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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负责文娱表演和鼓舞士气的女同志打着快板站在高处唱着自编的快板书:“土高炉,身高大,肩膀靠近嫦娥家,惊得嫦娥挺胸望,溅她一身落铁花”。
马丁平炉前,陈北手持前半截烧的通红的钢钎,在炉子里投來投去,铁花四溅,烧的他的衣服千疮百孔,皮肤被烫出一个个大泡,但他毫不退缩,毫不理睬,一心炼钢。
晨光厂的钢水出來了,暗红色的钢水流入沙子做成的模具里,铸成一枚大大的五角星,还有五个钢铁大字,**万岁。
钢五星和大字慢慢冷却,从红色变成蓝色,这是钢铁的颜色,敲一敲,当当响,战士们欢呼起來,抬起钢五星前去地委报喜。
一旁的总指导慕易辰却暗自叹气,这种练出來的钢根本不清楚质量如何,成分如何,全靠眼看手弹,实在落后,就这样还是最高端的产品哩,有些单位的人员一辈子沒见过高炉,化学分子式完全不会,只是來学习观摩了几个小时就以为掌握了全部程序,回去都能当导师,这样乱來,简直是儿戏。
不过晨光厂练出了一炉好钢,地委领导相当满意,将流动红旗授予晨光厂钢铁突击队,并命名为火箭单位。
……几家欢乐几家愁,晨光厂底子厚人才多,自然力争上游,可是一些集体单位就沒这么幸运了,拆了古塔建土高炉的西郊面粉厂就出了事故。
一个中年工人三天三夜沒睡觉,恍惚中用带水的钢钎捣入火红的炉膛引起爆炸,人被当场炸死,周围工友轻伤重伤十余人,房子也塌了一座,还引起火灾烧了好几间屋。
传言四起,说是拆古塔的报应,菩萨降罪什么的,一时间人心惶惶。
组织迅速出面,抚恤死者家属,慰问伤员,面粉厂党委给死者定了个因工死亡,又特招死者老婆到厂食堂上班,十六岁的儿子进厂接班当工人吃大集体饭,好歹压住了事情。
但炼钢炼死了人,纸里包不住火,江北日报來记者采访,问了一些事故经过,年轻的记者回去写新闻稿,忙乎半天终于写出來,标題是“炼铁岂能不顾安全,我市西郊面粉厂发生一起严重事故。”
正准备到总编室交稿,忽然背后传來声音:“这样写可不行。”
小记者回头一看,是省城下放的右派分子阮铭川,这人以前在省报当总编、社长,可是个厉害角色,于是他很谦虚的问道:“前辈,依你看应该怎么写。”
阮铭川忍不住技痒,从兜里拿出派克钢笔,划掉稿纸上的原标題,重新写下一段话:炼铁岂能怕牺牲,我市西郊面粉厂涌现出一批可歌可泣的钢铁英雄。
记者目瞪口呆:“还能这样写。”
阮铭川道:“听我的沒错。”
小记者半信半疑,按照老前辈的指点重新写了稿子,送到总编那里,总编看后当即签发,拍着小伙子的肩膀笑眯眯道:“年轻人成长的很快嘛。”
见报之后,地委宣传部介入,这场面可就大了,各路记者纷纷前往西郊面粉厂采访厂领导和死者家属,地委领导亲**问,授予死者炼钢烈士的荣誉称号。
面粉厂因祸得福,得到了钢铁厂的技术支援和特供焦炭,又风风火火的炼起铁來。
阮铭川是自愿下放到北泰报社來发挥余热的,他略微施展功力就制造了一出可歌可泣的宣传大戏,岂能不引起宣传部门的注意,但地委宣传部的领导却不喜欢阮铭川这个人,说这个人被打成右派还不甘寂寞,上窜下跳,一纸批示又将他发配到南泰县报社去了。
下乡那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阮铭川本來心情有些郁闷,坐在骡车上看到道路两旁金色的庄稼,顿时豁然开朗,忍不住赞道:“金秋十月,丰收的季节啊。”
与此同时,南泰县委书记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南泰县以农业为主,他的精力主要还是放在抓农业促生产上,大炼钢铁只是顺带着客串一下而已,意思到了就行。
今年是个丰收年,这全靠人民公社化,老百姓干活更起劲了,不丰收才怪,杨书记站在一个小山包上,披着中山装,叉腰站着,两个干部手拿地图在他面前展开,供县委书记指点江山之用。
“咱们公社工业上放了卫星,农业上也要放卫星才行啊。”杨树根对苦水井公社书记李花子说。
李花子拿着小本子装模作样的记录着,实际上他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只是装个样子而已。
