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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名字菌
她直觉他们不是为了女儿这么简单。
她先嘱咐下人去报平阳的官府。
这世道官府其实管不了什么,官府管不了土匪军阀和权贵,他们只管老百姓。
闹事的是桂西来老百姓,按理说平阳的官府该来管的,但人就怎么进来了,还带着棍棒武器,显然是闹事,平阳的官府却不主动来管,这就是早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
“此前报了官了吗?”关玉儿先问了一句。
下人答道:“回太太,方先生说报官没有用,官府管不了此事,便无人去报。”
关玉儿指了名机灵点的下人,又遣阿香去黎家找关玉儿的小舅,关玉儿的小舅是官府的参事,很说得上话,关玉儿教那名下人说:“你就说方公馆这边有冤情,请人过来主持公道。”她特意说了一句,“方公馆的人多,不需要官府担忧安危,但要主事的来主持公道,你得把这个意思说清楚。”
官府怕事,关玉儿这样说是让官府明白:我方公馆人多势众,不怕闹事的,这点事并不处理不了,只是有冤情,请官府来主持公道。
关玉儿一吩咐完,下人就去报官,阿香赶紧去黎家,关玉儿就在门口站着,她在护卫的中心,保证自己怎么着也不会受伤。
她等待着闹事的喊累了,同时也估摸着官府的人快来了,才往门口走了一步。
她非常有目的性,只看着那拿白布条的老人,嘱咐人拿了一杯茶过来,亲手端着,命人开门。
穿马甲的男人微微皱眉:“太太,这门开不得,难保他们起歹意!”
关玉儿瞥了他一眼,扯着嗓子,声音大了许多,保证外头的人都听见:“我瞧那位老伯可怜,我听他说是女儿刚过世,必然伤心过度,我是方公馆的主人,也总得知道是个什么事吧?你瞧瞧,他们喊了这样久,必然是渴死了,阿四阿六,嘱咐人多备些茶水!我见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咱们都是平头百姓,从来是本分的,哪里会有人起什么歹意?开门!”
后边的下人面面相觑,“老老实实”“可怜”?这样凶神恶煞,大门都快砸坏了还老实?睁眼说瞎话吧!这位方太太寻常也不见有什么同情心,也不曾听闻人求情就发善心,今儿个还是有人在闹事,她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发了善心了呢?
但是她的确是方公馆的主人,她怎么嘱咐的,必然是有人遵循的,下人们立刻去准备茶水,关玉儿盯着那穿马甲的男人,离得有些近,压低声音说:“你开门,在我身边守着,护着我,能行么?”
那男人愣了一下,他磨蹭着两根手指,看着关玉儿的眼睛:“请您放心。”
他说完,立刻去放了门。
关玉儿捧着茶一出去,拿着把条的老人立刻跪着朝她磕头,声音嘶哑又凄惨:“太太啊!您给主持公道啊!”
关玉儿刚刚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在场的人听见,她声音温柔又好听,口吻里处处带着同情,样貌也娇美漂亮,一副柔弱又易动善心的模样,仿佛不谙世事,天真懵懂,外头的人琢磨着这大概是位被娇养的太太,也许能宰出大肥肉。
这样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无非就是被利所趋,左右是利,如果方太太能傻不拉几的赔钱,他们还大费周章闹什么事?
他的头磕得砰砰作响,声音清脆,关玉儿立刻作势要扶他,旁边的下人先一步代劳,将那老人扶起。
关玉儿手捧着茶,眼中已经含了泪,“老伯!我辈分小,可受不起您这跪拜!这是上好的龙井,我瞧着您在外头说了多时,必然口渴了,便让煮了茶,来,您喝,别客气!”
“您可真是菩萨嗷!”白布条的老人盯住那杯茶,瞧模样是想喝的,但好像又要说什么话,关玉儿不等他说话,茶杯有递过去了一分。
诱人的茶香立刻漫了过去,他砸吧了一下舌头,闹得太久也没喝水,早就口渴得厉害,他忍不住接过茶喝了一口。
这样顶级的龙井,够的上平常百姓一年的银钱,他茶一喝,关玉儿就示意下人给其他人送茶,虽说比不上拿白布条老人的茶,却都是上好的茶,平常人吃不起。
众人见关玉儿如此大方,随意捧着茶请人喝的,都是如此的等级,那方公馆必然富得流油,倘若宰上一丁点儿,都够了本,而且这位方太太瞧着像个漂亮的活菩萨,性子仿佛傻得透顶,眼中已然带泪,看起来非常好糊弄。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确实是个理。刚才还凶得仿佛要吃人的闹事者突然变了个样,仿佛个个都成了可怜虫,跟着拿白布条的老人唱拜了一下,等着这位傻太太发善心!
