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姐姐莫要如此心狠,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但咱们秦国公府哪里还却黄金不成?再者说来,姐姐你的容貌,称之为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弟弟我可不信劳什子颜如玉会比姐姐您还要出众!”
俞林之惯是是油腔滑调的,俞蕴之也不与她计较,登时便开口道。
“莫要胡言乱语,省的被旁人听了去,终究不是好事。现下便引我去书房瞧瞧卿之罢,可莫要因着用功将身子劳累垮了,锦上添花固然极好,但若是损了根本的话,着实是有些得不偿失。”
俞蕴之此言俞林之只是深以为然,登时便在前引路,足下的木屐敲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脆响,前院儿之中新种下的几株翠竹,如今省的还并不很大,清风一过,沁绿的竹叶儿瑟瑟作响,当真是极好的景致。
不多时,俞蕴之便踏入了前院儿书房之中,而半夏这丫鬟则是极为识趣的守在外头,虽说近日以来,姑娘极为看重于她,但半夏亦是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入了书房之中,真真是污了读书人的清静之地。
莲步轻移,一入书房之中,俞蕴之身上的那股子并不算如何明显的牡丹香气便径直弥散开来,只不过因着俞卿之着实是个刻苦的性子,此刻方才未曾发觉端倪,仍是在埋头苦读。
卿之比林之大了不到三年,但却要懂事不少。大抵因着偏好行文的缘故,卿之的身量也带着一股子文人的单薄,如今已过六尺,比寻常人家的儿郎要高出些许,却显得更为清瘦。
木屐踏在地上的声音着实是太过恼人,俞卿之此刻也不由有些愤懑的抬眼儿,却冷不防对上嫡姐凤眸含笑的模样。
须知,俞蕴之的模样当真是艳丽非常,且带着一股子无与伦比的贵气,不似寒门出生的小娘子那般怯弱,此刻眼波流转,称之为绝色也不为过。
嗖的一声!
俞卿之登时便自八仙椅上站起身子,因着动作略有些急躁的缘故。袖襟一甩,将上好的青玉纸镇给击落在地,幸而俞林之这厮反应快些,赶忙上前一步,两手一伸,将青玉纸镇给捧在掌心,方才使得这前朝古物免遭一劫。
“姐姐,您怎的来前院儿了?”
俞卿之声音略有些粗哑,过了这一二年便能好些。俞蕴之细细端量着面前伫立的少年郎,发觉其便仿佛挺拔的翠竹一般,让人移不开眼。俞卿之模样生的不若俞林之那般精致,只不过称得上俊秀而已,但却胜在周身一股子清雅之气,大抵是遂了父亲罢。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6章 处置
俞蕴之此刻淡白梨花面上现出一丝浅笑,轻声开口道。
“便是来瞧瞧你,也莫要太过用功,毕竟身子方才是最为重要的。”
听得俞蕴之所言,俞卿之面庞之上也浮现出一抹并不明显的绯色,过了好一会子方才消失。俞蕴之也未曾在前院儿之中逗留几时,毕竟她好歹也是个为出嫁的小娘子,若是在前院儿呆的久了,恐怕会惹人非议。
虽说以秦国公府的门第自然不在乎所谓的流言蜚语,不过俞蕴之知晓自己将来是要入住东宫的,若是德行有亏,当真是陷入了逼仄的境地。
离开了前院儿之后,俞蕴之便径直回了璇玑阁中,既然忍冬那丫鬟已然上赶着往死路走,那她这个身为主子的,自然也不好罔顾了手底下人的意愿。
思及此处,俞蕴之凤眸之中便现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仿佛清洌见底的泉水一般,透明无暇,却又冰冷的可怕。半夏的丫鬟如今便一直随在主子身后,不知为何,胸臆之间总是升起了一股子压抑之感。
