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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逆道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堂前碧螺春
吕典抱住林舒语淡淡道:“那就回家去等我,等我回来。”
“我总感觉你这一走……”林舒语哽咽了。
“我会回来的,一定。”吕典知晓前途莫测,但他依然有这个决心。回家的心或许正在被仇恨掩埋,但是为了林舒语,他决意一定会在这个阴谋中活下去。
林舒语呜呜地哭着。吕典轻轻地搂着她。雪又飘了起来,淡淡的如花絮一般。林舒语哭累了便睡着了。吕典却望着篝火出神。他血液冰凉,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所有人都死了,或许这个惊天的阴谋中的所有人都会死,那谁能活着呢?
次日清晨,吕典轻轻放稳林舒语,在树洞外布下简单的阵法之后离去。他刚走林舒语缓缓睁开了眼。她知道吕典会走,她知道自己已然成为拖累。她不希望与吕典诀别。所以,装着睡着等待吕典离开。吕典站在树洞外回望了一眼,他又如何不知道林舒语根本没有睡着。
吕典走得很快。他虽然没有什么法宝利器温养以作为飞行之用,甚至连祭炼之法都没有学过。但他毕竟是筑基期的修真者,踏雪无痕行走如风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晓行夜宿,吕典终于在初冬之际赶到了雍州城。巨大的雍州城银装素裹之下却是一片火红,仿若雪中火海。吕典被这雪中的一抹亮色给惊到了。难道这就是雍州独有的冬幕节!自己竟然赶上了冬幕节!
巨大的驯鹿拉着爬犁在城中乱窜,小孩子们涌上街头裹着红色的棉袄追逐打闹,见到提篮子的人便喊:“冬天爷爷平安。”过路的人总是会给一些圆圆的小饼给孩子们。有的孩子塞得满嘴都是,有一些则把小饼散发给路上更多的行人,传递着冬天爷爷的喜悦。
吕典也收到了小饼,是一个小女孩给他的。他尝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夹杂着一股清幽的松香,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却是吕典在这个世界吃到的独有的味道。
询问过路人,吕典才发现这雍州万年金册第一家的顾氏竟然不在雍州城内。一个好心的柴火匠赶着一头老驯鹿说愿意带吕典去雍州顾氏家。吕典搭上了顺风车。坐在柴车上,看着老驯鹿半米长的巨大的角,吕典问道:“叔,你怎么不给这鹿把角锯了?看着怪累的。”
那中年汉子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可不敢呐,这驯鹿是冬王的家门,也就是冬幕节才拉拉车,平时都是放在山围子里养着哩。我家这位鹿爷看了我家两代人了,辈分比我还高呐。”
吕典笑了笑:“那你岂不是让你家叔给我拉车来啦!”
“年轻人你可真会说笑,不过好像还真是的欸。”中年汉子哈哈哈大笑。
“这雍州顾氏怎么没有在这雍州城里反而跑到城外头去啦?”吕典问。
中年汉子看了吕典一眼:“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听老一辈传言呐,这顾家人可是天上的神仙,这雍州城还没修的时候就住在隐灵山下,那你想啊,肯定就不会在城里头了。”
“哦,那你是见过顾家的神仙咯?”
“哎,什么神仙不神仙的,还不都得吃喝拉撒。我呀经常给他家供柴火。村子里的人没见过世面瞎说的。我看他们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
吕典点点头:“您说得可真对。”
“哎哟,瞧你这话说得。年轻人,我看你是来顾家学本事的。”中年汉子煞有介事道。
“哦?怎么说呢?”
