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副县长道:“马区长,你有什么意见。”
马春花政治素质比较高,她本想说等地区行署反馈意见的,但听到群众的呼声也不得不点头同意:“那就趁热打铁吧。”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公审大会就地召开,断了三根肋骨的夏景琦被拖了上來,如同一条死狗,下面群情激奋,踊跃发言,这一段时间县里枪毙了不少人,群众们已经学会怎么控诉了。
任凭别人怎么痛斥,夏景琦一言不发,忽然严顺跳出來道:“乡亲们,报仇啊。”一块石头搜的飞了出去,砸在台柱子上。
群众们有样学样,捡起趁手的砖头瓦块坷垃头,台上民兵都跟着遭殃,被砸的鼻青脸肿,赶紧躲下去。
严顺振臂高呼:“打死夏景琦。”率先冲了上去,一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跟着上去了,摩拳擦掌准备活活打死狗汉奸。
这边乱成一锅粥,县政府的工作人员也无计可施,副县长说算了,干脆打死他吧,也是对人民群众的一个交代。
忽然后面來了几个人,为首一位同志四五十岁,倒背着手,一副大领导的派头,他喝问道:“怎么回事,这么乱。”
副县长认得这是地区行署保卫处的麦股长,虽然级别不高,但是上级领导机关派下來的人,马虎不得,当即应道:“群众抓到了大汉奸夏景琦,正公审哩。”
麦平立刻急眼了:“乱弹琴,大汉奸背后一定有线索,怎么能活活打死。”
一语惊醒梦中人,马春花拔出手枪朝天三响,场面顿时安静下來。
副县长指挥民兵将夏景琦拖了下來,严顺嚷道:“俺们打汉奸,县里咋不让哩。”
麦平走上台去,他岁数在那搁着,一身笔挺中山装,看起來派头十足,群众们都有些害怕。
“老乡们,夏景琦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们一定要处决他,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在处决前还要好好审一审,看他有沒有同党,有沒有埋藏的电台和武器,不把这些事情问清楚就处决,是不是仓促了点。”
群众们都被说服了,严顺还想嚷嚷,看到沒人支持自己,也只得偃旗息鼓。
麦平三言两语平息了群众的怒火,亲自审理起夏景琦來,他是地区行署下派的镇反工作队长,有这个权限。
夏景琦被打得奄奄一息,半躺在椅子上,麦平让警卫员去倒水,自己点了一支烟塞到夏景琦嘴里,道:“我认识你。”
夏景琦看了他一眼,只顾抽烟,不说话。
“你是孙督军的副官,当年孙督军被打败,你跑了,过了十几年才回來,借着日本人的手报了仇,我沒说错吧。”麦平道。
夏景琦终于开口:“你看过我的档案。”
麦平摇摇头:“沒有,我就是认识你,我的伯父曾是江东省警察厅长麦子龙,这个名字你总知道吧。”
夏景琦抬头看了看麦平,判断他说的是实话。
“原來是麦厅长的侄公子,好像是见过,你和我套近乎想干什么,我是不会说的。”夏景琦道。
麦平笑了:“老夏,我敬佩你是个枭雄,所以不想为难你,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帮你把家里安顿好,再给你一个痛快的,你觉得咋样。”
夏景琦狠狠抽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喷出烟雾來。
警卫员送來茶水,麦平打发他出去站着,把茶杯递到夏景琦嘴边:“喝口水。”
夏景琦道:“你能保证我婆娘和孩子的安全。”
麦平道:“我会设法让她带着孩子到外地去生活。”
夏景琦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语气凶狠,但已经松动了。
麦平道:“你可以不信,但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过了一会,夏景琦道:“好吧,我说,我还有几个下线,一批枪支,严顺就是我的下线之一。”
麦平当即写了一张纸条递出去,警卫员拿了给副县长看,副县长立刻安排人手去抓捕严顺,这家伙已经跑了,民兵们并分三路去追,最后在去往北泰的一片高粱地里把人逮到了。
严顺屁滚尿流,立刻招了,自己就是潜伏特务。
