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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珍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拿铁拌饭
“你还是别去了。”珍藏不想让秦玉珠见了赵欣然再受什么刺激,去了那里,谁知道赵欣然会说出什么话,以秦玉珠的性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秦玉珠不语,已经拿包换鞋跟了出来。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正看见赵欣然待在急救室门外,旁边裴蓁蓁刘叔都在。
顾虑到秦玉珠,珍藏没有走拢去,只是拉了秦玉珠在角落一张铁艺长椅上坐下,恰好那个面熟的小.护.士端着药盘过来,珍藏拉住她,问,“请问赵先生出什么事了?”
小.护.士对她有印象,不太高兴地回答说:“大过年的,不知道两父女吵什么架?本来这几天病人都好多了,这一架吵下来……”
这一层vip病房住的人非富即贵,可能意识到自己话语中太多抱怨,小.护.士话没说完,就急匆匆地端着药盘走了。
原来是吵架引起的,偏偏时间选在大年夜晚上……
珍藏和秦玉珠对视一眼,这时她手中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裴至,珍藏接起来放在耳边:“喂?”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像是透着难得的轻松。
“我,在医院。”珍藏略一犹豫。
“怎么会在医院?哪里不舒服?”裴至的声线收紧。
“没有,是赵欣然的父亲进了急救室。”
“哦,”裴至略一沉吟,很快说道:“好,我马上过来!”
“你回来了?”珍藏的声音不由带上几分惊喜。
“嗯,我答应蓁蓁回家过年,而且,我想你了。”裴至顿了顿:“我很快就到!”
他是在赵父从急救室被推回病房之后赶到的。
珍藏和秦玉珠那时换了张长椅坐着,在离赵父病房不远的一处凹角,长椅还是铁艺的,往身上蔓延着金属特有的寒意。珍藏正安抚一直想拉着她离开的秦玉珠,远远便看着裴至阔步而来,小高和安迪陪着他,明亮的白炽灯下身形颀长,走路姿势笔直而沉稳,还是一身普通低调的衣衫,却掩不住冷峻清贵之气。进病房后,先是向医生询问了赵父的病情,得知已无大碍,又向赵欣然裴蓁蓁问了几句情况。
病房里,裴蓁蓁抱着他的左臂,仰头急急说着发生的事,不时拍拍胸口,显然受了惊吓,赵欣然则扶着他的右臂,将头抵在他肩头,一付急需怜爱的柔弱神情。
而裴至,低声安慰,远远看去,他眼角眉稍一派柔和。
“哼,看见没有?人家才是一家人!”秦玉珠看不下去了,拉着珍藏就走。
“他们本就是一起长大的,安慰一下又没什么,谁碰上这种事都会这样做。”珍藏不依,站在原地为裴至辩解。其实,心里难免有些不悦。
小高这时从病房走出来,四顾张望,看见珍藏和秦玉珠,向她们快步走过来,“叶小姐,裴先生请你进去。”
珍藏点点头,拽着冷着脸的秦玉珠往里走。秦玉珠嘴里咕咕哝哝:“死丫头,要不是怕你被人泼硫酸,我才不跟着来受这份罪。”
一进门,原本站在赵父病床旁的裴至马上向她看来,微微攒着的眉头立时舒展,眸光温柔。
这种温柔,与方才的柔和,是不同的吧?
多天未见,珍藏也是心里猛然跳了跳,有种想马上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而赵欣然,乍然见她进来,微微一愣,不仅没有放开放在裴至臂弯里的手,反而示威似的更加紧了紧,望向她的眸光微闪。
珍藏只看裴至,对臂弯里的那双手佯作未见。
裴至转眸看见秦玉珠,上前迎了几步,赵欣然的手自然被迫放开:“伯母您好,请这边坐。”
秦玉珠心里虽然不满,但裴至毕竟不是普通人物,面上还是客气地道了谢,在沙发上坐下,抄着手睨了珍藏一眼,意思是:倒要看看他怎么办!