“你们穿长袍来雍州的八成是为了这事儿。不过你来的时间不太对,这马上冬幕节大典就要开始了,顾家恐怕是不会收你的。”中年汉子淡淡道。
吕典笑了笑:“那可能是有点遗憾了。”
“哎,我说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非要修什么真。在家娶个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哪里不好了?我反正看不懂你们。”
“你说得对,我呀是没办法被逼上这条路。”吕典抬头一看,那白雪茫茫中一处青灰色的建筑群在一片绿白的掩映下舒展开来。那里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金册顾氏一脉。吕典站在柴车之上远远看着,这一处院落既没有林氏府邸的豪奢,也没有祁门山庄的秀丽,它有着一种古朴安稳的气质,仿佛青山脚下披着蓑衣扛着锄头的老农一般。可能就是这种踏实厚重的气势让这个家族绵延万载不休。
“好了,年轻人,我就送你到这里。今天没他们家的柴火我就不过去了。”
“谢了。”吕典翻身下车,朝顾氏宅邸缓缓而去。





山海逆道图 第一百章 顾氏耆老
顾氏宅邸一处小小的院落之中,瑞雪纷纷,仿佛老农冬天的菜园子,安静平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一株白雪缠绕的枯树下,身边散落的工具被雪花覆盖,星星点点。老人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凿子小心翼翼在一根青色的条木上开了一个孔。
忽听得急促的踏雪之声从院落外传来,忽然又缓慢了下来。应该是来人故意在老人的院子外放慢了脚步,一个身着盘丝绣服饰华丽的中年人从院门走了进来。他站在石阶上抖了抖衣衫,小心翼翼靠近了老人。他走到老人身后弯下了腰显得恭敬。枯树上的雪太厚啪嚓一声折断了一根枝条,落了下来。
“太翁,胜州传来消息,张天师从建康返回雷霆震怒。秦州这边似也有不好的迹象,我们是不是要早做准备,以防罗天教把火烧到雍州来?”中年人不敢直起身子只是看着老者的背影等待老人发话。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从一边的雪地里捡起一只小锉刀开始打磨青木的一头。每打磨两三下便直起身子观察一阵,十分入神,或许根本没有听到中年人的话。
中年人等了半天叹了口气弓着身子缓缓往后退到了院门外。
院落之外一男一女站在一株梅花之下焦急等待着,中年人一出来,他们便急忙迎上。
“大哥,太翁怎么说?”等着的男子长得跟中年人差不多,都是方脸阔鼻的样子,只是稍显年轻一些。一旁的女子也急忙点头。
中年男子做了个小声的动作皱眉道:“老太翁正在炼器,咱们先散了吧。”
那女子一身裘皮雪白性子却不似衣衫这般沉静,急道:“大哥,等不得了。青山圣境都被挑了,咱们在这么耗下去,人家打上门来怎么办?”
“小妹,你别这么着急。咱们顾氏不还有老太翁撑着嘛!”年轻的中年男子道。不过他说完也叹了口气,顾氏一脉是真正经历过三千年前的罗天教之祸的存在,罗天教究竟有多恐怖他们比谁都清楚。为首的中年男子乃是顾氏当代家主顾震雷,老二则是顾氏学府的山长顾震木,这稍微年轻些的女子则是老三名唤顾震雪。这三人若是平时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能令一方震颤的存在,可是在这小院之外,他们不敢有丝毫造次。因为里面的老者乃是顾氏一脉中的无上存在,一个活了三千年的老怪物,从他们爷爷一辈就听他们爷爷一辈的人物唤他老太翁,直到他们父亲一辈身死道消,这老怪物依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只知道他是顾氏一脉中最老的长辈,这也是万载世家不同于其他世家的底牌根基。
“我能不着急吗?藏书记载的血淋淋的历史历历在目,老太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闻不问!不行,我去找他。说什么也要让他升起归隐大阵。”顾震雪性子急撒开腿就往院子里冲。
顾震雷一把拉住她道:“傻妮子,你疯了!这小院除了家主谁进去都会被撕成碎片,你不想活了!”
顾震雪一把甩开顾震雷的手气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大哥,我们顾家可不是张家那样的青山隐圣,一座山里没有几个自己的血脉,废了也就废了。咱们这里里外外可都是你我还有二哥,顾氏万载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亲生血脉骨肉。三千年前的一场杀劫,我们几近绝嗣,若不是几个小辈远在建康,咱们万载的顾氏就差点灭绝了。现在老太翁老眼昏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咱们可等不起了!”
顾震雷叹了口气望了望院子里。他实在是不愿意走进去,每次看到老人他都有一种致命的压迫感,虽然老人并没有施展能耐,但是一想到三千年的岁月,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暂时不要去惊动老太翁,胜州之事已经引起了武安公的注意,想来应该能被扼杀在萌芽状态。”顾震雷缓缓道。
“大哥!”顾震雪显然不满顾震雷消极的处理方式,“要不然我干脆领人去一趟胜州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直没有发话的顾震木浑身一震道:“千万不可,上次我们派人去胜州的事情都已经引起了张家的不满,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而且张天师又已经回到了胜州,说什么也轮不到我们出手,咱们中间还隔着一个秦州不是!”
