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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木未十七
不知为何,虽然未央宫中风平浪静,可是萧绾心的心中却始终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过了一会儿,蕊珠已经捧了礼盒进来,道:“二小姐,给苏更衣的礼奴婢已经备下了,您要不要去瞧瞧苏更衣?”
萧绾心打开礼盒,瞧见了里头的东西,点了点头,道:“宜早不宜迟,咱们便这就去咸福宫吧。”
待萧绾心步出内殿,却见到壁珠在道上直挺挺地跪着,哭得梨花带雨道:“二小姐,二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奴婢一定谨言慎行,奴婢以后一定不给二小姐你添麻烦,求二小姐无论如何饶过奴婢这次吧!”
萧绾心见壁珠哭得伤心,心中一软,嘴上却是硬撑着道:“壁珠,你这样毛手毛脚的,让我怎么能放心?今日好在是纯嫔宽容大度,不与你计较。若是换了来日,你对位份比我低的妃嫔都是这样的蛮横态度,若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还不知道把我说成是什么样子呢!”
说罢,萧绾心冲着守在一边的小德子道:“小德子,你送壁珠回她屋里头呆着,没我的话,就不许她出来!”
小德子一凛,赶紧拉着壁珠去了。壁珠哭得撕心裂肺,可是萧绾心却是充耳不闻。
待小德子扶着壁珠走得远了,蕊珠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二小姐——您果真放心壁珠么?”
萧绾心望着壁珠离去的背影,却是无比心疼道:“壁珠这丫头的心思本不坏,只是忒心直口快了一些。且她如此鲁莽,别的不说,这后宫之中步步惊心,她这样没脑子,来日便是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今日不趁着一切还未发生好好地教训教训着她,提点着她。不然,来日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呢!”





未央宫词 第062章 :梦笙(上)
蕊珠恭顺垂首道:“二小姐终究还是心疼蕊珠……”
萧绾心拍了拍蕊珠的手,却是缓缓道:“蕊珠,你和壁珠都是从小就跟着我的,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呢?只是壁珠这丫头也忒不知天高地厚了。今个儿她冲撞的可是皇上的新宠纯嫔。好在纯嫔的性子温和,也不跟壁珠一般计较。”
萧绾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还是让她好好地静一静心吧——咱们去咸福宫瞧瞧苏更衣。”
待萧绾心进了咸福宫中,刚要通传,才知道嘉妃跟徐才人都随着皇后赏菊去了,咸福宫中唯剩苏梦笙一人。
这咸福宫,是嘉妃、徐才人和苏梦笙一同居住的。嘉妃是主位,居住在正殿,徐才人位份比苏梦笙高,便住在东偏殿。苏更衣位份低微,虽说住在西偏殿,可是却实在是寒酸之极,不像是皇帝妃嫔应该住的地方。
待萧绾心入殿的时候,苏梦笙正绣着花儿。苏梦笙远远地见到萧绾心来了,便赶紧迎了出来,跪下行礼道:“臣妾咸福宫更衣苏氏,见过宸昭容,宸昭容万安……”
萧绾心一把扶起了苏梦笙,笑着道:“好妹妹,你这是拘什么礼?姐姐是来看望妹妹的,倒是劳烦妹妹了。”
“怎会?”苏梦笙笑着道,“屏儿,你快把我亲手做的枣泥山药糕和清花白菊茶拿来,给宸昭容尝一尝。”说罢,苏梦笙笑着拉着萧绾心的手坐了下来。
待二人坐定,萧绾心见桌子上凌乱地放了不少丝线,便问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呢?”
苏梦笙笑了笑,随手拂过桌上的丝线,缓缓道:“眼下便是秋冬了。这京都一入了秋冬,那树儿啊花儿的,凋零地就快了,没什么好看的。我想着,姐姐喜欢桃花,宫里头都时常点着桃夭香粉。妹妹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只会刺绣,便想着绣这样的一幅‘桃花春意图’,送给姐姐聊以慰藉罢。”
萧绾心听闻,便轻轻拨开了丝线,拿出了一张雪缎。只见那雪缎之上虽然绣品尚未完成,可是却依旧隐约见得桃花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春天的气味了似的。
萧绾心不禁笑道:“雪缎虽然易得,可是在苏妹妹的手下竟然也成了春意浓浓了。”
苏梦笙亦笑道:“这宫里头到处都是雪缎,只是少有人有这样的心思罢了。在这宫里头,那一日不是严冬。也唯有这一幅‘桃花春意图’,才能让妹妹觉得离姐姐你不是那么远,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个时候,屏儿捧着枣泥山药糕和清花白菊茶进了来,低声道:“宸昭容,您是不知道呢,虽然这雪缎易得,可是咱们更衣主子为了要这一匹雪缎,可着实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呢!”