唱拜也唱拜完了,立刻有人又抓住关玉儿的错处:“太太,您这样好心,方才怎么在门口站了那样久,就像看戏似的?”
关玉儿抹了抹眼泪,她这副落泪的模样,十分楚楚可怜,这样的美人,是个男人都难以把责怪给她,她吸了口气,又擦了把眼泪:“方才大伙各说各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便在里头听了好久,只听到一句这位好老伯的女儿过世了,我心里想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可怜,我家里也有老父亲,便心有所感,让人煮了茶!不过我却不知道诸位为何在咱们方公馆?”





娇气 56.开始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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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金河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就像是稚嫩的天鹅, 总有一日她柔软的肩头羽翼会丰满, 这天下已经起风了,煽翅飞走是轻而易举。
方金河瞧着她那一手好字, 心里得意的想着,我这媳妇可真是才女,我得加紧赶上,莫要被抓住了坏处。
然后他往前又走了一步, 瞧见了他书房竟然全变了样!
关玉儿的长相实在太夺人眼球, 就是这么呆呆的瞧上一天也不会腻, 忽略别的是理所当然的, 他在这儿站了半晌, 硬是没看见书房变了个样。
书房少了一分冷硬, 多了一分柔软舒坦,还摆上了合拍的盆景,又裱了些鲜活的丹青,书卷味与底蕴立刻出来了。
一眼瞧过去就让人舒心。
但是方金河也同时看见了他那几本浅显的书籍, 被整齐的搁置在一旁, 上头还清清楚楚给他写了标签, 标签没什么新意,只几个漂亮的大字——方金河的书。
对比她那一大叠深奥漂亮的书籍, 方金河觉得他该钻个洞藏着。
而且她肯定是看过他那手丑字。
简直不能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糊弄人哄人了!
方金河本身没什么文化, 他从小混的是江湖, 得的是生存的本事, 捞是钱财,他学习识字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商会会长这个头衔,他必须识字,装模作样也得有点儿真本事,他要看得懂条约。
但如今他又生出了新的想法,关玉儿这样有才情,他若是还是个没什么墨水,装模作样的浑人,就得配不上她。
方金河能接受一切新的东西,但他对待女人,依旧保留着老旧的想法,他认为男人娶媳妇,必须比媳妇要强那么一点。
他就像个身份低微的穷小子,辉煌腾达了来娶贵族小姐,而且他这“娶”还是使了手段的。
这贵族小姐有美貌有家世也有才情,若是只是如此,两人还算是持平,至少她得他养着。
但她不似一般只会闲聊、逛街、听戏的夫人,她刻苦的看着书,在学习着,他也得了许大夫的禀报,说她在看医书。
医生如今十分抢手,在哪里都是供不应求,虽说她没必要拿这个谋生,但她如此刻苦,得了医理的手段,就像又多了张底牌。
方金河有了一丝危机感,他觉得自己得长进点,今时不同往日,他未来也许大多数得和些有文化的人打交道,他的知识必须长进。
同时他也生出了丝阴暗的想法。
他眯眼瞧着她,相貌漂亮,性格可爱,又会持家,连同头发丝都合了他的意——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无数次生死一线之时思念着的理想,倘若有一天她长了翅膀飞走了,他便如捞得一场空月。
那为什么要留着她的翅膀?他手段大把,心思也狠,他有的是办法不露声色的折了她的翅膀,非但令人看不出丝毫,还能让她感激。
然而他迷惘的站在原地,并未想起丝毫手段,他胸腔跳动着,觉得她比自己的无数个日夜的思念的假象更加迷人。如果说在此前,她如同一件他求索的宝物,而她如今才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一个鲜活的人。
人在追求一件东西的时候,付出的热诚会更多,大多数是得到宝物之后好生收藏,几番瞧弄,渐渐地归于平淡、渐渐地索然无味。
但方金河这宝物却是活的,她比预想中更加香甜,比预想中更加珍贵,总是在给他惊喜。
新潮的方公馆本来没什么人气,就像个华贵冰冷的壳子,但她一住进来就改了个模样,仿佛这公馆在恭迎这位太太进门之后才变成了一个家,它有了热诚地生活的痕迹,也变得柔软。
方金河年幼时看着她,就如隔岸观火,只知道她漂亮,知道她软软地好可爱,却从未与她说过话、没有与她相处。