珍藏抿了抿唇。
二人在这病房里出现,显然不受欢迎,赵欣然别过脸去,裴蓁蓁则重重地哼了一声。
刘叔和小高,还有病房里一个负责照顾赵父起居的护工,先后识趣地退了出去。
病房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剩五人的呼吸声,伴随着监护仪器运转的声音。
这时,赵父的眼皮掀动,竟已醒了过来。
“爸,你醒了?”赵欣然赶紧按了呼叫按钮,医生很快赶来,进行检查记录。
裴至和珍藏给医护人员让路,不约而同退至同一个角落,裴至低头看了她一眼,白皙的小脸,长而翘的睫毛,他的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三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又很快放开。
珍藏手心一暖一凉,熟悉而清冽的青草香味就在身畔,本来紧张不安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数分钟之后,医生抬头笑着对裴至说,“暂时没什么事了,一定要静养,千万不能受任何刺激。”
裴至点点头。珍藏却似乎在这句话里闻到了熟悉的狗血小说台词的味道——一般在“千万不能受任何刺激”这句话之后,病人都会大受刺激……
珍藏暗自腹诽,一会儿不会上演一场“借病逼婚”吧?
那眼镜瘦医生经过珍藏身边,目光朝珍藏扫了扫,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珍藏回以颔首轻笑,表示“收到”,赵父的病应已没什么大事。
待医生出去,裴至走近病床,微微弯下腰,轻声说道:“赵叔,是欣然不懂事,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赵父嘴唇翕动,说话断断续续,竟然还甚清晰,可他说的第一句竟是:“阿至,你和欣然什么时候把事办了?我也好了一桩心事。”
——果然,狗血“逼婚”开始的节奏。
裴至稍一迟疑,英挺的眉微微锁起:“赵叔,安心养病,先别想太多。”
“你别瞒着我,欣然都告诉我了,我看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两个人很般配,我不会看错。”
这位老人显然并不知道病房里还另有两位不速之客,继续衰弱地说道:“你跟那个女孩,不过是年少时的执念,过日子,还是欣然最合适你。”
病房安静,他的声音虽小,却每个人都能听清。
秦玉珠斜睨珍藏一眼,珍藏扭脸。
执念?只是执念吗?珍藏在心里品味着这个词。
然后,迅速坚定自己——去他的执念,就算是,只要能执念一辈子,又有何妨?
珍藏继续腹诽,作为一个刚从急救室出来的病人,他的话会不会太多了点?中气会不会太足了点?
珍藏都可以为他写完接下来的台词了,不外乎是”我一口气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看到你们结婚的那一天,如果你们不能在一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之类。
果然,那位老人颤.抖着嘴唇,说出的话跟珍藏的设想相差不出五个字。
操.蛋!珍藏鄙夷,大叔恐怕你不懂,现在的读者都很挑的,这种九十年代的台词已经不时兴了,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
即便你说到如来佛手掌心外边去,你也不能把女儿硬塞给别人吧?你说合适就合适?
珍藏心里升起厌恶之意。
她瞥了眼裴至,他看不出表情——这么老套的逼婚方法,裴至怎么可能妥协?
赵欣然听了老父这番话,配合地开始嘤嘤啜泣,低垂螓首,我见犹怜,裴蓁蓁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
裴至一时没有答话,片刻,声音浅淡如常:“赵叔,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把病养好,我改天再来看你。”
很好,至少她的裴至是活在九十年代台词里的二十一世纪男主,不过,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退让,珍藏竖起耳朵,等着这位父亲放大招,心里与他同步念出下一句台词:“阿至,如果你们不能结婚,我死不瞑目。”
一字不差啊摔!
珍藏心里忍不住千匹神兽奔腾——也不怕你女儿嫁给不喜欢她的人之后一辈子只能用右手么?在病床上躺这么久,这点事还想不明白?
早就设想过他们父女不会甘心把裴至拱手让人,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春天还没到天气还没暖呢,就逼着裴至提前做决断,
裴至没有正面回答,直起身,简短地说,“赵叔您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聊。”
他的语气一旦干脆起来,自有上位者不容拒绝的意味。
赵父的情绪却激烈起来,瘦得几可见骨的手腕青筋爆起:“阿至,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我马上就拔掉针管。”
珍藏:“……”心中咆哮:拔下针管就拔掉针管,威胁谁呢!您倒是拔一个试试?
在这个当口,她甚至坏心的希望裴至甩手就走,不信有人不惜命。
她紧盯裴至,心里一排小人在狂喊:“欧巴,顶住!别怂!”