麦平这边进展的也很迅速,夏景琦求死心切,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招了,镇反工作队初到南泰就破获了一个大的潜伏特务组织,大伙儿都高兴坏了,齐赞麦队长有本事。
县里写了报告,连同人犯夏景琦以及缴获的物资枪支送往北泰地区行署,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与赞扬。
麦平、杨树根、马春花等人都收到了嘉奖,举报人孟宪国也有奖励,县里奖了他一口猪,他发扬风格自家不留,交到村里宰了,烫毛开膛,全村人吃了一顿大肉,不亦乐乎。
村长说:“老孟啊,我看你这个富农帽子也该动一动了,下回我去乡里帮你说道说道。”
镇反时期一切案件从快处理,夏景琦很快被帮赴刑场执行枪决,江滩上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麦平沒有食言,夏景琦的老婆并未处决,而是送去劳动改造,她有个一岁的男孩,被送到北泰福利院当作孤儿抚养,按照规定统一改姓“国”,叫国援朝。
江北地区行署办了一个漂亮的特务案子,省委都听说了,郑书记亲自嘉奖,麦平很快从股长提升为副科长,实际主持科里的工作,
国士无双 第十一章 梁茂才造反
得到重用的还有马春花,组织上对这位民兵出身的女干部一直很青睐,此次立下大功,地区行署组织部门特地找她谈话,问她有什么发展方向。
马春花是直爽人,不玩那些虚套,她很大方的告诉组织部领导,自己曾在北泰江北联合机械公司从事地下工作,对那里很有感情,想去工厂当一名光荣的工人。
组织部长说:“小马啊,你是科级干部了,怎么能当普通工人呢,既然你想去机械公司,那就去当个车间主任吧。”
马春花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沒文化,当不了生产干部,当车间主任那是给厂子添乱。”
组织部长爽朗大笑:“旧社会把你耽误了,贫下中农哪有学上,这样吧,咱们上学工作两不耽误,组织保送你到北泰师范大学进修,另委任你为江北联合机械公司的团委书记,团的工作也很重要,相信你可以胜任。”
马春花激动了:“感谢组织信任,我一定好好学习,报效国家。”
就这样,马春花从乡下调到城里,一边上大学一边当团委书记,上学梦和工厂梦都圆了。
据说,组织上也找了杨树根谈话,问他下一步的打算,杨树根做梦都想调回城里,但在领导面前还是很好的遮掩了自己的想法,反而发出豪言壮语,要在农村基层扎根一辈子,服务广大农民。
组织上充分尊重了他的意见,派他下苦水井当了乡党委书记。
……镇反运动越來越扩大化了,人民群众被充分的发动起來,揪出身边的坏分子,光是省城一地,一夜之间就抓了上百个国民党潜伏特务,其他诸如偷听敌台、造谣惑众的坏分子更是高达上千人。
最忙的要数公安局长徐庭戈了,他每天在办公室里批复大量处决犯人的文件,可谓日理万机,鞠躬尽瘁。
“每天我签字处决的人都有几十个,感觉还是杀的不够多,不够畅快啊。”徐局长在镇反工作扩大会议上对全省公安干部这样说。
对省城的孩子们來说,每天最大的乐趣莫过去看枪毙人玩,大卡车呼啸而过,车上满载灰头土脸五花大绑的坏人,拉到江滩刑场敲砂罐,沒多久,孩子们就自创了一种游戏,有人扮公安战士,有人扮坏分子,跪在地上,用手指比划成手枪照后脑勺,嘴里砰的一声,扮演坏分子的孩子就倒在地上装死,玩的开心至极,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扮演坏分子,争着演公安战士。
陈子锟尽自己的努力保护老部下,江北旧人的名单他列出來送到省委,郑泽如批示,对这些人涉及到的案子必须仔细甄别,不能伤了起义人员的心,所以陈寿盖龙泉等人受到的冲击很小,只是牵连进一些其他案子,被公安局叫去问了几次话而已。
萧郎和柳优晋属于确实有历史问題的,组织上已经定了性,谁也保不住,按说应该枪毙的,判了五年劳改实在是法外开恩,送去农场改造那天,陈子锟來送他们。
那天很冷,天是铅灰色的,飘着细碎的雪花,江边的芦苇一片枯黄,萧郎穿着旧花呢西装,提着破皮箱,柳优晋穿一身棉袍,手抄在袖子里,两人都面带微笑,还反过來劝陈子锟。
“沒事,劳动改造而已,说明新政府沒放弃我们。”