如今她如了他的愿,成了他的媳妇,他才得了相处的机会。他一直以为她像外国那些娇贵的猫儿一般,得事事宠着迁就着,她只会撒娇,像个美丽的小宠物。
但事实并非如此,方金河发现她懂得非常的多,而且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她什么也不会做,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她是个顶级的指挥官。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的事物并非当做过眼云烟,她虽然不会具体做某件事,但她却清清楚楚事物的工序、以及如何去做才更完美。
她嫁来的第二日,厨房熬了鲜汤,她单看色泽就皱了眉头,再勉强偿了一口,便再也不碰。
方金河很在意她的喜好,一直关注着她,瞧着她对每一样食物的态度,来决定未来的菜色。
他之前在关家已经拿到了她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她的陪嫁丫鬟阿香也亲自指挥说过。这鲜汤是从银海运来的新鲜蛤蜊煮的,听说在关家她爱吃这个,但在方公馆她却只尝了一口,这代表着厨子并不妥当。
方金河决定重新请个煮汤的好厨子。
但那厨子却不服气,从前的汤也是这般煮的,如今也不差,哪里不合意了?他嚷嚷着找人理论。
当然,他不敢找方金河,他听说方太太是个漂亮柔弱的女人,骄里娇气的,刚刚来到方公馆,必然谨慎做人,笑脸相迎。
事实上关玉儿对每个下人的态度都非常的好。
那厨子姓姜,恰巧那日方金河外出工作,姜厨子这几日也马清楚了方太太的必经之地,他看见关玉儿过来,立刻嚷嚷着大声的哭了起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夫人!您发发善心啊!我做厨子做了几十年,手艺老道!您可不能辞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啊!全家的嘴都靠我啊!”
关玉儿慢悠悠的赏兰,突然有人鬼哭狼嚎地跪在她脚边,她立刻下了一跳,阿香护着她退了几步。
忙活的下人们都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手中的活计是在做的,但是眼睛却时不时瞄了瞄这边。
他们都想看热闹,这位新夫人瞧着漂亮娇弱,不似个能把握住家的人,虽说方先生有吩咐说,夫人的话就是他的话,但是两人的鼻子眼不同、手段不一、性别有异,到底是隔了一层。
姜厨子见关玉儿柔柔弱弱地退了一步,一副被吓着的模样,他底气更足,哭声更大,委屈更多,杀猪似的敖叫:“啊哟我命苦啊!”
关玉儿睁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瞧他,也不出声,就这么瞧着。
直到想看热闹的人耳朵都被那鬼哭狼嚎吵得起了茧子,姜厨子也哭得累了。他仰头见关玉儿还这么瞧着他,那模样没什么小心翼翼与惧怕,也不见软弱,倒仿佛像见到了什么有趣的把戏似的。
姜厨子心中憋闷,莫名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但是关玉儿一副天真的模样,不怎么像在耍人,又像是吓呆了。
一定是吓呆了,不然这么个年轻的夫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寻常人总得问一句“你是什么人”“是什么事”,但这位方太太却一个字也不说。
姜厨子本来就是为了找她得理,他不能这么耗下去,耗到方金河回来了,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他不得不先开了口:“小的是厨房煮汤的姜厨子,前几日煮了碗鲜汤,太太您说不好喝,方老爷就不要我煮汤了!”他又起了哭腔,“太太!您可要发发善心啊!”
二者试探,先开口者便算输了一遭,对方可以从语调与言语中窥见目的与软处,更何况这么个大男人,长得也不好看,哭起来难以得人可怜。
关玉儿心肠其实很软,但是她很少从他人的言语上就起了同情,她至少得看见事。更何况这个人说话半真半假,她十分懂得如何看一个人的表情与小动作来判断他的情绪,关玉儿已经大概知道了他的底细与想法——
这个姜厨子是个欺软怕硬的,觉得她好说话,所以来求人。
若说求,也不准确,他带着怪罪,还泼着脏水,隐约的还在欺生欺主。
关玉儿最厌恶这种求人还到打一把的人,他若是老老实实地求了,她说不定还好说话,但是到了这份上了,关玉儿当然不会软。
关玉儿眯着眼,又慢条斯理的掀了掀眼皮,像是在打发时间似的,态度有些漫不经心:“你说你做了十几年的厨子。那你给我说说你从前在哪里做过厨子?”