裴至抚了抚额心,声音里已隐有不悦,“赵叔,当时说好的,我找回喜欢的人,欣然会退出。”
“你,就一点不念旧情吗?”
裴至斟酌着说,“旧情自然不会忘,只是换一种方式,即使不和欣然结婚,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们。”
赵父不说话,身体却在床上开始挣扎,看那意思,真是想去拔针管。
赵欣然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手,裴蓁蓁嚯地站了起来,扭头冲珍藏嚷道,“你这个贱.人,本来我们好好一家人,就因为你,吵来吵去,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看笑话?你很得意吧?”





私家珍藏 第62章 图报
如此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如果是电视,珍藏一定马上换台,如果是小说,她一定负分送上点x不谢。
可惜,事情出在自己身上,就有些滋味难言了。
毕竟被人当面骂“贱.人”,还是当着自己老妈的面,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
珍藏看着裴蓁蓁,正想说点什么,秦女士先腾地站了起来,所谓女儿可忍,娘不可忍,她板着脸几步上前一拉珍藏胳膊:“我们走!”
几乎同时,裴至低斥道:“蓁蓁,别胡闹!快向珍藏道歉!”
裴蓁蓁跳起来:“道屁歉啊,我哪句话说错了?”
裴至的脸色已经很难看,掏出手机打给在外面的刘叔,“进来,把蓁蓁先送去家去。”
“我不回!”裴蓁蓁暴走,“我走了,你们合起来欺负欣然姐,我偏不回。”
赵欣然的呜咽声就适时地响亮了一些。
珍藏不知道这位游戏少女究竟是从哪个角度看到她会欺负赵欣然的?她仔细看了赵欣然一眼,赵欣然今天穿着一件大红的灯笼袖羊毛衫,碎钻胸针,黑色及膝短裙,妆容精致,即使经历了与赵父吵架、赵父急救,以及还哭了这一会儿,连眼线都没晕,也不知道是用的化妆品太贵,防水性能好,还是流的泪太少,只够打湿眼角。
珍藏忍不住笑了笑,对裴蓁蓁说:“如果这里没有人表演笑话,我又怎么能看得到笑话呢?”
说完,她看了裴至一眼,裴至也正看着她,目光复杂。
他……也是为难的吧?
珍藏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拉起秦玉珠,转头往外走。
裴蓁蓁却不放过她,跳过来将她拉住:“小贱.人,不说清楚别想走。如果赵叔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刽子手。”
又是一句“贱.人”!掌脸圣手秦玉珠哪里还忍得住,旋身,一巴掌甩过去:“当着长辈的面怎么说话呢?有没有大人教过你?”
秦女士打脸那是高手,实实在在,响响亮亮,绝不短斤少两。
裴蓁蓁当场捂着脸懵圈了。还真没什么人太认真教过裴蓁蓁礼仪家教,长这么大,大概只有她拿着菜刀吓珍藏那回被她哥打过一巴掌,平时谁不是宠着她惯着她,秦玉珠这一手,于她可是人生头一遭,小脸立时肿了起来。
秦女士知道裴至追自己家女儿,刚才裴至看向珍藏的眼神,她也看在眼里,此时多少有点摆丈母娘的谱,要不然当着裴至的面也不敢如此放肆。既然打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转头向裴至淡淡道:“裴董,得罪了!你不会怪我吧?”
裴至眸光一闪,脸上看不出喜怒。
要说裴至很高兴,那是假的。
他为人一向护短,何况这些年忙于生意,对裴蓁蓁疏于管教,除了后悔,更有内疚,这种内疚转化为了加倍的.宠.溺之情,令他对蓁蓁几乎百依百顺,很少说重话。男人的.宠.溺跟女人是不同的,宠.起来几乎毫无原则。
所以对于秦玉珠扇在蓁蓁脸上这一巴掌——珍藏看了看他的脸色,看不出好,也看不出坏,一惯的波澜不显,但她已读出了不悦的成份。
裴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躺在病床上的赵父颤颤巍巍开了口:“没家教的恐怕不是蓁蓁,是你女儿吧?”
说完这句话,赵父长喘了两口气,才把话接着说完:“抢别人未婚夫这种事,算什么家教?”
