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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宗师在现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微风唐唐
“需要我提醒你,这是操纵市场的结果吗?按照它们原本的价值来做保单!”钟归喝道。
“是,老板……”
财务苦着脸应道。保险公司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己方信口开口河地提报价值?说不得,又要按老办法操作弄套假的流水账了。好在这套法子是当年项博士在时就设计的,许多年操作下来都没出过岔子。想来这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教训完不让自己省心的属下,钟归又捧起报刊,重新欣赏这些给他带来具体利益的文字。
但抽象的文字总代替不了实物。看了片刻,他觉得有些坐不住了。想了一想,招手对属下吩咐道:“我到外面走走,有急事的话放到明天再处理。如果是那装病的家伙想通了过来报道,直接开销就好,不用等我。”





古玩宗师在现代 第77章
展厅角落,雁游与陈博彝快速翻看着新取来的资料,脸色越来越难看。
将最后一叠报纸狠狠掼在桌上,很少发脾气的陈博彝难得横眉怒目,恨声说道:“引用部分也就罢了,到了结论还是满口‘国外专家称’、‘国外专家认为’,这记者是收了他们的红包还是怎么的!”
陈博彝愤慨不已,雁游却是一语不发,继续翻看。
几份发行量巨大、名字耳熟能详的报纸都刊载了此事。但都有个共同点:引用西媒报导的纸媒没有全译原文,只是截取了片段。阐述古玩溢价的过程语焉不详,一语带过,结论倒是十分详尽,不但点明在日不落等西方国家,古玩店生意受到影响,采访的几位收藏家也是懊悔叹气,直言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购买其他国家的古玩来保价升值,云云。
这些报导无一例外,极具有导向性。如果给外行人来看报道的话,会产生一种华夏古玩价值极其低廉的错觉。报导太过强调这点,以至字里行间都透着廉价感。有份报纸甚至用曾经红极一时又转眼销声匿迹的x株口服液、x功来做比较,长篇累牍地分析普通人的盲目跟风追捧、对古玩价格虚高造成怎样的影响。
报纸的受众都是普通人,在密集的轰炸宣传之下,自然会对古玩价值产生疑问,继而影响到整个圈子的行情。
可是看遍所有报纸,雁游也没找出什么有力的干货,可以自圆其说地证明古玩应该低价。至多是“许多古玩保存不当损毁严重,但市价过高欠妥”之类,毫无说服力。
狂轰滥炸似地贬低诋毁,却又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这手法依稀有点眼熟,让雁游联想到民国政府时期,当局针对有一定社会影响力、却又不肯乖乖与政府合作的社会人士,除了私下刁难甚至以武力威吓之外,在舆论方面玩的也是指使御用文人捕风捉影歪曲事实,甚至污蔑陷害,试图抹黑对方社会形象这套。
但是,那时当局针对的是持不同意见的反对派,现在这人针对的却是华夏古玩——如果真有人在幕后操纵的话,他想得到什么?他能从这件事里捞到什么好处?
莫非是将其他国家的古玩倾销到华夏?不太可能,国人现在还没这个购买力,就连本国的古玩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
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想不出目的,就该先去找找起因。就像在修复破碎程度严重的古玩时,面对数百块碎片,先从底座开始拼凑总是最快的。
思忖片刻,雁游看向犹自向郑光头报怨连连的陈博彝,问道:“陈教授,你能找到这些外国文章的原文吗?我想仔细看看。”
“报导里没有注明出处,只说是某国权威杂志——我问问国外的朋友,也许他们有。”
陈博彝的话却提醒了雁游:“对了,我先回去问问英教授。他既是前辈,人脉又广,说不定已经搞到资料了。”
正准备回铺子去打电话的陈博彝马上收住脚,点头认可道:“嗯,你先问一问,说不定这样还快一些。要是找到了,记得也给我一份,我一定要看看是谁写出这种谬论。”
这时,在旁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弄明白的徐大财,打量两人话说得差不多,好奇地凑了过来:“雁老弟,到底出了什么事,把你和陈教授都气成这样?”
“是国外有人信口雌黄,说我们华夏古玩价值低微——”
一言未了,雁游猛地触及旧事,忽然心口剧震,连忙问道:“我记得上次你对我说、有人在压低古玩价格?”
