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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叶苇
另外一件就是吴顺林那个,那个标价八百八。
柳侠付钱的时候跟老板娘开玩笑,说这条毯子她至少赚了自己三百块,老板娘当场赌咒说,如果她两件加起来赚柳侠的钱超过二百,她就不得好死。
她说他们之所以肯一千块卖给柳侠,是因为这个毛毯是去年过年时进的,一年了,所有去买毛毯的人都是老远就一眼相中了这件,问过价之后,连讨价还价的人都没有。
老板娘还说这个毛毯最初的标价是两千三,因为标这个价的时候没人问第二遍,老板娘就改成了一千八,结果还是一样,他们担心如果这次不卖给柳侠,这毛毯就砸在手里了。
柳侠最后提着毛毯要走的时候,老板娘还在嘟囔,说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搞价的男人,比女的还难缠,还锱铢必较。
现在,柳侠慢慢扭转身体,忍着左腿尖锐的疼痛,用手慢慢地去推那个装着那条让他男人的风度都受到质疑的大毯子的纸箱。
他慢慢地、用力地、一点一点试探着推,最后,只能向后推出三十公分左右,因为纸箱是竖着卡在座椅缝里的,它的长度太长,推到这个程度就顶着后排的座椅背了。
柳侠慢慢松手,推出去的大箱子也跟着慢慢回来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向后推的动作,柳侠大概用了五分钟的时间,他害怕打破车子的平衡界限,而他自己的身体一直往左边趔着,这五分钟让他扭得腰酸背疼。
又有雪花飘进来,落在柳侠的脸上,他敏锐地感觉到,雪花好像变大了。
不行,必须赶快弄过一件大衣来。
柳侠慢慢脱掉了手套,用手去推毛毯箱子,依然推不开。
他只能往这个方向推,因为往他后边推的话,他胳膊用不上力,左腿还被卡着不能动,他只能半拧着身体推,而他没动一下,左腿就会钻心地疼一下,车子也会跟着轻微摇晃。
他把右手从箱子下面的缝隙里伸过去,只摸到了背包带,大衣都被箱子挡在了右后方。
柳侠有点绝望了,他呆坐了片刻,他不甘心地又推了一次,还是不行。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身体向右尽量倾斜,把手在嘴边环成喇叭形状,开始对着没有了玻璃的副驾窗户喊:“救命啊——,有人吗——,我被卡在山腰的树上啦——,救命啊——……”
因为声嘶力竭地大喊是需要用上全身力气的,他第一次喊的时候车子跟着抖动了一下,他就不敢再那样喊了,只能尽量只用嗓子和胸腔的力量,不让全身跟着动。
黑沉沉的山谷,并没有传说中的空谷回声,当柳侠停下,声音也跟着随之消失。
即便这样,柳侠也坚持喊了好几遍才停住。
虽然来的时候他并没看到这一带有人家,但也许山崖下边就有,那头驴子的主人不也住在山谷里吗?柳侠当时也根本看不见那个山谷里有房屋和人迹。
只是,驴子的主人距离这里直线距离也得有三四十公里。
还有上窑和弯河。
柳侠只知道有个上窑村,却从来没见过上窑村的样子,从他们走的那条山路上是看不见上窑村的;弯河也一样,也是要拐过一个山凹,再下一个大坡,才能看到弯河村。
而实际上那条路到弯河的直线距离,可能不到一千米。
柳侠希望这里也是那种情况。
在这种地方,声音的传播比有实体的人类要容易,这么安静的山里,也许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呼救声。
柳侠喊累了,靠着椅背休息了大概半分钟,又扭头看那个毛毯箱子,看了一会儿,他伸手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了钥匙串。
他的钥匙串比较简单,只有五把钥匙、一个指甲剪和一个小小的瑞士军刀。
怀琛有一把十种功能的瑞士军刀,柳侠第一次见就特别喜欢,可听到价格,他便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有一次,他送柳岸去戴教官家里练习太极,回来时两个人去玉府街闲逛,进了一家瑞士军.刀专卖店,两个人看了快两个小时,什么都没买,就是过个眼瘾。
他去美国时,和猫儿一起去n城打听云健消息那次,在一家商场看到有瑞士军.刀的专柜,柳岸硬是给他买了两个,一个是二十三种工具的,现在在他老杨树胡同的床头柜里,另一个当时猫儿就给他挂在了钥匙串上,就是这个,只有四个工具,一把小刀、一把小剪子、一个也能当起子的平口螺丝刀,还有一支小镊子。
柳侠现在要用的,是小刀。
他用小刀慢慢地划开了纸箱的一个边,然后一点一点,非常有耐心地把卡在这边的整个立面整个划了一圈,大概十五分钟后,当柳侠的右臂酸得要抬不起来时,箱子里面包裹着毛毯的塑料袋露了出来。
柳侠歇了一会儿,哈了哈快被冻僵的手指,然后慢慢转身,伸长胳膊,把能够到的地方的纸箱都划开,这个过程大概又用去了他十分钟。
然后,他开始划塑料袋,塑料袋比纸箱好划的太多了,顺着力道走,一下从上划到最下,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塑料袋划下来很大的一块。
他把口子尽量划大,这样毯子才容易往外掏。
他已经放弃拿到大衣了,因为在把毯子拉过来之前,他根本碰不到大衣。
如果他能把毯子拉过来,那他还需要大衣吗?
