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逆道图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堂前碧螺春
“何罗鱼,现!”一首十身的怪鱼张扬地从吕典指尖化散而去进入了聻水之中。吕典控制着十几条何罗鱼快速朝李凌看到的那个东西靠近,可是越往下游动,这牵引感应便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消失无踪。吕典皱了皱眉,这何罗鱼显然是被这聻水给彻底湮灭了。什么东西经得起这种最根本的时间消磨,就算是神话也会被彻底毁灭。
吕典不甘心。他再运画术,十七柄神兵飞出。吕典轻指一点十七条何罗鱼融入神兵之中。一瞬间,神兵化成何罗鱼的样子钻入了水中。这一次,用神兵显化的何罗鱼速度快了不少,吕典一鼓作气探到了水底。这水中没有一丝污秽,干净无比的水底,那树根盘绕之处,一个小童儿闭目做环抱状仿佛在睡觉。在他的怀中抱着一张两掌长一掌宽的金色书页。吕典的意识刚刚落在那金色书页之上,书页顿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恍惚间,吕典感觉意识如遭雷击,从天地之外,至人心最深之处,一个非人非鬼非神圣的宏大之声道:“允!”
吕典乍一听还没听懂声音的意思,便感觉四周一股沉重的聻之力压了过来。小童儿陡然睁开双眼,两眼之中全是血红之色,忽然张开血盆大口朝吕典的十七柄神兵咬了上来。那血盆巨口之中传来一股惊人的吸力,吕典的意识急速从何罗鱼身上抹去,若不赶紧收回这十七柄神兵怕是就收不回来了。
吕典心下一紧意识一动十七柄神兵快速收回来,何罗鱼早已被抹去。好在神兵回收及时,若是不然恐怕现在就没了。那怪童子非也似的钻出了聻水站在聻水之上冷冷看着吕典。
“你是谁?”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乔木身上发出,但却是童子在张口说话。童子一丝不挂却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合适,他就这么盯着吕典,血红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吕典的神兵。
遭了,今天难不成要赔了夫人又折兵?沾染上聻这种东西的怪物实力都很奇怪,说不清高低,对修真者有极强的压制性,若非吕典刚刚领悟过聻的力量就在走进这谷中的那一刹那可能就中招了。
“我只是一个过路之人。”
“我要吃了你。”童子说完张开血盆大口朝吕典扑了上来。
这些个怪物实在是不可理喻,一言不发上来就动口。吕典伸出食指聻之力忽然在他指尖聚集。吕典一指向那童子眉心点去,既然这东西生成了意识,那就灭了他吧。
那童子似乎知道吕典这灭灵之术霸道。眼见吕典食指点来急忙闪到了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吕典。这一下他不敢贸然进攻吕典了。越是死过的东西越是怕死。吕典这次去过九幽之后便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问题。
吕典见童子怕他的灭灵之术笑道:“把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吧。”
童子狠狠将金色书页护在怀里紧了紧,显然是不打算交给吕典了。吕典冷哼一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吕典不敢运使罗魔天道功怕再次吸入聻之力。童子见吕典反杀过来只得避开。两人拼了几轮各自都没有讨得什么好处再次对峙而立。吕典其实现在心里很清楚,再这么战斗下去自己铁定吃亏。这里满是聻之力,自己根本没办法恢复灵气,身体越打越虚弱,而这童子就不同了,在这里随时能得到补充。此消彼长之下,胜败就难说了。
吕典脑子急速转动,必须要想个法子把那张金纸夺过来,同时速战速决。下定决心,吕典快速腾身而起向那童子扑去。这一次吕典没有使用灭灵之术,十数只山海异兽同时放出把童子为了个水泄不通。趁童子未曾反应之机,吕典直接杀来,身影一闪便将那金色书页抓到了手中。童子一声怪叫,那水中乔木顿时放出万千绿色丝绦向吕典袭来。吕典急速退去,可惜那丝绦紧追不舍。那童子也疯了一般追了出来。吕典往前跑了两步突然往后一转,食指探出灭灵之术跟随其上,那童子这次想躲可惜躲不过了。吕典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眉心,万千袭来的丝绦顿时停住了,而后缓缓缩了回去。童子轰然消散,幻化无踪。他本应该就只是一缕意识,被吕典一点便告破碎。吕典看着食指,自己在接触童子意识的一刹那仿佛看到了一道小门,那小门之上若隐若现刻着三个篆字——离恨天!(未完待续。)
