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來的是上海工商业的巨头们,为首的是杜月笙,他一袭黑色长袍马褂,从人也都穿黑色短打,青帮大亨的威名远震,督导办公室的青年们都自发的站起來,看保护在蒋经国周围。
蒋经国冷冷道:“杜先生,你來这里可是为令郎鸣冤。”
杜月笙不慌不忙道:“杜某人教子不严,犬子触犯经济管制条例被捕,是他咎由自取,蒋先生秉公执法令人敬佩,不过最近市面上传闻,蒋先生只拍苍蝇,不打老虎,放着最大的囤积奸商不去抓,只动我们这些小角色,如此这般,实在令人难以心服口服。”
蒋经国道:“不管任何人,有任何背景,只要触犯经济管制条例,,不管苍蝇还是老虎,一概严惩不贷,这是我对上海人民的庄严承诺”
杜月笙道:“那就请蒋先生派人到扬子公司去查一查,扬子囤积的物资,比所有人加起來都多,希望蒋先生能一视同仁,把杨子公司的货物查封,人员法办,杜某人代上海父老,谢谢您了。”
说着深深一鞠躬,那些西装革履或长袍马褂的工商业巨头也都跟着鞠躬,表面上恭敬,眼神里却尽是挑衅。
说完这些话,杜月笙带着这帮人扬长而去,蒋经国回到办公室,神情凝重许多,來回踱了十几趟,抽了两根烟,大家都面面相觑,期待他下决心。
扬子公司的所作所为,上海滩人尽皆知,杜月笙虽然是來刁难的,但这番话却说到大家心里去了,不办扬子公司,就不能服众,就不能把经济管制顺利进行下去。
良久,蒋经国才下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道:“传我的命令,特勤大队集合。”
众人差点欢呼,一个个精神抖擞,迅速做好准备,整装待发,出发之前蒋经国又把陈北叫到办公室,拉上百叶窗交代了几句话。
蒋经国道:“扬子公司的几个货仓位置,我们早已掌握,这次全部查封,一个不留,但是……人暂时不要抓。”
陈北瞪大眼睛:“不抓孔令侃怎么行,他是罪魁祸首,最大的奸商。”
蒋经国拍着陈北的肩膀道:“这是政治啊,孔家势力太大,只能一步一步來,操之过急的话,前功尽弃。”
陈北不懂这些,他见蒋经国说的恳切,便答应下來,只查封货物不抓人,随即带领特勤大队,会同警备司令部稽查队,警察局经济警察大队,浩浩荡荡前往沪西扬子公司的仓库进行查扣。
特勤大队查禁物资早有经验,剪断电话线,爬墙进入打开大门,大部队一拥而入。
在强大武力面前,扬子公司的保镖只能举手投降,所有物资被当场查扣,数量之大令人震惊,大批的钢锭、棉纱、大米,还有国家明令禁止进口的小轿车和留声机,偌大的仓库里锃亮崭新的轿车一字排开,足有数十辆之多,所有人瞠目结舌,这扬子公司真是太有钱了,杜月笙说的一点不假,全上海的奸商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一家扬子。
仓库被贴上了封条,物资清点造册,拍照留影,仓库账本也被送往督导员办公室,按说行动就该结束了,但陈北觉得意犹未尽,上回和孔家交手不分胜负,他一直引以为憾,何不借着这次机会再给孔令侃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陈北振臂一呼:“弟兄们,去查扬子公司总经理的私宅,肯定藏着大批物资。”
众人立即响应,一队人马杀向孔家别墅。
孔令侃近期正在上海坐镇,太子爷发行金圆券,查囤积物资,打击奸商,忙的不亦乐乎,不过孔家根本不在乎,反而趁机扩大囤积规模,买进一大批棉纱,等这股风过去,转手一卖,翻几倍的收入。
万墨林被抓,杜唯屏被抓,对于孔令侃來说无关紧要,孔家和宋家、蒋家是姻亲,他和蒋经国虽然沒有血缘关系,但却是正儿八经的表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蒋经国羽毛未丰,断不敢撕破脸皮。
忽然大门被砸的山响,孔令侃勃然大怒,心里却隐隐有些明白,太子爷不拍苍蝇,要打老虎了。
公馆的大铁门挡不住特勤大队的精英,一群武装人员闯进了孔家,正和下人保镖推推搡搡,孔令侃出现在阳台上,衬衣坎肩,手拿烟斗,不可一世。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谁给你们的权力私闯民宅。”孔大少爷威风无比,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毕竟他的背后,站的是孔祥熙、宋霭龄、宋美龄。
保镖们顿时神气起來,把特勤大队的人往外推。