“是啊。”徐大财回忆道:“咱俩之所以会认识,就是因为我挖出了祖辈弄来的古玩,因为怕被人家坑了一直没出手。好不容易打听到一家据说还算是公道的,偏偏又是当年被我家祖宗骗过的钟家。所以我才绑……哦不,请你来鉴定。后来我又听哥们儿说,那钟家开的收购公司在压价,还问你是不是古玩价格就跟菜肉价似的,丰年贱荒年贵。”
“钟家,对,钟家!”
雁游喃喃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明明当时还在奇怪,为何钟家要做这种自砸招牌、不讲信誉的事情。
钟家背后一直有外国人的影子,而所谓古玩低价的报导又出自外国,这件事十之*和钟家脱不了干系!
但是,虽然找到了疑犯,却仍旧不知道钟家的目的何在。莫非,他们又想像上次对付英老那样搞阴谋?
想到这里,雁游再也坐不住了。原本准备等展览结束后再去找英老,现在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向陈博彝说道:“陈教授,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条线索,要马上找英老商量。”
“那你快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陈博彝也是憋了一肚子火,见雁游似乎有了头绪,自然不会阻拦。
恰好这时,慕容灰引着位陌生人走了过来,向两人说道:“这位先生想买件瓷器,但要求比较高。陈教授,你们聊聊?——小雁,你这是要去哪里?”
“有急事找英老。”雁游胡乱收拾了修复台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道。
一听是急事,慕容灰不再理会那个在外面的店铺遇到、声称要买好货、貌似挺有钱的买家,直接从雁游手里接过小包:“那我们一起去。”
目送这两人步履匆匆地跑出展厅,陈博彝压制住烦燥的心情,勉强向来人笑了一笑:“现在的年轻人,着急起来就是这么横冲直闯的……请问先生贵姓?这里都是我积年收藏之物,只有部分可以出售。不知先生想看摆件还是用器?我给你介绍介绍。”
“不管什么,只要东西确实好,我都感兴趣。”
来人背着手向场内环视一周,那神气活似种鸡巡视母鸡窝似的。直到视线落到特别单设了一处展柜的燕耳尊时,那倨傲之色才略略一收。
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尊体上,他舔了舔嘴唇:“我姓钟……老板,这物件报价多少?”
英教授家。
当雁游与慕容灰赶到时,英老恰好在门口送一位年轻人。
一问才知道,英老前两天已经从老友们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国内是在一个月前报导这件事的,那会儿英老忙着交待工作、为去广州做准备,便不曾留意到。他的老朋友们在这段时间里,已经设法从国外弄到了原文。今天正是应英老要求,让家中小辈将整理好的资料送上门来。
看见他俩,英老立即说道:“来得正好——慕容灰,英文难不倒你吧?来翻译一下,我一个人翻不了那么多。”
早年英老进过学堂,懂得英文。但送来的文章足有五六份,单靠他自己根本忙不过来。
在路上时,慕容灰就听雁游说过事情原委。听说这事件背后有钟家的影子,他不敢怠慢,二话不说马上接过资料,取过纸笔边看边写。
但雁游却受不了他写几个字就要咬笔头想笔划、或者干脆问自己怎么写的行为。在慕容灰第三次问报导的导是加立刀旁的“倒”,还是道路的道时,雁游干脆抢过了他的笔:“你说,我写。”
“真是不好意思。”嘴里么说,慕容灰脸上的笑却掩都掩不住。还趁机又往雁游那边挨了挨,反正现在天气转凉,不怕热。
三人忙活到深夜,总算是把文章统统翻译完毕。笔头一丢,慕容灰才省起还没吃晚饭。
刚要找早混熟了的保姆要吃的,却见英老猛地一拍桌子:“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古玩宗师在现代 第78章
被掀翻的墨水滴滴答答落了英老一身,老人家却毫不在意,只气得双手颤抖。刚刚翻译好的文稿被揉成一团。如果不是它们还有用,恐怕早被撕掉了。
见状,雁游与慕容灰连忙上前帮忙整理,却被英老拦下。瞪着微布血丝的双眼,英老沉声问道:“你们看懂了吗?”