山海逆道图 第九十二章 排名再升
这童子竟然和离恨天有关系?吕典不觉心惊。他生怕变故快速退出了山谷,掌中的金纸本来有两掌宽一掌长但现在再看却只剩了下了半个巴掌大小。吕典虽然知晓这碎纸一角的金纸应该是个宝贝,但是现在看来却极度的平凡,甚至连本有的金色也逐渐褪去了。
吕典顺手想将金纸收入双节环,没曾想能容各类物品的双节环竟然容不下这巴掌大的一张纸!吕典迟疑了一阵心念一动将这金纸吸入了体内。他现在的内景世界简直就是个杂货铺,乌金沙散落在黑礁之上,十七柄神兵静静躺在气海之中,狌狌懒懒散散地趴在山崖间睡觉,女魃团着身子闭目不知道在修炼什么功法,就连那火红的小狐狸也团成一团怕是冬天来了的缘故吧。
金纸落下没有引起丝毫的异象,吕典本以为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没想到比在水里投入石子还要无趣,连一丝涟漪都不曾见到。自己难道看错了?吕典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李凌的意识中感觉有些恍惚,或许李凌本身的感觉就是恍惚的。明明自己在这张纸上感受到了帝血阵图的气息。
吕典晃了晃脑袋。这个问题终究会解开的,只要金纸存在自己体内就有解开这个秘密的一天。或许冯子山偷帝血阵图的动机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帝血阵图很可能也是关键之一,如若不然,他完全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劲转了一圈只为把自己引入局。而且还有那孤山栈道,到现在吕典都没想通那栈道究竟是怎么来的?冯子山是从哪里知晓那孤山栈道的?
迷惑不解的不仅仅是吕典,建康深宫之中,圣天子听得乐泽说出“消失了”三个字淡淡道:“是何缘故?”
“此人自汾河西境现身之后便行踪诡秘,甚至到目前为止我们连他最初在什么地方出现的都未能查证到。大闹洪和郡府之后,此人消失无踪。魔人方面撒开大网想要抓捕他,可惜一直未能建功。魔人想要的东西应该也还在他身上。而后他再路面便是力斩九魔之战。具体情况我们尚自不太清楚,但是从魔人方面传回的情报来看,他的确诛杀了九魔,实力不简单。再之后便再无音信。前日我们潜伏在汾河的探子在汾河岸边找到一具尸体,经证实应该是我们布置在洪和郡府的暗子,没想到他莫名其妙死在了汾河边上。如果我们推断无误,他应该是跟着那个人一起出来,没想到都到了汾河边上着了道。”
“查清楚魔人究竟在找什么了吗?”圣天子问道。
“尚未查清,但魔人撒下这么大的网来找想来是极度重要的东西。这人有可能在汾河西岸遭到了阻击。”
“死了?”
“现在看来不太可能,魔人似乎还没得到那个东西,所以他很可能是跑了,或者躲了起来。”乐泽分析道。
圣天子想了想道:“此次人榜之名再让它上升一名,提名写上汾河诛魔无数,名字依然是无名氏。”
“陛下圣明,以此既可以试探魔人方面,也可以进一步让他引起前线战斗的关注。如果能将他救回来,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乐泽想得挺好,可他哪里知晓吕典现在压根就不在汾河一线了。
这榜一张,还没影响到吕典和魔人便先影响了建康所有的酒肆饭馆。这无名氏竟然在重重妖魔包围之下强势突围到了汾河西岸,在汾河西岸强势诛魔,看看这排名又往上走了一名何等惊人。
三天后,榜单传遍天下,所有人都开始好奇这个无名氏究竟何许人也竟然在魔人的窝子里面翻起了这么大的浪头。更有意思的是这个似乎一直就没有露面,人类这边在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接回来,魔人那边在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抓出来。
魔人军师摇着羽扇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像是马上要下雨的天空。另一边坐着的雷魔帅更是气恼,他本是急脾气现在听到人类那边的消息一拳把桌子砸了个稀碎怒道:“白伥,这就是你的手下!全是废物,全他妈是废物。偌大一个活人在满是妖魔的地盘上转了整整十天,你们愣是连个影子都没找到!废物!”