他已经想好了,不行就把毯子划破,能拉过来多少是多少。
纸箱和塑料袋都划好了,柳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菩萨,保佑我,别因为我拉毯子叫车子失去平衡,请您保佑,请您保佑。”
放下手,他重重地深呼吸了几口,右手伸进了纸箱里。
羊毛毯柔软滑顺的表面帮了他大忙,他拽的比想象中要顺利一点点,因为这个毯子太厚,他原本还担心找不到毯子的边缘,就根本拉不动毯子。
现在,他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拽过来了一个角,他慢慢地耐心一点一点拽,最后肯定能全部拽过来。
大概两个小时后,感觉右臂已经废掉的柳侠把完整的毯子裹在了身上,塑料布包在毯子上,一块纸箱盖在塑料布上。
雪已经下大了,纷纷扬扬。
柳侠又进行了一轮呼救后,用毯子把自己包严,睁着眼睛,等待明天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一路凡尘 第500章 寻找与等待
柳岸到家两个半小时后, 陈震北叫的三辆车到齐了
最后一辆奔驰是一个二十来岁、有着一头接近于白发的浅黄色头发的男孩子开过来的, 他一看见和站在陈震北身边的罗阳就想调头跑, 被罗阳一嗓子吼住:“罗小二,你给我滚回来。”
罗小二站着不动了。
陈震北伸手把他揪到罗阳跟前:“你的车我用了, 你打算走回去?”
然后他换了更温和一点的语气问:“东西都在车上, 保证没落下什么吧?”
罗小二一副被鄙视了的委屈模样:“当然,我办事多可靠啊, 我还多给放了两套绳子和两个氧气瓶呢。”
陈震北拍拍他的肩:“谢谢!以后你想要什么车, 跟震北叔说。”
罗小二傻子似的乐:“真的啊,我爸看见了要是揍我, 你得替我挡着啊。”
罗阳一副看见臭狗屎的表情:“滚滚滚。”
然后他转身拍了拍陈震北:“那我走了,你小心点。”
罗小二没皮没脸地笑着跟陈震北和王德邻挥手:“震北叔、敬延叔再见,震北叔, 你对我家宝贝儿温柔点儿,他要是受伤我会伤心的。”
罗阳回头怒喝:“罗小二你是不是找揍?”
罗小二一点不恼,屁颠屁颠跟着罗阳坐上了一辆奥迪。
柳岸从后边一辆和罗小二的宝贝儿一模一样的车上伸出头:“震北叔,可以走了吧?”
