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凡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叶苇
顾小婷也说:“阿姨,您让柳侠先走吧,他今天肯定是真的有急事,刚才他来的时候我们就看出来他有事了,因为我们快高考了,他自己也要考试都不好意思请假,咱们要是再让他多加那个啥,真的不合适。”
车母对车杰的话很不满:“什么叫小丽才六岁?你没听你詹伟哥说,柳侠那个叫什么,啊,叫猫儿的小侄,五岁多给他写信都是用毛笔的,写的比大人还漂亮,小孩子学东西就是要趁早........”
柳侠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趁车母对着车杰的时候只管往外走,他拉开门.........车爸爸和车红梅的丈夫严宏伟站在门口,车爸爸正举着右手准备敲门。
两人看见柳侠,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车母追到了门口,对严宏伟说:“哎呦你可来了,我们和柳侠说了半天,他都不答应教小丽写字,你自己跟他说吧!”
柳侠简直要爆炸了,他直接对门口的两个人说:“严大哥,车叔叔,我今天有急事,先走了,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说着从车爸爸和严宏伟之间径直走了出去。
他走到楼梯转角处的时候,严宏伟说:“柳侠,你不用去了,刚才我走到临江路那边的时候,**的大学生已经开始散了。”
柳侠一下站住了:“**的队伍散了?”
车爸爸说:“对啊,今天江城37°,人站在树荫里都烤得难受,在马路中间走几个小时谁受得了啊,再不散那些女学生恐怕就得出事了,女孩子这样的天气就该在家里吹着电扇喝冰水,上街干啥子嘛。”
柳侠心里不愿意相信车爸爸两个人的话:“就是解散了我也想去看看,车叔叔,严大哥,我走了。”
站在烈火炙烤一般的街头,柳侠非常失落。
泛着热气的大马路上除了恢复正常交通后来来往往的汽车,连行人都很少,路边的阴凉里有三五成群的大学生疲惫而兴奋地在喝着冷饮说笑。
柳侠一个人慢慢往学校走,他很希望能碰到一个熟悉的人,可一直没有。
柳侠走到师大附近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肩膀一下,一回头,看到薛林满头大汗笑吟吟地正看着他,身边还有一大群身材高大的男生。
薛林问:“你怎么一个人呢?云健他们呢?”
柳侠十分不情愿地回答:“我去给学生补课了,现在刚回来。”
薛林旁边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夸张的叫起来:“我靠,柳侠,你这什么觉悟啊,今天这活动你都不参加?多少课以后补不了啊,今天这活动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是见证我们无悔的大学时光最辉煌的记忆啊。”
另一个人给了青春痘一肘子:“你拉倒吧,他倒想参加,一个月后就高考了,人家学生家长能愿意吗?高考啊,决定命运的时刻!”
薛林这一帮子在柳侠他们寝室买过牛仔裤后,219曾全体去师院找他们玩过一次,还在他们那个漂亮的体育场飚了一场舞,都是热情奔放的年轻人,一次这样的交往就足以让他们成为不错的朋友,这些人现在都知道柳侠家是山里的,也知道他给车杰补课的事。
薛林说:“今天这活动没参加我估计你得后悔一辈子,不过呢,如果你现在辅导的是我弟弟妹妹,我也不能让你请假。走吧柳侠,难得你有时间,咱们去我们学校再跳会儿舞呗。”
柳侠摇头:“我过几天考六级,心里没底,我得回去看书。”
薛林他们此刻也正亢奋,并不真的多想跳舞,所以也没坚持,挥挥手就走了。
虽然薛林和他的同学善解人意的主动为柳侠开脱,但柳侠心里却非常非常不舒服,两次这样的行动,他一次都没参加,他上的这是什么大学啊?他是不是真把自己上成个自私迂腐的书呆子了?
回到寝室后,另外几个人兴奋的模样让柳侠更郁闷了,他们对柳侠当然没有任何成见,但柳侠自己却越想越生气。
下午,柳侠难得的空闲,却一点也不想看书,百无聊赖,汗津津的靠着墙坐在床上听另外几个人说上午行动过程中那些有意思的事。
毛建勇打开收录机,每个台都在播报当地城市的大学生现在的状况,几乎无一例外,每个城市都在举行声势浩大的**活动,柳侠更觉得自己没意思了。
詹伟和张福生也坐不住了,其他城市的大学生还在坚持,他们却早早就结束了,这是不是表示他们比其他地方的大学生缺乏爱国热情和毅力呢?
