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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记(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落日蔷薇
这些人骑着马,转眼奔到她身边,从马上落下。
“世子,这位就是我四妹妹俞眉远,我们都唤她阿远。”俞章锐讨好地上前,介绍起俞眉远来,言罢又朝她开口,“阿远,还不快见过燕王世子。”
“俞家四娘见过世子。”俞眉远福了福身。她并不担心燕王这一家子,燕王有心谋朝纂位,而这辈子魏眠曦也重生了,他和燕王有死仇,定不会让他们纂位成功,燕王的结局,不会比上辈子好。
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而已。
俞眉远不放在心上,可霍铮却不行。他眼神已如寒冰,夹着霜怒冷盯着霍昭。
“不必多礼。我刚才见你骑术无双,将一干人都远远甩在身后,可谓英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是以心下钦佩,又听章锐兄弟说是他的妹子,这才求了他代为引荐认识。”霍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托起她,目光只紧紧胶在她身上。
今日来的女人不少,但一眼望去都是京城闺中弱柳,半点意思都没有,没有一个比得上长宁公主。他本意兴斓珊,和太子游览了一会飞凤就悄悄溜了回来,结果却碰上了驭马驰骋的姑娘,当先一人真如烈马飞驹,又似骄阳流阳,在草场上飞纵时美得眩目。他便起了心思。
此时就近看她,果然没叫他失望。
同是娇艳,长宁的娇艳带着天真,像朵带刺的玫瑰,让人又爱又恨,可这俞眉远的娇艳却像染了毒的罂粟花,一颦一笑间皆是惑人的风韵,若能沾上一沾,便是死也甘愿了。
“世子过奖了,四娘只是凑巧挑到了好马而已。”俞眉远一边说着,一边挣了挣,却没能摆脱霍昭的手。他假意托她起身,却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颇大,看模样也是个练家子。
“阿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好名字。我能叫你阿远吗?”霍昭痴迷地盯着她,连生气都在笑的女人,还真挺少见的。
“不能!”低沉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一道月白身影闪过,霍铮衣袖一拂,就将霍昭的狗爪与她的手腕扫开,他跟着掠到俞眉远身前,将她往身后一藏。
霍昭几人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在场。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世子无礼!”俞章锐马上跳了出来,怒喝道。
这男人与俞眉远单独在溪边相会,莫非有私?
如此想着,俞章锐心道不妙,又偷偷看了一眼霍昭。
霍昭的脸色果然不好。他在俞眉远面前被人如此下脸,来人又只是个满脸病容、衣着普通的男人,便不放在心上,只冷笑着推开俞章锐,道:“你是哪家的人?报上名来。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个本钱在我面前嚣张。”
“呵。”霍铮像听到笑话般笑出声来,眼眸倨傲地斜睨了他一眼,淡道,“你没资格问我。滚!”
俞眉远地凑到他身边,侧头看霍铮。这男人就跟换了魂似的,再没有她记忆里爱笑、温柔、爽朗的种种印象,就像块冰山,棱角锐利。
她好奇极了。霍铮见她不安分,伸手一展衣袖,将她又推到身后,轻斥了句:“后面去。”
这不知死活的小祸害。
俞眉远倒不担心,霍铮怎么说也是堂堂二皇子,皇帝亲封的晋王,光这两个身份就能压倒一片人。
霍昭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又见两人神色亲密,便大为恼火。
“此人对本世子大为不敬,又以下犯上,欲刺杀本世子。你们给我拿下他,交到刑部去审审,看他是哪家的,都给我抓了!”
“是。”他身后冲出四人来,将霍铮团团围起。
“嘚嘚”几声,远处又来了两人。
正是前来寻俞眉远的俞眉安与魏枕月二人。
“怎么回事儿?”魏枕月远远就看见几个人重重围住了一个男人,便驾着马儿疾冲上前,等看清了霍昭后,她变了脸色,立即从马上跳下,行礼道,“世子。”
俞眉安也跟在她后头下了马,一脸惊疑地望着眼前一切。
“此人对世子无礼,我们正要拿下他。”俞章锐忙道,“魏姑娘,阿安,你们快把阿远拉到边上去,免得伤到你们。”
“哼。”霍昭怒哼一声。
魏枕月闻言便望向那人,凑巧对上霍铮掠来的目光,那目光冷冽如月,望得她一怔,而后心中仿佛有百来只兔子上下跃起,怦怦乱跳。
这男人……生得太好了。
她哥哥魏眠曦已经是当世少有的英俊,她本当这世间不会再有男子强过魏眠曦了,可眼这人,似乎敲到了她心弦之上。
俞眉安见到霍铮也是一愣,不过好在她心里有了人,倒很快回神,悄悄拉了拉魏枕月的衣袖。
魏枕月回神,脸颊一烫,强自镇定着,朝霍昭落落大方地开口:“世子,我瞧这位公子不似那无礼之人,想必这其中有些误会吧。今日毕竟是太子与公主设宴邀客,想让世子与京里年轻才俊好好结交一番,尽兴乐一乐,闹出这样的事,倒扫了世子的雅兴了。若是这位公子有得罪世子之处,就让他给世子赔礼道歉,可好?”
