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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天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安北星
“长老所为必有深意,在下只是一时不明:为何之前考虑时间仓促,长老能够助其三人连跃两层,之后却又不再指点修炼武技,仅凭基础功法,如何加入外门?”青年男子微一鞠身,恭敬问道。
“凭借自身潜能养气是武修入门的重中之重。纵然资质不足,只须意志坚毅,引领者善于诱导,何尝不能进阶尚武大道。宋正助资质甚好,虽得我以灵药相助,取巧跳过炼精、炼气两层,将来只须稳打稳扎修炼一年,必能突破前三层,晋身中阶武修。明年待我等前来接引,何来武技之虑?至于另外二人,靠灵药抽取自身精元,炼成内家真气,终身恐难突破低级武修,又何必浪费什么武技?”说到这里,杜长老满脸不屑。
“既然如此,在下直接灭了另外两人,接引宋正助入门,岂不更省了灵药?”青年男子似乎更加不懂了。
乍听此言,杜长老一脸错愕,迅即摇摇头,正色道:“现下我门在这东海郡,势力不过平平。这家坊市虽是我门所建,却无法做到领袖群雄。近年来,各地豪强,纷纷打着收购紫玉贝的旗号进驻青云坊。上个月就连都城慕家也派员亲来此地,临走那晚更不知为何,居然召集人手大肆搜索。我等青云门弟子,以后在这青云坊中行事更须慎之又慎。我门经营青云坊已经百年,切切不要给了他方借口,强行接手青云坊。”
杜长老又道:“收获一粒上等紫玉珠,以我门配方,足以炼制十枚上品益气丸。至于中品补气丸,就是一粒下等紫玉珠,也能炼制十枚以上。三粒中品补气丸,费在送来上等紫玉珠的宋正助身上,想来门内不会苛责老朽。”青年弟子听了,连道:“那是,那是!”
两人说罢,见坊市内架起了休市灯笼,也没有了谈兴,腾挪几下不见了踪影。
华伦三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修炼一开始就误入歧途,反而感觉自己颇有所得。特别是今日听了杜长老传法,终于知道了真气修炼的九层境界,明白了自身现下的进境。一路上三人摩拳擦掌,觉得自己如此轻易的修成真气,来日必能飞黄腾达,言语之间便有三分豪气。
离开坊市时,见天色虽已黑下,可今天的后潮落潮要等到明日清晨,只好又一起去了海兔家落脚。进了院子,也没管海兔老爸——乌鱼已经睡下,依旧高谈阔论。忽听乌鱼宿下的东头那屋传来一个女人的轻声呢喃,紧接着就是乌鱼的大声咆哮叫骂。三人再不敢做声,蹑手蹑脚的穿过正堂进了西屋,小心地点了灯火,各自找了地方盘膝坐下,继续练功。
武者修炼内功,一开始注重内修精气神培元固本,待有了收获,再炼筋骨皮,这样循序渐进并没有错。毕竟,大多数武技,都是以中级武修强健的体质作为基础,达不到中级武修,演练武技有型无实。
只不过,这种修炼流程,通常是针对出身大家族或者宗门内门的养成弟子。他们从童年修起,筋骨柔软、心智不定,没有生活和环境压力,专心修炼,自然应该按部就班。
对于大多数成年人、流浪武人来说,他们渴望提升体能、增强武力,认为修炼武功必然能够明显改变自己的能力。
成为低级武修,一有少许进境,就能让原本的武技修为更加灵动,新学武技更容易上手,自然就会勤学不怠。
倘若一开始让他们修炼内功,强制不修炼武技,在未能突破低级武修的漫长时间内,看不到任何有益提升体质、增强武力的改变,必然就会敷衍、漠视功法的修炼,甚至放弃。
华伦他们最初定然不会有这样的隐忧。
毕竟在杜长老诱导修练武功之前,三人并无以武强身的自觉,或许他们比较羡慕拥有修为,但并不知道具体应该如何修炼。
