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水族物语

严洛提着手里的袋子在他眼前晃了两晃，没好气道，“喂，刚买的虾和蜗牛，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
苏于溪微窘，一把抢过严洛手里的袋子，“那些造景真的很好看，严哥，我在想，为什么咱们协会不做这方面的业务呢？”
严洛摊手，“协会的盈利主要靠批发，你想啊，批发鱼还行，要批发造景，那投入和产出可就不一定划算了。”
“哦，”苏于溪一想也是这么回事，稍微感觉有些失落。
两人随后上了公交车，苏于溪一坐好就低头查看手里的袋子，里面是新买的黄金米和极火虾，还有两只苹果螺，他打算带回去放进家里的小缸里。
严洛在旁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
他的手机收件箱里，不久前才刚刚发生了一段对话，苏于溪并不知道。
——在哪？有事要说。
——在家，明天要去一趟d国，你把材料发我邮箱，我抽空看，看完一起回复你。
——知道了，今天带他去畅晴园，他很喜欢水族造景。
——d国正在举办水族箱造景艺术展，我是特邀嘉宾兼职摄影师。
——我可以告你公款私用吗？
——随意，纯粹是私款私用，借了一周出差时间而已，提醒一句，艺术展的事，先别告诉他。
——肉麻嘿，惊喜什么的我懂。
对话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严洛下午光顾着带苏于溪转悠，发短信的时候除了第一句话，其余的完全偏离重点，这会儿终于能沉下心来，严洛才想起那件至关重要的事。
苏于溪现在正看他的虾米，严洛迅速快手发了一条短信。
——有急事，晚上六点，老地方不见不散。
这家伙总是神出鬼没，明天又要去d国出差，他得赶紧抢先跟他约好，省得关键时候找不着人。
等了不一会儿，电话就震了起来，严洛悄悄看了一眼，那边回答简单两个字——“收到”。
晚上六点，林翠路，街角一家不起眼的餐馆里。
“……那个廖志杰，怕是会搞些小动作。赵科齐突然来找小溪合作，虽然的确有点儿奇怪，但也不乏可能是利益趋势想转向更优质的合作方。不过不管怎样，姓廖的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我担心他因为跟我的新仇旧恨，借机对小溪不利。”
严洛忧心忡忡，廖志杰那家伙鼻子灵敏得很，恐怕最初胡勇从他们这儿买鱼加大订单量开始，他就已经不满了，可他却这么沉得住气，王秘书主动上门签订单，这都过去一天了他还完全没动静。
直觉就很反常。
坐在严洛对面的人双手握拳抵住鼻尖，似乎正在敛眉沉思，微长的刘海遮住他深邃的眼睛，灯光下看不清神情。
“我有办法，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严洛点了点头，虽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依这人对苏于溪的重视程度，严洛还是踏踏实实放下心来。
不过有一件事，先前严洛还没觉得，现在这种氛围下，他突然忍不住嘴欠想多说一句。
“今天……我去找过会长了，总觉得，他好像身体不太好。”
对面的人掩在暗影下的眼睛微微闪了闪。
“等忙完这些事，我会回去见他。”
严洛立时睁大眼，等等，他没听错吧？
那人端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晶莹的液体带着剔透的气泡，被灯光映照得明晃晃的，严洛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忽然心中就升腾起莫名的自责。
他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是眼前的人，与他曾经的认识那一个，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最近，愈发有这种感觉……





重生之水族物语 第53章 红线
接下来的日子，比想象中平静。
廖志杰仍旧一点动作也没有，而赵科齐那边，除了王秘书每个星期三固定打来电话询问备货情况，也再无其他特别。
由于这笔订单只要了30%三类鱼，剩下70%全都是二类鱼，品质要求更高，故而苏于溪隔两天就得去一趟外面的养殖场，精挑细选出一岁左右的成鱼回来培养，为了能让天书有足够时间发挥作用，他必须尽快准备好规定数量的鱼。
每天就这么忙忙碌碌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眼看又是一个星期五，而转眼下周一就是斗鱼大会开幕的时间了。
