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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笛儿摘星123全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笛儿
“又开啊!”诸航在门边蔫成了一棵歪脖子树。
帆帆同情地“嗯”了声,打开《论语》,今天他要看的是“孝敬之道”这一章。“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作为儿女,侍奉父母的时候,如果有意见相左的地方,甚至你觉得父母有什么错的地方,可以委婉地劝止。
他知道妈妈怕开家长会,可是他不想帮助她,因为她是妈妈,必须勇敢面对。
诸航哭丧着脸回了卧室,摸索着从枕头下拿出一本书——《面包烘焙一百款》。书的纸质很精良,图片也很清晰,讲解非常详细。
这本书是上学期期末开家长会时买的。不能提家长会,一提全是泪。什么家长会,简直就是妈妈们的才艺表演!那些妈妈个个都像十项全能选手,有的秀烘焙的小点心,花式繁多,好吃又养眼,孩子们一下就疯抢光了;有的秀插花艺术,一件件都是杰作,小女生们那个羡慕哦;还有秀十字绣的、陶艺的……诸航置身其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是唯一什么才艺都不会的。两节课的时间,如坐针毡般,看都不敢看帆帆,她怕看到帆帆指责的目光。她唯一露脸的机会是花池外面的水管坏了,她自告奋勇跑去修理,溅了一身的水。
放学时,帆帆说饿,她带他去附近的西点店吃点心,刚好遇上当天最出风头的一位妈妈,她告诉诸航,烘焙面包最简单,网上买台自动面包机,买本书,照着做就行,就算是傻瓜想失败都难。诸航当然不是傻瓜,于是,头脑一热,坐在西点店就上网买了面包机和烘焙书。从西点店出来,她豪情壮志地对帆帆说,以后,你也可以吃到妈妈亲手做的面包啦。帆帆拽拽她的手,她低头。帆帆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只要是妈妈给我买的,我都觉得好吃。”言下之意,不一定非要亲自做。
这是鼓励还是打击?诸航把书从头翻到尾,哈欠连天,她觉得帆帆那句话不是鼓励也不是打击,而是死心,不抱任何希望。
会议一直开到东方发白,李南几乎是愤怒地离开了。特种部队的作风向来喜欢一剑封喉,最讨厌打口水仗。他不屑绕弯子,直言想让他放高岭走,除非从他身上踩过去。
论单打独斗,军中应该没人敢和李南对峙。所以他敢口出狂言,脾气又暴躁,咆哮起来的样子像一只饿急了的猛虎。
卓绍华好整以暇地坐着,成书记在,他不需要着急。不过,高岭这件事,他承认自己做得不地道。他凌晨打电话说借人,天亮后直接把高岭所有的关系就转过来了。李南问他,是不是蓄谋已久。他没否认。去年的春天,他就开始关注高岭。但明着调人,李南不可能同意的,他只能想别的办法。这次,给了他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借口。
他在军衔上高李南两个级别,但李南选择无视。哪怕大首长在,触了他李南的底线,他一样吼得地动山摇。
“高岭他不只是一个枪法高明的狙击手。”李南眼睛血红,看着卓绍华的样子,像是想把他一口吞掉。
“我知道,他非常优秀。”宁城军区里优秀的狙击手大有人在,而高岭,除了枪法精湛,他的刑侦能力、跟踪水平也是很高的,最重要的是,高岭还是一位心理学硕士。
“让一位文弱书生成长为一位卓越的特种兵战士,你知道有多难吗?!”李南一拳头砸在桌上,秦一铭慌忙抱住面前的茶杯,才避免了杯翻茶倒的场面。
“我很佩服李大校。”对付李南,就要以柔克刚。
“那你……”
成书记拍拍李南的肩,让他喝口水。在私情上,卓绍华和李南都是他的子侄辈,在工作上,两人都是他的下级,他出面,不存在偏袒谁。“高岭不是块糖,你俩也不是孩子,孩子才会为块糖吵着闹着。绍华这次把高岭调来,是从工作的角度考虑,你要理解。”
“他宁城军区的屁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南没好气道。
成书记蹙起眉,冷眼看着李南。李南也觉得措辞不当,低下眼帘,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李大校划得够清啊,这是要各自为政吗?”