霍昭向来就吃女人这套,见来的是个标致的少女,心里又有些活络。
“这是靖国候府的魏大姑娘。”俞章锐忙附耳道。
魏枕月见情况有转寰的余地,便又向霍铮抱拳道:“公子,这位是燕王世子。倘若先前几位有什么误会之处,公子不妨向世子赔个礼道个歉,世子心胸广阔,定有容人之仁,想必不会介怀的。”
她说着,又收到霍铮扫来的目光,脸更烫了,脑中起了些小心思。她今日替他打了圆场,也算是救了他,他应该会记住她的吧?
霍铮只是冷睇了魏枕月一眼,便转头看俞眉远。这丫头沉默安分得有些古怪,不像她的脾性。
一转头,他就见她离他两步远,正老神哉哉地双手环胸,看好戏似的瞅着他们,毫无担心,见他望去,甚至还冲他嘻嘻笑起。
这祸害!
“道歉?好,你让他向我道歉,我就原谅他。”霍铮也笑了,没有温度。
魏枕月被他噎得接不上话,急得跺脚。
“拿下他!”
那厢霍昭巨怒,挥手便令手下拿人。
“住手!”喝斥声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通匆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小队羽林军从远处疾步跑来,将霍昭与霍铮几人全部围起。俞眉安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挽紧了魏枕月的手,其余人也俱是一惊。
太子带着一行人缓缓而来。
“别怕。”魏枕月拍拍俞眉安的手,才又解释道,“适才太子殿下半道上与公主遇着了,因而才让我们先行一步来寻阿远,他们跟着过来。没想到你们在这里闹开了,有什么事,都到殿下面前分辨去吧。”
言罢,她又不悦地盯了一眼霍铮,似在怪他不知好歹,
那厢,霍汶和长宁已并行而至,身后跟着了一群人。
霍昭等人只能暂时抛开眼前争执,朝霍汶躬身行礼,唯独霍铮,仍背着众人站着,一声不吭。
“皇兄……这人……好眼熟!啊——”长宁公主的眼却已越瞪越大。蓦地,她惊讶地叫出声来。她认出他了。
“太子殿下来得正好,此人对我无礼,我怀疑他要行刺我,就请殿下将此人拿下!”霍昭上前一步,恶人先告状。
“你胡说!”长宁先骂了声,人跟着从马背上翻下,朝霍铮飞奔而去,“我二皇兄怎么可能刺杀你!”
众人皆愣住。
二皇兄?
长宁已经跑过去,一把抱住霍铮的手,开心道:“二皇兄,你终于回来了?”
霍铮终于转身,无奈地开口:“长宁,先把手放开好吗?”
“不放,放了你又要跑。”长宁公主死死巴着他,同时倨傲地朝霍昭挑眉做了鬼脸。
魏枕月已经呆住。这人竟是传说中病体孱弱的晋王?难怪他刚才敢那样说话,她却还劝他向霍昭道歉,这脸丢大了。如此一想,她臊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霍昭也已微怔。这趟进京,他父亲交代过,整个京城,有三个年轻人是惹不得的,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魏家的将军魏眠曦,这最后一个,便是从来没人见过真面目的晋王霍铮。
明明是个病体孱弱的废物,可为何他父亲却如此忌惮他?
“世子莫怪我这弟弟,他向来无礼惯了,对谁都这样。”霍汶亦从马上翻下,笑着缓步上前。
“不敢。”霍昭咬咬牙,今日这气,他只能强忍了。
霍汶的话却没完。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我这弟弟在宫里也是这般无礼的,见了谁都不行礼。没办法,父皇母后疼他,赐他特权,便是在父皇面前,他也无须行礼。这普天之下,他恐怕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了。”霍汶虽是笑着,言语却有些冰意,朝着霍昭,话中有警告之意。
一个见了皇帝都不必行礼的人,怎么可能向第二人行礼?