——带秦玉珠出来果然是个天大的错误!珍藏不愿裴至为难,但病床上这位老人无礼的话语直指她老妈秦玉珠,这已逼近她的底线不容她退缩。
她不敢看秦玉珠如同番茄酱般的表情,只能下意识地抬起下巴作出反击:“说到家教,我倒想请问,病情一直稳定向好的人,知道裴至今天要回国,故意合起来演这一出戏,是什么家教?当初骗婚在先,现在出尔反尔在后,又是什么家教?我的家教再不好,这些道理还是懂的。”
赵欣然猛地抬起头,目如利箭,狠狠盯向珍藏——眼线这次真的有点花了。
赵父气得簌簌发抖——抖有什么用?倒是拔一个针管啊!
这时,病房门微响,有人推开了一条门缝,是刘叔进来接蓁蓁,蓁蓁直接不耐烦地丢了两个字给他:“出去!”
刘叔从门缝里看了老板一眼,赶紧带上门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小高像尊铁塔似的抱胸站在不远处,见他这么快出来,奇怪地看着他,刘叔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们下人夹在中间难做啊。不过,看来今天老板日子也不太好过。”
“吵起来了?”小高朝病房方向看了看。
“不清楚,不过看着够呛。新欢旧爱,难以取舍啊。”刘叔在空地上倒退一步,两手一摊,站丁字步造型,拖了句京腔:“这叫朕如何是好啊~~~~”一个啊字余音袅袅,百转千回,缠绵悱恻。
“这倒是,终于看到wuli老板为感情的事发愁了。”小高也慨叹:“#有生之年系列#”。
两人集体陷入沉默,俱是想起了这些年老板过的“苦行僧”似的日子,恍惚间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小高幽幽地说:“我押一车黄瓜,老板会选叶小姐。老板和叶小姐在一起之后才有了一点人味。”
“为什么要押黄瓜?”刘叔纳闷儿。网络的世界他不懂。
“你押茄子也行。”小高觉得跟他交流起来有点困难。
刘叔想了想,认真地说:“那我押一根擀面杖吧,我猜老板会选赵小姐。老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当初赵先生有恩于老板,老板不会一点情面不给。再说,蓁蓁离不开赵小姐,不为别的,就算为了蓁蓁,老板也会选赵小姐。女人嘛,灯一关,谁不是西施貂蝉饭冰冰?□□,咱老板就不是为这些情呀爱呀要死要活的人。”
正说着,病房门开了,裴至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串女将鱼贯而出,珍藏、蓁蓁、赵欣然,还有个丈母娘。
*
大年夜下的医院出奇地安静,隐约可以听见远处鞭炮和烟花在天空爆.炸的闷响,正是吃年夜饭的时候,走廊一个人影没有,连值班护士都不知躲去哪里闲聊躲懒了。
裴至示意护工进去照顾赵子维,待她关上了门之后,他才沉稳地开口,先为今天的失礼向秦玉珠道歉,秦女士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三个女人,这种男老师找女学生谈话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裴蓁蓁,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么大了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
“赵欣然,让你好好照顾你父亲,为什么要惹他生气?”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那个小女人身上:“叶珍藏,这里是医院,是病人休息的地方,有什么事不能出来说?”
珍藏身形一僵。
是的,他最后才对她训斥。如果这是她们三个人与他亲密程度的排序,她不介意他责骂她,但为他居然把自己排至最后而感到难过。
于是,珍藏领先另外两人,硬着嗓子高声说:“裴至,我不信你不知道赵欣然是故意的,医生一直有向你汇报她父亲的病情,明明眼看要好起来,她却故意这个时候和父亲吵架,而且偏等今天你会回国吃年夜饭的时候……”还心机地化了浓妆。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她,包括不远处的刘叔和小高。
哪怕是裴蓁蓁,也很少敢这样高声和裴至顶撞。
赵欣然微微撇嘴,垂下眼睛。
裴至的面色有些沉郁。他知道赵欣然今天闹的这出是故意的吗?当然知道。
但知道是一回事,当场揭穿甚至撕破脸,又是一回事。
有人在酒桌上一边把现金以光速塞进皮包里,一边愤怒地说:“送这些干什么都是好兄弟再这么做就生分了”。
有人说“放心你用我这套方案铁定能通过审核通不过我在华尔街果奔”,然后方案被打回后照样笑嘻嘻地出现在他办公室里,拿出另一套方案说一样的话只不过把在华尔街果奔换成在地安门广场跳脱衣舞。
所以很多事知道是一回事,但不能拆穿。
而赵欣然父女今天更令他反感,这叫挟恩图报。
这些年,他对他们父女俩好,一方面是因为当年的支持之恩,一方面,也是做给外面的人看。
在外人,包括刘叔小高他们的眼里,他得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商人,不然谁会死心塌地跟他?谁肯放心把好几个亿的生意交给他?