杜长老引导三人修炼真气,不但没有循序渐进,反而拔苗助长。不过,三人并不知道,以为天下无人都是如此修炼的,自然心志坚定。
武修以炼气为目的,以精为动力,以神为运用,讲究正元立基,三全三炼三化。
三全者,炼精、炼气、炼神,以后天中的先天补后天,是对躯体进行修复、补漏、调运,达到精足、气旺、神全的三全境界。此时,精、气、神大圆满,修成神识驱导真气,行走周身,运送元精,补益筋骨皮。
三炼者,以神为引,以气运精,炼筋炼骨炼皮,逐一强化周身五百筋膜、二百骨骼外加内外两皮,以筋可蓄虎狼之势、发龙马之力,骨坚可破砖碎石、韧承铜敲铁击,外皮刀枪不入,内皮百毒不侵为终极目标。
三化者,精化气,气化神,神化虚,以先天中的先天提纯先天,从而做到由物质到能量的转化、升华。初时炼精化气,气达体表,以成元罡护体。中时炼气化神,真气离体,透兵成芒,驱兵远攻。终时炼神化虚,气成神兵,意之所指,神兵及至。
三全为培元固基,顺行天意,讲究道法自然,调和阴阳,达到强身健体、疗病延年的目的。三炼为逆行,通过盗取天机,以后天补先天,颠倒阴阳,以精、气、神循环,引天地精华,反行强化自身。而三化则是演化宇宙法规,行天罡禹步之正、反、顺、逆四种方式,催动能量护体、攻敌。
三全三炼三化,前阶得成、方可试炼后继,皆因后者以前者为基也。炼精层培元养身,炼气层养气通络,炼神层修神成识。没有炼精层的滋养、储备,何来炼气层养成后天真气、贯通奇经八脉?
靠灵药抽取立身精元,虽有进境,却埋下了自身精元不足的隐患,是一种竭泽而渔的低下手段。如果后期不能增益精元,根基难保不稳,无法达到低级武修巅峰的精气神大圆满之势,难以进阶中级武修。
华伦三人连续修炼了几日,纵然修炼时行气通达,气血流畅,却总觉得周身匮乏,看上去个个面容暗淡。他们只以为连续修炼多日,饮食、睡眠不足所致,也没当做一回事。之后又连续修炼了大半个月,身体匮乏的表现越来越明显,再加上多日不出门,三人的面容看起来惨白无血色,两眼却偏偏灼灼有神。尤其是老屁,往日的潇洒倜傥的英姿一去不返,乍一从屋子里出来,怎么看怎么像厉鬼附身。
三人不免有些害怕,华伦的样子还算好些,大手一挥:“从明天开始,白天下海捕猎,晚上自行修炼。早前听人说过,富练武、穷读书,我们以后想办法多赚钱,每天都要有一顿大鱼大肉补养身子才行。”





浑天靴 第005章 可怜走火入魔
浑天靴第005章 可怜走火入魔
作者:polaris-an
青云镇不大,千余户人家。
小镇的布局,东西泾渭分明:整个北部是高耸千丈、绵延千里的琅琊山,阻隔了青云镇与东海郡郡城直道相通。东部是青云坊,西部是住宅区,南部是码头和大海。从青云坊码头栈道出来,可以直上琅琊山,可以右拐进入青云坊,也可以左拐进入青云镇的住宅区。
青云坊的封闭建筑群从琅琊山下开始,直接延伸至南海边。围墙外是一条足可同时通过四辆四驾马车的车马大道,大道另一侧则是护堤乱石隔开的海滨。这条车马大道的东段,围着东部海滨,绕过琅琊山东麓后,西去可直达郡城。青云镇西的住宅区,也是从琅琊山下开始建筑,幢幢民居错落有致的排列到海滨,同样
以那条车马大道与海滨的浅滩分隔开。车马大道的西段同样围着西部海滨,绕过琅琊山西麓,也可直赴郡城。
这样的布局,匠气甚重,说明这样的市镇历史简单。应该是有人,或者有一群人,为了某个目的有步骤的建设了,或者引导建设了这样一个小镇。这一群人自然是青云门的外门弟子。
青云镇因青云坊而得名,青云镇上很少有人知道自己镇子的得名来自于青云门。对于青云门来说,青云坊只是外门弟子为方便服务宗门而设立的坊市。至于青云镇,因客商往来,慢慢有了住户的小镇,对于青云门无足轻重。许多年来,小镇上一直没有任何包括青云门在内的宗门痕迹,甚至坊市中也没有明显标示,说明其隶属于青云门。上层人物并不会因为没有标示就贸然侵吞,至少东海郡的司马大人和他的手下自然不会向青云镇派出税官。青云门的政令不出青云坊,青云坊外就成了东海郡中行商往来最多的市镇。
