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鲤
念及此,叶结蔓皱了皱眉,愈发疑惑起来。可是像纪西舞这样的人……到底是谁有能力将她悄然害死?
“少夫人?”
一只手在叶结蔓眼前挥了挥,她连忙从纪西舞的身上收回了视线,望向安儿,不等对方开口,已经抢先转移话题道:“对了安儿,我需要一些东西,你能想办法帮我去弄来吗?”
“什么东西?”
见单纯的安儿果然没有再继续追问关于纪西舞的问题,叶结蔓暗暗松了口气,正了神色道:“我需要一小截槐木,树龄要十年以上的。”
“槐木?少夫人你要那东西作甚?”安儿没想到叶结蔓会提出这种要求,吃惊道。
“这个解释起来太麻烦,”叶结蔓不便和对方说太多,只道,“只是我有些用处。这几日我身体不便,所以此事只能麻烦你帮我留意下。”顿了顿,补充道,“安儿,关于槐木的事你莫要与他人提起,舒儿面前也是。可以吗?”
虽然不明白为何叶结蔓这么要求,但是安儿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大概什么时候要?”
“……去纪府之前。”
阴缘结 第19章 势同水火不相容
舒儿进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窗外夕阳通红,停在半空,摇摇欲坠。
安儿正伺候叶结蔓用完了药,听到身后门开,随即舒儿唤了一声“少夫人”,连忙转过头去,朝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笑容:“舒姐姐,你来了。”
“嗯。”舒儿略一颔首,走到窗前,问道,“少夫人感觉如何了?”
“还好,只是有些使不上气力。”叶结蔓的声音还有些哑,皱了皱眉,“还不知答应给夫人的那些家规要怎么办才好……”
“少夫人莫要担心,我白日已经去托了三少爷,请他能不能替你去夫人那里求下情,家规的事,至少多缓几天。”舒儿柔声劝道。
“三少爷?”叶结蔓惊讶地重复了一遍,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俊温润的脸来,“三哥吗?可是这……这样麻烦他没关系吗?”
安儿闻言,抢先应道:“少夫人,这裴府的少爷小姐里,可就三少爷最好说话了。而且舒姐姐与三少爷有些交情,应该没事的。”
“麻烦舒儿为我奔波了。”叶结蔓感激地朝舒儿点了点头。
舒儿望着神色柔和的叶结蔓笑了笑,眼底却有些恍惚。此刻的少夫人好似又恢复了初来时的模样,与白日有着内敛气势的女子浑然不同。有那么一瞬间,舒儿只觉之前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少夫人出生普通人家,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和自己所见的其他人那样心思深沉呢?
“不过……也不知夫人会不会应了三少爷的求情。”安儿脸上的喜色退了些,又有些愁绪,“要是不答应,少夫人岂不是还要受苦。”
“走一步看一步罢。”叶结蔓朝安儿安抚地笑了笑。
当舒儿和安儿从叶结蔓的房间退出来后,安儿阖上门,这才叹了口气,嘀咕道:“少夫人真可怜。脾气这么好,命却……哎。”
“你呀,也别瞎操心了。”舒儿好笑地戳了戳安儿的额头,道,“少夫人可想得比你开多了。”
“好嘛好嘛,我只是心疼少夫人。”安儿吐吐舌,忽然想起叶结蔓的吩咐,连忙道,“舒姐姐,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你先帮我顾看下少夫人这里,我得出去一趟。”
“你要出裴府?”舒儿疑惑地望了一眼安儿,“做什么?”
“要买些东西。”安儿的眼神有些闪烁,随即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哎呀,舒姐姐就别问了。我可能要迟些回来,记得帮我留着菜噢。”
言罢,安儿一溜烟地往外跑去。
舒儿望着安儿的背影有些沉吟,片刻后才缓步踏下台阶。
房间里,叶结蔓目送两人离开,确认对方的脚步渐渐远去,才敢将视线投到桌旁。那里,纪西舞已经悠然地为自己倒了茶水,小口小口抿着。
“槐木我已经让安儿去找了,”叶结蔓轻声道。
纪西舞颔首,朝叶结蔓露出一个惯常的笑容来。叶结蔓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迟疑半晌,才捡了其中一个道:“你这次回去纪府,当真不会再纠缠我?”
“自然。”纪西舞应得毫不迟疑,“我不过是为了找出凶手罢了。留在裴府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不是吗?”
