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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末世]毒手无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鹿淼淼
“你觉得,咱们几个外地人,凭什么能让那个老吴一眼就看中咱们来推销他的船?”李沛辰踢了踢脚下的细沙,黑色的皮靴踩在柔软的沙子上,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呀吱”声。“别跟我说是看咱们长得帅啊!”
“你能管住他吗?”成雍示意了一下黎刃,然后一脸认真的看向李沛辰。
对方则是耸耸肩,“我保证他不会死在西南。”
“那好,我去无乐那边看看。”
成雍催动自己优化能力的时候简直能够与环境融为一体,有他跟着唐无乐罗楼,李沛辰觉得自己独自面对一个黎刃也能够接受了。
“他们都走啦?!”黎刃哭丧着脸,蹲在沙滩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沙子。
“你又不会游泳,不然咱们都直接干事儿了。”
李沛辰一句玩笑话让黎刃更加气结,“我不能游泳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不喜欢游泳,我只是不能游泳……”
“喔,这样啊,那你是来大姨妈了吗?”
黎刃一下子站起来,“来不来大姨妈和游泳有什么关系啊?等等!我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来大姨妈!!”
李沛辰和黎刃沿着海岸线走了走,索性靠着码头边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礁石坐了下来。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听风畅聊,煞风景的就来了。
“哟,李公子好兴致啊。”李蕴温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一大票子的人,不远处还有一艘船。对的,是一艘船。
黎刃乖巧地没有做声,他知道这种场面自己应付不来。
李沛辰似笑非笑,“这是准备出海了?也是,你可是一向都很有自信。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做在前面的人,可不一定拿得到好东西。你一贯是喜欢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一次,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李蕴温听到这样的话,脸上仍然挂着笑,“这次回去之后,三叔父会替我上报族里,开祠重祭。”
李家的三叔父,就是李沛辰的三叔父,一个八阶的水系异能者。在全族人都完全透明化李蕴温这个边缘人的情况下,李家的老三敢正儿八经地在外面成李蕴温是他的大侄子。
讽刺至极——李家的嫡长孙从来都只一个人,李家家主李展荣唯一的儿子李沛辰。李蕴温虽然与李沛辰同岁,但是却大了李沛辰好几个月。在李蕴温完全没有资格入李家祠堂,正名为李家子孙的情况下,李家老三李展丰堂而皇之地称呼李蕴温为大侄子——这简直就是在打李展荣的脸。
且不说李蕴温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在李家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是为了不让李家血脉流落在外,在李蕴温他老爹在世的时候,就会把人给人回来。如今李蕴温都长了这么大,李家明里暗里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样的表现也无非是默认了对方边缘人的身份。
李展丰比李展荣小了十岁,虽然建树也不少,但是李展荣羽翼丰满大势初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把宝压在李展丰的身上。
如今李蕴温和李沛辰少了上一辈的十岁之差,大环境来看已经基本持平——李展丰似乎是在李蕴温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孤注一掷地开始在李蕴温身上投注自己的资本。
李展荣坐拥李家三十年,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更加不是李展丰连同李蕴温就能够摧毁的。
大侄子?
放/你/娘/的/鬼/屁!
李展丰算个蛋?
李蕴温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李沛辰的“嫉妒”“怨恨”或者是“烦躁”的情绪,相反,对方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黎刃,“黎刃啊,猴子聪明还是人聪明?”
黎刃眨眨眼,盯着李蕴温回答道:“有自知之明的猴子比执迷不悟的人聪明的多。”
绷着一张脸的李蕴温甩甩袖子就上了船,他带的人本来就不少,加上“官方指定”队伍,自然还有编外人员,这一行人咋咋呼呼地也跟着上了船。
“你刚刚怎么那么机智?”李沛辰反过脸来问黎刃,“刚刚画风完全不对啊!”