“吃苦头?”萧绾心不禁道,“苏妹妹,可是嘉妃娘娘给你气受了么?”
苏梦笙赶紧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妹妹虽然居住在咸福宫中,位份最低,可是嘉妃娘娘是个好像与的,时常接济我。妹妹在咸福宫中,住的很舒心。只是,内务府的那帮人……”
苏梦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唉,内务府一向是狗眼看人低的,我位份低微,恩宠稀薄,他们怠慢了也是有的。”




未央宫词 第063章 :梦笙(下)
屏儿却是撇了撇嘴,道:“内务府的那帮狗东西,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的。若是得宠了,眼巴巴地醉着捧着;若是没了恩宠,那便是一味地作践了。不过,嘉妃娘娘倒是好心,时常帮衬着我们更衣主子。”
屏儿恨恨道:“只是,那个徐才人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咱们更衣主子住在西偏殿,原本就冷岑岑的,可是徐才人还一味地拿了东西去,说是自己看上了,反正我们更衣主子也不喜欢,就拿走了。”屏儿恨恨道,“不就是得了皇上的几回宠爱么?有什么好的……”
萧绾心不禁心疼道:“这些事,你怎么也不告诉皇上,告诉皇后娘娘?再不济,你告诉我,我也能帮衬着你点……”
苏梦笙倔强地摇了摇头,道:“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又何必逢人就说呢?不过这咸福宫有嘉妃娘娘主持,徐才人倒是也不太欺凌了我去。只要这日子还过得下去,那便继续过下去吧——妹妹人微言轻,在这后宫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妹妹不求别的,只求一生安稳即可了。”
萧绾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妹妹,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说罢,萧绾心指了指礼盒,道,“这里头是我的一点心意,妹妹你就收下吧,多少日子也能宽松一些。”
苏梦笙倔强地摇了摇头,固执道:“姐姐以为妹妹已经快饿死了么?妹妹还用不着接济……”
“不……”萧绾心轻轻地按住了苏梦笙冰凉的手,缓缓道,“那一日李贵嫔责难与我,是妹妹暗中助我,我才得以脱险。妹妹的恩德,竟然不让姐姐报了么?且这礼盒里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姐姐的一番心意罢了。”
苏梦笙脸一红,低低道:“姐姐都知道了……”
萧绾心轻声道:“只恨我无知无觉,今日之前竟然全然不知,所以来晚了。”
苏梦笙摇了摇头,温然道:“只要姐姐肯来,怎么都不算晚的。”说罢,苏梦笙笑了笑,道,“现在姐姐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只要妹妹依靠姐姐,妹妹的日子都不难过。”
萧绾心惊道:“怎么,妹妹你……”
屏儿含着眼泪,道:“我们更衣主子至今尚未承宠。”
萧绾心不禁惊愕道:“怎会?皇上不是也时常来咸福宫么?”
苏梦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咸福宫,咸福宫,自然是取得‘福泽咸聚’的好兆头,可是,皇上即便是来了,也大多是在徐才人房中。再不济,也是看望嘉妃娘娘。我人微言轻,徐才人又是那样的性子,我便是连见皇上一面都难了。”
萧绾心默默垂下头,道:“好妹妹,别怕,只要有我在,我必然不会让谁轻辱了你去。”
“是,姐姐,有你在,妹妹不怕……”苏梦笙含泪道。
正当萧绾心与苏梦笙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外头有个小太监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见到了萧绾心与苏梦笙,立即跪下,惊慌失措道:“禀告二位主子,宫里头出了事了……”
萧绾心生怕是姐姐箫绾青遭遇不测,立即起身道:“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惶恐道:“贤妃娘娘,遇刺了……”




未央宫词 第064章 :遇刺(上)
贤妃遇刺,是在秀春宫的宫门口发生的事情。
虽然时间过得并不多,可是宫里头的女人就像是那御花园里永远都开不尽的花儿一般——当初,那个颇受恩宠、一时显赫的陈昭仪,已经随着萧绾心、纯嫔等新人的入宫,已经被时间和这后宫之中的大多数人所渐渐淡忘了。
现在所留下的,也就只有这样的一座空旷的“秀春宫”,还以它雕梁画栋昭示着这里曾经的主人是如何盛宠。
而此时,在秀春宫的内殿上,贤妃正嘤嘤地哭着,慕容景天和皇后已经赶到了。
慕容景天见贤妃哭得伤心,便赶紧上前道:“朕听说你遇刺了,朕可真是吓了一跳。贤妃,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召太医啊?”