他们俩让其他几个人等着,他俩去和其他学生会成员商量下一步行动。
柳侠没等到詹伟他们要求他写告示的消息,却等来了他们现在的班主任戚老师和黄有光等几位教授。
戚老师是个年近五十的女教师,因为小儿子有点智障,她平时下了班就回家,柳侠他们见着她的时候都不多,班级的工作基本上都是韩彤在做,这次她过来坐镇,证明学校对这次活动的重视程度在加强。
不出所料,戚老师把自己班的学生召集在一起宣布:“从现在开始,任何人要离开学校必须找我请假,如果没有拿我签字的请假条就随意离校,回来后请直接去校政教处报到。”
整个晚上,守在楼梯口和寝室里的辅导员和其他老师都没有离开。
黄有光等人是协助有他们任课的专业的班主任维护寝室秩序,他明确的告诉柳侠他们:“一直到学校宣布禁足结束,你们都要呆在寝室里,不要再有其他想法,我们周围其他几所学校的情况跟咱们一样,相信我,学校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官僚和腐-败,而是出于对你们的爱护。”
学生们在背后可以群情激昂,但具体面对一个教过并且现在还正在教自己最重要的必修课之一的老师时,是没办法用那些政-治性的大道理和口号来进行抨击和批判的。
这天晚上,所有学生都必须呆在自己的寝室里,不准互相串门,老师们每人负责几个寝室。
黄有光负责的寝室包含219,他挨个寝室和学生们谈话,最后来到219.
他和柳侠他们说了很多国外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以及****之后的各种结果,和他们辩论学校这样做是不是官僚和独*裁。
柳侠想不到,一贯木讷老实的张福生一旦发挥起来,居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柳侠因此对爱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但最后不知怎么着,话题扯到了中国现行教育体制的利弊和当前的出国热,然后就说起了托福考试,说起了《围城》,说起了方鸿渐的克莱登大学与文凭,不知不觉就偏离了主题,凌晨两三点时,黄教授已经在和他的得意弟子讨论粘知了的技巧以及蚊子与苍蝇相比谁危害更大的问题了。
总之,跑题跑的很彻底。
多年之后柳侠回忆起来那天晚上的情形,才能体会到黄有光用心之良苦。
柳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来的时候斜躺在自己床上,脖子痛的要死,黄有光眼睛布满红血丝,在拿着一本他写满了字的《工程制图》在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星期一。
白天的校园看上去一切正常,所有的教室都在上课,但老师们知道,学生们的心都不在教室里。
收音机里不停的有关于大学生****最新动态被播报,有几个城市的**声势越来越大,校园里所有的话题都在围绕这次席卷全国的****展开,一股前所未有的高亢情绪在测绘大学的学生中流荡,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对学校的做法表示反感,他们认为,学校领导和老师在这种时候不准他们请假的行为,性质比那些贪污腐-败分子还恶劣,他们这是禁锢大学生的思想和自由的灵魂。
但学校方面没有因此妥协,下午最后一节课后,所有班主任同时宣布:学校昨天发布的禁足令继续有效。
柳侠晚上还要去给车杰和顾小婷上课,黄有光毫不犹豫的说:“今天你不能离开校园,这件事没有争论的余地,柳侠,我知道你确实是要去给两个高三学生补课,但今天我不会让你离开,过后,他们的家人会理解你今天的行为,而你,也会理解我的。”
柳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收录机里正在播放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京都大学生的行动已经升级成静-坐绝食,江城肯定也有,而他们现在被老师看着,连寝室楼都不能离开。
柳侠是真的想参加一次这样的活动,来证明自己也是个充满激情与热血的当代大学生,哪怕只是走在其他学校浩荡的人群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也觉得安心了。
黄有光干净利落地断了他的念头,柳侠却没办法对他生出怨恨,黄有光是他的良师益友。
柳侠自认为是个很普通的学生,但自从大一那次特殊的一对一授课后,黄有光对他非常照顾,各种实践课,柳侠总能得到更多动手的机会,虽然谈心的机会并不多,但每次和黄有光谈话后,柳侠都觉得受益匪浅,他能感觉到黄有光对他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关怀。
对这样的老师,如果要怀疑他的动机和目的,柳侠会觉得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玩意。
星期二早饭时,学校通过广播宣布:暂时停课,学生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全部呆在自己的寝室,不准互相串门。
学校几乎所有老师都出动,分成小组,二十四小时在寝室楼值班。
这一天,柳侠和寝室其他几个人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柳侠想,反正也不让出去,看英语书不是正好吗?
