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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笛儿摘星123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笛儿
马帅失笑:“我没意见,但我想她不会听你的,反倒会破坏你们之间的友谊。我对她做过什么呢?”
诸航大口大口地呼吸,胸口堵得难受。
“其实小艾非常非常幸运,”马帅意味深长地闭了下眼,缓慢说道:“我还不至于蠢得动她。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诸航一动不动。
“给驰骋再写个游戏吧!”
奸商!
诸航进了地铁口,拳头都是握着的。她讨厌被要挟的感觉,却又无力抵抗!地铁进站了,人群向前挪动。鼻息间都是人体的汗臭味,诸航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麻木不仁的。在北京工作的外地人,戏称自己为北漂。这座城市拥挤,气候干燥,消费昂贵,最美的时光只有短暂的几天,但是,这里机会多。他们在梦中怀念家乡的风光、餐桌上的美味,醒来后,继续在这座城中打拼。他们有想过爱情吗?
在他们脸上,诸航找不着。爱情,是锦绣上的繁花,可仰望,却不敢触摸。
难得和卓绍华一起看个电视,剧中的男女主人公青梅竹马,最后终成眷属。她想到了小艾,眼露羡慕。首长把帆帆抱过来,对她说,恋爱谈个七八年,什么样的剧本也写不出新意了,还是我们好。帆帆在一边点着头,逗得她捧腹大笑。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每份爱情都是不可复制的。小艾和师兄的婚礼会如期举行,马帅允诺为他们证婚。在婚礼上,当他问小艾愿不愿意嫁给师兄时,小艾说不定会喜极而泣。
但这又怎样呢,婚姻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到了合适的年龄,你对社会、对家人的一个交待。
诸航随着人流出去,突然想给卓绍华打个电话。
关机中!首长一定是在开会,诸航合上手机,抬起头,愣住了。她怎么上了地铁,来到了北航?
隔着围墙,听到里面有人在踢足球。
现在,各大学院也开始抓经济,假期里举办各式各样的培训班来增加收入。北航校门口人来人往,没有假日的冷清。诸航犹豫了两秒,也走了进去,保安斜过来一眼,都没要登记。
没有目的地乱转,走着走着,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和宁檬、小艾住过的宿舍,抬眼就能看到。绛红色的砖房,线条简单直白。窗户关着,晾晒衣服的铁架生了锈,楼下的银杏树叶在下午的阳光下翻卷着,发出“刷刷”声。
诸航和宁檬一直都说小艾是个小孩子,现在她当然不算是坏孩子,只是有点变了,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诸航无由地觉得伤感。
转身离开,绕过餐厅、礼堂,前面是体育馆,手机突然响了。诸航以为是卓绍华回过来的,打开一看,是周师兄。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接到周师兄的电话,无法形容地古怪。更让诸航别扭的是,打电话的人背对着她,就站在体育馆前的枫树下。
仿佛他们约好在这里见面,她晚了几分钟,他不放心,打过去询问她路上可顺利。
想躲开已来不及,周文瑾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他转过身来。
时光定格,像几米《向左走,向右走》结尾处的一幅漫画:曲曲折折,兜兜转转,在下个路口,蓦然回首,哦,原来你是在这里。
诸航硬着头皮上前,笑笑,算是招呼。
周文瑾目不转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诸航很感谢他没说“好巧”,也没说“我突然想起你”,就点了下头。
不得不承认,有些默契还没有被时光冲尽。
足球场上厮杀得正凶,他们挑了高处的看台,阳光射不到,不算太热。周文瑾跑去买了两瓶水,先拧开一瓶,用手绢擦擦瓶口,才递给诸航。
“我刚刚去看了刘助教。”周文瑾说。
刘助教是诸航的恩人,在诸航颓废期间,为诸航的考试放水,不然诸航早退学了。
“他好吗?”
“还行,为职称在努力着。”
诸航耸了耸肩,看到有一个队员把球踢进了门内,她举臂欢呼了下:“好球!”
