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英雄野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倒手一次
听了这个小将的回话,郭药师不怒反笑,差使亲兵道:
“去!告诉他们我的身份,顺便让为首的那个小子前来拜见!”
这亲兵立刻领命,跑到两军阵前,不怀好意的看着岳鹏举大声喊道:
“新任大宋国燕山路常胜军节度使相公郭药师帅驾在此,前方那个下官,还不速速前来拜见我家上官!”
拦路的这一彪宋军顿时都傻了眼,他们本来是发现一伙儿身着大辽国服饰的兵马,肆无忌惮的驰骋在大宋国的地面儿上。岳鹏举还以为他们是大辽国前来烧杀抢掠,攻城略地,以报复前一段时间大宋国与大金国联盟对大辽国的侵占呢!
于是他派了手下前去通知本部的兵马,以作防备,而他自己则率兵假装阻拦他们这些大辽国的大军进入‘西军要地’,以迷惑这些大辽国的军队,拖延时间。
岂料弄到最后,发现眼前的‘大辽队’竟然却可能是友军,这让岳鹏举也有些蒙圈。不过他并未放松戒心,低声嘱咐自己的亲信,让他们见机行事,万一对方真的是大辽国的军队,定要四散撤退,及时通知附近的州县和守军,以免延误军机。不过,岳鹏举做了这些,只不过是小心之举,他已经相信对面是友军。
毕竟,现在双方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辨,即便是主帅使诈,士卒若有杀意,总会有人表现在脸上。然而,对面这些‘大辽队’的士卒,脸上却不是满脸杀气,而是吊儿郎当,一副讥诮的样子,这岂是敌对之人该有的样子
于是岳鹏举一番安排之后,孤身策马来到这伙儿身着大辽国服饰的士卒跟前,将长枪挂在得胜钩,双手抱拳,高声道:
“还请上官见谅!在下隶属西军,虽然久闻上官大名,却素未与上官谋面,故而不识上官帅驾,生了误会,还请上官看在下官无知,息怒则个!”
见岳鹏举上前服软,郭药师顿时感觉面上有光,哈哈大笑道:
“小将军既然以前不识得某家,便是不知者不罪,只是日后见了某家,可不要再无端的拦住某家的去路了!”
郭药师本以为岳鹏举马上会唯唯诺诺,赶紧将前路让开,却不料岳鹏举依然不向自己的手下下令,反倒是对郭药师说道:
“郭节度使既然已经知道在下从未见过尊驾,应该知道我等友军,初次相见,理应出示信物,才知真伪。上官贵为节度使,理应言传身教,给我等做个榜样,下官便斗胆请节度使出示兵符印信,也好让下官和弟兄们瞻仰一番,开开眼界!”
这番话儿是说的好听,其实还是不信任郭药师的身份,想让他证明一下罢了。郭药师听闻此言,心中有气,奈何手下的兵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总不能在这个外人面前表现的心虚,不敢出示兵符印信,否则日后难免手下会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毕竟,自己的这位节度使上官,可是连兵符印信都没有的呢!
虽然自己确实兵符印信在手,但是手下的这些新招募的兵将却不知道啊!而且人言可畏,万一军中谣言四起,怕是连自己原先的老部下们都要起疑心了。
当初,自己接受大宋国的官职,可是前去东京汴梁城受封的,燕山路自己手下的这些常胜军之人,可是没有在场观看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得不思虑!
于是满怀心思的郭药师,出乎岳鹏举意料的没有当场翻脸,而是非常配合的从腰间金鱼袋之中掏出了兵符印信,出示给众人观看。岳鹏举还当是郭药师好说话儿,对于自己刚刚的失礼还心中起了惭愧之意,赶紧躬身行礼道:
“上官赎罪!刚刚对上官有所失礼之处,皆是担忧我大宋国安危,还请上官见谅!下官军务在身,不能行大礼参拜,还望上官体谅!这是下官的令箭,乃是西军真定上官刘韐相公亲自下发,命下官依令巡查匪患,还请上官过目!”