“张天师能跟我们老太翁相比吗?”顾震雪气道。
顾震雷急忙捂住顾震雪的嘴巴急道:“傻妮子,你不想活了!”
顾震雪一把推开顾震雷道:“反正这事儿要是弄不好咱们就一伙儿玩儿完,我不怕。”
顾震雪话音刚落,一个白须青衫挽着袖子的老农就站在她身后,顾震雷和顾震木彻底傻眼了。顾震雪也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回头,正好看到老太翁那浑浊的眼睛。她顿时一个激灵,蕴德期的大高手当时就软在了地上。
“太翁,小妹只是无心之言,请太翁恕罪。”顾震雷赶紧求情道。
老人并没有理他们只是远远望着院落外的路淡淡道:“贵客临门了。”
顾震雷看了眼顾震木,两人心中都是诧异得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老太翁认为的顾客应该是什么人?至少应该是顶级金册氏族中的底蕴一类的人物。难道是张天师登门求援来了!两人不敢怠慢,顾震雷打了个躬急忙向外走去,留下着急的顾震木扶起顾震雪一脸的慌张。这样的人物过来了,任和世家都不可能不慌张。
老人望着漫天的雪花又看看自己的子孙们叹了口气道:“老家伙们,我是真羡慕你们不用看他们现在这样子啊。哎……”
一声长叹,道尽了三千年多少兴衰,老人或许就是当年在建康存活的顾氏遗脉之一,而今历经三千年,他却感觉到如今的顾氏已经不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样子了。虽然亭台依旧,不过物是人非。
就在顾震雷急忙往大门去的同时,吕典已经通过门房拜帖见到了顾凌云。两人的再次会面有些冰凉又有些火热,在偏房的小间内,两人沉默了许久。顾凌云淡淡道:“独来找我,你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杀你。”
吕典从双节环中拿出断刃放在桌上道:“找你没有什么感情因素,只不过是单纯的交易,你要的不过是这件东西罢了。”
顾凌云从桌上拿起断刃道:“好东西,你还是想要去无生秘境?”
吕典点了点头。
顾凌云叹了口气道:“拿了你的冬器,送你去死。我突然觉得不是特别忍心。像你这般的聪明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有我的判断。”
“没有人可以活着从里面出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顾凌云笑得有些冷,但心里却真有拦阻吕典的意思。刨除顾云海的因素,他其实很愿意和吕典这种极为上道的人打交道。
“我明白。但我觉得应该有例外。”吕典的心底飘过了无数画面,或许自己再出来就应该是厄胎了吧。
顾凌云突然笑开了伸手将断刃塞到吕典手中道:“你走吧。我本不是用刀的,这冬器也不能承载真元,只是奇特而已。我觉得这刀不值一条命。”
吕典看着桌上的刀有些错愕,再看看顾凌云,他突然明白了这个翩翩公子的意思。其实,自己跟他之间刨除顾云海没有任何冲突。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突然,房门打开顾震雷走了进来带起一阵雪风。
吕典正在打量眼前之人,门帘突然一动,一个古稀老者也走了进来。还未说话,顾凌云整个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眼前之人毋庸置疑是顾氏掌门之人。吕典起身刚要施礼,便感觉到眼前一晃,老者突然就出现在桌边拿起了桌上的断刃。
“少年人,这冬器你是从何而来?”




山海逆道图 第一百零一章 断刃之祸上
吕典一愣神,心道眼前老者不一般。这冬器之名他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有找到一丝一毫的记载,顾凌云也是通过这断刃能毁掉灵器才得知,而眼前的老者不过是看了一眼,仿佛很随意便看出了这断刃的来历,可见一斑。吕典没有答话。顾太翁捏着断刃沉吟了一阵:“我感紫气东来本以为是高人来访,现在看来应该是这冬器,不简单。少年人,烦请告诉我你从何处得来此物,这对我们顾氏很重要。”
老人并没有威逼利诱,甚至连许诺都没有,只是诚恳地说出心中的话。吕典反倒觉得舒适,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只是单纯的交流,这或许就是大境界吧。吕典冲着顾太翁拱了拱手道:“此物来历贵府顾云海与我同历,老人家可以问他。小子心中但有一问,老人家能否告知这冬器究竟是什么来历?这对我也很重要。”
顾太翁心中暗赞吕典沉稳有度,这正是顾氏子弟现在最缺少的东西。万载的顾氏一直以隐逸沉稳的家风傲立北国,如今却越来越浮华,这是老太翁最为担心的地方。他看了看吕典又看了看顾凌云道:“看来我家的小子想要你的冬器。其实这东西说来对修真者而言没有什么大用。所谓冬器乃是冬官所控之器,用于斩杀修真者之用。灵器能让修真者运用自如是因为真元能够在灵器中运转,阵图能够在灵器中布置,但这来自九幽的冬器则不然,世间万物有阴阳之分,灵器若是阳,那冬器就是阴。”
吕典点了点头,老人家解释得很详细,只是他不明白一件事,赶紧问道:“冬官是什么?”