贤妃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见到了慕容景天,便一下子扑到在慕容景天的怀抱里,只是一味地哭着,也不说话。
皇后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日贤妃穿了妃色彩绘芍药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宫装,外头罩着一件品月缎绣玉兰飞蝶秋衫,显得十分温婉柔情。不仅如此,这一日,贤妃化的是最能突出小女儿情态的“桃花妆”,再加上贤妃这样嘤嘤哭着,更是美得轻柔地如同一团云雾一般,直能搔了人的心去。
果不其然,慕容景天见贤妃哭的可怜,便知道贤妃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温柔地拍了拍贤妃因抽噎而起伏的身子,对着吉祥冷冷道:“吉祥,你是贤妃的贴身侍女,你来说——”
吉祥一凛,冲着慕容景天和皇后赶紧行了一礼,竭力压制住声音的颤抖,道:“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今日偶然路过秀春宫,想起数月前陈昭仪突然身亡,心中难过,便在秀春宫的门口上凭吊陈昭仪。不曾想,红萼那丫头竟然手里拿了一只匕首,直冲冲地就冲着贤妃娘娘过来了。”
吉祥哽咽道:“奴婢们当时也是吓坏了,不过好在几个侍卫伶俐,一把就摁住了红萼,所以才没有伤到贤妃娘娘。”
慕容景天鼻翼微张,显然是生了大气,厉声道:“放肆!后宫重地,红萼也敢如此放肆么!”
皇后听闻慕容景天如此一说,不禁一凛,赶紧跪下,道:“皇上息怒,这实在是臣妾后宫管教不严的过失。请皇上千万不要动怒,保证龙体要紧啊……”
慕容景天不置可否,只是温柔地抚慰着贤妃,道:“贤妃,你别怕,只要有朕在,别人就不敢伤害你分毫。”
这个时候,赵太医进了来,赶紧冲着慕容景天和皇后、贤妃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愿……”
“行了!”慕容景天厉然喝道,“你赶紧你过来看看,看看贤妃的身子要不要紧。”
贤妃也不说话,只是嘤嘤地哭着,任由赵太医把脉。
过了片刻后,赵太医赶紧道:“启禀皇上,贤妃娘娘玉体无恙,只是贤妃娘娘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调养。待微臣回头开几副调养身子、安神宁气的方子,贤妃娘娘按时服下,便能奏效了。”
“嗯,只要贤妃没事就好了……”慕容景天爱怜地抚着贤妃的脸庞,温然开口道,“贤妃,你若是受伤了,岂不是要朕心疼死了?”




未央宫词 第065章 :遇刺(中)
皇后见道慕容景天与贤妃言语温存,十分亲密,虽然心中不快,也只得按压住心中的酸涩,表面上云淡风轻、镇定自若道:“只是不知,皇上您要如何处置红萼呢?”
慕容景天冷冷地开口道:“红萼忤逆,竟敢伤害贤妃。这样的人宫里是留不得了,立即赐了杖毙打死就是!”
皇后听闻,不禁一凛,赶紧道:“皇上,红萼行刺贤妃固然是大罪,可是,我大周向来以‘德、法’治国,若是不给红萼一个分辩的机会,只怕是后宫流言不能平息。来日,若是有个什么流言蜚语的叨扰了贤妃,却更是死无对证,只能有损贤妃名誉了。”
慕容景天听了皇后的话,微微哑口,对着贤妃道:“贤妃,那么,你要怎么做?”
贤妃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哽咽道:“臣妾原本想着与陈昭仪姐妹一场,路过秀春宫,便想着思念已经过世的妹妹,想不到陈昭仪生前的侍女竟然要要了臣妾的命!”
贤妃躲在慕容景天的怀抱里,嘤嘤地哭着,道:“臣妾也想弄个明白,臣妾与陈昭仪、红萼都无冤无仇,红萼为何会突然想要了臣妾的性命?”
慕容景天脸色微沉,厉声道:“小福子,把红萼那个贱婢给朕带上来!”
福公公一凛,赶紧去了。过了片刻,衣着散乱的红萼便被压着就进来了。只见红萼的脸颊肿地高高的,显然是刚刚被掌过嘴。
慕容景天看着红萼,含着怒气道:“红萼!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要行刺贤妃!”