别人有所忌惮,陈北却不吃这一套,他举起司登冲锋枪,一枪托砸翻一个保镖,朝天扫了一梭子:“给我查。”
国士无双 第七十八章 外戚
有些事情只是缺一个带头的,青年服务总队的志愿者们早就恨透了扬子公司和孔家,陈北动了手,大家便一哄而上将保镖们打翻在地,五花大绑。
孔令侃顿时慌了,他的自信建立在所谓“皇亲国戚”的身份上,但比起太子爷蒋经国來还是差了一层,他见势不妙夺路而逃,刚从楼梯上下來就被陈北揪住了衣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孔令侃咬牙切齿道:“姓陈的,你要造反么。”
陈北单手就他单薄瘦小的孔令侃提了起來,掷到角落里,喝道:“老子在执法。”
特勤队员中有不少身怀绝技的高手,很快就从挂着的油画后面找到了保险柜,有人上前用听诊器贴在密码盘上,拧了一阵子,柜门打开,里面是大叠美钞和金砖。
“孔令侃,你违法持有外币和黄金,触犯经济管制条例,这些赃款我们沒收了。”陈北让人清点了美钞和黄金,写了一张罚沒单据丢过去,带着人马扬长而去。
望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孔令侃羞怒到了极点,一直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鼻青脸肿的保镖过來搀扶,被他一把推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來,刚才被陈北摔了一个屁股墩,尾椎骨疼得钻心。
保险柜里的十万美钞和五百两黄金被抄走,但这不是最心疼的,沪西仓库里的货才是大头,尤其那三十辆进口豪华小轿车,都是各路权贵订购的,已经付了定金的,现在沒法交货哪有脸见人。
孔大少爷决定回南京搬救兵,找小姨妈出面收拾蒋经国,你不是太子么,我请皇后出來压你。
事不宜迟,他立刻动身回京,由于担心蒋经国在火车站飞机场设卡,他选择乘坐汽车离开上海。
陈北带着战利品兴冲冲回到督导员办公室,向蒋经国报告了办案详细经过。
蒋经国似乎并不怎么兴奋,淡淡道:“让报纸跟进宣传一下吧。”
陈北道:“罪证确凿,我建议对孔令侃进行羁押,审判后公开枪决,上海的经济秩序绝对立刻好转。”
蒋经国拍拍陈北的肩膀:“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后续的事务会有其他同志跟进。”
次日,太子系控制的《大众夜报》和《正言报》在头版报道了查封扬子公司一案,北平、南京的各大报纸纷纷转载,全国震动,太子爷真正向豪门权贵开刀了,一时间各种美誉头衔飞來,什么铁面包公,蒋青天,经济沙皇之类,督办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沾沾自喜,引以为豪,但细心的陈南却发现,蒋经国的笑容比以前少多了。
民间也有杂音,一些工商业人士发牢骚说蒋经国沒有一碗水端平,既然扬子公司非法囤积物资,为何不逮捕当事人,反而任由孔令侃逃回南京,分明是做样子给大家看。
……孔令侃回到南京,立刻面见宋美龄,向三姨妈哭诉蒋经国的所作所为,宋美龄大为震动,因为蒋经国并非她所出,继母与嫡长子之间的矛盾是天生的,眼见这位太子爷靠着蒋介石赋予的权势向孔家开了刀,那宋家还会远么。
蒋介石的发迹,靠的是宋家以及江浙财团在背后的支持,几大家族从中获取一些好处无可厚非,蒋经国为了自己的声望抛弃这种同盟关系,谁都得不到好处,如今维系各家族关系的总协调人就是宋美龄,事到如今,她必须出面。
蒋夫人立刻安排铁路局挂专列,带着孔令侃前往上海,正好摊着中秋佳节的日子,借着亲戚团聚的名义,请蒋经国前來谈话。
此时蒋经国还在中央银行督导员办公室里忙碌,接到宋美龄亲自打來的电话,他立刻驱车赶往永嘉路孔宅。
孔家公馆依然保持着被抄家当天的样子,墙上的保险柜大开,黑洞洞的如同吞噬人的血盆大口,地上散落着一些单据文件,沙发罩子也被扯开,孔令侃坐在摇椅上抽着烟斗,看见蒋经国进來,便把脸扭向一旁。
宋美龄笑脸相迎,把蒋经国按在沙发上,又把孔令侃拉过來,说:“你俩是表兄弟,正经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來,握个手吧。”
蒋经国倒是很识大体,主动伸出手,孔令侃却冷哼一声,抱着膀子洋洋不睬。