陈震北对王敬延说了声“我们走了, 你回去吧。”拉开车门上了车。
柳岸对站在车边的曾广同和程新庭、江帆挥了一下手,车子迅速冲了出去。
柳岸没有开车,柳凌、陈震北、曾广同和知道他们去干什么的所有人都不让他开,给他开车的是一个叫郭晓峰的男人, 老何的战友,柳葳和柳凌也在这辆车上。
他们后面跟着罗小二的车,老何是司机, 上面就一个陈震北。
老何后面还跟着一辆橘红色的越野,上面的人柳岸都不认识,但柳凌每天见,稍微壮实点的,也就是现在当司机的这个叫冯静忠,副驾驶上精瘦点的叫苏圩。
陈震北本来没想让老何他们去,老何却坚持要去,说他们在野外的生存经验更丰富,即便最后发现柳侠不是在山里遇险,不需要救援,就算是一路上当司机,他们几个人的驾驶技术也比一般人高的多。
陈震北被说服,就多叫了一辆车。
这三辆车都是开了一年左右,已经过了磨合期,状态正好。
罗小二,也就是罗阳大哥罗俊的小儿子,大名罗正淳,罗阳嘴里的废物点心,对车和户外运动极度痴迷,干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他,唯独对车非常非常长情,每一辆都跟亲闺女似的,保养得非常精心。
他最近最常开的这辆奔驰越野,其实是陈震北送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但这小子爱车成痴,送了他就是他的,谁都别想跟他分享用,用他的话说就是“绝不让宝贝儿一女侍二夫
”,这次也就是车子的原主人陈震北开口,换了他爹罗俊,罗小二都能找借口拒绝。
而陈震北是心里担忧,希望把各个方面的危险都尽可能降到最低,所以没用店里的新车和朋友们的车,而是找了三辆他认为性能和状态都最好的车。
老何几个人对京都的道路非常熟悉,他们按照原定的路线,上环城高速,然后直接进京广澳高速。
不过他们不会走原城,因为那样就等于是走直角三角形的两个直边,要远好几百路公里的路。
他们将从石门下高速,走西南方向的国道,等于是走了直角三角形最长的一个边,这条路的劣势是全程国道,没有一点高速可以借力。
可是,从原城到双山也是好几百里的国道,整体算起来,还是走石门快,能缩短四五个小时的路程。
可是,那只是相比而言的快,在柳岸心里,二十个小时和十五个小时都是天荒地老一般的漫长。
那晚上,他确定了米嘉妮是合适的代孕者后,便不想在h城多停留一秒钟,煎熬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他打电话中止了实习。
一回到b城,他马上打电话给柳凌,让他告诉柳侠,他们当天晚上就可以通电话。
柳凌却告诉他,柳侠昨天专门跑去洛城给他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没有人接。
柳岸当时的感觉,好像心被掏去了一半。
然而,他不可能让柳侠再从双山到洛城跑一趟,二三百公里的山路呢,万一柳侠在路上出点差错怎么办?
不能让柳侠打电话,自己也焦躁地坐不到电脑跟前,柳岸和律师见面谈妥了代孕合同后,干脆地订了回国的机票。
他一下飞机就拨打柳侠的电话,系统提示不在服务区,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就用公用电话打,还是不在服务区,柳岸拼命安慰自己,柳家岭也没有手机信号,山区的信号确实比较容易被阻断,所以不在服务区并不代表什么,可是不行,他心里就是感觉天塌地陷,比他知道自己得的是白血病时还恐惧绝望。
刚才,站在他和柳侠的卧室里,他竟然生出了孤苦无依穷途末路的凄凉。
肯定不会,小叔肯定不会有事,他那么好,老天也舍不得让他出事。
柳岸把胸口的护身佛掏出来,合在掌心,抵在眉头:菩萨,请您保佑小叔,请您保佑他……
柳葳看看柳岸,又不安地看看柳凌,无声地问他:俺小叔不会有事,对吧?
柳凌抓住他的手:“不会。”
他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柳葳,柳葳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柳侠他们并不是天天通电话,他们上次通电话是前天晚上,柳侠很开心地对他和柳凌说,交通局的会计跟他说了,会想办法把钱给他留着,他这次绝对能拿到钱,这几天,他只要躺在宾馆看看电视睡睡觉吃吃饸烙面等着就好。
柳葳知道小叔历来报喜不报忧,他在双山的日子肯定没他描述的那么美好,但他也没想过小叔会出事。
和平年代,小叔又那么聪明能干,能出什么事呢?