叶结蔓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将信将疑地望了不远处的女鬼一眼,见对方目光诚挚,脸上神色不露端倪,暂且信了,只盼时间快些过去,将纪西舞送走才好。然而她忽然又想起什么,追问道:“听你的意思,害死你的人,莫非竟也是纪家的?”
纪西舞的视线瞥过来,深邃得望不见底,并没有否认。
叶结蔓心里微微一凉,想起白日纪西舞上自己身时与纪家少爷对话的场景,的确丝毫不像是亲人之间的相处。如今又见纪西舞这般神色,叶结蔓不难想到对方的死应与纪家脱不了干系。这些对于享着普通天伦之乐的叶结蔓而言,简直不敢想象。连亲人都不能相信,又能信谁?念及此,叶结蔓忍不住有些心软。
“你不用这副样子看我,亲人也不过是血脉牵连而已。大家都是各自有着爱恨纠葛的普通人,自然免不了自私的争斗,远没有你想的那般美好。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罢。”纪西舞的视线扫过叶结蔓,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随即垂下眸去,望着杯中清莹茶水,忽道:“你若要在裴家生存下去,需要一个依附靠山,否则怕是艰难。”顿了顿,她的唇角往上扬起,“如方才那位安儿的丫鬟所言,裴家嫡系子孙里,裴尧远的性情温和,同情心泛滥,你倒可以加以利用。”
叶结蔓皱起眉头,只觉纪西舞的笑容里似乎有些讥诮。尤其是说起那同情心泛滥时,显然很是不屑。她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裴尧远为人不错,你何必这般冷嘲热讽?”
闻言,纪西舞带着意料之中的神色抬起眼扫来,视线落在叶结蔓脸上转了一圈,打量过她的认真神色,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见状,叶结蔓胸口有火腾地烧起,在对方的目光里有些窘迫,耳边则落了纪西舞带笑的声音:“果然。你这性子,倒与那裴尧远匹配得很。”
“你……”叶结蔓气一急,狠狠地瞪了纪西舞一眼,辩驳道,“你有必要这样一副蔑视他人的模样么?是不是只要是好人,你都不待见?”
“生气了?”纪西舞倒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这裴尧远若不生在裴府,我自然不会这般苛求,只是他既是裴家人,却丝毫没有裴家人的自觉。生为一个商人家族的嫡系子孙,他这样同情心泛滥可是糟透了。若非裴永川只有一个夫人,四人一母同胞,裴尧远哪里还有这么好的命。”顿了顿,“不过看样子你对那裴尧远挺有好感的嘛。”
“我才没有!”叶结蔓的脸都微微涨了红,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薄怒,“裴尧旭虽然死了,但如今这成婚礼数却是全的,在没有得到自由身之前,我始终是有夫之妇。你莫要说出这种话来。”
“礼数?”纪西舞眼梢荡出笑意,“你别忘了,与你一道度过洞房花烛夜的不是裴尧旭而是我。至于这桩阴亲,也自始至终是与我结的。听你这么信誓旦旦,莫不是要为我守身如玉?”
叶结蔓的脸涨得愈发红,不知该如何辩驳,只得僵硬地偏开头去,没好气地低低道:“随便你怎么说。”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陷入僵持。叶结蔓不欲理睬纪西舞,兀自阖上眼休憩起来。对方倒也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这般过了没一会,静下心来的叶结蔓忽觉右手手腕又开始酸疼起来。她忍了会,那疼痛却在静谧中显得愈发清晰。叶结蔓想起之前汪思倩送来的药膏被她随手放在了衣橱里,勉强撑起身子,望了一眼离床榻不远的衣橱,不愿再麻烦舒儿和安儿,想了想,还是抓着床架试图站起来。
不过简单的动作,叶结蔓却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当趔趄着好不容易站稳后,她的额头已经又沁出些许薄汗来。叶结蔓只觉身子虚软得快要滑落在地,暗暗咬了咬牙,抱怨都是因为被某只女鬼上了身才搞的自己现在寸步难行。几步距离,却迈动得很是困难。等扶住衣橱时,叶结蔓忍不住停下来低低喘着气。她能感觉到纪西舞的视线自刚才起就落在自己身上,却毫不理会,兀自打开衣橱寻到了那个瓷瓶,又往回走去。