“经国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都不遵纪守法,怎么要求别人遵守经济管制条例,这也是为了大局出发,希望令侃能够体谅。”蒋经国姿态放得很低,他知道必须给宋美龄一个面子,毕竟在这个政治家庭,父子关系比夫妻关系远了一层。
孔令侃道:“你话说的漂亮,把我的扬子公司查了就能解决问題么,那么多的贪污受贿走私,你怎么不去查,你怎么不去管,你真有本事把他们全抓了,我就服你。”
蒋经国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上海经济督导员,我管不了其他事情,我就只管经济犯罪,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谁破坏经济我就办谁,决不姑息。”
孔令侃暴跳如雷:“你不要欺人太甚,为了政治资本把亲戚都得罪光了,我看你怎么收场,你耍狠是吧,好,狗急了还跳墙呢,大不了一拍两散,我手上掌握了蒋宋孔陈四大家在美国的资产,明天去见报,咱们都曝光算了,反正这个国家也快完蛋了,你姓蒋的不在乎,我姓孔的还担心个屁。”
此刻的孔令侃如同炸毛的狮子狗一般,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同归于尽的杀气,宋美龄吓坏了,急忙劝说:“不要激动,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
蒋经国沒料到孔令侃一点面子不给自己,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丢下**一句话:“拭目以待。”然后拂袖而去。
“我看你怎么收场,就凭你这点能耐也來闯大上海。”孔令侃咆哮着,直到蒋经国出门而去,才悻悻的松开衬衣领子,倒了杯水润喉。
“姨妈,你看看他这个样子,真把自己当经济沙皇了。”孔令侃余怒未消。
宋美龄摇头叹气:“你们这些孩子啊,真是永远长不大。”
她立刻拿起电话,让电话局接北平长途,上海与北平之间的国土被**零零碎碎占据了许多,电线杆子被摧毁大半,只能靠军用临时载波线路通话,而且时断时续,杂音很大。
“达令啊,出大事了,你必须马上赶回上海,不然无法收拾了。”宋美龄直截了当的让蒋介石飞回來。
此时蒋介石正在北平主持华北剿总军事会议,北方局势紧迫,东北面临决战,华北傅作义集团也不太稳定,一切都需要蒋总统亲自调遣协调,这个重要关头,后院起火,岂能让蒋介石心安。
蒋介石知道,一定是儿子在上海打老虎打出了问題,北平的报纸都刊登了扬子公司被查封一事,如今下层民心已经不稳,如果高层再乱,就像在病入膏肓的病人胸口插上一刀,连苟延残喘的时间都沒了。
他决定,立刻飞回上海,灭后院的火。
北平南苑机场,美龄号专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运转,蒋总统身披黑色斗篷,与前來机场送别的华北剿总将军们一一握手,**已经换了新式军装,将军们穿着笔挺的呢子军装,领子上缀着梅花,肩膀上扛着将星,威武雄壮,与机场的破败景色有所不同。
蒋介石拉着傅作义的手说:“宜生啊,华北的战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坚持住。”
傅作义道:“请总统放心,卑职一定尽力。”
蒋介石上了飞机,在舱门口向大家挥手,飞机慢慢升上天空远去了。
傅作义长叹一口气:“老头子不容易啊,到处灭火,不知道上海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一帮将军怨声载道:“后方的问題再严重,能有前线紧迫,老头子真是厚此薄彼。”
……上海江湾军用机场,美龄号专机降落之后,一干人等來到舷梯前迎候,宋美龄带着孔令侃先行登机,蒋经国见状也想上去,却被侍从很客气的阻拦。
足足过了半小时,私房话才说完,蒋介石下了飞机,面色如常,众人松了一口气,陪着总统來到天平路的总统官邸,准备接受训示,可是宋美龄却出來说:“总统旅途劳累,已经休息了,诸位明天再來吧。”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离去,蒋经国想留下向父亲单独汇报,枯坐了半天依然得不到召见,只好默默离开。
次日,蒋经国早早來到官邸,蒋介石把他叫办公室,侍从们在外面都能听见暴风骤雨般的训斥,夹杂着大量的“娘希匹。”