也正因为如此自由,青云坊逐渐发展成为东海郡中物产最为丰富、人流最为繁忙的坊市。此时已然进入深冬,海域随时都可能冰封,紫玉贝捕猎期即将收尾。东海郡其他坊市已经门可罗雀的时候,青云坊里还是人来人往。
想让他发展,就给他自由。同质性竞争,谁自由度高谁领先。人这种生物,有着趋利避害的天性,束缚的压抑感总会轻易盖过收益创造的满足感,就会让他选择逃逸,去追寻给他更多满足的世界。
此时,从坊市直达码头的甬道上,车流不断。码头上仍然在装卸着货物,码头东侧的港湾里依然停泊着十数艘等待装卸或者补给的海船。尽管海水的温度已经极低,码头南部的浅海里还有海工和猎手在继续采捕着紫玉贝。
半个多月过去,落潮到底的时间已循环至清晨卯时,今天华伦早早就去了海兔家,等待老屁一起下海。昨晚,三个人都没有再修炼,好好的睡了一觉,一早醒来身体的不适似乎好了很多。现在三个人正走在小镇西部的车马大道上,一边行走闪避着路上的人来人往,一边以从没有过的视角审视自己的家乡小镇。
在此之前,华伦三人从不知道,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小镇,居然关联着一家武道宗门。作为小镇社会的底层,他们也不会去关心这个小镇。不过,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堂堂宗门弟子,走在宗门所辖地界,自然要好好看一看。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同之处,不是小镇,而是自身。今日绝对不同以往:如果说以前眼里的视界,只有正前方视角才算清晰,余光只是个模糊的补充;而今日,余光视角虽仍不如正前方视界清晰和感知距离,但远超过去的余光,而原本背后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现在有了以往余光般的模糊视角。这也许是新的感知方式,绝不是简单的视觉。即使是正前方的视界距离,也有了触目惊心的突破,竟然通过坊市敞开的大门,远远望见修鞋刘老汉正在皮子上抽动的针线,这可足足有千米以上的距离。
三人震惊得不敢相信。最早是海兔发现的,当三人相互确认后,一种狂喜绽放心头:如果捕捉紫玉贝的那天,能有这样的能力,哪里怕什么偷袭?无论从哪个角度射来水箭,都会有明显的感知而早早避开。三人仿佛看到数不清的紫玉贝,煌煌财富扑面而来。小人物的幸福总是如此现实、淳朴。
正在这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突然从心底萌生,三个人不若而同的望向坊市北部,围墙挡不住高高耸出的阁楼。那里是坊市主人的地界,原本对他们三个,小镇曾经的底层,是一种高高在上、讳莫如深的区域。此时,三人有了修武宗门背景,再加上刚刚发掘的异能,仿佛青云镇里再没有可以忌讳的存在了。
阁楼那扇窗户上应该不是贴了窗纸,应该镶嵌了传说中的明绣,一种城里大户人家用作窗纱的绢帛。
明绣是南沼郡的特产,选用一种冰蚕丝,织就的绢帛晶莹透明。这种冰蚕丝,一根直径约等于五六支普通蚕丝,韧度高,更耐日晒雨淋。镶嵌在各类窗户上,里面的人可以清晰的望见窗外,窗外的人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内里离窗子近的人物,倘若映日反光更是明晃晃的一片,看不清。