慕容灰翻译的时候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问汉字生词上去了,反倒没有留意内容,便摇了摇头。
雁游早在誊写时就留心默诵了一遍,点了点头:“我看出来了,他们这是拿着国外古玩的标准来品评我们华夏的古玩,简直荒唐透顶!”
几篇文章虽然看似出发点不同,实际行文角度却一模一样。先对华夏古玩如今身价逐年攀升装模作样地表示一下惊讶,随即便是转折——“然而,从xx方面来考虑的话……”
接下来便是用欧洲皇室的金器来比中国的铜器,结论是铜器太素,比不上镶满宝石的皇室金器。用西方古典油画来比华夏古画,结语是没有透视结构不够写实,除了年代久远之外没有其他价值。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英老冷笑道:“嫌我们华夏的字画不够好?嘿嘿,别的不提,就说一件:开以形写实之先河的顾恺之,他的《女史箴图》当年在八国联军入侵时被抢走,现存日不落博物馆。tmd抢了我们的东西又大放厥词,简直畜牲都不如!”
英老气得都爆了粗口,雁游更是郁闷不已。但顾忌着英老身体不好,怕气出问题来,便没有开口,而是先不停劝慰着老者。
等英老火气稍退,雁游才说道:“这些人是存心找茬,这文章看似严谨,很能唬住外行人,实则一开始方向就是错误的。华夏画技与西方截然不同,这要怎么比?根本分不出高下,至多是看个人审美、更喜欢哪种罢了。至于铜器比金器,那就更可笑了。他们怎么不用乾隆时期的珐琅掐丝器去比?无论工艺造型还是精美程度,保准完胜那些只知道堆金砌宝的玩意儿。教授,依我看来,他们就是故意挑事,您不该生气,否则倒把身子给白搭进去了。”
雁游对西方古物了解不多,不过,因为当年国内也有收藏这些的爱好者,所以做这门生意的也颇有几个。他在琉璃厂掌柜那儿看过一些从国外军官高层、甚至从美国大兵手上淘换来的小东西,觉得比之华夏的东西又另是一种精致。
但可能是缺少文化认同感,他觉得国外的器件匠气太重,不如本国的灵动有意趣。洋画虽然好看,但也不符合他的审美。
他秉持的这种观点,当时在圈子里算是主流。连那些在华夏倒腾古玩回国的外国商人也承认这点,并且直言东方古物有一种神秘而不可言说的美,在他们国家大受欢迎。
雁游怎么也没想到,几十年后的今天,竟会有所谓外国专家振振有辞地贬低华夏古玩,而且理由还那么站不住脚。
但更可悲的是,这站不住脚的理由竟会民众认可接受,掀起一波降价潮,这才是最荒谬的。
该怪谁呢?是几十年的积弱让大家有意无意间习惯性否定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还是学习了西方科学技术,就认为西方一切皆美好?
雁游无暇深究这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因为当务之急,还是要揭穿钟家的阴谋,化解这场撼动整个圈子的危机。
安抚了英老几句,又取过老人家翻译的那两篇文章快速看完。沉吟片刻,雁游便将徐大财说以前钟氏经营的收购公司就曾有过压价行为之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据我和慕容调查,这姓钟的和上次试图陷害您的人脱不了干系。现在这么做,我认为多半是想搅浑水大捞一笔。我对国外的圈子不了解,您知不知道,发表文章的人身份是什么?刊登文章的杂志是否权威?”
英老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雁游只稍稍一提,他立即反应过来,怒气一敛,警觉道:“你是说,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人故意操控?而且你们已经调查出来、那人姓钟?”
“是,我怀疑他是钟思勉的后代。”
其实不是怀疑,而是确凿无疑。但雁游没有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确认的,所以只能说得含糊。横竖只要追查下去,其他人必然也能证实这点。
“钟思勉?”英老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默念了几遍,终于想了起来:“这是我小时候,四九城里一个专帮洋人跑腿的家伙。后来巴结上一个有点势力的洋人,在解放前夕跑到日不落去了。你是从你师傅那里知道这个人的吧?”