“哎，选来选去还是这条银龙合适。”
严洛的参赛鱼最终定为从龙锦苑买进的那条赛级银龙，虽然他心里其实更偏向“金子”，不过它现在是准爸爸，除了照顾自家龙蛋以外完全心无旁骛，眼见龙鱼宝宝就快出世了，金子已经瘦得让严洛看着都无比心疼。
但是话说回来，那条银龙能够参赛倒也算得上实至名归，大概因为天书的影响，本就血统出众的它，先前唯一一点颜色上的瑕疵也逐渐弥补过来，现在的状态堪称完美无缺。
而苏于溪的种子选手，那条变异黄燕尾缎带也已经完全长成，纯粹的明黄色燕尾，表面镀着一层金粉，在水中自如游动的时候，飘逸的尾部全部展开来，莹莹闪烁明亮的辉光，而那条比尾巴还长的臀鳍，也就是“缎带”部分，更是彷如透明羽衣，每一次方向的转变，都可谓闲逸舒展，摇曳生姿。
师徒俩对自己和对方的作品都相当满意，这下万事俱备，就等下周一在斗鱼大会上崭露头角了。
星期六，难得天气晴好。
按照先前约定，苏于溪到孟沅家做客，刚一在沙发上坐下，小白就爬到他腿上霸住自己的地盘儿。
孟沅泡了一杯热茶端过来，见苏于溪正伸手搔弄小白的下巴，完全没留意这边，就先将茶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而反观那只蠢萌的胖家伙，此刻正满足地仰起头，半眯着眼万分享受地喵喵叫。
孟沅意思性瞪了小白一眼，熟料它居然装模作样叫得更加甜腻了，还伸出胖乎乎的白爪子扒住苏于溪的手背，明显得寸进尺。
“……”
忍住，跟一只非人类争风吃醋不是他孟大爷的作风，孟沅保持理智，径自走回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本精装的大厚册子。
“给，小酥鱼，你看看这个。”
苏于溪接过册子，那封面是纯蓝色丝绸绒的，一眼看去十分精美，不过上面并没有写字，苏于溪随即将册子打开，映入眼帘首先是一张雪白的扉页，以及洋洋洒洒五个大字——
送给小酥鱼。
没有署名，但某个独特的称呼已经完全暴露了作者的身份。苏于溪莞尔一笑，抬头看向孟沅。
孟沅冲他眨了一下眼睛，神秘道，“不想看里面？”
紧接着翻开，露出后面正文的第一页，纸上贴着的那张照片，顿时令苏于溪眼前一亮。清晰到纤毫毕现的画面，精致唯美的构图，照片上方是与扉页相同的字迹：桃源印象。
如果不是玻璃缸的轮廓也在照片中显示出来，这样的景色几乎足够以假乱真，让观者误以为它只是一张单纯的风景艺术照，可实际上，这却是一个经过精心造景布置的水族箱。
抬起头，孟沅已经不在客厅里了，苏于溪听见厨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便起身走了过去。
被正午阳光映照得明亮的厨房里，孟沅穿着一条深灰色格子的围裙，米色家居服上衣的袖子被高高卷起，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臂，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侧面看去，那人鼻梁挺直，明明是硬朗英俊的线条，此时却镀上几分清爽温柔的气息。
孟沅察觉身后的视线，回头看见苏于溪站在门口，清澈的眼睛盯着他，目光似乎带有些许疑惑。
“怎么，这么快就看完了？”
“咦？”苏于溪回过神，忍不住一慌张，忙下意识摇头，“哦，没有……只看了第一张。”
孟沅笑起来，“那可都是国际顶尖大师的创作，我还以为你肯定一看就陷进去，不到看完是不会想起别的事儿呢。”
苏于溪垂下眼，不知怎么就有点儿心虚，“的确很漂亮，我一会儿再接着看，不过……你在做什么呢？”
孟沅指了指锅里，平底锅正煎着两块牛排，清油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厨房里的香味暂时还很浅淡，不过却已经隐隐勾起人的食欲。
“在准备午餐，今天的菜系有点儿复杂，可能得花点时间，小酥鱼你要是饿了，茶几上有零食，随便自取。”
苏于溪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朝厨房里面多看了一眼，流理台上摆满了东西，大大小小的碗碟装着各色花花绿绿的食材，生菜、彩椒、西红柿、洋葱、西兰花，还有火腿鸡蛋之类……
“两个人吃，简单一点就行，做这么多会不会太麻烦了？”
苏于溪皱眉。
孟沅爽朗一笑，“不麻烦，我这次出差特别学了些d国的手艺，小酥鱼你肯定没吃过。”
苏于溪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也来帮你吧？”