只是这次,却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叶结蔓艰难地挪着步子,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猛地一个踉跄,随即脚踝一拐,身子便“砰”地倒在了地上。手肘落地狠狠发出撞击的闷声,伴随着一声痛呼。
火辣辣的痛意自手肘处蔓延开来,整个身子像是被摔散架般,久久无法动弹。叶结蔓眼底滑过忍耐之色,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咬着牙等待痛意散去。
一双靴子忽然出现在低垂的视线里,随即便见纪西舞跟着蹲下身来,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跟着落在视线中。叶结蔓知道自己刚才的狼狈都被对方收入眼底,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下一刻,一只手落在眼前。指长如削,苍白得看不到血色,连修建得圆润的指甲都是白的。叶结蔓却只是淡淡望了一眼,随即兀自艰难地撑起自己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床榻边走去。
纪西舞无声地笑了笑,也不恼怒,无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望着叶结蔓的背影。见她缓步回到了床上,自己也重新在桌旁坐下来。纪西舞的手指抚过杯沿,话语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逞能可不是件好事。”
叶结蔓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因痛意流下的冷汗,往纪西舞的方向瞥了一眼,依旧没有应话,兀自垂眸去拔手里瓷瓶的瓶塞,微颤着手给自己上药。药的凉意终于暂时缓解了手腕的酸疼,叶结蔓舒了口气,又伸手去撩自己手肘衣衫。
轻薄衣衫下,赫然露出一块触目的青紫来。叶结蔓咬了咬牙,动作艰难地将药膏轻轻抹开。待做完这些,身体已经僵硬得不行。她锤了锤自己的脖颈,将药瓶放在枕边,放松地靠回床榻上,又闭上了眼,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纪西舞一眼。
阴缘结 第20章 同床共枕
太阳西沉,万丈霞光渐渐黯淡,直到黑夜笼罩整个裴府。【】柔和月光透进窗扉,将房间照得微亮。
叶结蔓见时辰不早,本打算今日早早歇下,门外却响起敲门声,只听舒儿在外面道:“少夫人,汪姑娘来看你了。”
“进来罢。”
房门被推开,汪思倩提着裙摆踏进门,望着自床榻上坐起来的叶结蔓露出一个笑容:“少夫人好,这么晚了还来打搅,真是不好意思。”
“无事。只是汪姑娘这次特意赶来,不知所为何事?”
汪思倩在床榻边坐下身来,关切地打量了叶结蔓几眼,方道:“我方才回到府上,才听闻少夫人昨晚竟然落了水,特意前来问询下,顺便带了些补品过来,已经让舒儿拿下去了。”
“这……”
见叶结蔓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汪思倩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劝道:“少夫人不用多说。我知道少夫人在裴府日子不算好过,补品这类的东西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从厨房那里要到。不瞒你说,这可都是三少爷的一番心意。他得知你落了水,心里担忧,只是却碍于身份不便亲自过来,怕反而给少夫人带来闲言碎语的麻烦,才让我这个小的跑腿给拿来了。三少爷和我一样,不想让少夫人觉得裴府无情,也真的很体谅少夫人如今的窘迫处境。少夫人便收下我们的心意罢。”
“少夫人就收下罢。”身后的舒儿应和了句。
“那就谢谢汪姑娘了。”叶结蔓闻言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了下来。
“少夫人唤我思倩便好。”汪思倩笑了笑,又道,“因为夜深,三少爷说他就不过来打扰少夫人了,因此让我知会一声,他已经同夫人求过情了。念及少夫人身体有恙,这家规的事,就多缓一缓。少夫人不用担心。”说着,她似想起什么,垂眸望向叶结蔓的手腕,出声问道,“说起来,少夫人的手可有好些?”