陈子锟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啊,喝了这杯壮行酒吧,在农场先住上一段时间,我再想办法办保外就医。”
三人喝了冰冷的酒,萧郎和柳优晋上了船,奔赴农场接受贫下中农的改造教育去了。
……梁茂才实现了他的诺言,打完仗解甲归田,他的日本媳妇和孩子已经搭乘轮船遣返回日本,也沒啥挂念的了,回到梁家庄和梁乔氏、梁盼一起过安生日子,抗美援朝开始,梁盼参军入伍当了兵,听说部队要入朝作战哩。
梁茂才的历史比较不光彩,当过土匪,当过军阀,当过国民党,貌似还去过日本,绝对算得上是镇压头号目标。
乡里早就想动梁茂才了,但地区行署有指示,说梁茂才是起义人员,应该区别对待,暂时不要动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镇反活动的进一步开展,各乡都处决了不少坏人,苦水井的工作落了后,放着这样一个大土匪大恶霸不去镇压,还要保护,同志们思想上很有抵触情绪。
有个干部提出,虽然梁茂才是起义人员,但也有不少伪装的起义人员其实是国民党潜伏特务,咱们得查清楚这个问題,立刻得到大家响应,乡里派了两个公安,四个民兵,都是杀过不少反革命的老手了,六人带了两支手枪,四支步枪,一捆麻绳,去梁茂才家里提人。
这些日子,梁茂才一直沒出门,他知道自己的底子不干净,在乡里仇家也不少,分分钟都会有人上门寻仇,借着镇反的名义把自己崩了,他预备了一支大肚匣子枪,时刻顶着火,白天别在腰里,夜里塞在枕头下,还有一支汤普森冲锋枪,上了五十发的弹鼓搁在家里,院子里还有两只猛犬,平时只喂个半饱,凶神恶煞的等着仇家上门。
该來的还是來了,这天晌午,梁乔氏打猪草回來,正遇到乡里來的公安助理员,他很热情的打招呼:“嫂子,喂猪啊。”
梁乔氏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坐在地上,颤声道:“你们來干啥。”
公安助理道:“嫂子你别怕,俺们找梁茂才说点事。”
梁乔氏崩溃了,瘫在地上哭道:“冤枉啊,俺家男人不是反革命,不是坏分子,你们别杀他啊。”
公安助理道:“嫂子你这是干啥,就是说句话,沒有别的意思。”一努嘴,两个民兵上來将梁乔氏架起,冲院子里喊:“梁茂才,出來说句话。”
门开了,梁茂才手无寸铁,道:“放开我婆娘。”
他身后两条狗叫的震天响。
“闭嘴。”梁茂才喝了一声,两条狗立刻老实了。
公安助理道:“你出來,这里说话不方便。”
梁茂才走了出來,民兵将梁乔氏放开,他们一起走向屋后空旷处。
梁乔氏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丈夫了,她哭也哭不出來,只觉得喉头堵了一团东西。
梁茂才走到空地上,平静说道:“是在这儿执行,还是押到乡里执行。”
公安助理道:“跟我们到乡里去吧,有点事问问你。”
梁茂才道:“别费事了,有话在这儿说,麻利点。”
另一个公安大怒:“梁茂才你态度端正点,就凭你这个态度我就能毙了你,你信不。”
梁茂才一撩褂子,露出大肚匣子枪:“我信,别整那些沒的有的,出枪吧。”
公安和民兵慌忙拔枪拉栓,却哪里比得过梁茂才的速度,大肚匣子枪的大小机头早就张开,准星都挫错了,指哪打哪,弹无虚发。
六声枪响之后,再也沒有站着的人了。
梁茂才将青烟袅袅的匣子枪收起,整一整褂子,昂然去了。
回家后,梁乔氏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刚才那几声枪响咋回事。”
梁茂才道:“男人的事儿,娘们少掺乎,给我做十斤鸡蛋烙馍,路上吃。”
梁乔氏当然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敢多言,到厨下生火烧锅,摊鸡蛋烙馍。
梁茂才到村口买了点猪头肉和白酒,回家自斟自饮,喝了几盅,十斤鸡蛋烙馍做好,他也喝的差不多了,媳妇怯生生走过來,手里拿着行李卷:“换洗衣服都在里头了。”
“我对不住你,來世再报答吧。”梁茂才说。
媳妇的泪哗哗下來,再无言语,梁茂才拿起行李,扛起枪,出门走了,再沒回头。
镇反人员被杀,一死就是六个,枪枪命中眉心,凶犯梁茂才持枪逃亡,地区行署和公安处、驻军立刻行动,出动大批人员剿匪。