这边小将岳鹏举将自己所带的令箭呈上,郭药师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到嘴了的肥肉,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哪有时间与岳鹏举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校尉纠缠!于是郭药师把脸一沉,冷声道:
“刘韐此人我也知道,乃是有名的能臣……好了!现在姓名也已经互通了,兵符印信也已经与你看过了。现在可以让开去路,让某家继续向前了吗!”
岳鹏举闻言,挥手让自己手下的士卒们让路。郭药师刚刚想要从此通过,岳鹏举却又叫住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请恕在下多嘴,节度使相公此次南下,是有紧急军务在身吗!”
郭药师如何能够告诉岳鹏举他此行只是为了去追三个美女!若是岳鹏举知道他此行出于如此猥琐的目的,他日传扬出去,他郭药师的威望何在!
于是他故作高深的看着岳鹏举,低声说道:
“无他!只不过是闲来无事,训练一下士卒,免得他们闲的皮痒痒,忘记了如何行军打仗,给我大宋国朝廷丢脸而已!”
我信了你个鬼!
听到郭药师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岳鹏举心中暗骂。若真是害怕丢了大宋国朝廷的脸面,他郭药师何不先将常胜军的仪容整肃一遍!弄得现在他自己和手下都头顶皮帽盔,左袒外衣,与昔日大辽国的大军一般形象,否则也不至于让自己都认错了,闹出刚刚的笑话来了。
而且,北地之人多有拿这位郭药师节度使与安禄山相提并论的,其间叛宋作乱的担忧不言而喻!如此之人还会在乎大宋国朝廷的脸面!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心中虽然如此想着,但是岳鹏举没敢实说,只是旁敲侧击的提醒道:
“节度使相公忠心为国,自然是我辈楷模,可是……大军随意在咱大宋国腹地出动,实在是一大忌讳!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明白节度使相公您的辛劳,不明白内情的人……这谋反的罪名,有时候即便是捕风捉影的谣言,也不得不防啊!”
听到‘谋反’二字的时候,郭药师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他可不是根深蒂固的大宋国臣子,而是刚刚从大辽国归降不久的新臣。尽管在皇宫宴席上,大宋国的君臣对他都是礼敬有加,都是,他郭药师才不信他们一点儿都不防备他!
再说了,这真定城的刘韐可是将西夏人打的没脾气,而且连后来西夏人的使者都被他一番手段弄得服服帖帖,战事消停了好几年的。
到了这人的地盘儿,郭药师心中还真有点儿胆怯。于是他喝止了兵马,犹豫了片刻,便驴唇不对马嘴的问了岳鹏举一句:
“今日小将军可见到几个美丽女子经过此处她们一人身穿红衣,一人白纱覆面,第三个……第三个也窈窕的很!与几个男子同行,都是骑马来的。”
你丫明明就是出来强抢民女的啊!
听完郭药师这番言语,岳鹏举哪里还不知道这位燕京路的节度使相公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之间领着兵将呼啸而至的!心中鄙夷之极,岳鹏举却只能实言相告:
“下官未曾见过!”
能见过才怪!
郭药师追出来的时候太晚,早就看不到独孤小秋等人的身影,他们在几个路口之前,便与郭药师的队伍南辕北辙了。此时,他们正火急火燎的赶去,看看独孤小秋昔日的好友王九九,是否提前得知了贼匪们想要从他那里抢夺陈抟老祖宝藏的讯息,及时逃走,避开了祸端。
眼见郭药师半信半疑的样子,岳鹏举叹道:
“下官不仅没有见过这样的几个姑娘,即便是连骑马的人,今日也只见了节度使相公一行。节度使相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的这些伙伴!”
岳鹏举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郭药师还能怎样!只好拨转马头,向燕京城折返回去了。自己此番是要扑一个空了,但是燕京城美女如云,自己又何必非得追逐这三个没看个仔细的女子不放!