但是柳凌要和猫儿一起去找柳侠,这让柳葳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他缠着柳凌不放,一定要一起去,柳凌看说服不了他,就把自己的那个噩梦告诉了他。
柳葳当时都懵了:小叔在五叔的梦里喊救命?他会永远看不到小叔?如果没有了小叔,爷爷奶奶还能活吗?他伯还能活吗?猫儿……
柳葳简直不敢往后想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菩萨你保佑俺小叔,你可是俺小萱他亲姑姑啊,俺小萱您待见你,不,俺全家人都恁待见你,你可不能确俺啊……
柳凌默默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不想放任自己这种不好的感觉,努力想让自己的思绪往开阔愉快上转移。
可是,他做不到,哪怕他努力去想几个小时前刚刚经历过的从身体到精神的极度愉悦,脑子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浮现出噩梦中柳侠呼救的声音。
人在无助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会相信神秘不可见的力量,柳凌也不能免俗,他怕自己的感觉会在冥冥之中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上引领,他得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于是,他拿出了电话。
“是我,你在干什么?”
陈震北一个人坐在后排座上,微笑着用下巴蹭了蹭发出声音的手机:“想你。”
柳凌胸口一阵凌乱,他害怕陈震北再说出什么肉麻的话让柳葳他们听到,正想挂断,电话里又传来两个字:“想幺儿”
柳凌偷偷舒了口气,心里却还是慌乱,就说:“好吧,我知道了,待会儿到服务区下车再说。”
说完,他干脆地合上了电话。
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他们的爱情,但他理解陈震北此刻的心情。
下午,陈震北那条问他方不方便出去的短信就让他产生了怀疑,等陈震北说让他把车子给小葳,自己来接他,他几乎可以肯定是什么事情。
因为王敬延前几天抱着思危过去玩,装作无意地说他一个当初被家人逼着结婚的朋友,和家人对抗了九年,家人终于妥协了,答应让他离婚,不过女方那边可能还需要点时间解决。
可是,见到陈震北,他又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陈震北在他跟前从来都不是个深沉内敛的人,他在看到陈震北之前,还一直在担心他会控制不住在大街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当看到面无表情的陈震北时,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以为他的努力让事情走向了和自己的期待相反的方向。
而陈震北却忽然给了他一个大反转,被陈震北疯狂地拥抱亲吻,他哪怕脑子混沌成一片,却凭他们两个人之间几成本能的默契,知道陈震北身上最沉重的那个束缚被解除了。
接下来,该他在父母家人面前为自己和陈震北争取权利了,接上小侠,跟他一起回家,找机会跟父母说……
寒冷的冬夜,高速路上车子不多,郭晓峰他们的车速一直保持在150公里左右,刚刚四个小时,他们就在石门下了高速。
几个小时,柳岸几乎不说话,只是隔几分钟就拨一次柳侠的电话。
他一个小时前又和卜鸣通了一次电话。
卜鸣说,他和高秋峰、袁黎明刚刚找到了吴顺林,吴顺林又带着他们找到了罗局长的司机,一个叫于二柱的退伍兵,于二柱说,柳侠肯定是住在罗局长家了,因为一般人从卧牛乡走到旮窝至少需要五个小时左右,而走完这五个小时,人基本就累瘫了,所以柳侠不可能当天去当天回。
他上次就是星期一中午十点多去的,第二天下午快两点才回到卧牛乡。
开车的郭晓峰觉得于二柱说的很有道理,柳家叔侄三人却不这么认为。
柳葳嘴上赞同,只是为了安慰猫儿,他心里知道,小叔住在别人家的可能性非常小。
现在争执没有任何意义,车厢里很快就又陷入了沉默。
柳凌正想着说点什么来转移一下猫儿的注意,他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柳侠,他的心比刚才听到陈震北那两个字跳的还快,迅速地掀开手机盖,是……三哥柳川。
柳凌捂住手机,先拍了拍柳岸和柳葳:“三叔的电话,你们别出声,小叔也许根本没事,咱们不能让爷爷奶奶他们跟着操心。”
柳葳和柳岸点头。
柳凌这才掀开手机:“三哥。”
柳川的声音有点急:“我打家里电话怎么没人接?”
柳凌沉稳地道:“哦,我今儿在加班,小葳和同学一起出去买鞋子了。”
“哦,没事就好。凌儿,我打电话是想问你,幺儿怎么回事啊?我打了他十来次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
“不会吧?我今儿晌午还跟他通电话了呢?”