顾太翁淡淡一笑道:“震雷,你给这位小友解释一下何为冬官。”
顾震雷一直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他对冬器的兴趣并不大,这种东西修真者又用不了,顶了天也只能拿来处刑用,修真者用不了,凡人又杀不了修真者,这东西其实十分鸡肋。他没想到顾太翁突然会叫他,忙解释道:“天子之下三公一辅,三公者圣衍公、文德公、武安公,一辅者乃是天官宰辅,宰辅之下有五官掌管天下大事,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司空府乃诸多先天异人组成,能使用灵器者少,所以曾以这种冬器作为兵器,不过这也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冬器基本上都存在冬官府武库之中,少有散失在外的。”
“冬官府?”吕典眉头一皱,突然多出来的这条线索让吕典一下子没了头绪。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冬官府?
顾太翁看了看吕典道:“少年人,你随我来。”
吕典见老人家拿起冬器就走,只得跟上。老人家走在风雪中影影绰绰听见他的声音道:“去把小海子叫过来。”
顾震雷赶紧朝顾凌云挥了挥手让他去找顾云海。
吕典和顾震雷跟在顾太翁身后,看着老人背着手在雪地里前行,似乎万世沧桑都被他抛在了身后。吕典感受着这种奇怪的气运,气海中的浊浪突然翻滚起来,仿佛遇见了对手一般。吕典压住激荡的气海跟着老人走进了一处小院,顾震雷皱了皱眉也跟了进去。老人在枯树下找了条小凳扫了扫雪坐下,又拉了一条小凳让吕典坐。吕典自然坐下,倒把顾震雷晾在一边了。
“少年人,你带来的冬器并非冬官府的冬器。”顾太翁开门见山浑浊的双眼突然透出一道摄人心魂的光芒。
吕典定了定神道:“那这是什么冬器?”
“这是真正的冬器,能杀死厄胎的冬器。”
顾太翁一句话让吕典浑身血液冰凉。厄胎!他竟然知道厄胎!眼前的老者究竟是谁?他所知的秘密究竟有多少?吕典赶忙提起精神问道:“老人家,这厄胎……”吕典本想装作不知询问老者线索,却不想自己话音未落,老者伸出枯萎的大手在断刃之上一弹,一道清音荡开雪花,那清音之中竟化出一团光影,光影绰绰正是自己在林若溪院子中斩杀厄胎时的样子。
“你用它杀过厄胎,怪不得你回来我们顾家。”老人看着吕典仿佛看透了吕典所有的想法。
小院中一时间没了声音,顾震雷看着吕典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厄胎!竟然是厄胎!眼前这个小子竟然杀过厄胎?看来这小子是冲着无生秘境来的,来者不善呐!本来事不关己的顾震雷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搞不好这小子本身就是个厄胎!顾震雷越看越觉得像,待会儿决不能让他离开。他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小院外传来急促的碎雪之声,顾云海年轻俊秀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吕典的眼前。他是弓着身子进来的,连头都没敢抬,顾凌云没有进来,因为这个小院除非是太翁允肯谁都不敢进去。顾云海躬身跪地磕头道:“小海子拜见太翁。”
顾云海因为是嫡系跟顾太翁虽然隔得远,但是也算是血脉至亲,所以平时有些交流,顾太翁称他小海子。
“小海子,你过来。”
顾云海这才起身走进院庭之中,抽眼便看见了吕典。霎时间,吕典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杀气!吕典心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看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小海子,我来问你,你可认得此人。”顾太翁指了指吕典道。
“认得,正是他杀了族叔。”
顾震雷站在一边顿时直起了身:“什么!你小子怎么现在才说!”