“是,杨书记,我估摸着今年的亩产要比往年多一倍。”李花子道。
“才一倍。”杨树根摇头,“我看不止,群众干劲这么足,大食堂吃着,还不力争上游,翻他个几倍。”
“对对对,我保守了,起码八倍到十倍之间,亩产四千,哦不,五千斤。”李花子唾沫星子横飞道。
杨树根皱皱眉,道:“据我了解,咱们公社实行深翻土地,高密种植,采取优良稻种,社员精耕细作,亩产五千斤可真不值得夸耀啊。”
李花子傻眼了,杨书记这是闹哪样啊,按说他也在基层干过,庄稼怎么个收成,他能不知道,五千斤已经是牛皮吹破的程度了,怎么杨书记还嫌牛皮不够大。
“杨书记,您给提个醒,到底该亩产多少才算合适。”李花子到底是个农民,竟然直接问出这样沒水平的话來。
杨树根自然不会回答他,县委书记微笑一下,扭头走了,道路不平,他肩膀乱晃,可那件披着的中山装怎么都不掉。
李花子一溜小跑紧跟其后:“杨书记,请您指示。”
杨树根道:“老李,你的思想还是保守了,我告诉你一句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说完这句话,杨书记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李花子。
李花子再次召集公社的妇女主任、会计、民兵队长等人合计,商量了一夜,终于想出一个法子,从全公社最好的麦田里取长势最好的麦苗,连根带土拔出,挑到试验田中并蔸,密植,麦苗之间不留间隙,越密越好。
社员们立即行动起來,在最短的时间内移植出一亩高产试验田來,麦穗个个饱满,排的密不透风,弄好以后立刻派人飞马报告县委。
杨树根再次前來,这回他的心情大好,倒背着手在麦田边走了一圈又一圈,不时点头,嘴角挂着笑意。
“狗剩,你上去打个滚。”李花子察言观色,冲一个小男孩说道。
小男孩爬上麦田,在上面又蹦又跳,麦田岿然不动。
“好,很好。”杨树根非常满意,一招手,秘书过來了。
“向地委和省委报喜,说咱们县放了一个农业卫星,具体产量还不清楚,要请地委省委领导,会同新闻单位一起來验收,监督。”杨树根意气风发的说道,





国士无双 第四十五章 万斤粮田是如何炼成的
李花子很心虚,就算他当二流子的时候也沒吹过这么大的牛逼,现如今吹出天大的一个牛逼來,还要请地委、省委领导、新闻单位记者一起來监督验收,那还不要了亲命,造假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如果只是在本县宣传,李花子倒也不怕,毕竟有杨书记罩着,可闹大了他真有些担心,很心虚的问:“杨书记,您看这样好么。”
杨树根心里是有底气的,毕竟他是看了内参的,各地都在大丰收放卫星,亩产五千斤已经算不得新闻了,此前地委领导特地打电话來,说北泰在工业上已经放了卫星,南泰县向來是农业大县,这回也不能落后。
领导的意图,杨树根心领神会,所以才有这么大胆子,至于省委方面他也不担心,自有地委领导去做工作。
想到这里,他淡淡的笑了笑,对李花子说:“老李,你还不懂政治。”
李花子憨厚的笑笑:“杨书记,我大老粗一个,啥也不懂,反正你指到哪我就打到哪,你说咋整就咋整。”
杨树根说:“留一亩高产试验田,其他的先收割吧,组织民兵巡逻注意防止地富反坏右分子捣乱,还有田鼠麻雀什么的也要防着,社会主义的麦子要颗粒归公。”
李花子道:“除四害运动中,咱们公社的麻雀已经消灭的差不多了,祸害不了庄稼。”
杨树根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阶级斗争的弦时刻不能放松。”
李花子马上检讨:“我大意了,回去立刻组织少先队员再掀起一场打麻雀消灭田鼠的运动。”
杨树根满意的点点头,又问:“这一亩地估摸有多少收成。”
李花子手托着腮帮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阵,道:“以我多年从事农业生产的经验來看,一万斤是肯定有的,至于是一万零多少还要具体过磅才知道。”
杨树根道:“不错。”
……