关玉儿一开口,姜厨子心就咯噔一下,她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像极了高位多年手段了得的贵人。姜厨子摸不准她如何出牌,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想象,他心里有点儿慌:“小的从前在天香楼当厨子,当了十几年,方先生来到平阳,便雇了小的来公馆当厨子。”
关玉儿笑了一下:“我也爱吃天香楼的菜,我这嘴啊,说来也怪,一偿那菜便知道了是哪位厨子做的,我识得的天香楼的厨子,有李厨子、有王厨子,还有一位新来的做点心的厨子杨厨子,没有听见一个姓姜的,也不曾吃过你那菜的味道,你怎么就是天香楼的厨子了?”
姜厨子冷汗直流:“小的并不是大厨,只是个煮汤的,天香楼主打不是汤,夫人许是不知道…….”
他的确是天香楼的厨子,但只打个下手,跟了十几年,还是个小厨,恰巧方先生来天香楼买厨子,他就厚着脸皮巴了上来。




娇气 57.江家大哥
叮咚——!小仙女你掉入异次元啦!购买60%或不跳订可以恢复~ 不知哪天开始,她发现方金河也变得喜好看书了。
方金河大约有自知之明, 他先是练字, 练字的模板还是关玉儿的草稿, 他白日里很忙, 时常要六七点回来, 回来吃了饭, 就在书房里捂着练字。
关玉儿并不了解他, 不知道他家世背景, 也不知道从前是做什么、怎么就这么有出息做了商会会长,她是个矫情性子,方金河不说她也不问, 就这么闷头闷脑的揣测, 这感觉不怎么像是两口子, 到像是刚开始处男女朋友。
据说“女朋友”和“男朋友”是情人的学名,但“男朋友”和“女朋友”又比情人说起来更青涩一点, 相互在试探,各自还摸不到透底。关玉儿对他是好奇的,她默默地揣测着,又给他编了一段过去。
关玉儿已经摸透了方金河没什么文化, 没什么文化大部分是家世不好,或者说是没有钱念书。
他书架上放的都是些识字的新本子,字迹瞧着很生疏, 像是刚刚写字的人, 但又比年幼的孩子稳妥些。
这可以看得出方金河识字念书其实不久, 她不知道他如何成了一个中区的商会会长,但他此前应该没念过书,男人没家世没念过书能得成就,一般的将性命捆在腰带上,出生入死。
如同上战场的将军,出将入相,封妻荫子,累累的战功靠的不是寒窗苦读,是一次又一次在阎王爷手里抢了性命回来。总来说就是不容易,没有什么成就是轻而易举得到的。
方金河能有今天不容易,关玉儿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如此的不容易,白日里要忙得要命,晚上还刻苦练字读书,似个认真修行的苦行僧。
关玉儿对他增了一分好感。
大多数女人会对认真且刻苦的男人生出好感,特别这男人生了张好皮相,关玉儿也随大流,她喜欢有着坚韧品性的人,她第一次觉得:虽说方金河戴着眼镜装模作样,但是其实比有学问还更讨喜。
他上进而顾家,而且对她其实很宠很大度。
关玉儿很能识别好坏,她从来少有从他人言语中得出结论,她看的的人说话时的神情和做的事。从她在方公馆活的还挺肆意就能看出方金河对她很大度,而且他的钱财还交给了她掌管,这是男人最少有的行为。
可以说是世间少有,虽说如今赶了西方的潮流,女人也有掌家,但这也得那个女人有本事,关玉儿自认为自己没什么本事,也不过是刚刚嫁过来,方金河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让她掌家了,这真的让关玉儿十分意外。
方金河几乎是全然信任她,这样的行为宛如把一辈子都交到了她手上,让她徒然间就像担了一份责任,她真正的觉得这个地方成了她的家。
关玉儿端着碗养胃的汤站在窗外瞧了他片刻,关心好丈夫其实是妻子的本分,但关玉儿头回给人端茶倒水送汤,其实不怎么拉得下脸,她矫情得起劲,又怕方金河觉得她喜欢他得紧,生怕他起了什么歪主意。
晚春夏初,蚊虫逐渐多了起来,它们驱着灯光,寻着皮肉。
关玉儿皮肤细嫩,寻常夏夜晚间都在屋子里点着驱蚊的香,少有出门,今也也算头一遭,那蚊虫在她白皙的腕子上叮勒令一口,关玉儿轻声喊了一下,方金河一抬眼就看见她站在窗外。
“宝贝儿,你怎么来了?”他赶紧走出去接她。