“那棵桃树结果了。”
诸航扭头看周文瑾。
周文瑾俊逸的眉眼中,满溢着笑意,他的掌心里有一颗尖尖的桃子。
电教室前有面池塘,池塘边栽着一排桃树。春天时,粉红雪白,开得满枝都颤颤的。有一年,竟然有棵桃树结了果。毛茸茸的小果子躲在枝叶间,不等长大,就被调皮的学生给摘光了。诸航也去摘过桃子玩,她对周文瑾说除非奇迹发生,不然这些果子就是夭折的命。
“奇迹无处不在。”周文瑾说道。
“现在学生的素质比咱们那时是提高不少,后生可畏。”诸航听到球场上又是一阵欢呼,忙转过头去。对方也进了一个球,比分扯平了。
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周文瑾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又飘了过来:“男生宿舍的水房拆了。”
“周师兄……”诸航不能淡定了,她必须阻止他的怀旧。
“你在晚饭后总是吃一只苹果,在电脑上玩会钓金子的游戏。”
“你怎知?”诸航头嗡了下,眼前都是金星。
周文瑾把桃子放在隔壁的座位上:“那个时间,我总在水房。宁檬拿着架绿色的望远镜趴在窗户前朝水房这边看着。”
“你总要挨到天黑才去打水。开始,我不知,我提了两趟水到楼下,又回头,把水倒掉,重新打满,在路上才遇到你。”周文瑾自嘲地笑了笑:“想走近你,真的不容易,我做了很多功课。”
“周师兄……”诸航腾地站起身。
“我知道,你要说你结婚了,有了孩子,说这些不合适,所以我曾经做过的蠢事、傻事、错事,都是往事。我不是要如何,只是偶尔会想起。猪,我明天去美国。”
猪,我明天去美国。想赢我吗,我在哈佛等你。
诸航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都不见了,她只看到周师兄痛楚凝重的眼神。
“一路顺风!”此情此景再现,她还是回答了同样的话。
“只有这些吗?”周文瑾失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如果可以,帮我带一只乔丹签名的篮球吧!哦,这个季节,赛事已经结束。没有,也没关系。”她拉开周文瑾的手,反被周文瑾抓住:“猪,你想去美国吗?”
“从前想过,现在,不想。”她坦然相告。
“如果当初竞争公平,名额不限,你和我一同去美国,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是不是?这本该是个圆满的影片,可是两个连续的电影镜头被导演生生剪断,插进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情节,凭着它,改变了人物和故事的走向。”周文瑾加重了力度,咄咄问道。
“不知道。”诸航挣不开,语言微怒了。
“有一天,当时光回流,也许你就有确切的答案给我。”终于,周文瑾松开了她:“猪,你把自已弄丢了,任凭别人主宰你的命运。你所谓的好是什么,丈夫、孩子、好工作、优裕的环境,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过去可以轻易遗忘吗?”
诸航心想:如果真有那一天,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球场内一阵喧哗,先进球的那队又踢进了一个球。诸航没有等赛事结束,她本来是坐错了车,她该改正方向,帆帆还在等她呢!
她走时,周文瑾还坐着。白t恤、卡其色休闲裤,一如读书时优质学生的装扮。
诸盈和骆佳良带梓然和帆帆去了公园,梓然也在踢球,帆帆在看几个孩子涂鸦。他看得很专注,诸航叫了几声,他才回下头。涂鸦的孩子见他可爱,送他一支蓝色的水彩笔,他宝贝似地攥在手中。
诸盈对诸航说,帆帆可以上早教班了。诸航头直摇,不要,让他多玩几年,以后上学的日子长着呢。诸盈笑道:怕是你拦不住,咱们帆帆可爱学习了。诸航皱鼻,我讨厌爱学习的孩子。
诸航和帆帆吃完晚饭回四合院,还是小喻来接的。小喻只送到院门口,又去部里接卓绍华。他告诉诸航,卓将今天都没和他打个照面,不知要忙到几点才回来。诸航“嗯”了声,怀里的帆帆在路上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进了院。
吕姨和吴嫂在客厅里拉家常,没注意到诸航回家。诸航腾不出手开卧室的门,只得跑到客厅让唐嫂帮忙。
走到窗下,隔着纱门,听到吕姨重重叹了口长气:“唉,姐姐不在,她在这哪待得住。就在姐姐原先的画室前站了站,流了会儿泪。”
“原先经常来串门?”唐嫂问。
“她父亲去世早,姐姐疼她,周末总要喊过来吃个饭。穷家出娇女,嘴挑着呢,就爱吃杏仁豆腐。那时,我总备着杏仁,她一来,我就做。”
“哦,怪不得成医生说你杏仁豆腐做得好。”
吕姨笑道:“练出来的。两姐妹都长得好,像两朵花似的。卓将姑姑有时也会过来,她和姑夫恩爱得让人羡慕,出双入对,手牵手。周末真热闹,佳汐有时要求卓将弹一曲,卓将笑笑就应了。卓将和佳汐真的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一个画画,一个弹琴。容貌相当,年龄适合。”
“我觉得诸中校和卓将才配呢!”唐嫂是因为诸航才来这院的,心自然向着诸航。
吕姨回道:“你那是没见过佳汐,诸中校比卓将小太多,总觉得卓将是在带孩子。”
“卓将对诸中校很好。”
“大人哪有不疼孩子的。卓将看佳汐的眼神,才是丈夫看妻子的深情。”
唐嫂没见过佳汐,反驳不了吕姨,有点郁闷地站起身:“不要老说一个死人,晚上会做噩梦的。我要打个电话给帆帆大姨,帆帆咋还不回家。”
吕姨朝外看了一眼,表情有点不自然地说道:“不要打了,已回了,大卧室房间的灯亮着呢!”