这话严重了,李南连忙站起来,硬邦邦道:“我没这个意思。”
“军人上了战场,要的就是团结、合作,战友和战友之间要有过命的信任,你忘我地向前冲,不必担心后背中弹,因为你的身后有你的战友,他会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你的后背。你们倒好,用不着别人的子弹,自己就搞起内斗了。”
“成书记,成伯伯,真没这么严重,我……就是着急了。”李南朝卓绍华射过去一记眼刀。卓绍华从容地回以抱歉的微笑。
“那高岭你放不放!”成书记厉声问道。
李南昂着脖子,好半天没说话,然后重重点了下头:“我可以放,但我要以人换人。”
“哦,你看中谁了?”成书记声音一沉,神情已是不悦。
“536的网络顾问诸航中校。”李南死死地盯向卓绍华,他也要让这人尝到肉痛的感觉。
待在一边的秦一铭猛地瞪大眼睛,他没听错吗,他们在说536,在说诸老师?
卓绍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而又波澜不惊,眼睫在俊朗的面容上投下一小片沉静的阴影。
“我记得诸中校好像是位女性,夜剑里可是一群纯爷们。”成书记冷声道。
“我又不是让诸中校上战场。网络攻击是夜剑的薄弱项,诸中校来,可以加强我们这方面的力量。”李南说得冠冕堂皇。
“我会从网络奇兵里面给你们拨一个人过去,对诸中校我另有安排。”成书记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李南抗议道:“成伯伯,你偏心。”
成书记看着人高马大的李南,有点恨铁不成钢:“好吧,那我也偏你一回,高岭借绍华两年,然后,他仍回夜剑。你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但人要全须全尾地回来。”李南不太情愿地说道。
成书记不说话,看着卓绍华。卓绍华实事求是道:“出任务时,情况晦暗不明,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尽量保护高岭的安全。”
“奸诈。”李南丢下两个字,走了。出门时,他狠狠踹了下门框,以示心中的恼火。
成书记对卓绍华说道:“这孩子本事是有,可是这脾气、这度量……唉,怕是到老都改不了。如果他有你一半的沉稳,也不会到今天还是个大校。”
“我觉得他的脾气和度量是因为太过于重情,不是哪一个上司对自己的属下都这么珍视的。”
成书记疲惫地揉揉额头:“你很中肯。唉,老了,熬个夜,就有点吃不消。我去躺会儿,中午还有个视频会议。”
卓绍华也感到一些疲累,两夜加起来,他睡了不足四个小时。秦一铭打开窗,让满室的烟雾散去。清晨的气温有点低,毛孔倏地一缩。卓绍华适应了一会儿,才出门走向露台。
空气特别清新,夜里起了雾,远处的山峦隐隐约约,楼下的树木被露水打湿了,晨光里,晶亮晶亮的。
这个时间,唐嫂应该在厨房里做早餐,她老公在花园里锄锄草、剪剪枝。帆帆也起来了,他还小,被子叠不成方,只能软趴趴地任它卧在床上。恋儿呢,怕是还在睡,小小猪一样,呼呼的。她还是睡着时乖,醒了后,诸航对她说话的音量都要高八度。
诸航向诸盈抱怨恋儿太难带,会把人逼疯。诸盈泼了盆冷水:“你有什么资格说恋儿,比起你小时候,她这表现可以点赞。”
诸航死活不承认:“我哪有那么可怕。”
“你知道爸爸为什么那么爱笑,他是习惯成自然。你总是闯祸,他见人就得赔个笑脸。”
诸航被诸盈说得气呼呼地扭过头去,不肯理睬诸盈了。她一难受,就爱折腾诸盈,而诸盈拿她没办法。就像她再怎么气恋儿,也绝舍不得碰恋儿一指头,顶多抱怨两句。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卓绍华笑出声来。
淡薄的日光穿过晨雾射了出来,他深吸了两口空气,舒展了下手臂。快到十月了,他自然想起和诸航去婚姻注册的那天,也是这样明朗的天空,这样清冽的阳光。转瞬,他们的婚姻已走过七年。
成功有天给他打电话,调侃道:“七年了,你们会不会也要痒一痒?”他听了之后,特地去查了什么叫“七年之痒”。这原来是一个舶来词,人的细胞每七年会经过一次整体的新陈代谢,婚姻也是这样,从充满浪漫的恋爱到实实在在的婚姻,每天周而复始的生活,一切都失去了新鲜感、神秘感,双方生活的习惯与理念的不同逐渐无法掩饰,情感疲惫,婚姻瓶颈,如果不克服过去,婚姻就有可能终结。
他和诸航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们走的不是寻常路,没有经过浪漫的恋爱,婚姻生活也不是每天千篇一律。终其一生,感情不知会不会有疲倦的那一天。这七年,对诸航,了解多一点,爱就深一点,心就陷一点,再也无法自由自在。
诸航呢?