孟沅大喇喇一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更顺手，再说厨房油烟重，你还是出去踏实等着就好！”
苏于溪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便打算先进厨房占住据点再说，熟料刚迈进一步就被孟沅发现，果断将闲杂人等推了出去。
拗不过那家伙人高马大脾气还倔，苏于溪只得坐回沙发上，顺手端起杯子，红茶的温度已经不烫，隔着玻璃熨帖手心，低头喝下一口，便只觉唇齿之间都是融融暖意。
苏于溪继续低头翻看那本册子，小白又爬到他腿上，不时用小爪子扒拉他的手，似乎不满被他忽略，最后干脆整个圆滚滚的身子就趴在图册上，遮住下面的照片，还不让苏于溪翻页。
“喵~”
小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像两颗形状标准的黑曜石，苏于溪伸手摸摸它头顶，它便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撒娇声。
不远处的厨房门依旧关着，将里面的声响隔绝开大部分，阳台上所有窗子都完全敞开，海风送来浪花拍打暗礁的声音，传递上九层楼，经过空气的消磨，逐渐褪去了嘈杂，只剩下平和宁谧的节奏。
哗啦……哗啦……
哗啦……
孟沅端着盘子走出厨房，就见苏于溪窝在沙发里，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他右手搭在那本图册上，左手抱着小白，那个胖墩儿似的小家伙正蜷缩在他肚子上，同样睡得又香又甜，时不时砸吧一下嘴，大概做梦梦到吃鱼？
刻意放轻了脚步，孟沅悄悄退回厨房，关掉了燃气灶，灶上锅里汩汩冒泡的浓汤缓慢停止沸腾。
一室静悄悄。
孟沅去卧室取了一张毛毯，轻轻走到苏于溪身边，将毛毯放在沙发上，他伸手想先把小白抱起来，它体重不轻，这么压着苏于溪的肚子，时间长了他肯定会难受。
虽然已经将自己的动作尽量放到最轻，但当孟沅的手碰到小白时，它还是警觉地竖起耳朵，四肢一蹬就清醒过来。
孟沅眼明手快，迅速抱起它，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猫的动作轻易惊醒了那人，再一抬头，就见苏于溪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眸子，似乎还未搞清楚状况，左手抬起按上额头，目光朦朦胧胧望向他。
猝不及防地，心跳便在那种眼神里砰然加速，胸房跳动着某种奇妙的悸动，孟沅愣在当场，完全忘了今夕何夕。
怀里的小白猫开始奋力抗议，就这么被孟沅单手圈在半空，它觉得自己直往下坠，脖子都快被卡住了。
“喵~！”
两个人同时回过神。
“对、对不起，我怎么睡着了……”
苏于溪连忙坐起身，莹白如玉的面颊微微晕染上两团赧色，大白天的居然在别人家里睡着，果然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么？
他不好意思抬头看孟沅，自然也就错过了对方脸上那一丝隐约复杂的神情。而孟沅此时凝视苏于溪，深邃的瞳孔几番明灭，几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却到底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没关系，”孟沅勉强笑笑，“饭快好了，我去看看火。”说完他放下小白，转身走回了厨房。
小白好不容易挣脱钳制，这一落地便立即前爪匍匐撅起屁股大大伸了个懒腰，才刚满足地补了个觉，现下大概觉得通体舒畅，它也不再缠着苏于溪要抱，开始满屋里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小白从沙发后探出半个脑袋，苏于溪一看向它，它就立马缩了回去。
“小白？”
苏于溪唤了一声。
没有反应，但是几秒钟后，沙发后徐徐滚出了一个物体，苏于溪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毛线团，一端已经散开，拖着长长的红色毛线，一路向前。
“喵！喵！”
小白欢叫两声，敏捷地扑上去，将毛线团抱了个满怀，一边发狠似的撕咬，一边还手舞足蹈，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
苏于溪一见它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就有些忍俊不禁，走上前扯住毛线团散开的一端，想着就这么用力一拉……正好逗逗那小家伙。
