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春城

杨叔叔忽然起身隔着茶桌向我的头伸过手来，但随即又缩了回去后坐下，长叹一声后道：“何止认识，如果说夏少宏的命是你给赐的，那我这条命就是你父亲当年从阎王手里硬抢过来的！”
我没有太过惊讶，对于我的父亲，自从我进入江湖圈子后，他于我来说已然比明月帮还要神秘了，任何关于他的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意外，所以静静地听杨叔叔讲述。
“我十七岁从军，机缘巧合之下在两年后加入了正尚道。那个时候全国的社会形式都非常特殊，没有所谓的白道黑道，但实际上江湖可比现在还要复杂很多倍。那时，昆明的江湖是几个人的，一是政府高官的当权者，其次便是另两个组织，即正道门和正尚道。两帮的性质虽然不一样，但本质现在看来都不坏，只不过各为其主信仰理念不同罢了。”
“那个时候正道门可比正尚道要强势得多，因为有了胡大哥和李宏铭两个不一般的人物主持。当时我们两派在社会上的明面称呼是顺应时代的派系，分别叫‘炮兵团’和‘八二三’，两派平常的相斗非常激励且各有胜负。“
“在一次相斗中，我和大部分正尚道的人被正道门给抓住后借机严厉批斗，当时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手段可比现在这些所谓的黑色社会要残忍得多，很多人都被直接给批斗死了。但胡大哥看我年轻，又同是个军人，便利用特殊的身份庇护于我，让我不但没被武斗，还得以继续在军营服务。”
“他不愧是个好人，生怕我再受牵连，于是便利用手中关系将我调往地州，这才得以保全了我的安全，并且受他的启发，正尚道从此便开始转入暗处，也就是江湖上所说的寄生帮派。而我在后来那场自卫还击中立下战功，重返昆明军区后便也无人知道我真实在江湖中的真实身份了。”
“而在回来的过程中，胡大哥也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才会说自己是你的叔叔。”
杨叔叔的讲述很是感人，其实这段时间来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我在江湖中如此顺风顺水，是得益于某种神秘势力的保护，现在看来真是如此。这让我也感到了压力倍增，看来自己的路还长着呢，总不可能永远这样吧。
“不想说点什么？”杨叔叔说完后看着我道：“你刚才改口叫我叔叔而不是杨叔叔，所以我才说夏少宏不如你，你不能说聪明，但很有慧根！能很好地识别千变万化的时局，这是很难得的。”
我不否认，但也不能完全认同，回应杨叔叔道：“为什么要分得那么清楚？我已经想到你是个军中大人物了，可为什么还要支持黑道，为什么跟老头子大爹一样要对江湖的事如此上心？”
“我们这个国定、这个社会，社会主义来之不易，我们不能让某些蛀虫、某些人员为了一己私利把伟大领袖，把伟大导师的心血给抹成黑色！我们要让真正的军人为国家而战，让真正的公仆为人民而服务，让真正的民众为国家利益和民族富强而奋斗。我们正尚道为什么称之为道，就是因为这个目标不容易实现，这个道不容易修！”杨叔叔听了我的话后立马就激动起来了，真意越来越大。
讲到后来，他都有些沙哑了，指着我道：“为什么我看得起你？胡贰，你自己说，你混江湖为的是什么在？”
我的热血也被激发了，因为他那激动的声音。但我还是不会做作，只低声道：“我只想好好的过一生，爱我所爱的女人，孝我所孝的父母！然后，还能为这社会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哈哈哈……”杨叔叔那让我不太理解的突然颠狂真真实实吓了我一跳，带着有些沙哑的声音，他大声道：“胡贰，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这叔叔——记住了，不是杨叔叔，是真正的叔叔，你的叔叔认了，这一生中我的心愿靠你了，你必须给我完成。否则，你的叔叔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死无全尸。因为你跟你父亲，我的胡大哥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惊情春城 第六十七章 道不同不想为谋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激动的杨叔叔，迟疑地问道：“叔叔，什么心愿？”
“我刚才所说的那个目标呀！正尚道的目标，正尚道的道！难道你没听懂？”杨叔叔反问道。