当然,实质上他也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他的好,需要一个窗口供外人窥探,不得不说,这些年,赵家父女,多少充当了这个窗口的角色。
所以,他可以在元旦晚会上中途退场,只为哄珍藏高兴,却不能在赵子维甫从急救室出来之际撕破脸。
他早已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伙,做事只图一时痛快,顾前不顾后。
他看着眼前气愤的小女人……毕竟还是个跟蓁蓁差不多大的孩子。
珍藏的马尾垂了几络在脸侧,裴至看了那垂发一会儿,才沉着脸说:“赵叔进了急救室是事实,我希望尊重病人。”
珍藏这段时间被他.宠.坏了,他给了她一种“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容忍
”的假像。瞥了秦玉珠一眼,珍藏继续高声说:“说到不尊重病人,是赵欣然不尊重在先。跟病人大吵,难道不是事实吗?”
这个女人!裴至下颌收紧,唇线紧抿,可看看她紧握在身侧的拳头,却也没有阻止她。
秦玉珠这时凉凉地插了一句:“女儿,你别说了,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珍藏看了看裴至,他俊美的脸上,神情是久已未见的严肃,她噎了一下,知道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可是,秦玉珠因她而被羞辱,难道她该忍受吗?难道裴至不该当场站出来指出吗?
秦玉珠拉拉她的胳膊,示意她离开,她垂下头,犹豫着,却似已没有留下的理由。
她跟着秦玉珠走,忍不住,回头对裴至轻声说:“你今天回来,跟本不是因为我,对吗?”
裴至看着她,神色莫测。
裴蓁蓁却兴灾乐祸喊了一声:“从我哥十五岁开始,我们两家每年都在一起过年,你有异议吗?
真是……神补刀。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珍藏向裴至身后那个人看去。
赵欣然站在他身后,明亮白炽灯下是一抹清淡的神色,她甚至又开始把摆弄她胸.前的长发,像是在提醒我那天她说话,“你对阿至的了解究竟有多少?你以为他会为了你不顾我们?幼稚!”
这付模样,不言不语,却其实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挑衅。
然后,珍藏定住,说了一句话:“赵欣然,你真无耻!”
是的,她加诸在秦玉珠身上的侮辱,她要讨回。
赵欣然骤然抬头,脸上激涌起红潮,咬牙,却看了裴至和裴蓁蓁一眼,不仅把回击咽了下去,并且娇怯地咬了咬唇,低头,是个委屈的小模样。
裴蓁蓁跳脚想帮她骂,却被裴至严厉地一瞥,只好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珍藏看到了裴至那道约束的目光,可是不够,那目光更像是一种形势,她想要他大骂赵欣然,想要他追上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她可以骄傲地对秦玉珠说:”看,我说过的,裴至爱我。”
然而,她失望了,裴至仍站在原地,保持着挺立而沉默的姿势。
她期待着,心里有一排小人在暗暗喊着:“裴至,快追上来……”
却只能在身后人各种复杂的目光中走进电梯。
在下降的电梯里,她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木然看着液晶面板上变幻的数字。也许她表面上没输,实际上却没赢。
秦玉珠没有说话,只用一种“看吧,被我说中了吧!”的眼神冷睨着她。
这时,电梯中途停下,一位年迈的老太太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进来。
轮椅上坐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像是一对母女。
“是到一楼吗?”珍藏木然问。
“我们到二楼。麻烦。”那位母亲答。
二楼出去后有个大露台,看来应该是母亲推着女儿出去散心。
珍藏和秦玉珠无话,听着那对母女絮絮叨叨聊天。
母亲埋怨:“你病了这么久,他都没来看你一眼,给你钱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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