小白耳朵动了动，察觉到“敌情”，竟先一步松口跳开，那毛线团脱离了钳制，落地又往前滚去。
这时，厨房门打开，孟沅走了出来。
毛线球还在继续往前行进，突然，它撞到一只拖鞋，轻轻碰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即停下来，而是受惯性驱使往旁边改变了方向，就这么弯弯一绕，正巧一半缠了上去。
孟沅察觉脚边异样，低下头。
这是一个红色的线团，孟沅当然不会织毛衣，只不过当时带小白去宠物店买玩具，猫咪天生对毛线团没抵抗力，他就买下了，而那么多种颜色里，小白最喜欢这个红色的。
白猫配红线，其实很是赏心悦目。
小白半蹲在不远处，歪着头专注盯着那逐渐停止滚动的线团，看那根长长的红线从孟沅脚边一直延伸出去。
另一端，是苏于溪。




重生之水族物语 第54章 斗鱼
周一上午八点五十分，观赏鱼协会总部第一展览厅“九鱼阁”，一年一度的斗鱼大会即将隆重拉开帷幕。
其实斗鱼大会最初是仅限于观赏鱼协会内部举办的，不过后来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渐渐有业界同僚积极加入进来，甚至包括国内其他城市，也都有慕名前来参加比赛或是作为嘉宾受邀出席的。
本届大会的主场地九鱼阁，面积相当于半个饲育大厅，主厅包括上下两层，按照鱼种又分为四个赛区，苏于溪和严洛的鱼都在热带淡水鱼区，不过具体顺序是按照个头大小排列，因而他俩的位置隔得比较远。
严洛一早就被会长叫去陪同，而这次苏于溪虽然是参赛者，但作为协会入职不满三年的新员工，他还得同时担任场务人员的工作。
门口陆续走进许多人，每位来宾都需要在接待处将邀请函换成胸卡才能入场，同时一张邀请函可以兑成三张不同颜色的选票，红色代表3分，黄色代表2分，蓝色代表1分。
每个鱼缸里不论大小，都只放有一条鱼，为公平起见，鱼缸右侧除了摆有一个投票箱之外，再无任何多余物品，参赛选手的名字也是暂时保密的。
按照比赛规则，来宾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将手中的选票投给不同的参赛作品，如果格外中意某一个，也可以把所有选票都投给同一条鱼。总之，最后会务组评判名次的唯一标准就是得票换算而成的总分数。
获得高分的优秀作品不仅有可能直接被人当场定购，参赛选手也会获得观赏鱼协会斗鱼基金特别准备的高额奖励。
关于这些，苏于溪已经听严洛念叨过许多遍了，他生怕他不重视，所以一直在强调斗鱼大会的重要性和好处。
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直至今天终于到了现场，苏于溪才切身体会到斗鱼大会的盛况，的确不同凡响；不过要客观说来，栖凤国“镇国神鱼”遴选的隆重程度，比起这斗鱼大会，只怕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足以用举国同庆来形容了吧。
除了参会的来宾以外，会场还随处可见穿着统一制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年轻人，他们也都是协会的新员工，多数还是第一次经历斗鱼大会，此时都忍不住左顾右盼，跃跃欲试。
苏于溪跟他们不怎么相熟，独自在定点接待处一直保持端正的姿势站着，偶尔对来宾展露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或是说一声“欢迎”、“你好”之类的，其余时间他就掏出纸笺看看，温习一下大会主要流程和工作注意事项。
九点整，热烈的迎宾乐曲逐渐静止下来，孟会长走上礼台，先是深深鞠了一躬，简短的引言之后，他便开始向全体来宾介绍本次大会的几位重量级嘉宾。
他们中有观赏鱼商圈的知名企业代表、c城政府农业和商业部门的负责人、以及资深观赏鱼鉴赏专家……
“最后，请容我向大家隆重地介绍一位特殊来宾，相信大家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请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次大会的赞助方——凤锦集团少董、同时也是执行总裁程奕程总的到来！”
程奕？
苏于溪呼吸一滞。
应该只是……同名同姓吧？
灯光聚拢的礼台边，那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步履沉着，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霸道和仪态万方。