他拿出黄有光借给他的英文原著书籍看,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办法把精神集中在书上。
晚上,收音机里的消息让他们越来越激动,可以说是群情激奋,所以当星期三学校继续拒绝他们走出校园的要求时,学生们都有点出离愤怒了。
但学校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妥协的表示。
张福生和柳侠他们商量,想联合其他寝室,只管往外冲,如果老师们正面拦截,他们只管想办法跑掉,不还手就是了。
柳侠听了收音机里的消息,对学校领导也生出了很大的不满,但让他直接冲撞自己发自内心尊重的老师们,他真做不来。
黑德清、沙永和也表示自己不会和韩彤以及其他教授们正面发生冲突,别的不说,就冲他们跑出去会给老师们招致处分这一条,他们就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张福生说着说着其实自己先就没劲了,凭他那副软心肠,估计只要看到韩彤被蚊子叮得满是红包的胳膊,他自己就退回来了。
凌晨,天下起了雨,天亮时,雨越下越大。
吃过早饭回到寝室,柳侠坐在自己的床上横竖都不是滋味,看书看不进去,云健喊他下去跳舞他也提不起精神,正烦躁的想大吼几声的时候,戚老师进来把一封信交给了他。
柳侠一拿到信所有毛病都自动痊愈,乐呵呵的盘腿坐在枕头上看信。
信很厚,是家里来的,现在,猫儿写信的厚度超过柳魁很多,他的信内容增加的倒不算太多,不过他一直都是用毛笔写的,肯定比用钢笔写费纸。
柳魁说,家里的麦子已经收割完了,收成还不错,一亩地平均大概有近一百一十斤,玉米在麦子收割前已经套种进去了,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风调雨顺,今年秋天能有个好收成,这样他们去申请救济粮的时候就没那么难堪了。
因为猫儿自己会给柳侠写信,柳魁每次的信里都只是概括性的给柳侠说两句猫儿的情况,无一例外都是猫儿很好,能吃能喝能玩能睡。
这次依旧,只是最后多了一句:孩儿每天都在挂历上写个数,刚开始我跟咱伯咱妈都不明白是啥意思,问他他也不肯说,现在我们都看明白了,那是你放假回家日子的倒计时。
猫儿的信也证实了柳魁的话,他说:
小叔,今天离你回来还有整三十天,我起床后看日历的时候,奶奶说:“猫儿,不敢再笑了孩儿,再笑嘴就咧到耳朵后回不来啦。”
我觉得自己没有笑啊,可全家人都说我一直咧着嘴在笑,不过,我心里真的可高兴可高兴,小叔你终于快回来了。
我天天都可想可想你,知道你快回来就更想了,小叔,你也要天天都可想我,你要早点回来呀!
柳侠翻来覆去把猫儿的信看了好几遍,云健在对面床上终于忍无可忍了:“七儿,不敢再笑了哦,再笑你那嘴可就开到耳朵后回不来了,那就可怜了你那一口洁白的牙齿了,以后得天天接受大自然的风吹雨打,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柳侠把这封信收起来,把猫儿以前的信和一沓子照片拿出来:“切,嫉妒了吧你?没有我家猫儿这样可爱的小侄儿,了无生趣吧你?”
黑德清说:“七儿啊,不能这么炫耀幸福,说的好像我们这些没侄子的人都应该剖腹以谢天下似的。”
柳侠翘起高高的二郎腿,看着一张猫儿在国殇园站在白色石柱边的照片说:“至少,没有小侄儿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沙永和慢慢悠悠的说:“不一定哦,幸福的人生多种多样啊!”
柳侠说:“比如呢?”