蒋经国低头承受着训斥,实在憋不住了才顶撞了一句:“父亲,不反腐,党国就要亡了啊。”
蒋介石注视着儿子,面色和缓了一些,幽幽道:“我何尝不知,不反,要亡国,反了,要亡党,你现在的做法,只会加速这个过程。”
蒋经国道:“父亲,难道真的沒有希望了么。”
蒋介石默默不语,良久才道:“你退下吧。”
国士无双 第七十九章 最后的稻草也没了
打老虎事件发生戏剧性逆转,上海市警察局对外宣布,扬子公司仓库内所有物资已经向社会局备案,属于合法囤积,予以解封,物归原主。
这个消息是通过无线电广播出來的,连蒋经国都始料未及,督导员办公室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愣了,呆呆的看着蒋经国,期待他的雷霆震怒,期待他的雷厉风行。
但蒋经国一句话也沒说,慢慢走进了办公室,将屋门关上了。
“怎么会这样。”工作人员们惊诧而激愤,自己在前方奋战查封囤积,打击豪强,后腰眼却被人捅了一刀,被出卖的感觉实在不好。
忽然陈北兴冲冲走进來,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接走进蒋经国的办公室问他:“可以抓捕孔令侃了吧。”
蒋经国站在窗前,屋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一大堆烟蒂。
“陈北,这件事先告一段落,你也回去休息吧。”蒋经国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北很纳闷:“怎么回事,我做错什么了么。”
蒋经国道:“你沒有做错什么,特勤大队解散了。”
陈北声调提高了八度:“为什么,正干的热火朝天,为什么半途而废,难道你不要整顿经济秩序了么,难道你不要打击奸商了么,难道你要放弃一切來之不易的成果么。”
除了蒋介石,还沒有人敢这样训斥蒋经国,他猛然转过身來,盯着陈北:“你不懂,这是大局。”
陈北勃然大怒:“什么大局,孔令侃就是大局,国计民生就不是大局,这是什么狗屁道理,一颗子弹就能解决的问題,你拖拖拉拉犹豫不决,大好机会白白溜走,蒋先生,你辜负了我们的新任。”
说罢摔门而去,陈南上前拉住大哥:“哥,蒋先生有难处,最高当局为扬子公司开脱,你让他怎么办。”
陈北醒悟过來,他也是官宦人家的儿子,明白其中的道理,蒋经国不是地方诸侯实力派,他的一切权力都來自父亲蒋介石的赐予,蒋介石就像是皇帝,一句话可以立他为太子,一句话也能废掉他,沒有父亲的支持,蒋经国做不成任何事情。
陈北是个有担当的汉子,他立即转身回去,向蒋经国道歉:“蒋先生,我太激动了,沒有体谅你的难处。”
蒋经国道:“我不怪你,是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上海打老虎行动变成了一场闹剧,奸商逍遥法外,同志们的努力成了泡影,我对不起大家。”
说着,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办公室里几十个年轻工作人员都哭了,压抑而悲愤的哭泣响彻中央大楼。
……
上海整顿金融经济的行动终于以失败告终,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些工商巨头们都沒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缴纳罚款保释了事,杜月笙的公子也轻判了几个月的徒刑,再弄个保外就医,跟沒事一般。
舆论界淡然处之,先前报道打老虎行动最为积极的《大众夜报》和《公言报》被当局勒令停刊整顿,也发不出声音來了。
政府的信誉一溃千里,再也沒有人相信,刚发行的金圆券迅速贬值,沦为废纸,市面上抢购风再现,米铺外彻夜排着长队,工薪阶层一领到工资就迅速去黑市兑换成银元金条或者美钞。
大上海青年服务总队保留建制,实际上已经解散,蒋经国结束了上海经济督导员的职务,向大家发表告别演说,几度哽咽,青年们也悲愤莫名。
“最后一根稻草也沒了,这个政府完蛋了。”陈北这样对弟弟们说。
政府朝令夕改,又允许人民持有黄金外币,可以到各银行兑换,消息一出,市面轰动,老百姓都拿着金圆券去排队,外滩各个银行门前长龙一条条,由于怕加塞,人们排的很紧,恨不得抱住前面的人,第二天上午开始兑换,头一天下午就开始排队了。
陈南用大娘给的美钞黄金换了一叠金圆券,后悔的不得了,也加入排队的行列挤在人群中,不能上厕所,饿了就啃一口干粮,渴了有自带的水壶,就这样等了一夜,次日上午九点半,银行终于开门了。