明绣因为这种特质,成为最实用的窗纱。由于市价不菲,即使大户人家,也不舍得乱用,通常只是装在书房、门房、瞭望口、车驾的窗格上,当然窗格的尺幅也很小。
他们看不透窗后的存在,那种窥视感也在他们发现后变得淡弱,三人便不再放在心上。而窗户后的人却坐不住了。阁楼里正温馨惬意。四壁悬挂着几幅工笔书画,角落里摆放着取暖的炭盆,地下铺着色泽明快的毛毡。一老头儿斜倚在躺椅上,手里举着一本古籍,捻着胡须,正品读有声;旁边伺候着的是一位宫装美人,小心翼翼的展示着茶艺。坐不住的是一位青年武修,即使在屋里也背负着长剑,刚才窥视三人的应该就是他。
只听他气急败坏的大声道:“杜长老,您居然还有心读书?三个人全出来了,我的神识刚刚探及三人,还未展开就被发觉?难道他们已经修至炼神期大圆满?如果不是神识外放,怎么能一下子三个人全都发现我了?!进境如此之快,很难说不会逃脱我们的把控。”
“......至道之情,杳杳冥冥。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心静心清。无劳无形,无摇尔精,乃可长生......安静!”见青年武修打断自己,杜长老有些不悦,转眼看看他,又耐心教导道:“凡事多用用脑子,你且细细想来,怎么可能?灵药强抽元精以化气,神识未成,元精尚且不足,精气神如何圆满?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不懂培元固基,连日苦修引发轻微的走火入魔吧?”
“哦,这样,怪不得如此敏感。对,应该是走火入魔了,我记得我有一次练功操之过急,恍惚中觉得自己修为明显提升,正要到师兄弟中炫耀一番,却被师父发现本源虚浮,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嘿嘿。”青年武修发现自己确实过于敏感,自觉有些尴尬。
“也罢,柳执事,你去传个话,让他们务必夯实根基,不要冒进。”老头儿略一思忖,觉得有些不妥,便让青年武修,也就是柳执事去跑个腿。“是,谨遵长老法旨!”柳执事身子一振,收去闲散之心,肃然应道。
走火入魔的三个人并不自知,正趾高气扬的行进在车马大道上。
海兔的家在镇子最西头,一路走来需要贯穿整个车马大道的西段。其实,从海兔的家出来直接穿过车马大道,下了道基就是浅滩。不过,码头西部的浅滩上,离开码头越远,沙砾的个头越小,百余米开外就是细腻的白沙滩,隔着浅海滩涂连接着一望无垠的大海。
滩涂的泥沙中掩埋的石头,找不到一块外径大过一尺的,露出滩涂外的只有拳头大小。这样的滩涂中只有平日里常见的海蟹、跳虾和蛤蜊。想捕猎紫玉贝,只能身着潜水衣,涉水进入海域深水区。
靠近码头,巨石多了起来。码头南部和码头以东的海域,即使落到最低潮也不会落出海底,想下海要么穿潜水衣,要么踩着落潮露出海面的石头,跳跃前行至深水区,直到没有露顶的岩石。




浑天靴 第006章 正当出手之时
浑天靴第006章 正当出手之时
作者:polaris-an
走近码头百米,华伦三人正要下路基,却见一名青年武修快步行来,很明显找的是他们,于是三人停下身,站在路基上,望着此人走近。
来人肩头背负长剑,上好面料的一袭青衫,衣袂迎风抖动,显得英姿飒飒。三人还记得此人曾和杜长老站在一起,猜想他也是青云宗门中人,态度很是恭谨。
来人并不靠近,十余米外就停步不前,从腰里掏出一枚铜子大小银光闪闪的身份标牌,捏在手里举起,将徽标一面向他们三人展示,口中称道:“我乃青云宗外门派驻此地的大执事,总管青云坊事务,你等可称我柳总管。本总管受杜长老之命特来告知:你等三人获杜长老垂青,以灵药相助修成炼气期,应当至珍至惜!如今观你等三人不遵作息之道,贪功急进,已然出现走火入魔之相,尚不自知。如若继续下去,必然陷入精神错乱而亡!”