我觉得这太过意外，那种已经上升为“道”的心愿和目标对我来说太过崇高了，崇高得我想都有些不敢想像。带着重重疑问，我向杨叔叔道：“叔叔，我很不理解，您的心愿和目标跟我听说的正道门很像，都是暗中收拾那些混在人民公仆里的高层败类，而保护清廉的官员。为什么不抛开历史原因造成的恩怨跟老头子大爹他们合作，那样的话岂不更加容易完成呢？”
“你现在不懂，但我带你参观一个地方后你便会懂了！”杨叔叔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应了一句后便站起了身逆天透视眼。
我心想这都几点了，还要参观什么地方，幸好刚才在车上睡了一会，不然明天还得见赵团长呢！但想到自己今晚能不能安全脱身尚无定论，心里又是一阵惆怅。
不过杨叔叔没带我出这间屋子的门，而是带着我走向屋子里已经被一直伺候在旁的蝙蝠打开的一道内门。
这屋子依山而建，进门前我以为这屋子的内门估计也就只有个小小的贮藏室之类，但没想到的是内门里面别有洞天，竟然是个很大的库房，那看来应该不下千余个平米的地方应该是已经处于小山头的下面——这里的房子只是一个入口，真正的内容其实是山下的一个秘密地下室。
而库房内的景象更是让我的眼睛睁得老大：一排排货架整齐地立排列着，货架上全是各式各样的枪支和弹药。
“这里是部队的军火库？”联想到杨叔叔的军头身份，我轻声问道。
杨叔叔微笑着道：“如果正尚道的人能控制部队的军火库，你觉得我们还用寄生在其它帮派中几十年而不敢露面吗？”
我听了后不禁觉得自己太没见识了，抛开杨叔叔的话，要这里是部队的军火库，那至少应该也得有重兵把守吧，岂是我这等黑道草民可以轻易进入的？
“江湖上知道正尚道的人说我们是寄生帮派，我们不反对，因为正尚道本身就是隐蔽在大大小小的各个帮派中。”杨叔叔带我穿行在那些陈列枪弹的货架之间，但没有向我介绍这些武器，而是跟我说着关于帮派和正尚道的事。
“但其实这样的说法不是很正确！你既然把罗永超正尚道老大的身份给挖了出来，那你应该也知道正尚道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产业的。”
“我们的这个产业不像其它帮派，这个产业一旦暴露，别说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是我们在军政方面的自己人，也不得不大张旗鼓来捣毁才行！”
我听了后插话道：“光从这个库房来看就知道正尚道的产业有多大了，而且这肯定不是你们唯一的库房吧！”
杨叔叔明白我已经了解了正尚道的所谓产业其实就是走私贩卖军火，回答了一句：“这里只是个陈列室，相当于展厅的性质，真正的仓库里那些东西，足以装备一个超强的火力团了。”
“那么多的武器，能卖得出去吗？”我还是有些不懂地问道：“我所在的明月帮武器已经够多的了，但想来总共也不会有这展厅里的一成多，这样算来的话整个昆明甚至整个云南的江湖帮派中的武器加起来估计也没有这展厅里的多，而您说这只是个展厅呀！”
杨叔叔带我走出了内门重新回到茶桌上后才道：“我们的生意中，江湖帮派上的业务量只占到两成左右，另有三成是针对军政和民间，其余的全部是跟东南亚小国家进行交易，主要是缅甸、越南等国。”
这话多少还是让我感到有些后怕，外国的那些东西倒没什么，但针对军政和民间的军火交易份额就比黑道帮派还多，可想而知这东西在社会上已经泛滥到了什么程度，关键是这在我们国家可是法律禁止的呀。
这一圈转出来，除了让我长长见识外，对我之前那个问题其实没有任何解释，最后还是杨叔叔向我道出了其中缘由：“你之前说的恩怨，其实已经不存在了，正道门和正尚道之所以不能走到一块去，一是因为正尚道所做的业务见不得光，除你之外，就算是正道门李宏铭老头子也不知道这个业务是由正尚道所有；二来嘛，我们两方拥护的对象始终未能统一步调。道不同不想为谋这话你应该懂！”
我沉默着，因为我感觉自己已经在这潭浑水中越陷越深了，连老头子都不知道的真相，现在杨叔叔却主动讲给了我听，那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真的不敢想下去。
杨叔叔只顾品着茶水，他在给我时间消化某些东西斩天成魔。
“叔叔，我其实也没什么江湖经验，正尚道也好、正道门也好，你们所谓的‘道’我都参悟不透，所以恐怕小侄要让你失望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又搬出了曾在老头子面前用过的那一招——逃！
杨叔叔抬头看着我，神情重新变为严肃，一脸阴沉地道：“你的意思是想放了罗永超，然后换回自己的自由身，再重新回到江湖真刀真枪地较量一番？”