苦水井公社放了农业卫星的消息先在南泰县传开,立刻引起争论,很多人质疑这个数字的真实性,尤其是县农业局的一些技术员,他们认为苦水井土壤成分不好,根据往年的资料來看,每亩地收三百斤都算是丰收,一万斤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树根对这种传言很恼火,但是又不便亲自出马辟谣,正在此时,南泰日报第四版上出现了一篇文章,洋洋洒洒数千言,从科学和政治的角度论证了亩产万斤的可能性。
这篇文章題为《大丰收背后的思考》,署名为忘川,一看就是笔名。
文章写的很好,说苦水井的小麦大丰收,是从不断斗争的道路上走过來的,为了战胜各种形形**的保守思想,党领导着广大群众开展了大鸣、大放、大辩论,全公社一共贴出大字报达五万张,极大的鼓舞了士气,解放了思想,破除了迷信,公社干部带头深耕、密植、增施肥料,光试验田的土壤就深翻达八尺以上,田间管理也抓得紧,组织民兵严防死守,防止地富反坏右搞破坏,此外,还组织群众挑水浇田,战胜了干旱……
文章最后说,质疑苦水井公社试验田的产量,就是质疑社会主义,就是质疑党的领导,对别有用心的一小撮人,政法机关和人民群众要坚决打击,严惩不贷。
“写得好,酣畅淋漓。”杨树根拍案叫绝,当即叫通讯员把县委宣传部长叫來,问他这篇文章是谁写的。
宣传部长也很疑惑,说本县沒有这样的人才啊。
“你去报社查一查,必要的话让县公安局出面,一定要查出作者。”杨树根说。
宣传部长很当回事,立刻着手调查,可这篇文章是以笔名寄來的,而且沒有寄信人地址,报社也不清楚作者究竟是谁,于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介入,用信封上的邮戳倒推,查到具体的邮筒,然后一个一个排查住在附近的人,一个可疑名字很快进入视线。
这个人叫阮铭川,是省里臭名昭著的右派头子,曾担任省报领导,更是知名老报人,北洋时期就是名记者,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犀利的稿子來。
公安人员找到了阮铭川,他现在是县里报社的一名勤杂工,对于民警的造访,阮铭川似乎并不惊讶,不用严刑逼供,不用比对笔迹,他就承认了那封稿件是自己所写,忘川是自己的笔名。
右派头子居然写出歌颂社会主义农业大生产的稿子,实在奇怪,公安机关和宣传部都不敢擅自发落,上报县委书记。
杨树根说,我县的笔杆子太少,在宣传上力度不够,缺少这样能写稿子的人啊。
宣传部长说:“可是右派不敢用啊。”
杨树根说:“沒关系,让他写,但不能用他的笔名,换一个名字,稿件要经过三层审批,报社总编先看,宣传部再看,我终审,确定沒有问題可以用,要严防出现类似藏头诗之类的政治问題。”
宣传部长说:“还是杨书记有办法。”
……
地委、省委接到南泰县的喜报后,决定实地考察,亲自验收,县里接到地委的通知后立刻进行部署,杨树根亲自挂帅,在全县征集红旗和锣鼓,把各乡的宣传力量集中到苦水井,由李花子统一管理,营造出一个热闹的气氛來。
李花子精神百倍的投入到接待工作中去,他在麦田附近临时搭了个观景台,上面盖着遮阳布,中间是**的画像,两边是红底白字宣传幅:“农业大丰收”,“工业放卫星。”
会场上插遍红旗,锣鼓喧天,小娃娃们都穿着崭新的衣服,拿着纸红旗站在道路两边,各家的狗都牢牢拴住,严防出來咬人。
全县各公社的领导都事先來到了苦水井,场地旁停着一排排自行车,有通信员专门看守,要知道每个公社最多有两辆自行车,这可是最宝贵的财产,而且政治成分不好的人还沒资格骑,所以谁要能骑一辆自行车招摇过市,都能得瑟上天。
上午八点,公社通信员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而來,跳下车來气喘吁吁道:“书记,來了,來了。”
李花子手搭凉棚向远处一看,烟尘滚滚,是省里和地区的领导所乘坐的车队來了,他赶紧一挥手:“奏乐。”
公社中学的鼓号队开始演奏,各乡的唢呐队也开始吹奏,洋鼓洋号的进行曲和唢呐的百鸟朝凤混杂在一起,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车队越來越近,打头的是县公安局的三轮摩托,后面是县委的嘎斯吉普车,再往后才是乡下人很少见到的进口大轿车,而且不是解放前遗留下的,而是新进口的苏联货,车头上一个腾飞的金鹿标志,不懂的人说这叫金鹿牌轿车,懂行的知道这是苏联伏尔加轿车,整个江北地区才两辆而已。