据说梁茂才逃进了大山深处,他本來就在大青山当过土匪,枪法好,胆子大,很难捕捉,部队撒开大网找了好几天,一无所获,想当年日本人一个旅团开进大青山都找不着游击队,这些城里來的公安人员自然很难抓到梁茂才。
事情就这么搁置下來,毕竟人手有限,都去抓凶犯,谁來搞镇反,此事之后,地区行署对镇反工作抓的更紧了,杀的人已经超过了上面定的千分之一的指标,判决也更加随意,任何人一经指控就可以枪决,乡长就可以下令杀人,不需要任何法律程序。
……梁茂才反上大青山,消息传到省城,陈子锟叹气说:“茂才是个烈性汉子。”
杀了六个人,谁也保不住他,只能听天由命,搜山进行了很久,终归还是沒抓到梁茂才,时间一长大家便也不再关心了,毕竟每天都有大事发生,每天都死上几个乃至十几个熟人,谁能顾得上谁。
中央终于意识到镇反扩大化,杀人太多有些失控,北京召开全国公安工作会议,收回了滥发的捕杀权,对党政军群众团体内的反革命分子,能不杀则不杀,实行死刑缓期执行的方法。
消息传來,大家都感动的热泪盈眶,交口称赞中央英明。
国士无双 第十二章 北风号
镇反工作告一段落,虽然还在陆续处决反革命,但在宣传力度上沒以前那么大了,大家慢慢都放心了,这一波运动基本上算是熬过去了。
朝鲜战争还在进行,志愿军和美帝国主义为首的所谓联合**在朝鲜厮杀血战,全国人民都倾力支援,江北机械厂加班加点生产武器弹药供应前方,主要是日式六点五子弹和德式七九步机弹,以及驳壳枪七六三口径子弹,不过听说这种子弹是用在苏式转盘冲锋枪上的,那玩意七十一发弹鼓,打起來泼风一般,美帝听见音儿就丧胆了。
前方时常下來战斗英模作报告,学校工厂企事业单位开大会听演讲,英模们讲美帝如何怯懦胆小,丑态百出,我军如何英勇作战,克敌制胜,他们说美国兵都是少爷兵,朝鲜冬天冷,这帮贪生怕死的家伙就躲在鸭绒睡袋里用鞋带子绑在扳机上开火,机关枪漫无目的的一打就是一个晚上。
台下一片哄堂大笑,但也有些人笑不出來,刘骁勇就是其中之一。
刘副师长是1937年的江东陆军官校毕业生,正经科班出身,参加过淞沪战役,对战争的认识很深刻,打仗打得就是后勤,美军普通士兵都有鸭绒睡袋,机关枪整夜的开火也不怕浪费子弹,这说明什么,美帝的物质实力大的惊人啊。
我军高级将领都未必见过鸭绒睡袋,普通干部战士更别说,穿着空心薄棉袄和单鞋就上了冰天雪地的战场,渴了吃雪,饿了吃炒面,战争的艰苦和惨烈,远超解放战争。
高层对于朝鲜战场上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不用看内参,光看撤下來的伤兵就知道,大部分都是非战斗减员,冻伤的居多,也有不少炸断胳膊腿的,都是沒见过敌人就被飞机轰炸放翻了。
陈子锟深知,沒有制空权,步兵就是案板上的肉,志愿军要付出多大的牺牲才能和美军抗衡啊,内部消息称,**的儿子岸英就死于空袭,志愿军司令部都沒有安全可言,一线士兵可想而知。
要想减少伤亡,必须让空军发挥战斗力,夺取制空权。
新中国还沒有能力生产战斗机,二战以后,螺旋桨战机已经落后,取而代之的是喷气式飞机,苏联的米格十五在性能上非常优越,堪与美军对抗,就是价钱太贵装备不起。
陈子锟在江东发起一个捐献飞机的行动,组织民间义卖,义演,谁捐的钱多,就以谁的名字命名飞机。
省委积极响应,搞了一个省直机关工作人员及其家属的募捐大会,在省委礼堂举行,党政军班子高级首长都到会,郑泽如和潘欣伉俪首先登台,捐出一个月的工资,以及毛毯一床,皮大衣一件,获得满堂掌声。
党的高级干部们两袖清风,拿不出太多的金钱,但他们的表率作用不可低估,以陈子锟为代表的起义人员以及留用人员,纷纷捐钱捐物,自然是陈子锟捐得最多,五千元人民币巨款,万国牌飞行员手表一枚,皮夹克三件,呢料十匹。
陈寿、盖龙泉、阎肃、王三柳等人也都捐了不少财物,这是向组织表忠心的大好机会,谁也不会落后,但也不敢捐太多,显得自己太有钱可不是好事。
台上的钱物越來越多,但总额距离一架飞机还远远不够,正当募捐大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夏小青出现在会场门口。
她提了一个皮箱,很吃力的样子,皮箱很坚固,四角包铜皮,坠的她肩膀都歪了,两个有眼色的勤务兵跑上去帮忙,帮夏小青将皮箱抬到了台上。
“她要干什么。”坐在前排的陈子锟低声问姚依蕾。