“真刀真枪较量的话，别说你们的仓库，就只这个展厅时里的东西，我也敢肯定江湖上没有任何帮派是正尚道的对手！”我实话实说地接着道：“再说罗永超的事，现在恐怕也不是已经成为人质的我能说得上话的了。”
“不！只要你平安回去，罗永超的事肯定还是你说了算！”杨叔叔对我道：“他作为正尚道的老大，那个军火商的日本身份又已揭穿，其实已经是个烫手洋芋了。李宏铭这个江湖教主也好，各帮各派头头佬佬也好，都不会太多管他的事，因为他们也怕断了军火这个帮派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硬件基础来源。所以这事最终还是要落在你这个始作蛹者身上，除非你死了！”
“不至于吧！”我觉得他的话有些吓唬我的意思，于是便反驳道：“我知道正尚道这些年应该是垄断了云南江湖的军火交易，但放眼全国和全世界，做军火生意的肯定不止你们一家。所以我觉得他们灭了罗永超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权衡利弊的话，放了他对江湖的威胁恐怕要远远大于与他进行交易。”
“说去说来，你还是不愿意继承当年胡大哥的理念，不肯听取我给你的建议了！”杨叔叔的话语忽然变得有些不那么友善了。
我不敢激怒眼前这个对我来说仍旧有些神秘的杨叔叔，于是试探着问道：“如果我同意了，要怎么做？如果不同意，又当如何？”
“识时务者为俊杰！小胡贰，你算得上真正的俊杰。”杨叔叔又给了我一顶高帽，如果不是之前他的那种气势，我恐怕会感动地认为这是长辈对小晚辈的爱戴了。
夸得一句后，杨叔叔回道：“如果你同意了，那么就回去明月继续与各帮各派周旋，最终实现我正尚道重回原来状态，与正道门相互斗法的状态，而且你会是正尚道新的老大，暗中统领道中的四百余人，保护该保护的人，消灭该消灭的人！”
“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尽量用你换回罗永超，让他带着已经浮出水面的兄弟们与江湖上的各大帮派一决雌雄！”杨叔叔顿得一下后道：“但这个可能性不大，我想明月的人和李宏铭老头子宁愿不顾你的死活，也不会放了罗永超的。”
“我现在可是真的没有了什么主意，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做才好？春节那天我本来想要退出江湖，但现实却不以我意。”我站起来向杨叔叔道：“叔叔，这样争来打去，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我先前说的，正尚道和正道门应该是同出一脉，就算有些理念拧不到一块，但几十年来这样斗下去有意思吗？不过是白搭上兄弟们的性命而已，那些功名利益，无论是您还是老头子等人，应该都不至于看得如此重吧，因为你们就算走在白道上，也算是一生功成名就了的。”
杨叔叔示意我坐下，然后冷笑一声后道：“我和李宏铭其实都一样，而你也会一样，我们都已经步入了这个圈子，没有黑道的背后作为，就不可能成全我们白道的功名，更不能保住我们这条老命。而你说的白搭兄弟性命，一朝功名万骨枯的意思你应该懂，而且如果没有这些势力的平衡和博弈，放任现在那些穿着官服头戴乌纱的人明里相斗，社会很快又将陷入几十年前那种混乱。这些难道是你想看见的吗？“
我打定主意地应道：“我想不通社会、官员什么的与我这二十几岁的一芥平民有何关系，我也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所以叔叔，我就直说吧！你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既然没有‘道’，也谈不上同与不同，你说的这些，我真的无法接受。”
“那要是为了保命呢？”杨叔叔的话听得我后背直发凉：“难道你的骨头就硬到连求保命假装应承一下都不肯了？”




惊情春城 第六十八章 谁在乎我的生死
杨叔叔的杀气顿生，我硬着头皮应道：“叫你一声叔叔，我不想变成你之前说的那种套近乎，我想要的是真正的感情。如果我假装应承了，那就对不起这声称呼了，要我做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我真的难以做到。”
“你的内心还是被李宏铭父子先入为主了，所以你不承认心头对我有所排斥！”杨叔叔继续解读着我：“你其实还是看不起我正尚道的所作所为对吧？那好，我来告诉你！”
