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娇十里

    那丫环颤颤的磕了个头：“是……”随后便不稳的起身，一瘸一拐的，但还是很快的离开了。

    卫落纤微微侧身看了眼她的身影，挑挑眉，随后招了招手，便上来一个小厮。

    “跟上，别被看见了。”

    那小厮应下，很快的跟上了那丫环的身影。

    卫落纤完全转过身，看着走远的身影，忍不住笑着点点头。

    刘清兰看了一眼，低头轻笑，走到卫落纤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不错，长大了……”

    卫落纤扭头对刘清兰甜甜的笑了笑，但听到那洗地的沙沙声，笑便淡下来了，垂了垂眼眸：“唉，可惜了，怕是还没多大吧……”

    刘清兰长叹口气：“这种事还是要习惯的，若不是这次席会，我也不会这般重视。”

    卫落纤忍不住抬头看向刘清兰，刘清兰对她温柔的笑笑：“纤儿，你作为嫡长女，在这院里都有生命危险，更何况……”

    卫落纤低下头，是呀，更何况，一个下人……

    ……

    卫落纤回去后一直闷闷的，小灵走过去：“姑娘，你怎么了这一回来就这样闷闷的，我们会担心的。”

    卫落纤看向小灵，强撑起一抹笑容：“我没事。”

    小灵伸手揉了揉卫落纤皱起的眉头：“笑的时候怎么可以皱眉呢”

    翠荷也端着一碗茶过来，轻声说：“是呀，小灵看着姑娘这样，也是不高兴了一早上呢，我这看着都难受起来了。”

    卫落纤笑着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没什么，跟你们在一起久了，我都快忘了，这院子外面的东西了……”

    小灵连忙说：“哪有姑娘知道的东西那么多，小灵可佩服姑娘了！”

    翠荷淡了淡神色：“姑娘是在说那个……丫环”

    卫落纤微微点头：“真是……”

    这时那名小厮进来，弯腰行礼：“姑娘。”

    卫落纤扭头望去，连忙坐直身：“怎么样”

    “跟着那丫环一路，她原是照常做活的，后来突然被一个人叫走了，后面……”

    卫落纤问：“后面怎么了”

    “后面见了……”

    “云姨娘”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卫落纤，又连忙低下头，犹豫了下，才点点头。

    卫落纤微冷下脸，摆摆手：“你先下去吧，这事，你就烂在肚子里。”

    “是，姑娘放心。”说完便转身离开。

    卫落纤慢慢靠回去，闭上眼。

    翠荷看了一眼，拉了拉小灵：“我们先下去吧。”

    过了一会，卫落纤叹了口气，睁开眼起身，出了院子。

    许婆子正整理着东西，抬头看见卫落纤走来。

    “哎呦，姑娘来啦”

    卫落纤抬头笑笑：“祖母在吗我找祖母有些事。”

    许婆子和蔼的笑着：“老夫人在呢，您直接进去便是。”

    卫落纤点点头，提着裙子走上前，手在门前犹豫了下，还没想好，里面便传来老夫人的声音：“不进来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

    卫落纤只能轻轻推开门，进去后带上门，绕过屏风，便看见老夫人坐在那喝着茶。

    老夫人抬眸望了她一眼：“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坐不住。”

    卫落纤走过去，坐下。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多少次了，还是不长记性。”

    卫落纤低声说：“哪有……”

    老夫人哼笑一声：“那你可是知道是谁”

    卫落纤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头。

    老夫人看着她“就那意水院，多少次都是你管的事。”

    卫落纤头更低了一分。

    老夫人扫了一眼，伸手拍了下卫落纤的下巴，让卫落纤抬起头：“这老是低着头可失了身份的，更何况也不好看。”

    卫落纤只能笑笑，怎么到了祖母面前，总感觉抬不起头。

    “祖母，这么多次我也不感觉怎样，只是这次我真的犹豫了。”

    “要是和以前一样，也不至于来找我。”

    “自然，祖母已经把我看的透透的了……”

    老夫人笑出声：“你一个小丫头才活几年，我要是看不透可真是白活了。”




第六十章：私了
    卫落纤轻叹一口气：“祖母，你说云姨娘她怎么想的呢她不可能不知道家里的事，再说又一心想守住父亲，不至于坐这种事呀……”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听下面人说，那日你母亲罚了云氏。”

    卫落纤有些茫然的抬头，她并未听过这件事。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卫落纤点点头。

    “那你怎么猜到的”

    “也没什么，我想下人之间怕是不至于闹出人命的，母亲这几日操心席会的事便更不可能做这种事，魏姨娘一心只想活下去罢了，剩下的也便是云姨娘了……”

    老夫人点点头：“有些道理，但是这次怕是有些棘手啊。”

    卫落纤抿了下嘴：“是，若是简单的惩罚，怕是说不上什么，更何况，父亲也会认为只是个丫环罢了……”

    老夫人摇摇头，一脸无奈：“是啊，这人的命，真是拿不准。”

    卫落纤想了想，脸色突然变了，像是决定了什么事：“这事不能掀起波浪，但也不能这样了了，只能私下给点警示……”

    老夫人看着卫落纤：“你这孩子，可别自己出面。”

    卫落纤抬头一笑：“自然。”

    ……

    卫落纤出来后，去了主堂。

    刘清兰一脸愁容的坐在位子上，见卫落纤来了，轻轻笑了一下：“纤儿来啦。”

    卫落纤走过去，坐下，想了下说：“母亲，今天那跪着的丫环您可知道是谁”

    “那我可不清楚。”刘清兰说完，把李婆子叫了进来，对卫落纤说：“这批年轻的丫环，都是李婆婆带出来的，她会知道的。”