霍昭那心便如坠冰湖,当下朝霍铮躬身:“晋王殿下,今日是霍昭无礼,还请殿下恕罪。”
霍铮没理他,只顾着掰开长宁的八爪手。
“好了,都是一家人,你也别这么多礼,都把他纵得目中无人了。”霍汶笑着打了圆场,又道,“既然遇见了,你们就都来见见晋王吧,他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想见一面可不容易!”
“见过晋王殿下!”随着霍汶一句话,四周的人皆俯首行礼。
俞眉远站霍铮身后,见所有人都低头行礼,她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着实碍眼,便也跟着行礼。
可这礼才行到一半,她就被人扶起。
霍铮跟后脑长眼似的,眨眼间就到她身前。
众人便听到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我说过,特许你不必向我行礼,亦可直呼我的名讳,你忘了?”
“……”俞眉远被遗忘了许久,在这一刻成为全场焦点。





出宅记(重生) 第90章 训弟
四周的人仍旧躬身一片,霍铮并不言语,他将手指置于唇瓣,吹了个响哨。
众人只闻得几声马蹄飞纵声响,旁边的树林里奔出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来。
“你不是要回去?走吧。”霍铮压根不理其他人,径自上了马,只朝着俞眉远道。
约是没想到霍铮在人前会如此目空一切,竟连太子都没放在眼里,与她印象中的少年相去甚远,俞眉远有些惊讶。她下意识地窥了眼霍汶,霍汶见她望来,冲她点点头,并未在意霍铮的傲慢。
看了眼还保持行礼状的诸人,俞眉远决定还是先走一步,否则一会她该被人围住乱问一气了。如此想着,她当即点头,翻身上了自己的马。
霍铮便不再多言,轻叱一声,与俞眉远一前一后朝外纵马而去,把众人远远抛开。
俞眉远痛快极了。哪怕回去之后免不了被杜老太太和蕙夫人一顿猜疑,她也觉得爽快。无须顾忌他人目光,恣意妄为的滋味,真叫人身心愉快,就算她只是狐假虎威。
“皇兄,我去找二皇兄了,你们慢慢玩儿。”长宁眼珠一转,跟着翻身上马,只远远抛来一句话,人已追着铮远二人而去。
马蹄声响歇去,霍汶笑着替霍铮免了众人的礼。
谁也没有料到传闻中的晋王霍铮竟是这般模样,又思及他病体孱弱,在场的人心头百味杂陈,或惋惜遗憾,或怨怒庆幸……
魏枕月傻傻盯着霍铮消失的方向,满脑袋只剩下个衣袂纷飞的背影与那双冰冽的眼眸。
……
草场最偏僻的一顶帐篷紧挨飞凤行馆所在的小山。这里并非往来必经之路,因此四周除了驻守的军队外,就连宫人都很少。霍铮将俞眉远带到这里后,就让她在帐篷里候着,他却离开了。
俞眉远只好独自呆在帐篷里。
帐篷不大,但布置得舒适,铺了玉簟的软榻躺起来解乏又冰凉,俞眉远倚上去就不想再动了。帐内的窗子都开着,光线明亮,窗前只蒙了防蚊虫的细纱,凉风灌入,又有水声隐约传来,惬意得很。
霍铮知她喜欢,倒想得周全,就是有一点不好,这里没吃的。
俞眉远跑了半天,有些饿了。
她馋劲上来,想寻些吃的,可随带的零食都在青娆手上,这里又不让她们带丫头进来,她手边什么都没有。想了好久,她才记起自己随身的荷包里装了一小包生津解腻的百草丹。
心中一喜,她将手伸进荷包里摸了摸,指尖却触及到冰凉的东西,她的喜悦一散,又想起某些事来。
昙欢送她的平安扣还一直放在她随身的荷包里。
将平安扣摸出,翠绿的玉石冰润服手,摩娑起来十分舒服。俞眉远想起昙欢送自己平安扣时的情景,这玉是他贴身而放的饰物,想来珍贵,却送了她。东平府时他豁了性命救她,又与她一起救人,共历患难,她以为二人患难与共,该有些非同寻常的情谊。
怎么就……一句话没留便离开了。
正想着,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
“俞眉远。”长宁一阵风似的旋进帐中,站到她身前。
“长宁公主。”俞眉远忙起身行礼。
长宁按住她的肩:“你在二皇兄面前都不用行礼,在我面前就更不用行礼了。”
