到道理从来不是靠说教来起效的。既是是地球时期,也有无数受过教育的人排斥心理医生,将心理疾病将精神疾病划等号,何况这里。

    解释没有任何意义。



二百一十七.候汝入梦
    再之后,男人开始四处寻找驱魔人,同时用种种自残般的方式阻止自己睡着。说到这里,他展示给陆离看手臂上的割痕和身上的烫伤,丑陋的痂蜈蚣一般攀爬在皮肤上。

    这是他为了防止自己睡着而做的事。

    男人在几天中找了很多驱魔人,但没一个驱魔人没能在他身上发现灵异的痕迹,一直到三天后的今天,他找到陆离。

    这意味着他上次睡觉是在三天前。

    同时意味着他快要找不到人了——陆离在驱魔人圈子里名气并不高。

    男人身躯在颤抖和摇晃。一部分因为寒冷,另一部分因为难以抵挡的困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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