而在他身后，被光线照得明亮的白色墙壁上，高高挂着一幅长五米、宽两米的巨型《九鱼图》刺绣：九条红白锦鲤栩栩如生，嬉戏水中迎波而行。
程奕——并不仅仅是同名同姓，那位从前的程医生，现在的程总裁，上台后依例简单说了几句话，苏于溪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虽然那幅背景《九鱼图》是原本就存在于这个九鱼阁中的，细究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怪就怪在偏偏此时站在它前面的，是程奕。
正因为是程奕，苏于溪看着被锦鲤环伺的他，心思竟避无可避，宛如记忆狂潮铺面而来，立时就让想起了那个人，而程奕那张分明陌生的面孔，在他眼前也仿佛突然幻化成另外一张深刻熟悉的脸。
无比英俊，却也令他如置身九重冰窖的，那样一张脸。
程方远……
或许是人预感到危险的本能反应，苏于溪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在场的来宾们显然对程奕这号人物的出现充满好奇，还有记者早早做足了准备，一待发言完毕便立即向他提出问题，比如为什么会选择进军观赏鱼行业。
程奕给出的回答是，“商人总是趋向利益的最大化，我不过是代表集团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凤锦集团相当有野心，尤其近几年在收藏行当可谓风生水起，借着古玩拍卖的火热势头，迅速发展壮大，旗下经营多家连锁典当行和大型高端拍卖公司，隐约已经在国内形成垄断态势。
虽然行业上似乎不怎么沾边儿，但这里大多数人都知晓凤锦集团的鼎鼎大名，不过对于这位年轻的少董，他们却还是头一次听说。
看来凤锦集团的当家程纵先，那位暗道出身的铁腕大哥，真是打算扶植自己这儿子上位了。底下人窃窃私语，看向程奕的目光带着隐晦的打量与猜忌。
对此，台上那位却恍若未觉，回答过记者的提问之后便从容离去，仿佛正置身风暴中心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紧接着孟会长走上礼台，宣布本届斗鱼大会正式开幕。
场下随即爆发热烈如潮的掌声，刚刚那个小小的插曲过去，毕竟跟主题关系不大，很多人渐渐也就淡忘了；倒是还有记者锲而不舍追在程奕身后，却都没跟多久，就被熙攘的人群阻断视线，很快找不着目标了。
“程总，甩掉他们了。”
身后有人走上前，对程奕悄声道。
程奕听见只是一点头，那人就退到一侧相对隐秘的地方，像是寻常来宾似的随意观望。
程奕看了一眼右后方，毕恭毕敬的中年男子始终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边，神情中的如履薄冰显而易见，程奕微微皱眉，眼底隐约透出几分嫌恶和厌倦。
“赵经理，这里你是专家，不必这么拘束，按你的安排带我随便看看即可。”
“是、是，程总，”男子赶紧四处张望一眼，“那边好像人少些，不如先去那儿吧！”
如果去人多的区，万一把大老板给挤着磕着了，那罪过他可真担当不起。男子这样一寻思，果断选择了看起来相对冷清的一边，这样等把这个区看完，其他区的人若再转战过来，他们正好可以换地方，避开高峰。
同一时间，热带淡水鱼区的小型鱼分赛场，开幕之初总是乏人问津。有几位同事耐不住寂寞，偷偷跑去别的区看新鲜，就剩下苏于溪一人。
对讲机里传来严洛关切的声音。
“小溪，你那边怎么样？忙不开的话就叫我。”
“不用了严哥，我这边还没什么人……”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距离苏于溪十米开外的地方，那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正缓步朝这边靠近，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在左侧墙上一张海报前面驻足停下来，仰头看上面的一段文字。
“小溪，会长叫我呢，我先过去了哈！要是没什么人你就四处逛逛，不用这么认真，相信我没人管的。”
嘟的一声，对讲机被挂断了。
苏于溪微微用力捏住话筒，他在考虑是不是真该按严洛建议的，四处逛逛，可是脚下才刚挪动一步，不远处那本还专注看海报的男子，却毫无征兆突然转过了头。
根本来不及收回视线，两个人的目光不偏不倚撞了个正着。
苏于溪迅速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而程奕也并没有立即朝这边过来，反倒是他身边那个中年男人，竟几大步快速走到苏于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