“真的?那你现在再打一下试试,打完了跟我说一声。”
“哦,好,那你等一下三哥。”
合上电话,柳凌没主意了:“猫儿,怎么办?你三叔让我给小叔打电话。”
柳岸说:“我听见了。”
然后,他沉默了两秒,接着说:“我说一下我的想法,五叔,小葳个,你们听听有没有道理。”
柳凌和柳葳同时说:“你说吧。”
柳岸说:“三叔如果现在从原城出发去双山,至少能比咱们早到四个小时左右,四个小时,在危险的环境中,能决定很多事情。”
他说完,眼神坚定地看着柳凌。
柳凌和他对视了两秒,打开手机:“三哥,我想跟你说点事……”
——***——
雪静静地落,整个世界好像都睡着了。
柳侠蜷缩在驾驶座上,睁着眼,看着外面越来越白的夜空。
开始他还害怕自己会睡着,他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在类似他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睡着了,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所以,他开始还想着用什么方法来不停地刺激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他已经不害怕了,悬空躺在悬崖峭壁上这件事本身,就让他根本不可能有睡意。
而人醒着的时候,脑子就不可能停止工作。
柳侠也一样,在解决了对生命威胁最大的当务之急后,他想让自己心大点,什么都不要想,可脑子根本不听他的指挥,顽固地按它自己的意愿翻捡着柳侠的记忆,然后以此展开对以后的想象。
它让柳侠想起凤戏山,想起自己站在父亲怀里,被父亲握着手学习毛笔字的时光。
而母亲就坐在他们不远处,膝上放着簸箕,簸箕里是和石头、土坷垃混杂在一起的绿豆,母亲要把那些小石子和小土坷垃捡完,剩下的绿豆就够全家人喝一顿绿豆稀饭了。
他写成了一个很直的竖,父亲摸摸他的头:“嗯,不错,俺小侠真聪明,学啥都快。”
坐在桌子对面的六哥对他挤挤眼,偷偷伸出个大拇指晃一下,然后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临自己的帖子。
其实柳侠知道,六哥的小动作,父亲看的清清楚楚。
五哥不会挤眼伸拇指,他会用嘴型对柳侠说:“写好点,一会儿领着你去摘杏。”
他那时候太淘力,把爬树当正常走路,尤其是有杏和梨的季节,裤裆要不了两天就磨透了,母亲和大嫂每天都在为给他找补裤裆的布发愁,,后来,她们就勒令他不准上树,发现就打,要不就罚他不准穿裤子。
他因为上树磨烂裤裆被打了无数次,光着屁股跑去找永宾他们耍被一群人围着笑,而摘来的杏其实酸得根本不能吃,梨也只有指头肚大小,艮得木头一样,屁味都没。
可他乐此不疲,把那视为最快乐的事情,一天不上树身上就跟长虱了似的难受,于是,四哥他们就领着他去母亲和大嫂看不到的地方耍,回来后裤裆如果烂了,几个哥哥一起给他做假.证。
四哥的证词最容易被听信,因为他学习好,看着老实。
伸出一只右手,盖在毯子上的纸箱慢慢向□□斜,让上面的雪滑落在右侧,让增加的重量尽可能集中在右边,以防车子倾斜的幅度加大,打破平衡的临界值。
他现在已经能比较清晰的看到,车子倾斜的角度大概四十度,雪飘进来,大部分都下在副驾座外面一半的位置上,暂时对他影响不大。
可如果一直这么下,只怕下面的支撑二犊子的物体承受不住。所以,他倒完了纸箱上的雪,把纸箱重新盖好后,举起右手,有规律的轻轻敲击车顶。
他已经用这种方式让车顶的雪滑落一次了。
不过这个好消息同时也带给了他一个坏的判断:他离悬崖底很远,因为他听不到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敲到三十六下的时候,再次听到了雪扑簌簌滑落的声音。
收回举酸的胳膊,他把两只手再次放在嘴边:“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我被卡在半山腰的树上啦……”
喊了六遍,他收回手,重新缩进毯子里。
这个大毯子比柳侠以为的还要好,他一点都不冷,浑身上下,包括还挤在缝隙里的左腿都很暖和。
呼喊牵动了全身的肌肉,左腿一下一下的疼。
柳侠的身体略微前倾,右手在毯子下摸到了左腿小腿肚,轻轻地揉捏着。
猫儿生病期间,他看了大量的医学书籍,血液学占绝大多数,但也偶尔会看到一些其他的知识,因为他长年要在野外作业,柳川和柳凌也有意识地和他说过一些野外生存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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