凌晨四点,夜色像巨大的罩子将整个城市盖了起来,仿佛任何明亮的光都射不穿。这是黎明前的短暂黑暗,再过一会儿,东方会微微泛白,新的一天缓缓拉开序幕。
新的一天……卓绍华闭上眼,捏着两边的额角,轻轻揉了揉。一夜未眠,却毫无睡意,满脑子思绪杂乱,神经绷得生疼。
零点,“网络风暴”演习活动准时宣布结束。在这次演习中,取得了四项重要的进展,然而,此次行动的经验教训表明,问题尚未完全解决。其实,真正的敌人远比假想的敌人可怕,网络安全维护的前景面临着许多挑战。
时间再往前推十个小时,“网络风暴”还在进行中,海军在国防部的机密数据库遇到黑客入侵,黑客意图盗窃我国第一艘航母制造情况的资料,下载时,“网络奇兵”及时地发现并进行反击,黑客在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是一记警钟,在这时敲响,每个人心中都发生了一次大地震。与会的每个成员表情都非常凝重,卓绍华作总结报告时,语气很严峻。
他无法乐观。
咚、咚,两记轻轻的敲门声。
卓绍华从窗边转过身,韦政委走了进来。“怎么不回家休息,还待在这干吗?”
卓绍华苦笑:“不敢睡,太多的事要想。你要去机场了?”韦政委今天坐早班飞机去纽约参加“圆桌会议”。
韦政委点点头:“嗯,我上来拿资料,车在下面等呢。卓将,网络战役可不比真枪实弹地打,总能分个胜负,这可是持久战。美国国防部每年有三百多亿美元的预算用于加强网络安全,对付黑客的攻击,我们才几个钱?得打报告,增加预算,我们才能在硬件设施和人员配备上加强。”
卓绍华叹了口气:“这个报告我早就交上去了,要等到明年人大开会时审批。有烟吗?”
韦政委嘿嘿一笑,扔过去一支。卓绍华接过,掏出打火机,替两人点上烟。
“呃,你很少抽烟,打火机不错呀,zippo呢!”韦政委惊奇道。
卓绍华爱惜地把打火机收好,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诸航送的。”
“哎哟,到底是年轻人,有情调呢!我在家抽个烟,老婆凶得像个河东狮,说我迟早有一天会得肺癌,你瞧这都说什么呀,哪像夫妻,分明是仇人。”
“嫂子那是疼你呢,你克制下,少抽点!政委,你这次去美国也要打一场硬仗。”
韦政委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眉拧成个麻花结:“美国二十世纪就开始进行网络战的研究和实践,它现在的盟友是韩国、以色列和日本。我们起步晚,要求‘情报共享’‘联合作战’,它们估计要设置障碍。周文瑾中尉写了一篇发言稿,是我们此行的一柄利剑,我寄予了厚望。努力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一切顺利。”卓绍华与韦政委握了握手。
韦政委大笑:“你也是!”
韦政委走后,卓绍华又站了会,然后出门折身进电梯,直奔顶楼“网络奇兵”的机房。
机房里除了机器浅浅的嗡鸣和隐隐的电流声,一切都很安静。六位成员在电脑前忙碌着,他没打扰他们,返身进了隔壁的监督追踪室。
“首长好!”值班的少尉起身向他敬礼。
他示意少尉坐下:“这两天有什么异常信息吗?”