红萼却是镇定自若,只是徐徐道:“奴婢是安得什么心么?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安的什么心?倒是贤妃娘娘——贤妃娘娘自己做下了什么事情,贤妃娘娘自己心里头清楚明白!”
“你——给朕掌嘴!”慕容景天恨恨道,“以下犯上,朕倒要让你看看这忤逆之罪是什么下场!”
皇后一急,赶紧拦在前面道:“皇上,红萼方才已经被海公公掌嘴了,这会儿还是不用刑的为好,待一切都水落石出了,直接送去慎刑司就是了。”
红萼听闻“慎刑司”三个字,不禁一凛。但是红萼幽幽地觑见了皇后镇定的神色,便也只得将自己心中的愤恨狠狠地给按压了下去。
慕容景天见到皇后哀求的表情,只得冷冷道:“既然皇后为你求情,朕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既然如此,红萼,你有什么话便直说说吧。”
红萼听闻慕容景天如此一说,如逢大赦一般,立刻甩开了压着自己的几个小太监的手,膝行道皇上面前,哀声道:“皇上明鉴,奴婢不过是这秀春宫的小小的一个贱婢,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呢?即便奴婢朕有什么,也不值得贤妃娘娘亲自动手罢了。反倒是——”
红萼冷笑了一声,道:“陈昭仪生前颇受皇上宠爱。奴婢很想知道,一向单纯可爱的陈昭仪,为何会突然在自己的宫室自缢?皇上难道就不觉得此事蹊跷么?”
慕容景天一凛,复而平静开口道:“是陈昭仪她自己一心寻死,朕能有什么办法!左不过是遂了她的心愿罢了。朕没有追究她自缢之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要如何?”




未央宫词 第066章 :遇刺(下)
“皇上!”红萼俯下身子,却是直挺挺地仰起头,跪在慕容景天的跟前,死死攥住了慕容景天的衣服,哀声道,“皇上,奴婢不过一条贱命,的确是死不足惜!可是陈昭仪……陈昭仪,她还那么年轻,就那么可怜地让人给害死了!皇上!陈昭仪死得冤枉啊!”
红萼的面容因哭泣与悲愤开始扭曲了起来,凄厉如同恶鬼道:“皇上,您知道吗?陈昭仪在‘自缢’之前,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啊……”
红萼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慕容景天,惊讶地几乎张大了嘴巴,似是不信地喃喃道:“什么?红萼,你说什么?你说,陈昭仪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红萼见到慕容景天惊愕的表情,哭得更是厉害,连连哀声道:“皇上!您就算赐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啊!皇上,您知道吗?就在陈昭仪离世的前一天,陈昭仪因为连日来的恶心、干呕而十分不快,就找了赵太医问诊。赵太医说,陈昭仪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红萼的哭声在秀春宫空空荡荡的内殿中回响着,仿佛是在替枉死的陈昭仪做最后的倾诉:“赵太医在诊出陈昭仪有孕之后,原本要禀告皇上的,只是,陈昭仪说,这是与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要自己亲口告诉皇上,便将这个事情压了下来。可是,皇上随后的那一晚并没有来秀春宫。谁曾想,第二天陈昭仪就遭人迫害,玉断香消了啊!”
慕容景天听到红萼如此一说,怒不可遏。只见慕容景天鼻翼微张,怒目圆睁,厉声道:“赵太医!”
赵太医听闻慕容景天如此一喝,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膝行至慕容景天面前,哀声道:“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微臣的确曾给陈昭仪诊脉,也的确曾经诊出陈昭仪已经怀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陈昭仪叮嘱微臣不要透露分毫,只待时机,自己告诉皇上……”
赵太医吓得浑身发颤,道:“微臣,微臣,微臣也是念及陈昭仪初为人母的喜悦心情,才没有向皇上您禀告啊!皇上,微臣无罪啊!”
慕容景天却是攥紧了拳头,仿佛竭力压制着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一般,冷冷开口道:“是么?来人!将赵太医极其所有家眷流放西疆,无诏不得回京!”
赵太医一凛,只觉得仿佛是在霎时之间坠入无边地狱一般,只得死死抓住了慕容景天的衣服,连连哀求道:“皇上!皇上!微臣实在是冤枉啊!若不是陈昭仪曾经叮嘱过微臣,微臣也不敢欺瞒于皇上您啊!皇上!皇上请不要流放微臣和家眷去西疆啊!”