沙永和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毛建勇说:“比如,在我们老大心里,为我们乔嫂子当牛做马的人生,就是最幸福美满的人生。”
张福生嘿嘿地笑,不说话,他今天吃早饭时找到了乔艳芳,知道她今天不打算出去,所以心情非常好。
学校对即将毕业的四年级限制没那么严,如果真请假,写了假条就可以出去,但晚上十一点前必须返校,乔艳芳他们一大群四年级的学生天天出去和江城大学的人一起**,今天下雨,休战一天。
因为家里的来信,柳侠渡过了愉快的一天,下午他干脆什么也不想,专心的开始学习英语,但晚上詹伟问黄有光的一句话,让柳侠的心凉了半截:“黄老师,现在这种情况,英语考级还能按时进行吗?”
黄有光摇摇头:“不知道,我觉得可能不行,这几天几乎所有高校的正常教学秩序都被打破了,你们也听到了,京都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想的起考级的事来?”
几天来一直表现的相对平静的沙永和突然说:“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头呢,你们想想黄老师星期六晚上跟我们说的话,他们这样坐着抗议,到底想坐到什么时候?达到什么目的?他们要求的,哪个领导人会当场答应啊?退一万步说,领导人答应了,那,那说明了什么?”
黄有光赞许的看着沙永和:“你能自己看出这些问题,耽误这几天的课也值得了。”
经沙永和这么一提醒,柳侠也慢慢琢磨出了其中的意思:
“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其实要求的是依法治国,而不是以人治国,如果出于对现在这种特殊情况的考虑,领导人当场拍板逮捕那些贪官污吏,而不是通过正当的法律程序来制裁那些人,那他的行为不正好就是我们这次要求彻底废除和严厉惩治的行为吗?
那,我们现在要求他们所做的、所承诺的,和我们举行这次活动原本的目的,不就成了一个悖论了吗?”
黑德清挠挠头:“对啊,如果上面答应了,那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抗议了啊?可上面如果不答应,”他指指正在报告相关新闻的毛建勇的收录机:“那,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黄有光拍了几下巴掌:“小伙子们,我为你们感到高兴,你们终于学会了自己思考,而不是被那些表面正义华丽,实则经不起轻轻一击的言论蒙蔽了所有的理智。”
也许是雨天让人冷静,也许是过长的时间和反复播放的、相同的新闻把年轻的大学生们的热情消磨光了,也许是很多人和219的几个人一样自己想通了,星期四,测绘学院恢复了正常的教学,
当这场震惊全世界的学生运*动彻底结束的时候,规定的英语考级时间已过,学校写了一个正式的公告:本次的英语考级将推迟到暑假后,具体时间等上级部门通知。
柳侠和詹伟看到公告的时候,整齐的说了声:“我靠,这个暑假怎么过啊?”
等学校教学秩序全面复原,课程进度追上了计划进度的时候,也该准备期末考试了,紧张的备考之余,暑假去海都游玩的话题被毛建勇重新被提了出来。
一路凡尘 第72章 海都之行
对于去海都游玩,态度最积极的是毛建勇、云健和黑德清,最不积极的是柳侠和张福生。
除毛建勇以外的六个人都觉得海都人傲慢冷漠歧视外地人。
柳侠承认自己从没见过海都人,更不用说交往了,他纯粹就是听别人说的,先入为主有了这个概念,所以对海都人没一点好感,对于那个充满传奇的绮丽之地他也很好奇,不过真让他去他就不那么热心了。
张福生不积极的原因只有一个:去了就不能和乔艳芳同路回家了,失去了一个在乔艳芳面前表现的大好机会。
态度最淡定的要数沙永和,娃娃脸一副世外高人的沧桑神情:“我随意,你们不去,我就打包袱回家陪——父母共享天伦之乐,你们去,我就陪着你们领略一番冒险家乐园的迷人风光,我年纪大了,以后出门的机会不多了,全当陪年轻人疯一回。”
柳侠权衡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去海都。
其实他一直都很想像其他寝室的人那样,几个人结伴出去玩几天,无忧无虑痛痛快快。
219这几年结伴出去最远的也都在江城市区内,这几乎全都是因为他的原因,他们好几次计划‘五一’或‘十一’结伴出去玩,刚开始是因为他怕花钱,不肯出去,后来是他要给车杰补课,不能出去,那几个人觉得他们结伙出去逍遥快活,把他一个人撇下不仗义,所以计划屡屡流产。
柳侠觉得对不起寝室里几个兄弟。
可是,他只要想想猫儿好不容易巴到自己要放假了、却又收到自己的信说要晚回去好几天时失望不安的样子,他就又犹豫了。
他安慰自己:这几个家伙都是大人了,完全能够自我调节,我不去他们一样能玩的很高兴,可如果我晚回家,猫儿该多难受啊!