“公主,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叫我长宁吧,我们坐下说话。”长宁不由分说地拉她坐到了软榻上。
俞眉远只得与她并排坐下,长宁却又不开口了,只拿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俞眉远。
“公主有什么想问我的,就问吧。”俞眉远见了这表情哪有不懂的。
“说真的,我从没见二皇兄这么维护一个人过,甚至愿意为了你在那么多人面前现身。你快给我说说,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我好想知道。”长宁挽了她的手臂,毫不避忌。
“我和他是在东平认识的,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因为曾经共过患难,所以惺惺相惜,他将我视作平辈朋友,因而我与他才以名讳相称。我与晋王殿下之间,除了朋友之情外,没有别的,公主不要误会。”俞眉远对小姑娘这样的表情看得特别明白,估计误会的人也不止她一样,便开口解释,“晋王殿下是天皇贵胄,我只是寻常民女,误会我不打紧,但殿下为人坦荡,心怀天下,若有损他的清誉,就是我的罪过了。还望公主明鉴。”
为人坦荡,心怀天下?长宁怎么觉得她们两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她二哥那么任性妄为的人,整个宫里无人敢管他,就连她父皇都成天骂他不肯替他们分忧,不顾他们霍家的江山,他还心怀什么天下?
“放心吧,如果我二皇兄真的喜欢你,哪怕你身份再低微,他都能娶你,更别提你如今还是俞家的嫡女。别人我不敢保证,我们这些皇室子孙婚配确实受种种制约,大多身不由己,可我二皇兄是个例外。宫人里没人敢管他,父皇母后只会顺他的意,他高兴娶谁就能娶谁。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这话一出,俞眉远就知长宁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她顿时哭笑不得。
“公主,我和殿下真的没有私情。”俞眉远被她说得头疼。
连婚姻大事都出来了,这位公主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
“这是什么?”长宁却突然注意到她手间握的东西。
“一个朋友送的平安玉扣。”俞眉远展开手掌。
光芒照来,龙影扣间的翠色龙影缓缓而动。
长宁瞪大眼,小声喃道:“这都给你了,还说没私情……”
“什么?”俞眉远没明白。
“这……”
“长宁!”霍铮不知何时出现在帐篷口,轻喝一声,打断了长宁差点出口的话。
背上一阵冷汗。
差一点就叫她发现了。
这个多嘴的长宁!
长宁收到他警告的眼神,马上闭了嘴,只古怪地盯着他。
霍铮进屋,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手中均捧着吃食。将吃食一一放在榻前的方几上之后,这些侍卫便退了下去。
“你难得来一次,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一回。”霍铮说着坐到在方几旁。
俞眉远目光扫过那些吃食,竟都是平常她爱吃的东西,酥香果仁、酱烤肉干、各色糕点,还有新鲜的枇杷与黄杏,竟还有一小碟樱桃。
他离开这半天,就是准备这些去了?
这些吃食看模样就是宫里上用的东西,尤其是樱桃……樱桃这东西是上贡的罕物,她只闻过其名,却没尝过。以前将军府有得过赏赐,也就这么一小碟,魏眠曦交给了他母亲,他母亲谁都没分,自己稀罕得不行,放着不肯吃,每天就尝一小颗,没两天全烂光了,简直暴殄天物。
“吃吧。”霍铮见她有些拘谨,便催道。
“吃吧吃吧,你不吃我都不敢动了。”长宁偷偷笑了,“今天我沾你的光!”