黎刃眨眨眼,“是吧!我刚刚帅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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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边唐无乐和罗楼跟着老吴一路走,罗楼走在唐无乐身边,完全不害怕,他觉得有点羞耻,但是事实就是对方的确很能给他一种安全感。
“反正规矩已经有人打破了,我也没有必要死守着了。”
老吴突然停了下来,“从我走进你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坏了规矩。”
唐无乐就像是在走神一样,他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一下手指,罗楼分明看到中年男人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忍无可忍,唐无乐实在是想要给这个臭老头子喂上一颗药,拖拖拉拉有神经兮兮烦的死人!
老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舔他那干燥又起皮的嘴唇,“小月湾的船,从来都不会借给外人,租也不行。八年前就已经出过这样的事情,我们收起心提起胆子做事,就是不想再出那样的事情。但是八年后的现在,噩梦重演。”
八年前,正是顾崇优带队前往西南的那一次。中央头一次派出军队和相关队伍来新海进行工作,虽然过程保密,但是西南人天天生活在这里,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能够察觉不出来。
西南人离不开船,变异种的粮食仅仅是填饱了他们的肚子,却填补不了他们空虚而涨大的欲/望。他们把对付海洋中的猎物的方法带到了餐桌上——一人传一人,到最后,成为了西南人藏在心里的秘密,哦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秘密。
这是西南的规矩。
那些存着寻宝挖宝心思的人来到西南,面对深不可测的大海和危险远远超乎意料的现实,多半都会退缩,尤其是有了太多的前车之鉴之后,来西南的人络绎不绝,从西南返回的人也从来都会少到哪里去。
他们看着那些一日日犹豫着,一日日食不知味地吃着西南的饭菜——然后,义无反顾地寻找出海的机会。
那些来自外地的“淘金者”开始想方设法地从本地人手里套消息。
怎么去新海?需要什么?怎么找到那些资源?怎么把东西从海里带出来?怎么分配?怎么把手里的东西换成自己想要的?
只要有一个人打破了原本的平衡,欲/望难填的其他人也不会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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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报应。”罗楼低低地出声,“你们利用那些想要淘金衣锦还乡的外地人,来满足自己的目的。只要有人比你们的心更加野,胆子更加大……”
接下来没有说出口的话,老吴自然能够会意。
“这的确是西南人自己造的孽。双方都是互相利用,只不过,我们占着一些优势,没有人比我们更加了解西南。为了他们自己的无知,并且也是他们认同的无知,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唐无乐面无表情,“所以,你们不是也尝到了无知的代价了吗?”
老吴点点头。
“老头子,老实一点,我可像你过去哄骗过的那些人。”
听到这句话,老吴的眼神再一次闪烁起来,他习惯性地舔了舔自己起皮的嘴唇。
“这面具破绽太多,每日一换,也是辛苦你了。”唐无乐掀了掀眼皮,“自己动手,看着恶心死了。”
唐无乐擅长易容,他死后,唐傲侠才知道自己小儿子的真实身份。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唐无乐真的觉得,任何的伪装在自己的面前都是破绽百出的。
就比如面前的这个臭老头子,大多数都是中年人易容成了老年的。像他这么老年易容成中年人的,唐无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人之老年,身体在走向衰败,但是有些情况确实特例——靠近磁场核心的地方,没有妖才是反常。
“我已经快要守不下这个秘密了。”老吴的尾音化作叹息,他看向两个年轻的男孩子,“我知道你们还在怀疑我,但是我却已经认同你们了。”
“八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的。你们很像,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撕掉面具的老吴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这张脸上布满了皱纹,就像别的垂暮老人一眼,苍老已经足够昭显他的年纪。但是这张脸唯一的违和就是在于他的肤色,青白的面色让老吴看上去就像一只沉在水底的水鬼。
“我已经保持这副样子很久了。”老吴的语气很平静,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在乎,“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我没得多久能活了。这两年,来西南的人越来越多,我就想着,他会不会来。”
老吴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把手摸进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张新的面具。
“这张怎么样?我待会换上这一张!”
罗楼摇头,“都是丑。”
老吴瘪嘴不高兴,“我都这个岁数了,当然比不上你们了!”