“震雷,你不要插话。”顾太翁一句话吓得顾震雷赶紧噤声。
“他杀不得道行,把你所见说出来吧。”
顾太翁的话让吕典顿时放下了心,这位历经沧桑的老者果然深具智慧,以自己当时的实力别说杀顾道行,就算是近身都不可能,那人压根就不是顾道行,而是无生秘境中附体的厄胎。
顾云海恨吕典急忙道:“太翁,我是亲眼见他砍下了族叔的头。”
顾太翁点点头。顾云海叹了口气,看来太翁是不会相信自己的。他只得添油加醋把自己在接龙山中的经历说了一遍,可是并未提到断刃。
顾太翁看了看吕典,吕典也听出了问题。吕典突然想到自己拔下断刃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而已没人看见。再看顾太翁,这位慈祥的老者整个人的气质化作了滚雷一般,他冷冷地看着吕典道:“少年人,欺瞒一个老者可不是好习惯。”
吕典急道:“顾云海,我砍下顾道行脑袋的就是这柄断刃,你不记得了吗?”
顾云海被吕典一激气道:“我哪知道你这破刀是从哪里来的!”
突然,雪压枯枝啪嚓一声,吕典感觉浑身一紧随后如遭雷击一般飞了出去,霎时间浑身经脉乱冲,骨骼散作一团,整个人仿佛散架了一般。再抬头,顾太翁正在他眼前冷冷看着他道:“说,你究竟是谁?”




山海逆道图 第一百零二章 断刃之祸中
吕典顿时咳出血来。老者的话显而易见将他当做了厄胎。吕典气海激荡受到重击之后再也压不住,滚滚浊浪携着青红两气瞬间席卷全身,青红二行,一火一木,木火相生从吕典天灵透射而出撞向顾太翁。顾太翁纹丝不动受了这一击,可是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忽然,漫天清音响动,吕典凭空漂浮起来,清音催动下,吕典的伤势快速恢复,很快便没了疼痛,只是依旧不能动弹,气海中浊浪不休。
顾太翁嘴唇翕动道:“带他下去好生修养。”
可是在吕典的耳中听到的却是另一句话:“想要劫龙盘,三日之后雍州东阳街翠云酒楼。”吕典满脸惊讶地看着老者,呛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了鲜血,看来这清音只是暂时止住了疼痛,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转。
顾震雷抱着吕典出了小院。得到消息的顾震木和顾震雪早就等在外面,顾震雷将吕典交给顾凌云道:“太翁吩咐好生照顾,小海,你不可造次。”傻子也看出顾云海和吕典有过节,所以顾震雷把吕典交给了顾凌云,省得到时候弄出麻烦老太翁责怪下来可不好担待。
顾云海看着身受重伤的吕典只能恨恨作罢。自打林舒语离去之后,他便把一腔的爱恋化作了恨意,本想修炼好本事再去胜州找吕典和林舒语的麻烦,没曾想吕典竟然自己送上门来,真可谓是天赐良机。但是,如今顾太翁梗在中间,自己如何下手,就算是顾凌云自己怕也是对付不了的。顾云海想了想自己一人走了。
顾凌云抱着吕典摇了摇头,能在顾太翁的手下活下来,吕典也算是福大命大了。没想到当日生死相见的两人,现在竟然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这人生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顾震雷见人已散去,顾震木和顾震雪满眼疑问地盯着他。顾震雪刚要开口便被顾震雷捂住嘴巴。这么多年了,对自己这妹妹只有这法子管用。顾震雷道:“咱们去书房说话。”
顾震木点点头拉着小妹,三人急行进了顾震雷的书房。书房倒是朴素,这是顾氏家风要求,不过而今也多了许多奢侈的文房之物。顾震雷挥手驱散服侍的下人。三兄妹团坐一周。顾震雪再也压不住内心的好奇急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刚才那小子,老太翁亲自出手了?”
顾震雷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啊,雷霆万钧,无影无踪。今日我才知道仙音妙道竟然还能那样用,真是绝了。”
顾震木长叹一声:“真是没来及时,如此好的感悟机会竟然错过了。该死该死!”顾震木本来执掌书院就是个修真的痴人,这些年一直在蕴德境界不得提升着实苦恼,一想到能亲身感悟老太翁出手,真是眼睛嘴巴都馋透了。
“二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哥,老太翁为什么突然出手啊?”
顾震雷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没搞懂老太翁为何突然出手,不过他问那小子究竟是谁,再加上小海刚刚的说法,十有八九我猜,那小子可能是从无生秘境中出来的厄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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