以英老的身家人脉,当年出国不过一句话的事,但他却选择留在大陆,显见对国家感情很深。那些像慕容端、裴修远一样为了家小考虑、不得不迁居的老朋友他可以体谅。但像钟思勉这种奉承讨好洋人给自己捞前程的,他却看不上眼。
见雁游点头,英老冷笑了一声:“如果是此人后代,同外国人勾三搭四地弄鬼,倒也说得通。嘿嘿,先前我还以为是偶然,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办了。他们敢质疑,我就不会反驳么?我这就找朋友打听打听这几个人的来头,顺便找找他们的小辫子——慕容灰,今晚你留下来,帮我润色英文稿子。”
同雁游这关门弟子一样,英老也是实干派。找准方向后便不再发无谓的火,而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来一次学术掐架。
“我也来帮忙吧。对了,咱们先吃了晚饭再工作,不然您身体受不了。”
“唔,也好。”
英老把刚才生气揉皱的资料抚平放回桌上,顺便叫保姆来收拾洒翻的墨水。自己则趁着换衣服和吃饭的时候,在心里起草腹稿,想想稿子该怎么写,如何不带一个脏字把那群别有用心的文化打手骂个狗血淋头。
保姆早做好了饭,只是刚才见他们工作专注,不敢打扰。这会儿稍做加热,很快便端了上来。三人围着饭桌吃得正得香,忽然又有客人造访,却是一身酒气的陈博彝。
同英老相比,年纪小了快二十岁的陈博彝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经历,而且毕竟不是古玩专业的,所以遇上这事只觉束手无策,第一反应是借酒消愁。同郑光头他们一起在酒局上骂了许久的娘,才觉得心里郁气稍平。
学校给教授们分的房子都在这一带,陈博彝就住在英老家后面。带着三四分醉意回来后,见英家还亮着灯。想想雁游和慕容灰一起跑来找老人商议,指不定已经有了对策,便抱着万一的希望来敲门。
他还没醉得彻底,见这爷仨现在才吃饭,便不好意思打扰,径自坐到旁边喝茶等待。
慕容灰看见他,顺口问了一句自己拉去的那客户有没有成交,却引得陈博彝连连摇头:“那人不地道。他看上了燕耳尊,我明确告诉他这是仿品,我要自己留着做纪念,他却还是纠缠不休。而且还给不上价,一个劲儿地嚷嚷古玩降价了,要我低价卖给他。唠叨了很久见我不搭理他,又留下张名片,说让我想通了去找他。”
这年头名片还挺少见,私人有名片的就更少了。虽然陈博彝看不上此人的小家子气,但还是忍不住把名片给收了起来。这会儿提到这事拿出来仔细一看,却又有些奇怪:“这人不是说他姓钟么,怎么名字上写的又是另外一个名字?”
雁游现在对钟字有些敏感,而且又牵扯到古玩,虽然心里觉得不可能那么巧,但仍是不由自主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看,视线顿时胶住了。
匆匆又确认了两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后,雁游将它递到慕容灰面前,急切地说道:“你看,这居然是广州那间古玩公司的名字,只不过抬头的广州改成了四九城。”
慕容灰马上猜到了雁游的猜测:“难道——他们是同一家?!”
“十有□□。”
没想到钟思勉的后人就在四九城,雁游心绪一时起伏不定。好在还记得先前的教训,努力克制住过于焦急的情绪,他刻意放缓了声音:“我原本还想让徐大财去打听公司的地址,现在看来不用了。慕容,有电话号码的话,你应该可以追查到更多的信息吧?”
“没问题,交给我吧。哈,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慕容灰三两下解决完碗里的食物,接过名片马上跑到书房打电话。
陈博彝没想以小小一张名片竟会引起雁游这么大反应,不禁茫然道:“这是……怎么了?”