“嗯,好多了。多亏了汪姑娘……思倩你的药。”叶结蔓在汪思倩嗔怨的目光里跟着改了口,顺手自枕边翻出那瓶药膏来。
汪思倩脸上露出笑容,叮嘱道:“这就对了。这几日千万别忘记上药,待用完估计少夫人的手腕就会好了。”
“咳咳……那你也别少夫人少夫人地叫了,私下不如便唤我结蔓罢。”
“听你的。”汪思倩笑着应了,随后自床榻上站起身来,“这话我传完了,东西也送到了。今日天色已晚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下次得空再来看你。”
待送走汪思倩后,叶结蔓舒了口气,暗道那家规终于暂时都不用愁了。夫人既然松了口,想必也不会追究了。否则以现在自己这么糟糕的身体状况,怕是要出门都难,一百遍的家规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自从知道自己身体虚弱所带来的后患,加上身旁时时刻刻都有纪西舞这个女鬼在,叶结蔓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害怕白日的事重演。
想到纪西舞,叶结蔓的视线扫过房间。如她所料,并没有对方身影。叶结蔓暗忖纪西舞应是去了纪川那里打探情况,也不理会,兀自在疲乏中躺下身来,闭上眼后很快沉沉睡去。
也不知这样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叶结蔓只觉身上有些凉,微微一个哆嗦后,便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她探手拉了拉身上被褥,随即缓缓睁开了眼。
月光皎洁,铺洒半榻银色幽光。叶结蔓略一侧头,当目光触及身旁时,眼底神色一震,身子也随之僵了住。
因是新房,床榻不小,足够容纳两人而卧。此刻叶结蔓的身旁,正躺着另一个身影。那白色衣裙暗纹翻飞,似要腾跃在夜空之中,一席青丝在其中柔滑散开。而月光晕染的脸上肌肤苍白不似活人,细看之下还带着隐隐的透明,一眼望去几乎令人错觉要与月光融为一体。精致的侧脸勾勒之间恰到好处,眉如远黛,柔和里又隐隐透出坚韧。唇薄如削,看起来冷情得很。
床上女子,正是纪西舞。
叶结蔓万万没想到醒来会看到这样一幕,差些没被吓得惊叫出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喉咙处的声响,胸口心却跳的厉害,在耳膜处鼓噪。所幸之前已熟悉了些,且纪西舞这般面容看起来虽觉诡异,但也不算是太骇人,否则怕是半夜醒来看到有个女鬼睡在身旁,叶结蔓估摸自己连魂都被吓飞了。她下意识往墙边靠了靠,拉开了与纪西舞之间的距离。
似是移动中不小心牵扯到对方的青丝,纪西舞的身子跟着动了动,随即便翻了个身,柔软身子挨过来,面容也随之朝向了叶结蔓。
叶结蔓吓得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神色紧张地望着对方。见纪西舞看起来并没有醒转迹象,依旧阖着眼在沉睡,才松了口气。她当然不敢推醒纪西舞让她下床,这行为无疑是自寻死路,只得寻思等明日再作打算。只是叶结蔓心底不由起了疑惑,不太明白难道连鬼都要睡觉的吗?可是就算要睡,一般也应该在白天阳气盛时休憩才对罢?
当然,这些问题叶结蔓自然也不得而知。
被吓得重新清醒过来的叶结蔓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只能无聊地发着呆。眼前纪西舞近在咫尺的容貌在月色里清晰可见,虽然脸上没有血色,但精致的五官依旧毫不逊色,反而衬得说不出的诡魅。那高挺的鼻梁勾勒出深邃的轮廓,阖上眼后的睫毛纤长浓密,晕染得纪西舞的气质都有些缱绻起来。平日里唇角始终噙着的笑不见了,也少了些压迫,显得分外安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叶结蔓总觉对方眉眼处有几分疲倦神色,让人忍不住想要探手去抚平呵护。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叶结蔓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后,忍不住暗恼地偏开了视线,不去看这张如同鬼魅般的惑人面孔。自己在裴府的日子不过两日,却感觉自始至终都没个消停。也不知往后的日子还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仅是裴府到处充斥着不能言说的隐秘,连自己身旁躺着的女鬼都令人感觉浑身上下都是秘密,令人望不透啊……
时间渐渐过去,睡意重新袭卷而来。叶结蔓将身上的被褥紧了紧盖好,才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再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是大亮。叶结蔓下意识扭头朝身旁望去,不想正撞进一汪血色幽潭里。她心狠狠一跳,半晌才惊得缓过神来,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瞪了一眼坐在床边正望着她的纪西舞没好气道:“你作甚坐在床边吓唬人呢!”
“你现在还能被吓唬到啊,胆子也太小了罢。”纪西舞脸上挂着笑,说话间不忘打量了叶结蔓一圈,“今天精神倒挺足的,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怎么说你也是鬼,能不吓人么……”叶结蔓低低抱怨了句,忽然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道,“你昨天为何睡我的床?”
纪西舞闻言,眉头一挑,环顾了房间一圈:“要不然这里还有别的床么?”
“可是……”叶结蔓咬了咬唇,“你不是鬼么?还需要睡觉作甚?”
“谁同你说鬼不需要睡觉的?”纪西舞一歪头,“你可读过民间的鬼怪趣闻?里面那些化作人形的妖艳女鬼,勾搭上书生一道翻云覆雨,极尽缠绵后,不都相继互拥而眠吗?鬼又不是铁打的,累了自然也要休息,有什么好奇怪的。”
“呸。”叶结蔓忍不住啐了一口,打断了纪西舞的话,脸上有些泛红,“只有你才读过这些……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闻言,纪西舞唇角又往上扬了扬,故意压低了声音,颇有些魅惑道:“你不知这些可是精彩极了,妖魔鬼怪轶事繁多。你若不看,当真失去了很多读书的乐趣啊……你平日里不会尽自读什么《女则》、《女训》了罢?”