于是郭药师兴致冲冲而来,兴致缺缺而去,继续回府打马球去了。
岳鹏举眼见着这位被人比作安禄山的节度使相公远去,也是打心底长舒了一口气。他郭药师在燕山路作威作福,自己是管不了的。但是若在这真定府兴风作浪,自己少不得得与他恶斗一番的!
正当岳鹏举如此思量,远处一人急慌慌跑来,边跑边喊:
“承信郎!大事不好啦!”
第202章 微末小吏承信郎,鹏举尚在品阶后
听到自己手下如此呼唤,岳鹏举脸上微微变色,沉声说道:
“胡闹!岳某官职乃是‘补承信郎’,怎可以‘承信郎’呼之!”
原来,昔日河北为了征辽,招募‘敢战士’,岳鹏举便应了招募,入了真定府军。他自投军真定府之后,因其枪法精妙,射术娴熟,便任了小队长之职。其后刘韐令其剿灭贼匪,岳鹏举人生首战便大发神威,将盘踞真定府为祸良久的贼首陶俊、贾进和生擒活捉。
年仅二十岁的小队长便大破贼匪,除掉了让真定府头痛多年的一伙儿匪患,顿时岳鹏举威名响彻真定府。真定府军相公刘韐赏罚分明,便请旨为岳鹏举邀功,让他任了这‘补承信郎’一职。
话说这‘补承信郎’是多大的官职呢!
与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弼马温’应该是差不多的。
为何如此说呢大宋国政和年间改武官官阶为九品五十三阶,‘承信郎’位列从九品第五十二阶,仅仅比最末一阶没有品级的‘殿侍’高上一阶。而‘补承信郎’,则比‘承信郎’要矮上一头,仅比‘殿侍’的品阶稍高而已。
而刘韐既然号称‘赏罚分明’,为何只仅仅授予岳鹏举如此小官呢!只因为岳鹏举投军不久,又太过年轻,于军中既没有根基,又没有威望。刘韐虽然爱才,却也不愿过度拔擢,以免落人话柄,反倒会害了岳鹏举的前程。
至于岳鹏举,因其父母善于教诲,自幼不仅习武,更曾学文。虽然他击枪之技打遍县内无敌手,能开强弓三石,更是在大宋国绝无仅有,但是平日里丝毫没有武人的飞扬跋扈。其知进退,守礼仪,丝毫不因官阶气恼,让刘韐分外的欣赏。
而岳鹏举手下的士卒,却纷纷为其不平,觉得岳鹏举功劳不止封一个区区的‘补承信郎’,平日里都是直接以‘承信郎’呼之,岳鹏举再三申明,却仍然屡禁不止。为了免伤军中士气,他又不好因此责罚士卒,只好每每纠正。
果然,这个前来报信的士卒照样将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连滚带爬的跑到他的马前,单膝跪地,掏出怀中一封信件,继续喊道:
“承信郎请看!此乃您家中来信,送信之人说了,贵府……贵府恐有丧事!”
岳鹏举闻言顿时变色,第一次在手下面前失了方寸,劈手夺过信件,颤抖着撕开信封,苍白着脸看完信,便悲不自胜,仰头大哭道:
“啊!爹爹!孩儿不孝,竟不能侍奉您终老!”
四周士卒一看,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岳鹏举老父故去了顿时一片哀伤,纷纷落泪。倒是已经身在远处的郭药师等人,突然听见岳鹏举如此大喊,顿时驻足,思量之后,明白是岳鹏举家中出了丧事,郭药师幸灾乐祸,对左右亲卫说道:
“哈哈!敢与本节度使添堵,就连老天都要降下惩罚的!”
一众常胜军士卒,顿时轰然大笑,岳鹏举及麾下士卒闻之,怒目而视。一个老卒此时赶紧上前,对心中愤恨的岳鹏举说道:
“承信郎息怒!您身为贵府长子,此时贵府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还请承信郎早日出发,免得诸事不顺,让岳老哥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听完此言,岳鹏举哪里还有心思去找郭药师等人的麻烦!便领着众人心急火燎的赶回真定府去了,至于郭药师,自然也率众班师,自回燕京城逍遥自在!