见三人脸露惊恐之像,柳总管的脸上露出鄙薄的神色,奚落道:“乡野之人不知天高地厚。你等须知:炼精炼气炼神三层,虽为低阶修为,上等资质至少也要五年修成,资质中等的每一层都要三年以上。你等靠着灵药取巧,修至炼气层不足一月已是大忌,居然不知收敛,还要冒进,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粒银币,扔到三人面前,“去坊市里买些肉食补养一下,省得让人笑话我们青云宗!”
说罢,又伸出手指向海兔勾了勾,脸上露出惜才的神色,口中:“宋正助,你过来!”
海兔转头看了看华伦,见他微微点头,便不再犹豫,走近七八米这才停下,也不言语,垂头等待柳总管发话。只见柳总管又走近两三米,在海兔身前轻声道:“宋正助,你的资质远超常人,修至像我一样的炼骨期,也不过弹指功夫,应当自重,不要再和那两个不知道还能再混几天的家伙搞到一起。话我已经说到了,听不听在你!”说完,对另外两人看也不看,快步离去。
华伦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总管的背影。海兔走了回来,弯腰捡起那枚银币,吹吹飞尘,扔给老屁:“接着,不要白不要,今晚就用它买肉。”老屁伸手捞住钱直接放进兜里,看了眼不言语的华伦,笑着对海兔道:“那人说你资质远超我们俩,要你自重咧。”
“听他放屁,一个炼骨期的小执事,又不是我亲爹,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海兔虽然看似愚钝,道理却是门清:“况且,兄弟是兄弟,资质是资质,兄弟帮着命长才能修武,死人资质再好有屁用......呃,怎么这么冷?”
海兔说话时已经转过身子,自然看不到正远远离去的柳总管。华伦和老屁却看到,原本柳总管走得气势昂然,等到海兔的一句“一个炼骨期的小执事”说出,柳总管身子顿了一下,随着海兔继续发挥,柳总管慢慢转过身来,何时已经变得苍白的脸上,两眼满是寒芒。随之,三个人的身子仿佛被脱光扔进冰窟,忍不住寒冷的侵袭,开始了剧烈的颤抖。在颤抖中,三个人感觉全身都散了架,头昏眼花的,就要站立不住。
一种将死的恐惧浮上心头,这才是炼骨期的真正实力!