俞蕴之前脚儿将将踏入璇玑阁的地界儿,便见着忍冬这丫鬟眉眼处蕴着一丝傲然之意,神态自若,且好不嚣张的在院中的文竹修剪枝叶。这文竹是俞蕴之先前自昆山阁中讨来的一盆儿,素日里便稀罕的很,修剪也从未假手于人,若是将文竹给损毁了枝叶,她自然是极为心疼的。
先前说忍冬大胆,倒也未曾冤枉了这丫鬟。连自己最为珍视的文竹都敢上手,着实是有些活拧歪了。
见此情形,俞蕴之眼神一冷,身上蕴着的寒意也愈发浓郁,让半夏升起一股子憋闷之感。待见着了忍冬的举动之时,半夏登时三魂七魄都被惊得尽数散了,径直重重的咳了一声。
听得半夏闹出的动静,俞蕴之微微低眉敛目,倒也未曾多言什么。半夏这丫鬟心思纯善些也并非坏事,起码比心思深沉之辈容易掌控,若是能将其给收为心腹,倒也是个得用的。
忍冬见着俞蕴之,心下陡然一惊,手中的铜剪刀哐当一声落在了青石板的地上,磕出了一道白痕。
忍冬忙朝着俞蕴之福了福身子,而后言语之中也带着一丝慌乱之意,开口道。
“奴婢给姑娘请安!”
俞蕴之瞧都未瞧忍冬半眼,莲步轻移,径直往正堂之中行去。还未待迈入门槛之时,便留下了一句话。
“这般不懂规矩的丫鬟,我秦国公府可用不起,便先赏忍冬三十大板,而后径直发卖给人牙子即可。”
听得此言,忍冬登时哀嚎一声,径直跪倒在地,原本生的俏丽的面庞,现下也满布涕泪,瞧着真真狼狈非常。
只可惜俞蕴之此刻早便入了正堂之中,自然是未曾见着忍冬这幅可怜相。忍冬以往身为俞蕴之身畔的大丫鬟,通身气派便与旁人家中的小姐差不离儿,这般细皮嫩肉的丫鬟,用不上三十大板,想必便没了声息,即使忍冬福大命大,带着一身重伤被发卖到人牙子手中,恐怕也活不了几日。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7章 藤花紫玉佩
璇玑阁之中伺候着的粗使婆子,一共足足八个。似忍冬这般细皮嫩肉的小娘皮,只消两个粗使婆子,便能将其制服。
因着俞蕴之吩咐要赏忍冬三十大板,所以两个粗使婆子便拉着忍冬往后院儿之中的柴房行去。忍冬大半身子都倒在青石板上,涕泪满面,口中不住得哀嚎着。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您便饶了奴婢这一次罢!”
忍冬的声音并不算小,尖利刺耳。不过俞蕴之却仿佛置若罔闻一般,心下也不带半点犹豫,毕竟这丫鬟前世在她背后捅那一刀,几乎将她彻底打入深渊,这一世她俞蕴之提前将债给讨了,也算是两清。
处置完忍冬之后,璇玑阁中自是清静不少。如今俞蕴之身畔的一等丫鬟,便只有半夏一人,这丫鬟着实是有些忙不转,俞蕴之见状,便自母亲院儿中要来一个一个脾性乖巧的丫鬟,如今将将及笄,名为白芷倒也是个得用的。
如此有过了三日左右,俞瞻身畔的小厮前来璇玑阁中通报一声,将俞蕴之给唤道长熹堂的书房之中。
待抬脚儿迈入书房的门槛之时,俞蕴之心下倒是极为清楚,想必父亲依然将那枚藤花紫玉佩给准备好了,方才将她唤道书房之中。
这一世,那枚藤花紫玉佩想必便不会成为水安玉那贱妇邀宠的筹码,反而是俞蕴之最为重要的底牌,毕竟救了大乾王朝未来的圣人,凭着楚尧的脾性,她下半辈子是不必犯愁了。
俞蕴之径直上前几步,低眉敛目,着实乖巧的很,冲着俞瞻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轻声开口道。
“父亲,璞儿给您请安。”
听得俞蕴之娇柔的声音,俞瞻也缓缓颔首,整了整天青色的袖襟,将桌案上头的木质小匣给端了起来,冲着俞蕴之开口道。