雁游用最简洁的话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又说道:“陈教授,既然知道是有人蓄意煽动、意在扰乱国内市场,那就好办了。现在英教授在设法还击,我们也会尝试从其他途径入手解决这件事。市场受到的影响不小,我觉得你可以召集几位比较有影响力的人,解释一下原委,先安抚住大家的情绪。其实依我的看法,这几天最好闭市,等风波平息之后再开张不迟。”
雁游说的这办法古已有之。那时将业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称之为行首,若遇上干系到整个行当的大事,行首便会出面,召集业内有威望的老人商量对策,化解风波。
这事来得突然,之前又没摸着头脑,雁游便没有提议。现在既知因由,便说出了这个办法。
陈博彝一听他们果然找出了结症所在,郁闷了大半天的心情顿时为之一松:“太好了,我明早就去找老郑他们!英教授,要不我也留下来,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帮手送上门,英老自不会拒绝,将碗筷一搁,指了指书房:“越洋电话拨通要老半天,你先帮我去打玻璃底下压着的那个号码,接通了叫我一声。”
没等英老说完,电话就响了。保姆接起一听,说是裴老板打来的。英老有急事要办,正准备随便说几句就挂掉,却没想,只听了一句,脸色便凝重起来。
这通电话足足讲了十几分钟。通话结束,英老回头看看等在书房门口,等待开工的三人,意味深长地对雁游说道:“小雁,刚才你对小陈的那番建议很好,不过,恐怕得由你出面来说明——不只如此,要处理好这件事,有很多地方都会需要你。”




古玩宗师在现代 第79章
众人一直从深夜忙活到天亮。英老甚至等不及写成,直接口述,让雁游记录下中文版,让慕容灰直译成英文。之后又与雁游推敲修改完毕,再来核对定稿英文版。
翻译原本是件难事,不但要兼具信达雅,更需要时间心力逐字逐句校正。但英老本身懂些英语,各种术语信手拈来,又有慕容灰帮忙,天亮之前敲定了稿子。
晨光微熹,众人也顾不得休息,直接拿上眷抄好的稿件分头行动。英老到学校用传真机把稿子发给在米国报社工作的学生;其他人则把稿件送到本地报社,交给事先联系好的工作人员。
这位员工是郑光头的朋友,在报社内虽然混得不错,但却还没有临时撤换稿件的权力。以他手里的权限,起码要排上两天,才能发表。
时间不等人,几人商议后,决定见一见主编,说明下情况,争取提前把稿子给发了。
随行的陈博彝本想对报社工作人员强调下国内古玩市场的混乱,希望引起对方的重视,可以优先发表稿子,却被雁游止住。
在陈博彝不解的注视下,雁游在介绍过自己身份后,只说这份稿子是系内教授对国外同行近来发表文章的一点不同见解,现在已将英文版传到国外报社,预计明天就能刊出。如果国内也能同步发表的话,再好不过。同时还能引起新闻效应,提高本地报社知名度。
起先,主编虽然客气,却并不热情,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点一点头。等听到最后一句,却猛地坐直了身体:“当真确定可以在国外报刊上发表?”
“负责版块的编辑正好是我们教授的学生,已经谈妥了。”
慕容灰接口道:“放心吧,米国是个竞争激烈的国家,尤其对大报社来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有爆点吸引观众。这种越洋学术掐架,只要宣传好,不难抓人眼球。”
他这一番话,让主编彻底下了决心:“好吧,趁明天的报纸还没开印,我马上让他们换版。不过,稿费的核算要稍晚一些,因为按照正常流程的话——”
“没关系,稿费慢慢来。”雁游连忙说道。
事情敲定,几人终于可以稍微喘口气。但告辞离开时,陈博彝却悄悄将那名员工拉到一边,拿出几张剪报,低声问道:“这些文章发表的时候,有没有人也来找过主编?”
“我没有注意。不过,刊登的第二天,社里突然发了些东西。我那两天外出跑新闻不在,但听同事讲,是主编拉来的赞助单位送的节后礼。”他指着剪报上的日期说道。
陈博彝的老伴在机关里做了一辈子,里头的门道他如何不清楚。当即闻音知意,向那员工道了谢,尔后对两名小辈解释道:“所谓赞助,其实就是把到手的好处分一点给其他人,大家心照不宣把这件事揭过去。看来,这些稿子并非翻译转载那么简单,主编应该是拿了发稿人的好处,我这就让老郑帮忙查一查。”
不懂机关单位猫腻的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线索不嫌多。陈博彝马上就去找郑光头。雁游本想和慕容灰一起去查名片上的公司地址,却被他拦住:“两三个小时前你就哈欠连天了,我马上送你回去睡觉,这边就交给我来查。你放心,人手绝对够用。”
“我哪儿有那么困。”雁游才反驳了一句,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别逞强了。教授说过,这件事没完之前,你还有得忙。还不快趁现在没什么要紧事,赶紧养足精神。否则,要办正事时犯糊涂就麻烦了。”
雁游几乎快被他说服了,却难免有点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困了会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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