等的精疲力竭的市民们骚动起來,纷纷向前涌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队伍就乱了,状态完全失控,一些体弱的人被踩在下面践踏,哭爹喊娘,身体强壮的冲在前面,拼命摇晃着银行栏杆,发出怒吼。
陈南不明就里,跟着人向前冲,跑到银行门口才知道,刚才有人宣布金银外币已经兑换完毕,这才激起民愤。
警笛声长鸣,军警赶到现场,马队挥舞着警棍痛打市民,高压水炮将人群打得七零八落,夹杂着零星的枪声,场面非常混乱。
陈南慌忙逃回家,身上都湿透了,换了衣服出來,客厅的收音机正在播放通知,说各大银行的黄金储备和外汇已经兑换结束,请市民克制情绪,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挑拨云云。
姚依蕾走过來关了收音机,道:“沒伤到吧,早知道不让你去兑了,这些钱丢了就丢了,咱家还承受得起,但那些老实本分的家庭,半辈子的积蓄就沒了。”
陈南道:“为什么政府出尔反尔。”
姚依蕾道:“金圆券和废纸有什么区别,凭什么换美钞。”
陈南道:“可是政府规定的可以兑换啊。”
姚依蕾道:“政府又不是给穷人开的,那些政策是为孔家宋家准备的,黄金美钞是有,也确实被人兑换完了,不过都是走的内部渠道,普通老百姓根本不知道。”
陈南道:“我明白了,我赌输了。”
姚依蕾道:“别难过,这些都是你父亲的授意,成长的道路上,挫折和沮丧的不可缺少的。”
……
北方的战争还在继续,山东济南被共军攻陷,省主席王耀武以下六万人马被俘,与此同时,**麾下东北野战军六十万占领锦州,东北大地上百万大军混战一团,短短两个月内,东北剿总覆灭,精锐的廖耀湘兵团在野战中全军覆灭,**损失四十万,东北沦落。
中原战事日趋紧张,陈毅的华野,刘邓的中野集结六十万人马向徐州挺进,徐州剿总有邱清泉、黄伯韬、黄维三个主力兵团五十五万人,采取守势,一场大战在即。
江东省城,枫林路官邸,陈子锟主持军事会议,实际上他早已退居幕后,不再担任军政职务,但依然掌握江东大局。
此前将麾下精锐改编为交通警察的举措极为英明,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中央调令,不参加徐蚌会战,但唇亡齿寒,徐州战败,江东就要直接面临解放军的压力了。
会议气氛很沉闷,大家都在抽烟,愁眉紧锁,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大势已去,除非发生美国直接出兵这样的奇迹才能扭转败局。
江东绥靖公署主任陈启麟中将缓缓道:“徐蚌会战极为重要,中原不保,党国就只能凭借长江天险据守半壁江山了。”
陈子锟道:“自古以來,南朝都守不住,划江而治不太可能,共军真要渡江,谁能拦得住他。”
阎肃道:“事到如今,就只有一个和字了。”
陈寿当即反对:“若是一般的改朝换代也就罢了,**可不一样,专革富人的命,我看不靠谱,还是尽快想后路,美国香港都行。”
会议进行不下去,陈子锟只得宣布散会。
陈启麟留了下來,特地向陈子锟辞行:“老头子让我带兵北上增援,不去不行,我这一走,怕是回不來了,有些事情要交代,我沒什么积蓄,去不了香港美国,老婆愿意改嫁别拦她,我的骨灰想送回北平安葬,还有我姐姐一家,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陈子锟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
他却猜不到,这一别,再见已经是几十年后。
……
浩瀚淮海大地上,无数军队和支前民夫正在行进,隶属中原野战军的江北独立总队奉命参加淮海战役,司令员武长青和政委叶雪峰乘坐的吉普车陷入了泥泞,一旁的担架队上前帮忙,大家齐心协力将吉普车拉出了泥潭。
叶雪峰发现带领担架队的正是马春花,关切的问起她的近况,马春花自豪地说,她现在转地方工作,担任了区长职务。
“干得好,歼灭黄伯韬兵团,全靠根据地的独轮车。”叶雪峰赞扬道。
“再见了首长。”马春花敬了个礼,整理一下武装带和手枪,英姿飒爽的带领担架队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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