手机响了,卓绍华低头看了下来电显示,嘴角扬起。正准备过来汇报今天日程的秦一铭连忙缩回脚,能让首长这么温柔地笑着,不用猜,就知是谁打来的。秦一铭靠上墙壁,他还沉浸在诸航是536的诸中校的震惊中,难道当初首长是为了惜才爱才才娶了她?不需要这样吧,许以高职高薪就好,何苦以身相许?秦一铭真心觉得首长吃了很大的亏。
“起床了吗?”
“正在起。你还好吗?”
“嗯,好的。”
寥寥数语,不需要多讲,她就懂了。“首长,我们商量个事,下周三,你挤出两小时去帆帆学校开个家长会。”
卓绍华笑了,家长会现在成了诸航的一块心病。“时间上我会尽量配合,可是我去开家长会,学校会很不方便的。”身着便衣的警卫,一溜地跟在身后,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得接受安检,学校还得提前戒严。
诸航抓狂了:“那怎么办?”
“你要是很忙的话,让唐嫂替你去。”
“那怎么可以,家长是能随便代替的吗?唉,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卓绍华知道她口中的爸爸指的是晏南飞。晏南飞现任温哥华那家公司驻北京办事处的总经理,算是回国了。晏南飞风度翩翩,讲话风趣,很多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孩子也不是太大。他去不会显得很突兀。
“打电话让晏叔过来住几天。”诸航大概是不放心晏南飞,卓阳再婚了,他还是孤身一人。虽然因为帆帆和恋儿,他和诸盈经常联系,但诸盈已有家有室,有些地方是需要避嫌的。卓绍华觉得来宁城最大的好处,不是他升职,也不是宁城的空气质量比北京好,而是他可以远离那一团理不清的家庭关系。本来就够复杂了,现在卓阳嫁给李大帅,添了李南这位名义上的表哥,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一大家子坐一起,几个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讲个话都要瞻前顾后,如履薄冰,吃个饭像受罪。
他对诸航说,你什么都别看、别想,知道我们是一家子就好了。也就是诸航豁达、开朗,换另一个人,身处其中,只怕早崩溃了。
“我爸要是过来,你想怄死欧女士吗?”
欧灿视晏南飞为眼中钉,以前是为卓阳,现在是为恋儿。帆帆和她不亲,她不指望了。恋儿可是株小苗苗,她怕恋儿偏向晏南飞。
恋儿刚出生时,诸盈、晏南飞、欧灿,三人抢着帮带。用诸航的话说,每天都是现实版的三国杀。
“怄什么,晏叔来看女儿天经地义。妈妈想来,我们也欢迎。”
诸航嘀咕:“我不欢迎。”可能是自己没有女儿,欧灿把恋儿宠上了天。她要在,恋儿就等于拿了尚方宝剑,横行霸道到无法无天。
“你怎么越活越像个小媳妇了?”卓绍华促狭道。
“谁小媳妇啦,我这是让着她。”诸航不服。
“哦,哦,媳妇,今天要出门的吧!晚上一块吃饭,就我们两人,我在办公室等你。”他故意压低了音量,声音里多了丝魅惑。许久,听到诸航轻轻“嗯”了声,呼吸都是颤颤的。
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像一弯新月一般悄然从心空升起。如果猜得不错,她应该脸红了。
卓绍华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才让自己恢复自如。今天,也是很忙碌的一天。第一件事,他要见见好不容易挖过来的高岭。
敲门的声音很斯文,一下,一下,简短而又礼貌。
“进来!”卓绍华从办公桌后站起身。
门被缓缓地推开,迎着光线,卓绍华凝神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男子,无框眼镜,修身的小西装,眉眼清秀,清澈的眼眸仿佛一潭静水,嘴唇下意识地抿着,那不过是在掩饰他心底的一点紧张。
在那一瞬间,卓绍华猛地有种错觉,好像置身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网络奇兵的会议室里,他走进去,问道:“你就是周文瑾?”清俊的青年紧张道:“是,首长!”