众人赶回了真定府,岳鹏举安排诸人回营,便急忙赶去自己上官刘敏之那里先去请辞,要赶回汤阴为自己的父亲岳和守孝。正欲请刘敏之府外的亲卫通禀,突然岳鹏举身后一人惊咦出声,道:
“咦!你不是岳鹏举吗今晨某家见你出了真定府巡查,为何此时便早早儿的赶回来了!莫不是你派人送信说的那大辽国大军入侵之事,又有变化!”
岳鹏举听着此人说话耳熟,转身看时,不由得面色一整,单膝跪地,抱拳道:
“属下补承信郎岳鹏举,见过刘相公!”
原来刚刚说话之人,一副文官打扮,清瘦儒雅,正是真定府的刘韐,他从岳鹏举手下得知‘大辽国大军入侵’的消息,刚刚安排了真定府的防务,便来刘敏之这里看看岳鹏举是否又有新的消息传来。不料刚刚到了刘敏之家门口,便正好碰上了岳鹏举。
公事为重,岳鹏举赶紧将燕京路常胜军节度使郭药师身着大辽国服饰,私自闯入真定府地界儿,以至于横生误会之事,一一向刘韐禀明。刘韐领着岳鹏举,一边儿听他说话,一边儿进了刘敏之的府邸。
“既然是一场虚惊,那便是最好!”刘韐听完,面上不禁也是一松,“不过该做的防备还是需要的,真定府乃是我大宋国北方的屏障,万一有失,牵涉太大!这郭药师虽然已经降了我大宋国,但是我平常也听人将他比作安禄山!此番我大宋国征辽之后,伤筋动骨,虽然一时半刻没有战事,却也不可大意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还没有走到屋前,便见五大三粗,面黑络腮胡须的刘敏之顶盔贯甲的冲了出来。躬身对刘韐行了一礼,便道:
“相公怎么亲自上门来了!某家刚刚在城墙巡视了一番,还想着歇息一会儿便去找相公商议军务,却不料相公神机妙算,竟先到我这里了!”
刘韐于是便将岳鹏举禀告之事又说与刘敏之听了,之后他突然又对岳鹏举道:
“我观鹏举面有戚容,刚刚你不是说未与郭药师交战,已经劝其原路返回了吗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未说与我们知道吗!”
岳鹏举闻言再也压不住悲戚,不禁流泪道:
“方才家中来信,家父……家父刚刚病故了!”
“啊!”
闻听岳鹏举此言,刘韐与刘敏之尽皆惊叫一声。他们没有料到,岳鹏举劝走郭药师之后,竟然立刻便接到了其父病故的消息。刘韐深谙人情世故,他见岳鹏举泣不成声,便对他说道:
“鹏举此来,可是为了请辞,回老家为令尊守孝!”
“正是!”
听岳鹏举如此一说,刘韐心中暗赞一声‘孝子’,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亲卫道:
“来人呐!岳鹏举因丧请辞,去取五百贯交子,予他充作路费!”
“遵命!”
刘韐手下亲卫刚要去办此事,岳鹏举急忙高声叫道:
“相公不可!岳鹏举多谢相公厚爱,只是平日里已经蒙相公多番照拂,鹏举无以为报,怎可再收取相公的钱财!况且鹏举自己积攒了不少的饷银,已经足够充作盘缠,无需再多银两。而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路上万一歹人见鹏举只身一人,却身怀巨资,也会横生变故,坏了相公的好意!”
“是我考虑不周!”
听岳鹏举说的句句有理,刘韐罢了赐予他钱财的心思,却又转而道:
“也罢!那我便送你一匹骏马,让你能够早日赶回老家……不必去取什么钱财了,去将某家的‘白玉红额驹’牵来!”
刘韐如此一说,岳鹏举嘴角抽搐,却又不好推辞——这‘白玉红额驹’乃是刘韐新近得到的一匹千里马,其价值可比五百贯要贵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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