“璞儿,这便是为父为你备下的及笄礼。”
闻言,俞蕴之菱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凤眸之中的光亮也更浓郁几分,径直上前几步,将那雕刻着藤蔓图纹的沉香木匣接过,缓缓打开了木匣的盖子,瞧见月华色锦缎上头,放了一枚莹润非常的滕花玉佩,且玉佩之上带着极为浓重的紫意。
这滕花玉佩的玉料原本只不过是产自和田的羊脂玉罢了,但现下带上了一抹紫意,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抬手将这枚藤花紫玉佩摊放在掌心,葱白的食指划过玉佩上头精巧绝伦的藤花图纹,盛放的藤花之中,刻了一个不大的璞字,隐藏在花纹之中,算不得明显,却别有一番心思。
见着这个璞字,俞蕴之的眼眶也不由红了三分,前世便因着一个玉字,她的一生都毁在水安玉手中,如今这藤花紫玉佩上刻了她的小字,楚尧便不会再将她认成旁人了罢?
贝齿轻咬红唇,俞蕴之强忍住泪意,嗓音略有些沙哑,再次冲着俞瞻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多谢父亲,这份儿及笄礼,璞儿当真极为欢喜。”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8章 万安寺
此刻俞蕴之面色略有些异样,不过因着其眸光低垂,俞瞻也未曾发觉异样之处,只是将这枚藤花紫玉佩交到了俞蕴之手中,便让她先行离去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这日天色未亮,窗外还一片混沌之时,俞蕴之便已然起身,仔细洗漱一番之后,便着了极为素净的水碧色襦裙,墨发也一支碧玉簪挽起,径直带着半夏这丫鬟,乘着秦国公府的马车,往万安寺行去。
万安寺处于京郊的万安山上,距京城也算不得太远,巳时未过,俞蕴之等人便已然到了万安山脚下。
未免亵渎佛祖,俞蕴之此刻便在面上带着月华色的帷帽,而后踩在小杌子上头,径直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半夏这俏丽丫鬟,缓步往山顶处万安寺行去。
现下时候已然算不得早,天光大亮,日头虽说称不上灼人,但却晃眼的很。未过几时,俞蕴之的衣衫便微微有些泛潮,其中浸润了汗意,但她却半点也不在意。
因着今日并非初一十五,所以来万安寺进香的香客并不很多,三三两两的香客并肩往山顶行走着,其中以女香客为主,一步一步的踩在石阶儿上头,面上都带着一丝虔诚之色。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功夫,俞蕴之终于迈入了万安寺之中。
一入万安寺,迎面行来一年岁并不很大的小沙弥,约莫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生的玉雪可爱,光洁的头顶之上点了九个戒疤,冲着俞蕴之双手合十,一板一眼地开口道。
“贫僧悟道,请女施主随悟道入寺。”
见着这名为悟道的小沙弥,俞蕴之心头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子笑意。前世她便是由悟道给带去后头的桃花林,而后方才遇见了重伤昏迷的楚尧。这一世仍是由这小沙弥引路,当真是极为巧合。
俞蕴之今日来万安寺便是为了还愿,半夏与那名为悟道的小沙弥知会一声,这人便带着俞蕴之径直去到了大雄宝殿之中。