白伥身为一军之师受少魔主重托,他难道不知道事态严重。人族那边弄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榜让他心烦不已。
雷魔帅见他不说话更加生气道:“白伥,你倒是说话啊?现在究竟该怎么办?你要是不想管,干脆撒手交给我管得了。”
白伥冷冷看了雷魔帅一眼道:“雷魔帅大人,您还是好好养身体为要。现在这个人类的事情反倒是次要了。我怕的是人类那边已经知道这人身上藏有鬼瞳邪眼了。”
雷魔帅愣了一下身上不禁也透出了冷汗。“应该不会吧?如果那人真的将此事透露,他自己也活不了。”
“这个月最新的人榜偏偏把他故意提升一名,其中颇有深意,如果不是试探就很可能对方已经了解到了一些相关的信息。人类那边反应这么快,我怀疑我们中间可能有奸细。”白伥摇着扇子意味深长道。
雷魔帅怒道:“人类跟我们的差距有多大,怎么可能有奸细?难道有魔人敢投靠人类?”
白伥摇摇头道:“不是,我怀疑是这些城中的人类干的。”
“我就说不该留下这些人类,干脆全部杀掉吃了算好。”雷魔帅道。
白伥没有搭话。一军之师的判断至关重要,这个世界终究是人类的世界。魔人要击败的是修真者,但要真正统治这个世界还需要人类的帮助。所以,人是不能随便杀的,但是既然人类那边有意挑衅,自己若不回应有失魔人尊严。
“来人。”白伥羽扇一拍放在了一边的桌上。一个魔人裹着厚重的铠甲走了进来。白伥道:“传我令,汾河以西所有城池全部戒严,清查人族奸细。十人举一杀,少一颗人头,让驻防魔将提头来见。”
“是,军师大人。”
“你这样杀跟我全部灭杀有什么区别?”雷魔帅不理解,既然有通敌者直接全部灭杀一劳永逸,何必搞什么十人举一杀,完全没有必要。
“雷魔帅大人,你可知忠诚最大的敌人是什么?”白伥笑问道。
“背叛?”
“非也,背叛是结果。忠诚最大的敌人是猜忌和仇恨。十人举一杀就是在他们中种下猜忌和仇恨的种子。当所有人都有罪的时候,就无所谓忠诚了。”白伥说完拿起羽扇走了出去,只留下背心透凉的雷魔帅独自站在房间正中。
他刚刚这话是有意指向自己的吗?雷魔帅心头一突,看着那远去的苍白的背影。九头伥虎一脉果然邪性,看来自己必须得早做打算,否则说不定真的会栽在这些小辈手里。(未完待续。)
山海逆道图 第九十三章 主动收徒
吕典沿着山谷缓缓向外走,来时风驰电掣,等真正将东西拿到手的时候却满腹狐疑走不快了。道旁霜雪在吕典脚下咯咯吱吱的扭动,吕典长长地出了一口白气。自己总是努力想要从冯子山的怪圈里面逃出来,可是自己的经历又不断提醒自己想起这些事情。
微寒的声音在吕典耳边响起,是无知的呻吟,还是无心的惆怅。吕典看了看那树林深处,稍微转了半步偏了一点方向朝树林中走去。
李亮就躺在雪地里露着张惨白的脸。短短两日的时间让他看透了生死,看透了人情。他逃离了村子变成了山中怪物,现在只能躲在这树林之中等待来年春季到来,自己彻底腐烂死去。
吕典站在他身边,阴影遮住了李亮的眼睛。
“等死?”吕典附身看着他,身后投射的阳光让李亮仿佛看到了神灵。
李亮愣了一下,脸上稍显惊恐,随后又平静下去。
吕典继续道:“你进过那山谷,可以给我讲一讲你父亲最后的情况吗?”