闪神不过0.1秒,快到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卓绍华伸出手:“你好,高岭中校……不,应该叫栾逍中校。”
其实栾逍和周文瑾长相上没一点相似之处,只是他那文质彬彬的气质,一看就是浸泡书海多年的人。卓绍华没有想到,高岭会是这个样。他不是说特种兵都必须长成李南那副大块头,但高岭实在是太文气了,就连皮肤都白皙得像个姑娘。但在握住栾逍的手时,感觉到满掌的枪茧,他心底才轻轻“嗯”了声。
“首长好。”栾逍有一些窘迫。
高岭这个名字,在军中被传得有点神化,很多人都忘了他的本名。“高岭”是一次任务的代号。那次一个歹徒在列车上劫持了一车厢的旅客,列车当时行驶到一片叫作高岭的山区。歹徒腰间捆绑着自制的炸药,情绪崩溃,仿佛一触即发。他紧急受命,车厢狭窄,狙击手无处埋伏。他以谈判人员的名义进去,在瞬息之间,不过十米的距离,没有任何掩护,来不及瞄准,用一把袖珍手枪,将歹徒击毙。若是那一发子弹稍有偏差或迟疑,将会让上百人送命。于是,他一枪成名。高岭事件成了军中的一个传说,也成了他的代号。其实在执行任务时,狙击手都只有一个代号,只有牺牲了,才会有人说起他的本名。
“你近视吗?”卓绍华抬了抬眉。
栾逍扶了扶镜架:“不,这是平光镜,没有度数。”一副眼镜能让人的气质有天差地别的变化,摘下眼镜的他,目光锐利、冰寒,一看就像个冷面杀手,所以平时便装出行,李南都要求他戴上眼镜。书卷味浓浓,也会让对方降低防备。在别人眼中,书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这哪里是平光镜,分明是哈哈镜,把所有人都骗了。”卓绍华戏谑道,让栾逍坐下。
栾逍也很吃惊,他在夜剑里听李南提到过卓绍华。李南似乎看不惯卓绍华,语气是挑剔的。他们几个听了总是笑笑,李南是个自傲、自恋、自赏的人,别人很难入他的眼。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调来宁城军区的过程,让他觉得卓绍华是个强势而又有谋略的人。面对面坐着,卓绍华的温雅、亲和,让栾逍很不自在。不仅如此,作为大军区的一号首长,他年轻、俊朗得让人有点接受不了。但这份年轻,却让人不敢生出轻视与质疑。谈笑之间,儒雅与威严并存,温和与震慑共在。
“昨天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卓绍华也落座,秦一铭送进来两杯茶,飞快地瞥了眼栾逍。
栾逍恭敬道:“谢谢首长。”
卓绍华朝秦一铭点下头。秦一铭出去,不一会儿,作战部部长和几位干事推门进来了。卓绍华介绍了下,几人朝栾逍点点头,分头坐下。
“劫匪身份确定,福建人,看装备和身手,应该受过系统训练。”作战部部长说道,“这次事件是突发行动,像是临时起意,如果准备充分,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实验室,应该是可能的。我们必须检讨,对罗教授的保卫工作不够完善。”
“栾中校怎么看?”卓绍华看向栾逍。
昨天栾逍并没有亲自参与射击,他只是远程遥控指挥。狙击手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埋伏在实验室上方的气窗后。劫匪要求提供一架直升机,人质必须同机飞行。这个要求太过分了,谈判专家一直与他迂回周旋,就在他杀意陡生时,狙击手扣动了扳机,是栾逍下的命令。其实,射击劫匪,是下下策。人质是解救了,但留下一堆的问号。
“很多技能通过魔鬼式的训练,在短时间内可以得到提升,但是想要提高计算机水平是无法做到的。他又要懂生化知识,又要解密,又要攻破安全防护,至少需要一个懂计算机的同伙相助,或者外围有接应的团队。”栾逍说道。
“如果有一个同伙,那么当时,他就在宁大之中?”作战干事从笔记本上抬起头。
“在我们的射击领域,没有发现这样的一个人。”负责观察的狙击手可以将方圆千米以内的范围都纳入眼底,“我觉得劫匪只是对方用来试探的一颗棋子,也就是说对方不敢确定实验室里是否真有那些数据。他们没想成功,劫匪本来就是来送死的。”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对情报来源半信半疑,还是初次接触,还不够信任?”作战部部长眉心拧成个“川”字。
栾逍摇头,他初来乍到,很多情况都不了解。
室内寂静得空气都像凝固了,卓绍华眉头紧锁,像是被一团杂乱的毛线束缚住。
“首长,马上九点了。”秦一铭轻声提醒。
九点,校级干部集训,卓绍华要去做动员讲话。“好的。”卓绍华站了起来,与作战部部长交换了下眼色,然后转向栾逍,“栾中校情况熟悉得差不多,今天去536报到吧!”