做出了决定的柳侠心里轻松了,他开始坐下来安心的写信。
家里有收音机,大学生停课上街**的事他们能从广播新闻里听到,家里也可以,家里人肯定会担心他现在的情况。
柳侠先给家里和猫儿、柳川写信,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现在已经正常上课,准备考试。
他给猫儿的信最后写到:乖乖在家等着小叔,小叔会买考试完后最早的一趟车回去,那时候你还没放假呢,小叔还会到望宁小学去找你,咱们一起回家。
想想很快就能看到我的宝贝猫儿了,小叔高兴的也是忍不住直想笑,小叔想你的,一点也不比你想小叔的少。
写完了给家里的信,接下来给柳海写。
他这几天一直特别挂念柳海,柳海五月上旬给他的信里说,他们马上就要跟着老师去陕北采风,可能要去二十天左右,那封信后,柳侠就没再收到过柳海的信,他估计柳海应该是还没有回来,但又害怕柳海已经回来了,是因为参加了这次活动出了什么事所以没办法给他写信。
从新闻里可以知道,京都的活动还没结束,这两天各种谣言铺天盖地而来,他特别害怕柳海像别人说的那样被抓捕,然后永远失去消息。
四月份曾广同应邀出国讲学同时举办画展,说是要半年左右才能回来,没有他的约束,柳侠真的怕柳海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柳侠自己想参加的时候觉得那是应该的、必须的,可到了柳海,他就觉得还是不要参加的好,他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
对柳凌,他很放心,军校的管理比部队还严格,柳凌不可能参加这种运动,柳侠给柳凌的这封信,主要是问他最近几天去看过柳海没有,他还跟柳凌说了自己寝室的人打算去海都的事,把自己的决定和想法都跟柳凌说了。
柳凌是最了解他的人,他觉得柳凌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想法。
学校禁足令解除的当天晚上,柳侠就去给车杰和顾小婷补课了,他必须提起精神,督促自己把这件事善始善终地做好。
因为三天没去补课,柳侠感觉非常轻松,他知道这和在地里干农活以及每天早上的跑步一样,你一直干,会乐在其中,至少不会有什么想法,可一旦停下,那种紧绷后的放松,很容易让人上瘾,再也提不起劲继续。
他怕自己会给自己找借口,所以他在老师宣布可以自由出入校园的时候,马上告诉詹伟,他晚上就去给车杰补课。
这等于他把自己的鞋子先扔进了篱笆里,逼着自己不得不跳进篱笆里去捡。
柳侠重新回来给车杰和顾小婷补课,两家人都没什么抱怨,车杰和顾小婷还非常兴奋的问柳侠他们游*行的情况,听说柳侠根本没参加,俩人替他好一顿遗憾。
车爸爸已经知道柳侠暂时不考级了,就谨慎的向柳侠提出能不能每天晚上过来给车杰补课。
柳侠痛快的答应了,原因很简单,他前天偶尔听张福生说了一句,他一个同学师范毕业后分到县城,已经工作三年了,还是住的四人一间的集体宿舍。
柳侠当时就想到,如果他毕业了也要住集体宿舍,那猫儿怎么办?
他想了一天的结果是:努力多挣钱,自己租房子住。
车杰现在的数理化成绩都很稳定,数学和化学保持在八十五分以上,物理基本都在九十分以上,柳侠觉得,车杰对他的需要纯粹是心理上的依赖,但车家人不管这些,他们觉得只要柳侠教,车杰就会一直进步。
顾小婷的数学从期中考试突破六十五分后,就再也没有不及格过,顾平山高兴的摩拳擦掌,说如果高考顾小婷数学成绩也能在七十分以上,暑假后他就把柳侠介绍给他弟弟顾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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