皇后听闻,赶紧行礼道:“皇上,赵太医也是念在陈昭仪初为人母的心情,所以才没有禀告皇上。皇上,您能不能……”
“后宫妃嫔有孕,你身为皇后却竟然无知无觉,导致陈昭仪离世许久才知道此事,实在失职失责!”慕容景天冲着皇后冷冷开口道。
猛然间,皇后只觉得仿佛陡然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虽然是秋高气爽的日子,却没有半分的心旷神怡,是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是……”皇后自知多说无用,便只得讷讷地道了一句“是”,然后退到了一边。不过,在后退的时候,皇后却是深深地看了红萼一眼。只是,红萼伏在地上一味地哭着,仿佛并没有看见皇后的目光。
待哭得撕心裂肺的赵太医被侍卫们七手八脚地给带下去后,红萼这才缓缓开口道:“皇上,若说陈昭仪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奴婢或许会相信。可是,皇上,那个时候,陈昭仪腹中已经怀有皇上您的骨血了啊!”
红萼咬牙道:“奴婢私心揣测,陈昭仪她就算再不爱惜自己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不爱惜自己腹中的骨肉啊!皇上!陈昭仪的的确确不是自缢而死的,陈昭仪没的冤枉啊!”
说罢,红萼狠狠地瞪了贤妃一眼,厉声开口道:“不管怎么说,陈昭仪都没有自缢的理由!不过,奴婢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容不得陈昭仪和她腹中的孩子!”
慕容景天顺着红萼的目光看到了贤妃的脸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贤妃已经停止了哭泣,一掌丰润的脸庞上只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珠,可是眉眼只见却已经没有了半分哀伤。
慕容景天试探着问道:“贤妃,你……”
“臣妾没有。”贤妃冷冷打断了慕容景天的话,只是道,“臣妾位居贤妃一位,不至于此,也不屑于此……”
红萼猛地起身上前,对着贤妃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突如其来,饶是任何人都没有准备。只听见无比清脆的“啪”地一声,一掌落在脸上,贤妃原本娇嫩如脂的肌肤瞬间留下了几个红红的指印。而贤妃突然受这一掌,却没有半点不满,只是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庞。
“放肆!”慕容景天厉声道,“她是大周的贤妃,容不得你一个小小贱婢侮辱!”
而贤妃的神色却是淡淡的,仿佛从来都不在意一般。
“皇上!皇上!”红萼哀求道,“皇上!当初陈昭仪盛宠颇多,又怀有身孕。皇上的子嗣并不多,皇上请想,若是陈昭仪生下皇子,究竟是谁受伤最深?”红萼冷冷道,“只可惜小皇子还未来得及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啊,就这样跟着他的母妃白白去了……”
贤妃一边用一手捂着红肿的脸庞,一边冲着慕容景天淡淡行礼道:“皇上明鉴,臣妾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空气仿若凝胶一般让人透不过气。呼吸的声音,在秀春宫空旷的内殿上显得那么明显。因为长久地没有人住过,这秀春宫里的淡淡的香料气味已经显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红萼跪在地上,泪眼朦胧。隐约间,上好的墨玉做的地面,却仿佛像是银子一般闪闪发光。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慕容景天缓缓开口,道:“传朕旨意,秀春宫宫女红萼,造谣已死妃嫔有孕,更是忤逆犯上,污蔑贤妃,罪无可恕。赐杖毙……”




未央宫词 第067章 :余悸(上)
秀春宫中,慕容景天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愕。
不过,到底还是红萼先反应了过来,一下子上前死死地抓住了慕容景天的手,哀声道:“皇上!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啊!您不能赐奴婢一死啊!”
而慕容景天却是无比厌恶似的猛地就甩开了红萼的手,只是看着自己手上被红萼抓出的些许红印,淡淡开口道:“红萼,朕念及你伺候过陈昭仪,且留你一条全尸。朕对你,对陈昭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罢,慕容景天扬声道,“来人,把红萼带走!立即赐杖毙!”
“皇上!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红萼连连哀求着,却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红萼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后,可是皇后却仿佛只是于心不忍似的,只是别过头去,不去看她。
终于,在几声声嘶力竭的呼号惨叫之后,那声音终于渐渐停息了下去。远远的,福公公低首道:“皇上,成了……”
慕容景天缓缓步出秀春宫,看着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红萼的尸体,淡淡开口道:“这秀春宫不吉,改一个名字吧……”慕容景天幽幽地转过身去,看着秀春宫辉煌的匾额,似是不忍道,“就改名叫——明瑟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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