“他死的很惨,卡在山石里面,痛苦不堪。他让我杀了他,可我下不了手,每天我都带些食物来给他吃。可是有一天我来看他,他就那样死了。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我杀了他。”李亮淡淡道。
吕典微微颔首:“生与死有时候并不是时间,也不是肉身和灵魂。意识湮灭才是真正的结束。他不忍拖累你,而你却想要挽留他。你这样躺在这里跟当年你的父亲有何区别,你的母亲就好像当年的你。”
李亮看着吕典脸色很苦:“你看,我现在很痛苦,但是眼泪和血液都被冻成了冰,流不出来了。”
“我想收你为徒,但是又没有什么功法可以教给你,你愿意吗?”吕典淡淡笑道。
李亮看着吕典,这个在他眼里无比强大的修真者是要做什么?不过他立即就释然了,淡淡道:“我愿意做你的徒弟,可惜我被冻住了不能全礼,请师父原谅。”
吕典点了点头,伸出手指轻轻在李亮额头一点,一缕温暖的真元流进了李亮的身体。几个呼吸之间,只见李亮周身覆盖的冰霜融化殆尽,破烂的衣衫露了出来。这个小伙子看来在村子里经历的事情比吕典想象的还要难堪。样貌平平的李亮是吕典第一个主动收下的徒弟,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孝心和能够在聻气之下生存的天赋。当然,吕典还有一点私心,这个活尸一样的生命或许能作为他研究生命本质的材料。
李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十分郑重地跪在地上给吕典磕了三个头算是全了礼数。吕典轻轻将他扶起,道:“走吧。”
李亮缄默不语,不多问不多话,这让吕典对于收下这个徒弟的决定表示了肯定。
日头偏西,两个萧索的身影站在了白绿背景的小村外。吕典看了看李亮,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显现在脸上。拿得起放得下,比自己好多了。吕典继续往村子里走,李亮就跟在他身后侧边半步的位置。吕典淡淡道:“你明知你父亲吃人,为何在最后要拦阻?”
“我……”李亮很为难,因为那些人是他引去的,但他总在最后关头拦阻,他总觉得要尽孝于父亲,也要有仁德的品质,但现在面对吕典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
“孝与义本都出自于良善的本心,一个帮亲,一个帮理。一种情绪却左右两种结果。好与坏有时候也是如此。”吕典这番话既是对李亮说的,另一方面也在点拨自己。
两人一进村子便引起了全村的轰动,很快村民们扛着锄头扁担就冲到了村头。吕典看着这些愚昧无知的人,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如今不过是更高层次人眼中的愚民罢了。村民们见吕典在侧来势汹汹的情绪立马减了半截。
村长道:“大人,你怎么把这个妖魔带回来了。赶紧将他杀死,否则一定会带来灾祸的。”
吕典看着这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淡淡道:“他的事由我来担保,你们不用担心。”
李亮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些人。他的母亲就躲在那人群的最深处。他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那个有礼有节的村妇一下子把头缩进了人堆不敢与李亮对视。
吕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升起气障将人群驱散,李亮跟着他穿过了村子,来到了河边。沿着河道往上游走不远便是朱三桂的家。
胆大妄为的朱燕这两天在家里满心的抓挠。深恨自己为什么不把握好机会,为什么当时吕典让她离开她便乖乖信了那话离开了。吕典说什么危险,那怪物李凌不是被打死了,自己因为怯懦丧失了修真的机会。她确信吕典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她曾经遭遇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只是那些所谓的修真者没有吕典这么厉害罢了。
朱燕捆好包袱准备再次入城。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要找一个比吕典更厉害的师父,不惜一切代价。朱大婶拿着打衣服的棍子追得她满院子跑,这个不孝之女最好就是嫁给个庄稼汉老老实实过一辈子,随便哪个汉子都好。
朱大婶的口德吕典是领教过的,还没进院子老远就听到她在骂朱燕不孝女,骂得之难听,吕典这个外人都听不下去了。朱燕受不了,道了声告辞就从院子柴门推了出来。刚抬脚想跑,便见到了已经走到家门口的吕典。
朱燕呆住了,立时定住了脚步。
朱大婶依然叫骂不止道:“你也不瞅瞅你那样子,修真?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诶,你不走了?被老娘骂道痛处了吧。该!”
“朱大婶。”吕典轻咳了一声走进了院子。
里屋一直在暗自啜泣的朱小玉听得吕典的声音立马从屋里钻出来。直勾勾地看了吕典两眼方才觉得不合适,赶紧羞红了脸缩回了屋子。朱三桂蹲在院子一角看到吕典进来重重地咳了几声,看到吕典身后的李亮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坐在了地上。
吕典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朱燕,看来你并不是真心想要拜我为师啊?”
朱燕听得吕典这一句那还了得,一把把包袱扔了急道:“师父,我这是等不及要去找您呢。”
“朱大婶,是吗?”吕典看着朱大婶问道。
朱大婶脸上抽了抽道:“放屁,她就是个棒槌,就是怕你回不来找下家呢。”
朱燕赶忙跑过去捂住朱大婶的嘴道:“师父,您可别听我娘的。我真是去找您来的。”
“不管你是不是,我马上就走,你跟我一起吧。另外,朱大婶,劳烦给一件衣服,这孩子这样穿实在是不合适。”吕典笑了笑。
朱三桂犹豫了半天才站起身看着吕典问道:“李凌他死了?”