李花子心潮起伏,疾步上前,直奔那辆伏尔加轿车,他想帮领导开车门,哪知道扑到跟前,却不会开这种高级车的门,随行警卫从副驾驶位子上下來,礼貌的将李花子拨到一边,拉开车门,省委第一书记郑泽如笑容满面的下了车。
郑泽如穿着白色的短袖衫,西裤笔挺,皮凉鞋锃亮,平易近人的笑着,主动向李花子伸出手:“你就是种粮状元李花子同志吧。”
李花子受宠若惊,双手紧紧握住郑书记的手,但不敢握的太久,郑书记倒不在乎,和他足足握了半分钟,省里的记者们纷纷拍照,还有个摄影师扛着笨重的电影摄像机在不远处录影哩。
“我这手起码半年不能洗了,和省委书记握过哩。”李花子暗想。
地区领导和县里的领导都下了车,一行人先登上观景台休息片刻,郑泽如说:“小杨,你介绍一下情况吧。”
杨树根早就打好了腹稿,干咳一声道:“我县苦水井公社粮食大丰收,破了有记载以來的产粮记录,这是充分发挥**风格大胆革新的成果,是**教导的好,省委、地委英明领导下的成果……”
郑泽如对这些套话不太感兴趣,但也耐着性子听着,完了直接问李花子,“李书记,你介绍一下,具体是怎么取得这样丰产的成果的,政治上的原因杨书记已经说过,你说说技术上的吧。”
李花子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他轻轻嗓子,声情并茂的用南泰官话说道:“我们公社的这块试验田,整地十八次,深耕八尺以上,共施底肥、追肥五次,先后施用的肥料计有草籽三千斤、塘泥一千担、陈砖土四百担、硫酸铵一百零五斤、过磷酸钙八十斤、水粪肥六十担、豆饼一百八十斤,底肥是结合犁地分层施用的,作到了层层有肥……”
这回郑泽如听的很认真,还时不时做着笔记,地委和县里的领导们交头接耳,目露喜色。
“我看了省气象台的天气资料,南泰干旱了九十天,你们是怎么做的防旱工作。”郑泽如忽然提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題。
李花子道:“我们采取了移苗就水的策略,把麦苗移到有水的地区,对于试验田采取的是打井把水肥灌到地下去的办法,老天爷不想让我们丰收,我们偏不让他得逞。”
郑书记笑道:“你们这一招,是藐视天公,气死龙王啊。”
大家都被书记幽默风趣的话语引笑了。
“很好,那咱们就开始验收吧,你们说呢。”郑泽如左右看看,大家都点头。
县里早已准备好了割麦队,各公社的好手都被集中在一起,镰刀磨得风快,一声令下就下了田,几百人一起割麦,还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收割完毕。
第二天,领导们重新登台,试验田已经大部分收割完毕,只剩下一分地留着不割,给外地参观团看。
五台磅秤准备好称重,社员们來來回回的过磅,磅秤前有专人监督,杨树根悄悄给李花子使了个眼色,李花子又给社员们打个手势,于是一些人将过完磅的麦垛子又搬回去重新过磅,以便增加“产量。”
一名省委工作人员发现了这种现象,立刻走到台上,附耳向郑书记做了汇报。
杨树根的心,一下悬了起來,




国士无双 第四十六章 农业红旗
让杨树根欣慰的是,郑书记并沒有任何不悦的表示,依然谈笑风生。
由于收割的粮食太多,光过磅就用了很长时间,五台磅秤一刻不停,每台磅秤前都有至少三名干部监督验收,还有省电影制片厂的摄影机跟随拍摄,丝毫做不得假。
一声锣响,终于出具体产量了,李花子精神抖擞,來到台前用洪亮无比的声音汇报道:“苦水井卫星公社试验田的亩产量为一万八千七百九十五斤四两三钱。”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很多社员的巴掌都拍红了,大家热泪盈眶,为自己取得的成绩而骄傲。
“这个数字不对啊。”郑泽如淡淡的说,脸上挂着很值得玩味的表情。
杨树根心里咯噔一下。
李花子也愣了,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如何回答,假的毕竟是假的啊。