“哼!”随着一声老人的呵斥,青云坊最高的那处阁楼窗子无声地开了,一个老头儿静静的站在窗前。三个人身上的冰寒倏地一下消失了,冬日里原本温堂堂的阳光居然变得有些灼热。海兔恐惧的转过身来,正好看见柳总管正要转身前的恶毒眼光。
华伦撑着绵软的身体,一手拉过一个,跳下路基,越过浅滩,连滚带爬的攀援着石阶进了自己的家。三个人坐在正厅里的石凳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种感觉,十多年来,三个人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有即将溺死、他人无助的绝望,有沉沦噩梦、脱身不得的惊慌,有遭受屠戮、疼痛难忍的疯狂。这场短暂的经历,似乎让他们突然成长了起来,这几天因为修武有成而冲动、因走火入魔而不适全都消失不见了,他们仿佛被打回原形了。
大约一刻钟过去,三个人才逐渐恢复过来。华伦很快的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拍了一下石桌:“记住今天,苦苦修炼!”老屁也坐正身子,拍了一下石桌:“找准时机,坚决报复!”海兔伸出双臂,展现一下肌肉,接着也拍了一下石桌:“好!”华伦也不多说,站起来道:“抓紧时间,收拾工具,继续下海。”两个人跟着华伦,到储物间各自取了上次购置的捕兜,老屁提了密封桶,出了海窟。
时间已经不早了,前前后后已经浪费了两刻钟,再有半个时辰海水就要涨上来了。三个人匆匆来到上次那个地方,炼气层的修为果然不虚,上次肉眼找不到紫玉贝后,只能在砂砾中乱捅乱刺,指望紫玉贝自己跳出来受死。
这次就明显不同,跳到岩石上,蹲下来望进水中,水底世界清晰如在眼前,每一颗沙粒的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视觉。静心感受,如果有一只螃蟹、跳虾或者紫玉贝潜伏在砂砾里,都能感受到隐约的生命迹象,即使有些模糊,也胜过简单粗燥的直觉。
终于在找到三个目标,两个是螃蟹之后,华伦遇到了第一只紫玉贝,当然这只没有孕育贝珠,喊一声“老屁准备”,就开始了与紫玉贝的挣扎之战。提升了识觉,再来与紫玉贝对峙,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小心就不会有危险。相比第一只的粗大水箭,这只紫玉贝应该只能算作未成年,而且坚持的时间也有限,仅仅数息,就没有了后劲,很快被扔进了密封桶。
每个人都有了收获,只要捕获了第一个,后来的就如同信手拈来的那般容易。特别是识觉提升后,大家原本不敢跳跃的岩石,也能看准立足地、轻易纵上。到后来,老屁的收获最多,共有七只,几乎和华伦、海兔两个人捕获的一般多。不过,老屁的收获中没有孕珠,华伦的一共四只,一只孕珠;海兔三只,居然两只孕珠。看看海水几乎要漫上浅滩,三个人才心满意足的返回,浑不在乎靴子和裤子已经湿透了。
华伦终于看到紫玉珠的样子,一个内中发散出紫色光芒的玉球,映衬着贝肉也变得美轮美奂。要不是想着多卖些金币,定要掏出一颗挂在腰上,当作坠饰。
这次捕获这么多,很容易的就被别的人看在眼里。三个人上岸的时候,看到两个渔工匆匆而来,目标就是他们。渔工似乎怕惊了他们,步子并不快,离他们还有百来米。华伦三人凑到一起依旧向前走,华伦先道:“这两个不是本镇的,居然还敢出头,等会下手要狠!”老屁点点头,“你们俩直接捅下身,我来应对。等会儿我说可以,不管是什么意思,你们直接动手。”海兔转头看了一下正在靠近的两人,回头对华伦说:“我矮你高。”两人看似无意的把捕兜倒提了过来,竹竿的一头朝前。他们引领着两个人走到码头的西侧,避开海里其他渔工和猎手的视线。
过来的两个人,一个身量消瘦,个字高高的,满脸虚伪的笑意;另一个体胖腰圆,个子不高,满脸的横肉。两个人走过来,满脸横肉的那个矮子,抱紧了膀子站在一边也不言语。另一个高个子,轻声道:“小兄弟,捞了不少紫玉贝吧?”老屁委屈着小脸,抱紧了密封桶,怯生生道:“大叔,你们要干嘛?”
“你们几个小孩,到坊市上卖紫玉贝,肯定讨不了好,不是被骗,就是被抢,不如卖给我们怎么样?”高个子道:“我们也不骗你们,一只一个银币,怎么样?”
海兔忍不住呛声道:“少来骗我们,一只没有珠子的紫玉贝,坊市里收的是十个银币,你们怎么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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