吕典点了点头。
朱三桂一脸的仓惶。这个以恩义为重的农家汉子转过身没有再搭理吕典,自己的恩人终究是死在了吕典手上。他没有报仇的冲动,因为李凌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死了。
朱大婶拿来衣物给李亮换好。吕典转身就走不做一丝停留,就在他们三人掩上柴扉之时,一个精致小巧的声音在后面急道:“阿姐等等,我也要跟你们去。”(未完待续。)
山海逆道图 第九十四章 话别
朱小玉从房间里跑出来,包袱已经斜挎在了背上,看来从吕典进院子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准备了。
朱大婶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跟着凑什么热闹,滚回去!”
朱燕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看了看吕典。她急忙走到朱小玉身边把朱小玉拽倒一边小声道:“小妹,你可别乱来。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
“吕大哥,你既然都收我姐做徒弟,为什么不愿意收我呢?”朱小玉两只闪亮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吕典。吕典从这双眼睛里读到了林舒语的情绪。他明白这个小姑娘的意思了。
吕典道:“可以,我可以收你为徒。”
朱小玉一听展颜一笑。随即又听吕典道:“不过,我居无定所,常在外漂泊。修真无有岁月,你们父母老去何人来照顾?”
朱小玉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自己已有白发的父母双亲。世间情烈莫过于爱,世间情长莫过于亲。朱小玉虽然年纪小却是心里头明白的姑娘。她知道吕典的意思。她也知道吕典点出这个问题之后自己再也无法离去了。她不是朱燕那样狠心的人。
“我……”难下的抉择,难离的情绪感染得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向泼辣强悍的朱大婶也说不出话来。吕典若要带走小玉,他们一介凡人哪里拦得住。小玉若是走了他们两个怕是要孤老终生,修真者漂泊无依,十年二十年修行不在话下。可他们是凡人,寿命短暂,朝不保夕。朱燕早已伤透了他们的心,现在她要跟着吕典修行也算有了归宿放下心来。但这个可心的小女儿可是不能再离开了。
朱大婶含着泪叫了一声:“小玉!”
母唤儿,泪涟涟。小玉哇的一声扑进了朱大婶怀里。她知道自己无法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典走。看着自己第一次动心的男人缓缓消失在柴扉后面,青山隐隐,河水滔滔,从此千山万水相隔,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了。
吕典听着小玉的哭声没有回头。他对小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一个懵懂少女的初恋,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这是吕典唯一能留给小玉的东西,其余什么都不留下,待到她老去儿孙满堂高朋满座之时,她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样子。
朱燕暗自抹泪。这样的场景让她感怀伤心处。自己从来没有觉得修真就是诀别,但是现在跟上了吕典的脚步,修真似乎真的是与家庭隔绝了。
沿着河道往上走,绕过一座山后,再也看不到那个村子了。朱燕眼泪再也忍不住如洪水决堤一般流了下来,哽咽之声被她强行压制,可惜握着剑的手一直在抖,声音哗哗响动,掩不住那一抹伤情。
吕典停下脚步道:“离得还不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朱燕狠狠地摇了摇头:“我要修真。”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这是决心,吕典虽然不知道她下这个决心的动力来源为何,但有这个决心便已足够。
“好,可惜以你现在的年纪只有五年的时间,如果无法开辟气海,我会让你回到这里,为你双亲养老送终。”吕典说完继续往前走。
李亮道:“师父,我想再回去一趟。”
吕典叹了口气:“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山色罩着银白的蓑衣,夕阳融融却没有一丝暖意。修真之路就好像这没有尽头的山道,看似到了拐点便又进入了下一个路途之中。李亮的心看起来冰冷,实际上却比吕典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火热,只是他冰冷的身躯将这一切都藏了起来。吕典不知道他见回去见他母亲的结果,但他希望这一切都是美好的。
山色转阴渐渐暗了下来。哭过了,哭累了,便把一切情绪都放下了。朱燕没心没肺地烤着山兔,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本事,抓这些小动物倒是在行得不行。
“师父,我这打猎的本事可是了得。我告你,这方圆一里之内只要有动物都没有我打不到的。以前我在城里活不下去了就去山里打动物吃,皮毛卖了钱又是可以过活了。来常常我的手艺。”朱燕挠了挠烧焦的兔子皮把烤兔子整只递给了吕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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