“是!”栾逍敬礼,侧过身子,等待卓绍华离开。
出了门的卓绍华突地回了下头,皱皱眉头:“栾中校成家没?”
栾逍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我早问过,栾中校还没女朋友呢,首长是不是想促成什么好事?”作战部部长笑着问。
卓绍华“哦”了一声:“这个是后勤部关心的事,我可不能随意插手。”
一行人都走了,高岭眨眨眼睛,不明白首长怎么会突然飞来一句。不过,他也习惯了,这样的事,他经常遇到,毕竟年过三十,关心他的人都会问上一句。
只是爱情、婚姻……这两个词,不说想,光念着,他都觉得是一种贵得没谱的奢侈品。
536,不是门牌号,而是军方保密机构的编号。它坐落在郊区公园的隔壁,从外围看,普普通通的门庭,绿树掩映,里面假山、怪石林立,出出进进,都是衣着随意的工作人员,冷不丁会让人以为这儿是培育花草的园林。过去一站路,是宁城军区的射击场,挨着射击场是后勤处下属的工厂,专门为部队提供后勤保障物资的。
绕过两座凉亭,经过一座木桥,栾逍在一座两层楼高的假山前面停下,这里就是536的办公处。刚刷过桐油的原木大门,味道有点刺鼻。门口没有士兵荷枪实弹地站岗,只有一个半百的老人在那侍弄一个盆景。栾逍深呼吸,闭了闭眼睛,推开大门,他知道大门后面将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天地,先是刷卡,再是指纹识别,然后瞳孔测试,身份确定无误,才可以继续向前进。
“sorry!”肩膀上轻轻落下一掌,栾逍浑身毛孔一敛,本能地回头,手握成拳。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笑盈盈的纤细高挑的女子,白皙清丽的面容,及肩的黑发,眉宇间带一抹英气。那双慧黠而又澄澈的笑眼,让她全身上下都灵动起来。她是谁?跑错地了?格子衬衫,浅蓝色的牛仔长裤,黑色的休闲跑鞋,手里拿着一杯快喝光的可乐。她看上去有二十四、五?
“帅哥,我有点内急,可以让我先进吗?”她朝栾逍鬼鬼地敬了个礼,把可乐往台阶上一放,不等栾逍回答,匆匆从他身边越过。
栾逍有五秒的僵硬,她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脸红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苍,内急是人正常的生理现象。”
栾逍默默地站着,这儿真的是神圣的536吗?不是游乐场的大门?
接待栾逍的是一位中年女子,536人力资源处的处长束大校。她领着栾逍上下参观了一圈。连地下设施,536共四层,保全措施是世界顶级的。各处之间分工明确,人员各负其责。因为工作的隐秘性,相互不交流,所以束处长也没带着栾逍到处“睦邻友好”。栾逍分在一军情分析处,这是一个综合机构,相对于其他处,人员比较多。
栾逍的办公桌挨着窗,一抬眼可以看到假山外一棵高大的银杏。银杏有些年纪,树干粗壮,枝叶茂盛。阳光穿过树梢,风吹过,树叶翻动,一半儿绿,一半儿黄。栾逍闭上一只眼睛,以一个狙击手的视野,任何人经过银杏,都在他的射击范围之内。
资料堆了一桌,很意外,都是手写文件。
束大校看出栾逍的疑惑,笑了笑:“纸质文件传阅后销毁最安全,放在电脑里,设计再周全的密码,都会被黑客攻破。网络安全是相对的,永远无法做到百分之百。对了,午饭时,介绍诸中校给你认识,她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计算机专家之一。你们以后有可能会合作。”
栾逍点点头,埋首看资料,一晃,半天就过去了。餐厅挨着大门,阳光可以直射进来,饭香扑鼻,任何人从外面经过,哪里会联想到这里是军方的保密机构。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奇思妙想。
束大校陪栾逍一块吃的午饭:“诸中校在和上级开会,要到下午才有时间。”
栾逍没多问,吃完饭,继续看资料。已看完的,束大校让人收走了。中途,他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他不知为何,朝隔壁的女卫生间看了一眼。
刚坐下,就听到束大校在走廊上和人说话,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很像……是她!栾逍站起身,表面上维持镇定,心中却是震得天崩地裂。那个喝可乐的年轻女子是诸中校?他以为所谓专家,不一定要一把年纪,但至少看上去高深莫测,而不是像个孩子样一脸笑嘻嘻的,晶亮的眼睛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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