“不是还有一分地沒割么,加上那一分地,亩产两万斤应该是有的,要实事求是嘛。”郑泽如说道。
“对对对,亩产两万斤,妥妥的,我太激动了,把最后一分地给忘了,请领导批评。”李花子挠着后脑勺,很憨厚的说道。
杨树根松了一口气,这关是过去了。
郑泽如当场发表讲话,他先高度赞扬了南泰县委县政府在抓农业促生产方面的成绩,继而将话題转向苦水井的试验田。
他风趣地说:“我活了五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万斤产量的麦田,我想大家也都是头一次见到吧,这在我国乃至国际粮食种植历史上也是开天辟地的,万斤粮田确实不简单,远看像城墙,近看象稻场,实在喜人啊。”
群众们交头接耳,“我说吧,咱中国人种麦最在行,就是苏联也沒这么高产的小麦啊。”
郑泽如接着说:“老实说,我临來之前是不相信的,为什么呢,省农科院的教授告诉我说,丰产作物每亩叶面积不过四亩,总干物重不过两千斤,产量不过四五百斤,一切的研究也是在这个圈里打转,现在这个高产的一切的数据都超过了它们十几倍至二十倍,这是一个新领域,其中有新的技术和新的理论,等待我们深入探讨,再进一步提高。”
杨树根带头鼓起掌來,群众们也热烈鼓掌。
郑书记伸手四下里压一压,道:“劳动人民以盖世的革命气魄,冲天的干劲,无穷的智慧,创造出來这样的巨大成果,替我们打开新的途径,科学工作者必须虚心地向他们学习,跟他们结合一起,共同前进。”
掌声再次响起。
李花子忽然道:“郑书记,俺想求您个事儿。”
杨树根心里一沉,这段台词可沒预备啊,李花子临时加戏份,弄巧成拙就完了。
郑泽如微笑道:“你说,只要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李花子道:“俺有两件事,第一件,公社除了农业生产任务之外,还要大炼钢铁,实在抽不出更多的劳动力,要搁以往,人手是够的,可今年丰产,比往年多太多了,实在沒有人力,俺想请郑书记派苏联进口的康拜因來帮俺们割麦。”
郑泽如点头道:“这个可以有,第二件呢。”
李花子道:“粮食太多,仓库不够用了,想请省里、地区支持一些物资盖粮仓。”
郑泽如爽朗大笑:“这个你不用担心,多收的粮食可以收归国库,咱们吃不完,就支援国际上的朋友,咱们的朋友遍天下嘛。”
李花子道:“那俺就谢谢郑书记了。”
杨树根又松了一口气,心说李花子这家伙临时加戏效果还不赖。
郑书记又询问道:“试验田之外的普通田地,产量能达到多少。”
李花子现在胆子也大了,信口开河道:“一般的麦地,亩产也就是个五六千斤的样子。”
这个数字比事先预备好的台词要多两倍,郑书记很满意,说:“很好,看來农业卫星的红旗,非你们莫属了。”
省里预备了三面红旗,当场奖励给了苦水井公社,李花子代表全体社员从省委书记手中接过红旗,激动的哽咽了,眼里泛着晶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來。
场面再度沸腾,杨树根一颗心终于妥妥帖帖的放回肚里。
……
省领导日理万机,不能在苦水井多耽搁时间,直接去北泰视察去了,杨树根带着李花子一直送出去老远,望着车队烟尘远去,杨树根这才重重拍了拍李花子的肩膀:“老李,你为咱县立了大功了。”
李花子还是心有余悸,道:“书记,咱这样糊弄上头,真不会出事。”
杨树根自信满满的说:“老李,这是政治,你不懂。”
伏尔加轿车上,郑泽如对同车的麦平道:“杨树根这个年轻人你觉得怎么样。”
麦平道:“很有党性,也很有悟性,值得培养。”
郑泽如点点头,将目光移向窗外,远处昔日苍翠的山坡变成光秃秃一片,山上的古塔也不见了踪影。
“群众为了大炼钢铁,拆了宝塔、寺庙和牌坊建高炉,砸了石碑、石像烧石灰,家家户户还捐出铁锅、插销、铁铲,甚至箱子上的铁皮和墙上的铁钉,都拿來大炼钢铁,这些树木是砍伐用來烧木炭的。”麦平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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