“才不是。”叶结蔓正了神色,“你乱七八糟的不知都看些什么,莫要与我说。我才没有兴趣看你说的那些书。”
“是么?那真是太可惜了……”纪西舞脸上颇有憾色地摇了摇头。
“我不管这些,”叶结蔓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就算你要睡觉,也别睡我的床。裴府这么大,并不缺房间,随便你捡间愿意怎么睡都行。”
纪西舞视线从上扫到下,打量得叶结蔓背后有些发寒。随即便见她笑了笑,暧昧地俯下身来:“可是我就喜欢睡这间房,怎么?不行么?”
“你……”叶结蔓咬了咬唇,哪里敢与女鬼睡,只得换了话劝道,“你堂堂纪家千金,两人同榻……你不觉得委屈么?还不如寻个其他的房间,不是挺好的吗?”
“不委屈。”纪西舞笑着摇了摇头。
叶结蔓见纪西舞看起来不像要退步的模样,想到每夜要与眼前这个女鬼同眠,心里就忍不住发毛。而且半夜对方身上的寒意,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见到叶结蔓的神色,纪西舞如何会猜不到对方的心思。只见她一个眼神瞥过来,幽幽道:“我还没嫌弃你呢,我说你不会是在嫌弃我罢?”
叶结蔓动了动唇,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自己说不过纪西舞,对方显然主意已定,任凭她怎么劝说都是无济于事,索性也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免得被对方揶揄。反正离去纪府也不过几日时间,再忍一忍便好了。叶结蔓这般安慰自己。
阴缘结 第21章 槐木鬼符
正是正午时分。【】这边舒儿刚自叶结蔓房间取回盘碟准备拿下去让人清晰,忽然瞥见院门口闪过一道人影,随即便见安儿一头汗水地踏进院门,脚步不停地往里走来。舒儿心里起了疑惑,在远处望着安儿低着头急匆匆地走来,开口唤住了对方。
“安儿,你去哪里了?”
听到声音,安儿似被惊到一般脚步猛地一顿,抬起头来张望,当看到是舒儿时,神色明显有些紧张:“舒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不在这能在哪里?”舒儿的视线打量过安儿,目光带着探究意味,“你近日都在忙些什么?从昨天开始就神神秘秘的,老往裴府外跑。”
安儿不擅掩饰,只能干笑几声,僵硬地试图转开话题:“我只是出去处理一些私事罢了。那个……话说舒姐姐用过午膳了吗?”
话落,心虚的安儿下意识将双手背在身后,遮掩着对方的视线。
舒儿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沉默了片刻,方缓缓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没……没什么。”
安儿话还没落,身前的舒儿已经探手过来。安儿连忙退后,无奈手腕已经被对方握了住。她的脸微微红了红,最后身后的手还是被扯了出来,露出手中一块深棕色物事。
“这是什么?”舒儿望了一眼安儿手里的东西,疑惑地摸了摸,只觉无论横看竖看都是一块木头。
“咳咳……是木头。”安儿目光有些闪烁。
“作甚用?”
“用……用来辟邪的。”安儿自唇齿间挤出话来,忽然撒娇地搂了舒儿的手臂,摇晃道,“舒姐姐就别这么好奇了,反正就一块木头而已,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啦。”
舒儿的目光瞥过来,镇定自若道:“木头还不奇怪?你没事拿着这东西干嘛?”
“其实我也不知道拿来干嘛?”安儿低声自言自语了句。
“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其实我是对木雕有些兴趣,想拿来练手而已啦。”安儿随意扯了谎。她也不想瞒着舒姐姐,但是少夫人特意嘱咐了,她也不好透露。安儿怕舒姐姐再多问,连忙道,“舒姐姐先忙,我还有事,等会再来找你。”
话落,火烧火燎地跑开了。
舒儿微微皱起眉,望一眼安儿消失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沉吟之色。
“少夫人。”
安儿推开房门,一眼就瞥见坐在床榻边的叶结蔓。她迅速将门掩了好,随即快步走到床榻边,摊开手露出掌心里那截深棕色木头,笑得有几分小得意,“少夫人,看看这是什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