入了大雄宝殿,耳中便传来极为浑厚的钟声,久久回响。兀自上前几步,俞蕴之目不斜视,缓缓走近蒲团,默立合掌,两足微微分开而立,脚尖相距约八寸,脚跟相距约二寸。
徐徐蹲下身子,右臂向下伸,左手按在蒲团中心,两膝随即跪下。复又双手合十,冲着面前的佛祖极为虔诚的拜了三拜。
还完愿后,俞蕴之便径直自蒲团上站起身子,而后冲着悟道躬身行礼,开口问了一句。
“听闻万安寺之中有一片桃花林,如今正值桃花盛开之际,不知悟道师傅可否行个方便,带小女子去赏玩一番那漫天桃花之景儿。”
听得俞蕴之所言,悟道自然是不好推拒,冲着俞蕴之还礼之后,便径直开口道。
“还请女施主随小僧来。”
说着,悟道便行在前头,而俞蕴之则是跟在后方,径直出了威严肃穆的大雄宝殿,踩在外头细细打磨的青石板上头,迈步往桃花林的方向行去。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9章 支开
行至桃花林前头,悟道并未跟随着俞蕴之,而是径直冲着俞蕴之躬身行礼,开口道。
“女施主,贫僧便将施主送到此处,您请先去赏桃花罢。”
听得此言,俞蕴之微微颔首,也并未多言,毕竟如若她未曾料错的话,现下楚尧便会昏迷在这桃花林之中,她袖襟里头的金疮药想必也能派上用场了。
思及此处,俞蕴之嫣红的菱唇微微勾起,莲步轻移,缓缓朝向那漫天的花海之中行去。此刻俞蕴之身畔还跟着半夏这个丫鬟,楚尧的身份俞蕴之不欲让他人知晓,所以半夏这丫鬟自然是要打发走的。
桃花瓣被清风吹拂,落到了俞蕴之肩头,配上那极为素净的襦裙,以及通身的气派,即便面上还带着帷帽,亦是是极好看的。此刻半夏便候在俞蕴之身前,不由有些晃神儿。
见状,俞蕴之微微抿唇,轻声开口道。
“半夏,我现下有些肚饿,你便去给我取来些小点可好?记得这万安寺之中的绿豆糕当真不错,便取来绿豆糕即可。”
听得俞蕴之的吩咐,半夏一张清秀的面庞之上,也现出一丝犹疑之色。姑娘一个人待在桃花林之中,着实是有些不妥,若是被外男冲撞的话,她即便是以死谢罪也不成。
将半夏的神情收入眼底,俞蕴之眉头不由轻轻蹙起,而后淡淡的开口道。
“半夏,我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骑射亦是不错。且在万安寺之中,也不会有那般胆大包天的贼子,你便放心去取糕饼罢!”
闻言,半夏面上突然现出一丝羞窘之色。她先前好悬忘了,姑娘的骑射当真极好,即便是比之寻常男子,也丝毫不弱。毕竟是世家大族之中养出来的嫡姐儿,君子六艺亦是精通,小门小户之中出生的姐儿自然不能相比。
知晓姑娘心意已决,半夏也不敢违拗俞蕴之的意思,便只得冲着俞蕴之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随即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桃花林之中。
望见半夏逐渐远去的背影,俞蕴之凤眸微微眯起,胸臆之间倒是松了一口气。半夏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虽说不算太过通透,但俞蕴之便是欢喜这等踏实的性子,起码比忍冬那个吃里扒外的下作东西强上许多。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万安寺之中的香客并不算多,否则若是受了重伤的楚尧被旁人发觉的话,她也便是白白谋划一番了。
径直抬手,轻抚着细白如玉的脖颈,感受到那枚温热的藤花紫玉佩,俞蕴之凤眸之中也现出了一抹极为浓郁的坚定之色。这一世为了保全秦国公府,保全血脉至亲,她别无选择,所以楚尧是一定要救!