少尉回道:“超恒公司那边有了一点进展。最近,他们出台了一项新的搜索功能,目标直指百度和谷歌。他们的搜索功能里没有筛选出国家严厉屏蔽的国外色情和一些邪教网站,某些好奇的网友格外青睐。”说到这里,少尉停顿了下,似乎欲言又止。
“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卓绍华坐了下来。
少尉抿了抿唇:“我还不确定。我潜入他们内部邮箱,他们最近向美国频频发了好几封邮件,没有内容,就一个附件。附件是张画,明末清初画家石涛的《梨花图》,上面标了些数字,不知是尺寸比例,还是别的。”
少尉打开了文档,把几封邮件一一点开给卓绍华看。
足足有十分钟,卓绍华没有说话,他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几封邮件。图是同一张,变动的是上面标着的数字,每一张日期都标得非常清楚,甚至精确到秒。图上还有题字:人说梨花白雪香,我爱梨花似月光。明月梨花浑似水,不知何处是他乡。
“收信人是谁?”
“一个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读社会学。”
“嗯,你把文档给我邮箱发一份,继续追踪,有什么迹象,及时向我汇报,不要让他人转达。另外,你再跟踪下另一个人。”卓绍华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个ip地址。
少尉发出惊呼:“首长,这不是……”
卓绍华轻轻颔首:“对,是诸航中校。”每个从事“网络奇兵”工作的成员都有一个固定的ip地址,不管他在何处,用哪一台电脑,总部都能随时和他保持联系。每个人的ip地址在总部都有存档、加密。
少尉看看卓绍华,把满肚子的疑惑咽了回去。“诸中校是网络精英,她要是想甩开追踪,易如反掌。”
“她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自信,除非傻子才做这样的傻事。人会对傻子设防吗?你就做一次傻子吧!追踪她浏览的网站、在论坛的留言、发送与接收的邮件。”
“是,首长!”少尉敬礼。
“拜托你了!”卓绍华回礼,然后又伸手与他相握。
少尉怔住,首长的语气怎么像是请他做什么私事似的。
出了大楼,东方跃出泛着鱼肚白,路灯陆续熄去,这座古老的都城正在抓紧时间浅眠。晨雾蒙蒙,空气清新得让紧绷了一夜的身体为之一震。
小喻在车中打着盹,卓绍华一靠近车,他就警觉地醒了。“首长,回家吗?”他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卓绍华,首长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人又疲惫又兴奋又沉重又感慨。
“嗯!”卓绍华关上车门。
汽车出了大门,清晨的马路上车辆很少,因为少,马路显得比白天宽敞,因为宽敞,开起来特别惬意。
“小喻,上次你和诸中校陪西蒙去长城,你一直和他们没分开吗?”
小喻想了想:“我有离开过十分钟左右,诸中校让我为西蒙打包点心。我离开的时候,悄悄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
“你回来时,发现录音是关闭的。于是,你怀疑自己可能是没按对键,是吗?”
小喻呵呵笑了笑:“是,所以我就没向你汇报这事。”
卓绍华身子往后躺去,两眼紧盯着车顶。熬了夜的缘故,让他好像集中不了注意力。脑中突地一片空白,白也不全是白,倒像是黑白电影的结尾部分,有几个芝麻点在飞来飞去,看是看见了,却一个也抓不住。他觉得很累,筋骨都散了架,却又不敢闭眼,就怕闭眼的功夫,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这件事是他防不胜防的。
他对西蒙从来不敢轻敌。这种在电脑领域的天才人物,在因特网上有许多崇拜者。崇拜者们对西蒙的评价是古龙笔下的陆小凤,游戏江湖,风流倜傥,玩世不恭。金钱和美女,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其实不然,金钱和美女,他现在唾手可得。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西蒙现在的兴奋点是挑战。随着密码设置越来越复杂,跟踪解码程序逐渐跟不上形势。想纵横武林,他必须升级他的跟踪解码程序。升级后,就要找个地方试水。
在某些地方,同为天才型的诸航和西蒙有点相似。
卓绍华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诸航。
诸航还在睡觉,和帆帆挤在一张床上。两人睡姿差不多,脸颊泛着红晕,趴着。衣服卷到了胸口,露出一截白白的肚皮,连呼吸都相互对应。薄被踢到了地下,幸好屋内的温度不低。