“我们到这来不是来讨论你到底有多少张脸皮的。”唐无乐扭了扭脖子,“要么说正事,要么干正事。”
老头儿收起自己的脸皮,咂咂嘴,“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说下去,我估计我会死得更早!”
“西南人在饭菜里都放了些什么?能让人这么疯狂?”罗楼突然问道。
老吴似笑非笑,“那不是让人疯狂,而是让人回到最真实的状态。”将心底的欲/望完完全全的实现出来,是一种极致的归真,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疯狂。
唐无乐看着一脸青白,皱纹横生的老吴,心底慢慢沉寂下来。
西南这块地方,第一个知道在饭食里加上那种东西的人,自己必然也尝试过那样的滋味。而最初发现这种东西的人,想必是那个最疯狂的人。
“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西南人自己也遭到了报应,我们出不去,获得的财富世世代代积累在西南。新海这几个时代以来变化地越来越大,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高山会重新从海底拔起,有些东西会随着这些海水流走,有些东西,则是落在海底深渊,却能够因为巅峰的形成最终站在最顶端。”
老吴带着两个人一路走,弯弯绕绕,渐渐偏移了海岸线。
“这是去哪儿?”罗楼看着越来越不对劲的路,问了一句。
“你们不是要跟着我去看我的船吗?”老吴一脸无辜,“你们别怕啊,现在小月湾这片儿还能认得我的人估计没有几个了,保证不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我这个船啊,虽然小,但是绝对是正正经经的渠道来的!”
唐无乐忍住没嗤出声来,这老头子,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一边说着西南人违背法规私自造船,还带着外来人一起“淘金”,一边说着有人强制征收小月湾的船只,一边又神经兮兮地找上一行人,试图把自己的小船推销出去。
“无乐,你确定咱们真的不是疯了才跟着这个老头子一路走了这么远?”两个人和老头子拉开了至少二十米的距离,罗楼不确定前面那个老头儿能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是淡定如他也憋不住了。
少年摇头,“就算有事,也是他的事。你放心。”
面对队友完全不在意的态度,罗楼没敢放松警惕。
“前面就差不多到啦!”
老吴停了下来,两个大男孩走近一看,顿时说不出话了。
“走啊!就在前面了!不是你们要来看船的吗?”老头子显然很迷惑,“干嘛不跟着我啊?”
唐无乐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他感觉得到身边的罗楼拉了拉他的手腕,“这老头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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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回来了!”黎刃靠在礁石上睡了一觉,大老远看到成雍,立刻就站了起来。
“哎,不对!无乐和罗楼呢?”看着单独一人的成雍,黎刃眨眨眼,“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吗?”
李沛辰鲜少看到成雍的脸上会带有迷茫的表情,“怎么回事?”
成雍摇头,“我不知道,我一路跟着无乐和罗楼的气息去的,明明没有相隔多远,但是我没有办法接近。我猜测,他们应该是进入了次空间。”
一个西南当地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愣头青一样的年轻男孩,这样奇怪的组合,一路走过去,居然没有人觉得奇怪——这本身就是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
西南人的气质和外表差异几乎是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的。
“那个老头子把无乐和罗楼绑架了!”黎刃突然就爆发出一句,“一定是这样!我第一眼看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我的直觉很准的,无乐开始想要一个人跟着他去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反常!”
黎刃的直觉李沛辰深有体会,与其说是直觉,不如说是乌鸦嘴。因为他的直觉,从来只有坏的没有好的。
“那个老头?”
成雍反问一句,李沛辰若有所思,这是黎刃第二次提起“那个老头”。
黎刃咋咋呼呼地就想去拯救队友,“不是老头是什么!”





[剑三+末世]毒手无乐 第25章
“你老是说,这真的说是你藏船的地方?”唐无乐一双带着寒光的眼睛瞥向老吴,对方被盯着一个抖索,满脸的皱纹挤成一团,身子还顺带着朝后边缩了缩。
“说啊。”
老吴迅速地摇摇头,随后又在罗楼同样凌厉的眼神下点点头,“我真的没有来过,虽然有看过小月湾的图,但是那东西交在我手里,这可是我头一回带人进来!”