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不断前行,空气中弥散着馥郁的桃花香气,不知是否是俞蕴之的错觉,她好似察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俞蕴之定了定心神,继续往前行去,既然已然嗅到了血腥味儿,想必楚尧便在附近罢!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0章 楚尧
俞蕴之也并非什么惜花之人,香尘底儿绣鞋径直踩在嫩粉的桃花瓣上,艳丽的面庞神色不变,也未曾低头瞧上一眼。鼻翼微微抽动,分辨这那浅淡的血腥气到底是自何处传来。
忽的,俞蕴之发觉有一处血腥味儿比旁的方向要浓郁许多,凤眸微微眯起,菱唇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喃喃道。
“找到了。”
此刻俞蕴之早便将帷帽给取了下来,捏在手中,而后缓步朝着东南方向行去,走出了约莫半里路,她便瞧见一个黑衣人瘫倒在地上,身畔尽是殷红的血迹,已然将衣衫打湿,使得原本艳丽的桃花瓣,更添几分妖异之色。
躺倒在地上的男子面庞被散乱的墨发遮住,可即便未曾瞧见这人的面容,俞蕴之也很清楚这厮的身份。
缓缓低下身子,俞蕴之抬手径直将楚尧面上的碎发给拂开,露出男子刚毅俊朗的面庞。楚尧如今不过将将加冠,骨子里却透出几分漠然,俞蕴之以往还以为这人从来不会失态,从来都带着那副佯作的温和面孔过活。
但等到她死去变成魂灵之后方才发觉,楚尧不是没有心,只不过这厮的心从未放在他俞蕴之身上罢了。也幸而楚尧还记得祖父与他的师徒之情,否则她俞蕴之前世就不会仅仅被打发到冷宫之中了。
细白的玉指轻轻描绘着楚尧硬朗的轮廓,发觉这人眼眸紧闭,薄唇上已然没了一丝血色,俞蕴之也不好再耽搁下去,解开了楚尧的衣襟,现出其胸膛上巨大的伤口。
一道狭长的口子便出现在楚尧胸膛之上,伤口并不算太深,但却能见着深深白骨,若是出手之人的力道再大上三分,只消刺到了楚尧的心脏,这人也便半点活路都无了。
自袖襟中取出一个并不很大的青花瓷瓶儿,其中装着上好的金疮药,乃是俞蕴之先前自长熹堂的书房之中翻找出来,反正是难得的好物儿。将这瓷瓶儿的盖子取下,细白的粉末便飘洒在潺潺涌血的伤口处。说来也是有些奇了,未过几时,楚尧胸膛处的伤口真的已然不再涌血,显然是金疮药起了效用。
径直将雪缎所制的里衣袖襟撕开一个边角,覆在楚尧伤口处,而后复又将这人的衣襟整好,将荷包之中的藤花紫玉佩取出,轻轻抚过上头那个以小篆写成的璞字,而后俞蕴之将楚尧紧握的掌心一点一点扳开,而后将这枚藤花紫玉佩塞入楚尧汗湿的手掌之中。
俞蕴之累的满身汗意,估摸估摸时候,半夏那丫鬟想必也要回到桃花林前头,倒是不好再耽搁下去。
思及此处,俞蕴之便抬手按住楚尧的人中,狠狠用力,听得身下人闷哼一声,俞蕴之略有些忙乱的站起身,随即便消失在漫天的桃花之中。
等到楚尧睁开眼时,便只瞧见了那一抹天青色的裙裾。感受到掌心处有一个坚硬的物什,放到眼前一瞧,居然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藤花紫玉佩。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1章 俞甄
将藤花紫玉佩送出之后,俞蕴之胸臆之间盘横不散的阴云,现下也消失了大半儿,有了这藤花紫玉佩,她将来入东宫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且以楚尧的性子,若是没有这所谓的救命之恩的话,水安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入楚尧的眼。
思及此处,俞蕴之菱唇微勾,面颊之上现出清浅的笑意,透出一个并不算明显的梨涡。径直朝着先前的路回转,还未等出了桃花林之时,她便瞧见了气喘吁吁的半夏。
此刻半夏这丫鬟手中便端着一个青花瓷碟儿,其中绿豆糕码放的极为齐整,大抵是将将做好的,现下还溢出一缕清香。
半夏瞧见俞蕴之,当即便冲着主子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姑娘,您不是肚饿吗?快用些绿豆糕垫垫胃也好。”
听得此言,俞蕴之也未曾推拒,兀自上前几步,抬手捏了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现下俞蕴之心中倒是活泛开来,先前瞧着楚尧受了那般重的伤,到底是谁人所为呢?