“正尚道之所以成为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的帮派，是因为所有帮派都欠正尚道一个道歉。我们有着自己的产业，曾经甚至有着像明月帮、东北帮一样的白道产业，但最后被逼转入寄生潜伏在各个帮派中，虽说历史原因有一部分，但更主要的是因为当时江湖上所有的帮派被老头子李宏铭给纠结联合起来，然后强逼所造成的。”
“为了生存，为了维护我之前跟你所说及的‘道’，为了几百号兄弟的安危，我不得不变成寄生帮派转入暗中在江湖上漂着。我原以为当我们重新光明正大地出世之时，必定会得到所有人的最基本的尊重，这也是我们的口号‘正大光明、尚慎旃哉’的由来，但现实却是残酷的，连你这样的还不足一年的江湖新人竟也对我们嗤之以鼻。”
“而你见到的军火生意，我承认这确实与我们维护的‘道’有些冲突，但那是因为你个人被那些法律法规给洗衣脑了，才会如此的不以为然。胡贰，你可知道，除了黑道跟我们进货外，连部队上的某些装备都是通过我们的渠道进来的！”
不得不承认，杨叔叔的话已经打动了我的内心深处，人有时做出一些别人不理解的行为，那是因为别人不知道这人的苦衷！换成帮派，我想应该也是一样。仔细想来正尚道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帮派，至少他们还有一定良知，也就是杨叔叔所说的“道”。如果不是他们在控制这些军火的交易量，那江湖和社会将变成个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但就算我理解和感动，也不足以动摇我最初的决心和打算。等杨叔叔声情并茂地发泄完后，我轻轻地道：“叔叔，您教会了我很多道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想您今晚的话会影响我的一生，我谢谢您！不过要我背叛明月帮，我是说什么也做不到的。”
“你是正道门的人吗？”杨叔叔这话应该是明知故问，不过我还是规矩地答道：“不是！我这个被硬赶上架的明月三哥都做得磕磕碰碰，怎么可能进入那种高级组织？”
杨叔叔沉吟了一会，然后像是做出个重大决定般地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凭资历、凭性格和心机，你都达不到。正道门和正尚道除了是个帮派外，其实都已经超脱了帮派的定义，也只有这两派才真正有能力干预到军、政事务。现在，我郑重邀请你加入正尚道，记住，不是刚才所说的帮派正尚道，而是高层的军政正尚道，可以直接掌握控制军政方面的某些事务，或者说对其有一定影响。”
“叔叔，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知道杨叔叔此话对我意味着什么，但仍旧坚持立场拒绝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正道门，还是正尚道，我都不会加入。”
“那你想活着出去吗？你知道祁天鹏和李志海为什么会多次想置你于死地，那是因为他们发觉你是个人才，但却不能为他们所有所用，与其多出一个强劲的对手，还不如趁早将其扼杀在襁褓之中。”杨叔叔的眼光中又露出了最初那股子冷意，一字一句地说道：“而在你的处境也一样，如果不能为正尚道所用的话，那我们很有可能先把你灭了再说。”
我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好言相劝诚挚邀请的时候我都没有动摇，现在进行威胁胁迫如果我屈服，那我变成什么人了！
迎着他那两道让我很不舒服的眼神，我回道：“有你在，我想我应该是能活着出去的！”
“为何如此肯定？你认识我才几分钟？”
“这与认识多长时间无关，前提是您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我镇定地道：“我为什么要做人质，你们为什么接收我这个人质，并非正尚道要钱要财，主要是因为我们手上同样有一个罗永超，他对正尚道很重要，甚至比我还重要。”
杨叔叔似乎对我的回答比较感兴趣，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我猜的，他既然能做到正尚道老大，自然是很重要的人物，若非如此，正尚道何以出动那么多人前去营救呢？”既然他要问个明白，我也就不藏着揶着。
“好吧，你是逼我把真相搬出来呀！”杨叔叔再一次笑了，笑过之后接着道：“但真相往往比较残酷，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什么真相比刚才见到的那个军火展厅更能让我震撼的呢？我想应该没有了。难道说又是那些当官的什么帮派背景或者与帮派的什么合作不成，那老生常谈的话我也已经听过太多。所以我没多加考虑便点了头。