罗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声,“哦,我知道,这也是你第一次进来。”
老头儿老老实实地点头,“对啊,别的人,我就算敢带进来,也不能把他们都带进来的。”
说完,老吴就一手摸着墙壁,朝着前面走去,在几步远处停了下来,“哎,这里真的有盏灯!”
唐无乐进来一小会儿,已经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环境,他看着所谓的一盏灯,铁链一伸出去,一瞬间就把那个老头子拉了过来:“别动!”
老吴勾着身子,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弯起了嘴角。
罗楼发动异能直接从方才进门的墙角边锁定一块小石头,反手就甩在那盏灯上。刹那间从壁灯的位置投射出越来越多的水流,但是这些水流都是流往指定的位置。冰冷的水流遇上有些沉闷的洞穴,空气里居然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唐无乐戒心重,罗楼这下子也长了个记性,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老吴,那个老头子只是把目光投在水流流向,脸上面无表情。
他知道这个老头子的话,一定不可能都是真话,可能有一两句的真话,但是大部分都是假话——没有带过人进来?没有带过人进来能够一进来就适应黑暗,再“顺带”摸了一把隔着几尺远外的墙角机关?
如果不是提前有所察觉,岂不是要顺着这个老头子的意思,如果淹不死就被毒气毒死?说实在的,这点机关算计算是直白并且简单的了。只要时间允许,一般有些警惕性的人也能发现。
罗楼没去看唐无乐的脸色,对方拉出那一爪子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不管这个老头子什么目的,现在他们首要的目的就是尽快的把东西带回去——可以这老头瞅准人就跑上来:喂小子,我知道你要干嘛,我给你开条路,能不能行就看你自己了。
一路的“莫名其妙”也足以说明老吴的戒心。他相信八年前能够让一切暂归平稳的那个人,不代表老吴能够认同现在的这几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子。如果人就这么折在门口,他就带着自己这条老命,和小月湾的秘密一同被埋葬。
这一路上被“轻看”的经验已经让罗楼都觉得不耐,何况是唐无乐?两个人默契地错开老头的位置,向前摸索。
“左边两步走,”唐无乐走在罗楼身后两步的位置,两个人走位并不交叠,罗楼基本是谨慎并且没有出错的,“右上方注意,前面直接跃过去,地板承重敏感。”
老吴人老,但是脚程却没有被甩开多远。并不宽敞的通道拉开不了距离,他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他来不来都无所谓了,我更加倾向一种设想。”
接到队友暗语的时候,罗楼只是惊讶了一下子就镇定下来,“你怎么看?我没有办法准确判断他的目的,但是至少确定,他不会是想要害人。”
唐无乐一手摸向墙壁,“墙壁内的水汽凝地很重,这个洞里,可是有不少的‘前辈’。”至于这些先来者的尸骨存于何处,自然不是他来关心的问题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试探,不至于用自己的性命作饵。我猜想,他其实也不知道,小月湾这个洞里,到底藏了什么。”
就单凭着这些越往后走,越需要重力持平才能激活或者暂停的机关,老吴一个人哪怕是借助工具也没有办法准确计算角度和承重。
直到两人来到一处分岔路口,罗楼深吸一口气,“我就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情,左边还是右边?”
唐无乐摇头,冒着些许寒光的千机匣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伸展开来,少年甩手就往两个路口一边扔了一个机关。机关顺势落在距离路口中央二十尺的位置,“支咔支咔”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一层层地回荡着。
罗楼稍微走进来一些,他朝着声源处看去,那些小巧而精致的圆柱形机关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圆滑——定睛看去,就像是许多层的机关拼凑而成,底座就像有一个不会停歇的泵支撑着整个机关不停地活动着。以机关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外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场。
老吴停在两人身后,他没有再上前一步,反而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回过身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他走了?”