瞧着这两张睡颜,他觉得,心里有一股东西,在隐隐地向上蠕爬,爬到喉咙口的时候,就爬不动了,凝成了一个小小的团——那是满足,那是幸福。
床头柜上搁着几本书,《0到3岁宝宝食谱》,彩图版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五本斯凯瑞的《金色童书》,他随手翻开,扉页上写道:斯凯瑞的童书以善良可爱的动物形象来模拟人类的行为,向孩子揭示日常生活的秘密。对于幼儿学习语言、了解自然界和社会生活、培养他们的观察力和想象力有着很大帮助,非常适合学龄前孩子阅读。
翻书的声音惊动了诸航,她翻了个身,不太情愿地睁开眼。
卓绍华俯下身,温柔地啄了个早安吻。
诸航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抚摸卓绍华的脸颊:“首长……”意识逐渐清醒,两眼定定地落在卓绍华的脸上。
“我知道,胡子冒出来了,我一会儿就去刮。”
“别说话。”诸航喉咙沙哑了:“首长,快,深情地看着我。”
短暂的沉默。
在这沉默中,卓绍华消化着诸航的话。微含期盼的双眸,不像是梦呓。即使是梦呓,这孩子喊得多的是“好球”“帆帆”,从来没有他,他听着都有点小小妒忌。但她神情迫切,也不像是戏谑、撒娇。
卓绍华坐下来,脸几乎贴上诸航的脸,免得惊动睡得嘟嘟的唯一观众,他的声音低得近似耳语:“怎么个深情法?”
“就是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你的眼里只有我……唉!”诸航想模拟一下,把眼睛瞪得溜圆,又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颊动来动去。诸航挫败得叹气。
卓绍华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手指从她宽松的睡裙下探进去,弹琴般自上而下:“我眼里有别人吗?”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诸航无法淡定了:“首长,坏家伙在呢!”她真的是笨呀,怎么会挑这种时候提这样蠢的要求,这分明就是诱惑就是暗示。
卓绍华气息紊乱得不成章法,他闭上眼,放纵手指留恋着诸航正逐渐发烫的体温,牙齿不着力度地轻咬着诸航柔软如樱桃般的唇瓣。不想用理智来束缚自己,不想掩饰自己的意乱情迷。人都有两面性,走出大卧室外的卓绍华少将应该是什么形象,不管,此刻,他允许自己顺从内心的索求。
帆帆仍在沉睡,丝毫没察觉身边的波翻浪涌,看来昨天玩得太累。
每一天,帆帆醒来,看到诸航在身边,第一个表情便是眼睛弯弯,眯着嘴笑。如果诸航不在,他会扁扁嘴,要哭不哭,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和诸航在一起,他会提许多无理的要求,还要诸航参与。卓绍华从外面回来,帆帆都要张开小手臂,要他抱一抱、亲一亲,说上几句话。卓绍华搜索全部的记忆,他和父母似乎从没有这样亲昵、肆意的时刻。每分每秒,他都在提醒自己,要尽最大努力去做每件事,不能让父母失望。唐嫂有一句家乡的谚语常挂在嘴边:锅不热,饼不靠。意思是你对孩子好,孩子才会和你亲。帆帆也许还不能表达自己,但他是个小人精,知道被爱,就可有恃无恐。
因为确定自己被这孩子爱着,所以自己也有恃无恐着。卓绍华在心里自嘲了下,这孩子轻易地激发出他内心的狂野因子,他不想抑制,任其燃烧……
爱与被爱,如此幸福。
“都没刷牙!”许久,卓绍华艰难地睁开眼睛,从诸航的脖颈间抬起头,诸航羞羞地嘀咕。
“一起去吧!”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照亮了每个角落。卓绍华平静着呼吸。
浴缸里放满了水,他要好好地泡一个澡,洗去一夜的疲乏。
诸航站在水池边挤牙膏,从镜子里看到首长大大方方的宽衣解带,那宽阔的背、精细的腰身、隐隐鼓着的腹肌,还有……她是不陌生,可是白天和晚上看,是两种感觉。
咕咚,她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家里昨天来客人了?”卓绍华任水漫过全身,舒服地逸出一丝叹息。
“呃?”诸航满嘴牙膏沫,命令自己不要扭头去看首长的裸体。
“床头柜上那几本书是客人送的?”
诸航含了一大口水,冲净了牙膏沫,倏地转过身去:“首长,为什么你觉得那几本书不是我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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