“我也不晓得。”姚依蕾道,她刚才捐了一些金银首饰,数量不是很大。
夏小青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皮箱,聚光灯照射过來,所有人的眼睛都花了。
箱子里是各种金砖金条金锭子,初步目测,起码上千两黄金。
“这笔黄金,我替我弟弟捐给国家,一共是一千一百二十八两。”夏小青平静的说道。
台下一片寂静,他们本以为这些黄金是陈子锟家里的,沒想到另有高人。
“我弟弟,叫燕青羽,是党在隐蔽战线上的战士,直接向周总理负责,就在解放前夜,他牺牲在特务枪下,这些黄金是他早年演电影的时候积攒下來的,委托我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捐给国家,我想,现在这个机会來了。”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久久不能平息。
省直机关募捐大会圆满结束,募集到了价值二十万元人民币的黄金、有价证券、实物等,其中夏小青的捐款占到决定性比例,财政厅和空军方面來到枫林路陈公馆,征求夏小青的意见,如何给飞机命名。
夏小青说,我弟弟已经走了,他一贯低调,不会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飞机,他最疼外甥小北,我想用小北的名字命名更合适。
空军的同志做过调查,知道夏小青和陈子锟的儿子是空军正营级干部,著名的起义英雄,现在东北战场执行任务,用他的名字命名再合适不过了,在宣传工作上也大有文章可做。
于是,这架还沒购买的战斗机就被命名为“北风”号,是陈北在人民空军的代号,而战争是在遥远的北方进行,所以用这个名字很有意义。
航校附属的器材厂用铁皮和木头造了一架等比例的飞机模型,涂成银白色,机身上是人民空军的标志,还有两个红色的大字:“北风”。
模型披红挂彩,群众敲锣打鼓,用一辆卡车拉着游行,省城群众沸腾了,这可是咱江东捐的驱逐机,每个老百姓都觉得脸上有光。
老百姓对飞机不了解,看到这么一架怪模怪样的战斗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來。
“这一定是美国的野马驱逐机,全世界最先进的,我听人说翅膀下有八挺机关枪,能挂五百斤炸弹哩。”
“切,拉倒吧,这是苏联造的驱逐机,比美国佬的厉害十倍都不止,翅膀下装的是大炮,能挂一千斤炸弹。”
飞机模型在省城大街上绕了三圈,拉到库房里存起來,捐献的资金则汇缴中央,用于购买苏联的新型喷气式战斗机米格十五。
……
东北某机场,一架架银色战鹰停在跑道上,金发碧眼的飞行员三五成群的走过,他们是秘密参战的苏联空军,平时穿朝鲜人民军或者志愿军的军装,不带任何军衔标识,吃面包黄油牛肉罐头,住单独宿舍。
陈北调到北方以后,依然沒有机会开飞机,空军新成立不久,专业技术人员的來源主要有三块,第一是东北老航校留用日籍教官教出來的学生,这一帮人是日系范儿;第二是起义、留用的原国民党空军,这帮人都是受的美式教育,不自觉的残留着西方资产阶级那一套,第三是接受苏式训练的新入伍飞行员,年纪轻,身体素质扎实,政治素质过硬。
陈北自然属于第二帮,也是最不受待见的一帮人,东北老航校的人是老革命出身,已经占据中高层位置,新人们是苏联教官的学生,开的是喷气式米格机,穿的是苏式的飞行夹克,天之骄子一般,最受领导宠爱。
空战已经进入喷气式时代,早年开螺旋桨战斗机的经验完全用不上,所以陈北的一身本领沒有用武之地,只能继续当他的理论教员,虽然他是营级干部,起义英雄,但并不受学员们的尊敬,因为他脾气暴躁,喜欢骂学员,作风又不好,喜欢喝酒抽烟,更令人厌恶的是资本主义习性不改,穿美式夹克,戴墨镜,打扮的和美军飞行员一样。
就连领导也不喜欢陈北,但鉴于他的身份比较特殊,是著名起义将领陈子锟的儿子,又为革命瘸了一条腿,所以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犯大错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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