唐无乐点头,“前面已经用不到他了。”
罗楼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咱们俩能行?”
“好吧我单挑。”难得说一会玩笑话,罗楼终于能够找回一点安全感了。
“这个机关能保持多久?”
唐无乐摇头,“材料太匮乏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收回来。”接着,他用一个特别单纯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队友,“不建议你用这种制作费时费力的机关耍帅,搓个机关不容易,没事儿干的时候摆弄完了,关键时刻没得用你就知道痛了。”
罗楼嘴巴张大,双目微睁。事实上,他真的是第一次听到唐无乐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任何时候都太淡定的小太子真的让队友觉得有压力,什么事情放在他的面前好像都不是问题。
但是现在,有了单独和对方“公干”的机会,罗楼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遇到啰嗦的人,唐无乐也会烦躁想骂人。吊炸天如唐无乐,也会担心自己的武器没有机关,还十分“有经验”地告诉自己:武器是用来抗敌和保护队友的,不是用来耍帅的。
啊,总结一下那就是长知识了。
空气里除了机关不停运动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些别的动静。罗楼全身都绷紧了,他咬着嘴唇,开始放慢自己呼吸的节奏。
“小心点,注意头顶。”唐无乐的暗语传来,罗楼几乎是立刻就看向自己的上方。他伸出一只手,因为就着这个视角,仿佛通道的顶端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事实上,罗楼把手挺直也没有触摸到顶端的墙壁。
“滴滴——”
“滴滴——”
就像是水滴滴落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传来,唐无乐和罗楼默契地退步到了朝通道口的机关范围内。那种敌人已经来袭,你却没有办法察觉他的存在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唐无乐扶起千机匣,最后检查了一次弹匣。传入耳中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就如果两只湿哒哒的脚带着满满的水渍,摩擦着地面而来,伴随这种压抑而沉闷的摩擦声的则是没有间隙的水滴声。
“我们为什么要让老头子走?”罗楼能够感觉到危险,他也想要尝试。但是此时此刻,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前方有问题迎接着他们俩,老头子还是要走?
“他已经没有办法支撑自己在里面待下去了。”唐无乐暗语传音,“如果只是单纯的湿气叠加,到了他这个岁数,早就该走不动路了。”
老吴的真实年龄远远要大于肉眼能够辨别出来的年纪,他宁可破罐子破摔死守秘密一辈子,也不愿意让人将就着来揭开最后的谜底。唐无乐最开始也恼怒对方别扭又话唠的性子,却也不得不在这个关头给这个老头点个赞。
“如果这一次来这里的是指挥长,估计老头就亲自迎接着到里边去了。”唐无乐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个念头。顾崇优是什么水平他不会清楚,但是能够位居至此,和唐凛相比,想必不会太差。
老吴几次提及八年前,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八年前的那个人是谁了——罗楼顿悟之后,差点没想要出去和老头算一把账:这都是“自己人”,干嘛搞那么多的明堂卖那么多的关子?
“你们也是来送死的?”
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潮湿的回音萦绕在人的耳边。
罗楼下意识就要闭上眼睛来回避这种正面冲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是第一反应进行防御,而是逃避。
“你们也是来送死的?”
又是一声,唐无乐催动机关,机关运动时“支咔支咔”的声音渐渐掩盖了耳边徘徊不去的回音。
“傻子醒醒!”
在淡绿夹杂着莹白的机关气场中,那道身影渐渐现出轮廓来,“你们也是来送死的吗?我只是来奉劝一句,回去吧。”
罗楼定睛看去,那道身影已经差不多清晰了,是一个身材还算高挑健壮的男人,依稀能辨别他是穿着一身制服。但是肩膀的左边已经虚化的看不见了,鲜红的骨肉边缘却在莹白淡绿的气场里显得格外打眼。
唐无乐没有撤下机关,他一爪子就把罗楼拉到自己身边。
“戒心太重也不行,”那人看着两个男孩都盯着他只剩下一半儿的肩膀,“这个不要紧,比起失去性命,不过是断了一边手臂,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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