    李婆子对卫落纤行了礼：“不知四姑娘想知道什么呀”

    卫落纤微笑：“李婆婆，今早上在花园路上哭的丫环，可认识”

    李婆子抬头回想了一下，然后说：“哦，那个丫头呀，知道的知道的，她叫雨儿，和那……”

    说着李婆子停下来，看了下卫落纤，卫落纤也意会到，她要说的是那早上没了的人。

    卫落纤轻轻点头，李婆子便又继续说：“这两个人是负责今天那块花园的。”

    卫落纤点点头，问刘清兰：“母亲，那雨儿的卖身契……”

    刘清兰愣了一下：“问这做什么”

    卫落纤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轻咬了下唇说：“比如……还她自由”

    刘清兰皱皱眉：“这是”

    “母亲，这事那雨儿可是知情的，这后面的人可是不会留她的，倒不如送她走，换些话出来。”

    刘清兰扭过身，微低着头，过了一会才叹气：“罢了罢了，这事你自己看吧。”说完就起身去打开一个柜子。

    翻找一会，然后拿着一张纸走来，放在桌上：“这便是了，你可要拿好分寸。”

    卫落纤拿起那张纸，看着点点头，然后起身：“母亲，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卫落纤把那卖身契收好，就出去了。

    ……

    卫落纤走在路上，想着怎么吧雨儿叫来，这想着，突然眼睛一亮。

    看着不远处的雨儿，忍不住拍拍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着她收了收笑，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威严，她迈着步子缓缓的走向雨儿。

    走到她身后，她轻咳了一声，雨儿扭身，看到卫落纤，连忙行礼：“四，四姑娘。”

    卫落纤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走到雨儿刚才收拾的花前，抬手轻轻抚摸着。

    雨儿有些心慌，她颤着声音开口问：“四姑娘您，到这做什么”

    卫落纤尽可能的把声音听起来冷冷的：“我到这还需要你来管”

    雨儿一抖：“自，自然，不敢。”

    卫落纤才看向雨儿：“你是雨儿吧”

    “是。”

    卫落纤点点头，然后走进雨儿，放低声音：“你说你，可真是糊涂。”

    雨儿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奴婢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卫落纤挑了下眉，退后一步：“我也没说什么。”

    然后扭身：“我院里有些花，我看你这功夫不浅，便去帮我院里收拾收拾吧。”

    雨儿低声应下，随卫落纤走了。

    等回了院子，卫落纤把工具给雨儿，站在旁边指导着她修整哪里。

    直到她感觉到有些人走了，才收回动作，站好：“雨儿来卫家多久了”

    雨儿疑惑的嗯了一声，才说：“回姑娘，奴婢已经来卫家六年了。”

    卫落纤点点头：“六年呀……有没有想过离开”

    雨儿动作一顿，然后放下工具，跪在地上：“四姑娘饶命，奴婢做错什么可以改的，千万不要发卖了奴婢……”

    卫落纤低声笑笑：“谁说要发卖你了。”



第六十一章：套话
    卫落纤说完从袖子里拿出那卖身契，递给雨儿。

    雨儿先是茫然的看了眼卫落纤，然后才颤颤巍巍的接过。

    当她打开一看，雨儿面上一惊，抬头看向卫落纤。

    只见卫落纤收起笑容：“你以为云氏会放过你”

    雨儿明显没想到，连忙磕下头：“四姑娘……”

    卫落纤叹了口气：“只要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我就想办法安全的把你送出去。”

    雨儿一顿一顿的抬起头，接触到卫落纤的眼神又低下头，挣扎了一会，又磕下头：“四姑娘放心，雨儿……定知无不言。”

    卫落纤点点头：“把东西收好，拿起东西，边回答边干活。”

    “是。”雨儿吧那卖身契当宝贝一般收起来，然后麻利的拿起工具，弯腰干着活。

    “你知道那丫头怎么……没得嘛”

    雨儿不禁露出伤心的样子，整个人都暗淡了：“也怪我们，那日见了云姨娘有些狼狈的样子，竟忘了身份……云姨娘就拿她开刀了……”

    卫落纤点点头：“罚她”

    “是，打了一巴掌，然后说要她跪在那直到早上。”

    卫落纤皱着眉点头：“罚跪怎么出人命了”

    “姑娘您和大夫人去的时候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昨夜里是起了些风的，一些石子都刮到路上了，腿上流了很多血，又因为吓到了，才……”

    卫落纤看了眼雨儿：“这样啊……你回去收拾东西吧，记得别让人瞧见了，晚上我会让人叫你的。”

    雨儿感激的看向卫落纤：“是，多谢姑娘。”

    “嗯，回去吧。”

    等雨儿走过，卫落纤才又看了她一眼。

    晚上

    雨儿拿着包袱坐在床边等着，看着对面空着的床，低了低眼眸：“小淑，你在那边好好的，我没年都会给你烧东西的……”

    唰――

    突然什么东西从窗外划过，雨儿猛地看向那里，吞了吞口水，手里的包袱也抱得紧了些。

    啪！

    突然一个手的影子印在窗上，雨儿吓得惊呼出声：“啊！谁是谁！”

    慢慢的那只手也拿开了，雨儿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是……是谁”

    就这样安静了许久，雨儿才发现这时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才微微的放松了一下。

    当当当――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

    雨儿又紧了口气，半天才发出声：“谁呀”

    “接你的。”

    雨儿听了才松口气，抱着包袱就跑过去。

    “为什么你就这样走了”

    雨儿脚下一顿，发现窗户那里出现了一个黑影，窗户被拍的轻轻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