楚尧乃是大乾王朝的大皇子,与五皇子楚铮以及七皇子楚岳是同母兄弟,只不过七皇子楚岳因着命中带煞,且男生女相,须得作女儿打扮,所以现下世人都以为安贵妃生了两子一女罢了。
当今明帝一共有七位皇子,也就头三位皇子年岁大些,二皇子楚孟还是个性子良善的,寄情于山水之间,无论如何也不似能对楚尧下狠手之辈,若是如此的话,想必此次使得楚尧重伤的幕后主使,便与三皇子楚卿有关。
如此一思量,俞蕴之盛极的面庞之上,现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这三皇子楚卿还真真将自己当成中宫所出的嫡子了,无非便是一个爬上龙床的宫婢所生,得了运道方才记在皇后名下罢了,现下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着实是碍眼的很。
俞蕴之前世里便对楚卿极为厌恶,不过好在这厮也未曾折腾几时,便会楚尧给收拾了,否则若是留着继续碍眼的话,可真真是使人厌烦。
径直跟在半夏身后,未过几时,俞蕴之主仆二人便走出了桃花林之中。在临出万安寺之前,俞蕴之没忘记为万安寺添上五百两的香油钱,五百两虽说并不很多,但也是她一份心意。
自打重生之后,俞蕴之便对鬼神之说存了一份敬畏,上天既然再给了她一次机会,自当惜福才是。
径直坐上马车,历经两个时辰的颠簸,方才回到了秦国公府之中。经过青园之时,俞蕴之一眼便扫见了一道极为清俊颀长的身影,那人着了一件宝蓝色暗纹云锦长衫,更衬得面目如玉,当真是极为清雅。
这男子并非旁人,而是俞蕴之嫡亲的四叔,名为俞甄。俞甄虽说熟读经史典籍,但现下却未曾入仕,手上掌管着善宝阁,乃是现下京城之中最大的医馆,当年祖母之所以将善宝阁交到四叔手中,无非便是因着四叔的医术奇精罢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22章 心思
俞蕴之兀自上前几步,眉眼处挂着一丝亲近之意,菱唇微启,冲着面前的清俊男子恭敬的福了福身子,而后开口道。
“璞儿给四叔请安。”
听得俞蕴之的声音,俞甄登时微微抬眼儿,望着面前俏丽的小娘子,不由微微摇头,道。
“璞儿,这可便是你的不对之处了,原本四叔还想着亲自为你取字,毕竟四叔我的学识比之你父亲也不差分毫,但你这小娘子着实是个本事的,居然劳动了父亲他老人家,啧啧!”
闻声,俞蕴之面上笑意更浓,现出几分小女儿的娇俏之态,呢哝着说道。
“祖父这是疼惜璞儿,四叔你可羡慕不来!”
俞蕴之素来便与俞甄极为亲近,后者如今不过二十有六,正是极好的年岁,且未曾娶亲,又生了一副名士狂疏爽朗的性子,与俞蕴之他们这些小辈儿,也并无半点隔阂。
“得,璞儿可是咱们秦国公府最为矜贵的珍宝,由父亲他老人家取字也是应当,四叔我将从关外回来,可给璞儿带来了大食国出产的玫瑰香露,那可是难得的好物儿,若是进贡而来的话,咱家也得不着几瓶儿,这次四叔给璞儿弄回了一箱子!”
大食国出产的玫瑰香露,滋味儿自是极为不错,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大乾王朝列为贡品。俞蕴之素来便极为欢喜调香,对于这奇淫技巧也是分外入迷,如此俞甄方才会特地将这玫瑰香露给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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