她塞了一颗樱桃到俞眉远手里,也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
俞眉远被这对兄妹弄得莫明其妙,只是她懒得费神解释,再加上确实也饿了,便道了谢,挑了几样东西吃起。
樱桃脆甜,几颗下肚,倒勾引得她馋虫大作。
霍铮见她吃来吃去,总也不碰那盘枇杷,便将枇杷拿到自己面前。
长宁正拈了块玫瑰酥小口吃着,一边与俞眉远说笑,目光一转看到自家哥哥低了头专注剥枇杷,她一个惊讶,把玫瑰酥整块捏碎……
俞眉远也见着他剥枇杷了。
他剥枇杷的动作利落优雅,白皙修长的指尖捏着鲜黄的果子,像玉石雕成的摆件,看着赏心悦目。枇杷整颗剥了皮,他又掰开去核,将果肉撕成小块丢入手边的翡翠玉碗里。玉碗被浸在放了冰块的方座上,碗底浇了层蜂蜜。果肉很快把玉碗填满,他这才罢手,拿旁边的银勺把蜂蜜拌匀后,方拿湿布将手一一拭净,这才连座带碗一起端到了她们面前。
“你……你们吃吧。”他说了一个字,看到长宁,马上改口。
长宁已经惊得杏眼圆睁,檀口微张。俞眉远也怔怔看他。
“吃呀。里头浇好蜂蜜了,你最喜欢的。”霍铮想也没想就劝道。俞眉远的脾性他摸得透,她喜欢枇杷,尤其喜欢拌蜂蜜吃,只是极烦剥枇杷皮。懒症发作的时候,她情愿不吃,都不要剥枇杷皮。今日在外洗手不便,枇杷又汁水淋漓,她更不会碰枇杷。
“你怎么知道?”俞眉远大感诧异,如果她没记错,他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吧。
霍铮忽然卡壳,他失言了,忘记自己这会是“霍铮”而不是“昙欢”了。
“是长宁,长宁从小就喜欢这么吃枇杷,我以为你们姑娘家都一样。”好在他看到长宁,立刻反应。
“……”长宁那嘴已经合不上了。
“哦。”俞眉远有些窘,她自作多情会错意了。为解窘迫,她挖了一小勺果肉送进了长宁半张的口中,“公主,你皇兄如此疼你,真叫人羡慕。”
长宁闭上嘴,瞪着霍铮。
羡慕什么?他连橘子都没给她剥过!有生之年她能吃到他剥的枇杷肉,还是托了俞眉远的福。
这要说没有私情,把她的头砍了,她都不信!
“禀告殿下,公主,帐外抓了个女扮男装的小厮,此人自称是跟着俞家三公子来的,鬼鬼祟祟地在帐外窥探,不知意欲何为。”帐篷外忽有人扬声禀事。
俞家三公子?俞章华?
俞眉远站了起来。今日太子与公主设宴,为安全着想,各家姑娘公子的丫头和小厮都不准入内,只候在飞凤行馆的偏殿里,这小厮哪来的?还是女扮男装?
“出去看看吧。”霍铮先出声。
俞眉远点点头,先一步往外行去。
霍铮要跟上,却被长宁拉住。
“二皇兄,你的龙影扣怎么会在四姑娘手上?我瞧她并不知情的模样,你是不是偷偷喜欢她?”长宁压低了声音道。
“没那回事。”霍铮警告了一句,“龙影扣的事你和谁都不许说。”
“哦……”长宁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家哥哥从来没变过色的脸颊上浮起的红晕,他还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吧,“那我可以约她进宫来玩儿吗?”
那俞四指不定日后就是她二皇嫂,这关系得先处好,免得又像江婧那样,整天帮着霍汶欺负她。再说了,让俞四多往宫里跑两趟,霍铮就不会成天往外头跑了,也免得她母后整天哀声叹气说见不着二儿子。
一举两得。
长宁的算盘打得响。
这次她的想法倒正中霍铮下怀。她若能时常进宫,他就可以见着她,一解相思之苦。
“好。”他神使鬼差地点下头。
那厢俞眉远已经走到门口,忽觉后面没人跟来,转头就瞧见这对兄妹停在原地,古古怪怪的样子。
“你们不出去看看吗?”她问道。
“来了。”长宁笑嘻嘻地跑过去,亲热地挽了俞眉远的手,朝外走去。
俞眉远纳闷至极,她与这对兄妹……好像没有熟到这般田地吧?
……
掀开帘子出了帐篷,俞眉远就见一个身着俞府家丁衣裳的人被两个羽林军押着跪在不过处的地上。
这人正瑟瑟发抖着向左右两个羽林军求饶,奈何无人理她。
她急得一转头,便看到走来的俞眉远,立刻嚷起。
“四妹妹,救救我。”
这声音绵软,余韵悠长,哪怕是求救,也带着丝勾人的气息。
俞眉远不说话,只盯着这人。眼前这人虽然作小厮打扮,然而腰间勒得紧,胸腰玲珑分明,根本骗不了人,恐怕她也不想骗人。
“四妹妹,快帮我和他们说说,我不是有意闯入的。”她眼睛已经望向霍铮,目光顿时一亮,虽仍向俞眉远求饶,却一脸楚楚可怜地对着霍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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