关玉儿脸微微红了一下,映着灯光像个夜里走来的娇媚的山妖,方金河开门一看,一阵心猿意马,练字读书的心思又飞了,赶上去接着她。
他瞧见她手中还端着碗汤,他立刻端着接了手。
他心里高兴得翻滚,甜滋滋地又暖极了,这感觉就像是冗长而枯燥路途中突然瞧见一朵美丽的花,那花还向着他开着。
而且关玉儿这样娇气得紧,竟然还亲自给他端汤了,这大概是头一回。
这感觉就像高傲漂亮的猫主子突然有一天用毛茸茸的脸蹭了蹭手背,软乎乎的肉垫又踩了踩胸口,心都给揉得软绵绵地,白日里那些烦人的恼事都变得不值一提,像是在柔软的棉花上滚了一遭,整个人褪去了尖利的棱角,他眼眸微微垂下,暖黄的夜灯下,黑色的眸子亮极了,直直的看着她。
关玉儿红着脸不敢看他的眼睛,宽敞的书房仿佛变得狭小起来,她呼吸微微地不顺畅,声音濡濡软软都点儿奶:“就、就想喝汤,恰巧路过……”她抬眼偷偷瞄了瞄他,声音小了起来,“你都接了,那你就喝呗,这个养胃又适合晚上喝…….”
哟,还羞哒哒地不好意思呢!厢房、厨房还是餐厅,都没必要路过书房。这得绕一大圈。脸还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小脑瓜里想了什么,都让他想戳戳。
不过方金河知道她要面子,便弯着眼睛应着他:“那可真好!我正想喝汤你就来了,就像我的及时雨!”
关玉儿嘴角扬了扬,又憋着生怕他看出来她的高兴,一对漂亮的眸子想偷偷看他一眼,但方金河正在看她,她立刻迅速地收起了眼神,“你怎么还不吃呀,都要凉了!”
方金河摸了摸碗,还是热乎乎的,他心里又软又暖,想先拉着她抱抱,他长长地睫毛微微垂下,神情十分温柔,声音很轻,“过来让我瞧瞧,我听你在外头喊了一声,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关玉儿听方金河这么一说,关注点立刻到了手上,蚊子叮咬的痒意存在感着实太高,她定睛一看,手上都起了个大包。红彤彤的在腕子上,像极了旧时代点的红朱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眼又漂亮。
方金河摸了摸她腕子,瞧着那红彤彤的包,心疼得要命,立刻吩咐人去拿药。
方金河的手上有薄薄的茧,摸得关玉儿舒服极了,不轻也不重,恰巧安抚住了蚊子包的痒意,她那舒服的模样像是猫儿被捋着下巴,方金河见他那模样,心里痒痒地,突然就伸手将她搂了过来。
关玉儿一时不备,瞬间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他腿上。
“我家乖太太愣站在着,”他的声音低沉而轻,往她耳边细细密密的传递进她的耳膜、头颅与胸腔,“老爷我拿腿给你当凳子,软乎乎地,还热着,你说好不好。”
关玉儿羞了个大红脸,细细的挣扎了会儿,调子有些不稳:“不好!我可不要这样,”她声音濡而软,凶起来没什么劲儿,“你尽是坏心思!”
方金河低声笑了一阵,心里软软地又荡漾,手指磨蹭着她那个蚊子盯的小包,动作渐渐地变了味,声音哑了起来,贴着她耳朵轻声开口:“哪里什么坏心思?书上都说这叫‘闺房之乐’,后头得跟上一句‘鱼水之欢’,贤人人都得行‘周公之礼’!怎么就坏了?”
关玉儿耳朵滚烫,心说方金河行啊,这些天的书刻苦认真,原来读到这上面来了!
方金河摸着她的手软乎乎地,抱着她摇来摇去,轻笑着提议:“要不咱们今晚就圆了房,好不容易闲着。”
关玉儿红着脸有些害羞,但同时也担心,一双眼睛瞧了瞧书架上的医书,声音小极了,“生孩子我怕疼…….”
方金河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关玉儿已经想到生孩子的上面去了,他这媳妇小脑瓜子想得还真多,但他仔细想一想,的确也是,她身子其实很弱,他也听闻难产而死者无数,西方说年纪至少二十生育才最为妥当,关玉儿如今才刚满十八,瞧着还有几分稚嫩,娇娇弱弱地,的确要考虑好好养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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