“去让少宏进来，我有事安排！”杨叔叔哈哈蝙蝠了一句。
待夏少宏再次进屋后，杨叔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通讯本，翻开其中一页对他道：“打个电话给李宏铭那老头子，开成扩音模式，让小胡贰也听听他是怎么说的！看看有没有人会夏胡贰的生死。”
“说些什么内容？”夏少宏呆了一下后又小声嘀咕道：“那老头子只怕已经睡熟了不会接。”
杨叔叔忽然有些火了，冲夏少宏大声道：“你不打怎么会知道他接不接，你以为自己还是五省庙贵州堂的堂主身份吗？还对那家伙如此尊敬。从今晚上起，你就已经是五省庙的公敌了！说什么还用我教，告诉他胡贰在我们手上，如果他不放了罗永超，那我们就杀了胡贰！”
夏少宏尽管十分不待见我，但听了此话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地看了看我，那种眼神似是对“将死”的我有些过意不去一般，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我觉得当初饶他一命是值得的。
顺利的是电话不但通了，而且那边很快就传来了老头子熟悉的声音：“小夏呀！听说你是正尚道的，不应该嘛！”
“那个……那个……你好！”夏少宏不知是不是平日受老头子气场的影响，虽是在电话中，但仍旧有些手足无措的窘态相，抬眼见杨叔叔不悦地紧盯着他，于是又赶紧对着电话道：“老头子，胡贰在我们手上！”
“嗯，我听说了。”老头子没有惊讶，不紧不慢地道：“既然他在你们手上，可要好好礼待于他，这于你们正尚道也好，于明月帮甚至是整个江湖都只有利无害。”
老头子的气场果然不简单，短短几句话竟让夏少宏有种喘不过气的样子。镇定了一下后，夏少宏才一口气说道：“我限你们今晚把罗永超罗大哥放了，否则……否则我们就杀了胡贰。”
“那是你们的事，只要你们能承受所带来的后果，那杀了也无妨。至于罗永超那个小娃娃，放不放可不能由我说，你应该找明月帮杨二商量。”老头子的声音仍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后便自将电话给挂了。
杨叔叔看着我有些得意地道：“怎么样？你以为他会在意你的生死吗？他在乎的只是他和他那宝贝儿子李杰的安危，以及他毕生打拼而来的江山。”
其实我听了老头子的话后内心还是有些伤感的，总觉得自己就是别人手中随手可弃的一颗棋子而已，虽然是比较重要的那颗，但并非不可或缺。但听了杨叔叔的话后，我只是抱以一笑，并未表露出任何失望之情。
“我想信杨二的回答也只会大同小异，不会有人在乎你这个什么三哥的安危的。”杨叔叔说得一句后，又吩咐夏少宏：“再打给杨二，让胡贰好好听听，否则他始终把事情想得过于完美。”
杨二接电话的速度也很快，但这家伙一开口竟向夏少宏道：“夏堂主，是不是又带了贵州的花姑娘过来了，要请我去先验下货呀！我可告诉你，我杨二上你的寡当只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了，你如果还是用外地的货色来冒充的话，老子打断你的机机！”
我想笑，但看见眉头明显皱了皱的杨叔叔，便又强自忍住。
跟杨二通话，夏少宏轻松了很多，对着电话回应道：“杨二哥，你的好兄弟胡贰在我手上，要想让他活命到明早，那你就让人赶紧将罗大哥给平安送回来。”
“夏少宏，不是我杨二瞧不起你，虽然今晚才知道你是正尚道的人，但我谅你也没有胆量杀了我三弟！”杨二不再调侃，而是大声奚落了夏少宏一通。
夏少宏脸一红，然后接着道：“我不喜欢跟人开玩笑，你再跟我没正没经的，我可真要干掉胡贰了！”说着还真的从怀里拿出手枪“咔”地上了下膛。
“唉哟！说话底气那么足？”杨二也是没有任何反应，轻笑一声后回道：“夏少宏，你身边应该有更大的角吧，否则今天怎么会忽然那么硬气。赶紧地别扯蛋，让说话算数的那位来跟我杨二聊聊人生。”
在我暗自佩服杨二判断的同时，夏少宏放出狠话道：“最后跟你说一遍，想让胡贰活命，就赶紧照办，否则我们就要一命换一命了。”
“罗永超今天晚上我们是不可能放的，因为他还没把我明月的工作移交呢！”杨二不再取笑夏少宏，也有些恶狠狠地道：“不过你们要是敢动胡贰，那也由得你们。但我提醒你的是，如果胡贰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明月帮倾尽全力也会让你正尚道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