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月

按照招考公告，面试结束后，1:3进入考察和组织任用。组织任用的方式是市委常委会票决。笔试成绩带入面试，但面试后成绩不带入考察和组织任用，考察环节一般不会出现什么纰漏，组织任用才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在这一环节，入围人选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因此，谁能够脱颖而出是个未知数。
与文小婧竞争同一职位即云川市旅游局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外省人，来自遥远的黑龙江省，估计竞争力不是很强。但另一位就不一样了，她是文小婧强劲的对手，名叫董煌。
坊间有传言，董煌是市委书记徐华为的情人。董煌原来是江中电视台的一名主持人，有一定的知名度。徐华为来云川工作后不久，董煌就调到云川市广播电视台任副台长，享受副处级待遇。有人说，市旅游局局长这一职务就是徐华为为董煌量身打造的。
董煌在笔试中位列第五名，与文小婧差距较大。但在面试中，董煌表现出色，获得全场第二高分，仅次于文小婧。当然，董煌面试得高分主要不是靠评委关照，而是她的确表现出色。作为主持人出身的副台长，董煌的语言表达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
面试后，董煌的综合成绩一下子提升到第二名。如果传言属实的话，董煌将是文小婧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在官场上，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传言不代表事实，但传言在很多时候并不是空穴来风，所谓无风不起浪，很多传言到最后都被验证为事实。当然，有些传言是某有别有用心者故意编造或仅仅是道听途说而已。
钱三运利用合适的场合，向何胜利推荐了文小婧，希望他能够在市委常委会上帮文小婧说说话。
何胜利不动声色地问：“小钱，知道文小婧的竞争对手董煌是谁吗？”
钱三运实话实说：“听说董煌是徐华为书记的情人，不知道是否属实。”
何胜利说：“应该属实。我爱人算是与董煌同行吧，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应该错不了。徐华为前脚刚到云川，董煌后脚就跟过来了。”
钱三运说：“这么说来，文小婧这次面临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钱三运的心拔凉拔凉的，如果董煌果真是徐华为的情人，这一职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那文小婧很有可能功亏一篑。毕竟，到目前为止，何胜利尚不能撼动徐华为的根本利益。当然，钱三运不能在何胜利面前表现出悲观绝望，如果他直说“文小婧这次怕要落败了”之类的话，那就相当于打击何胜利的自信心和权威。对于领导秘书来说，不经思考信口开河是一大禁忌。
何胜利说：“困难是有的，但文小婧也是大有希望的。董煌是徐华为的情人，这是她的最大优势，但同时，这也是她最大的劣势。如果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是情人关系，我们可以说，徐华为不拘一格降人才，但是，如果他们的真实关系曝光，那他就会投鼠忌器，不敢用人唯亲了。”
钱三运眼前一亮，说：“何市长，我懂了。”
何胜利微笑道：“道理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我们如何让董煌由优势转为劣势。不过，事在人为嘛，每个人都不是活在真空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相信徐华为做事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官路风月 第784章 使用手段
钱三运说：“何市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胜利话锋一转：“对了，小钱，魏小黎那边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和你联系？”
“魏小黎的确是怀孕了。”钱三运只字不提罗浩明的事，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暂时不说为好。
“真的怀孕了？”何胜利一愣。
“是的，前段时间她在市妇幼保健院做了b超，确定怀孕了。”
何胜利眉头紧锁，但什么也没有说。钱三运无法猜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事后，钱三运仔细回味何胜利的话。可以肯定的是，何胜利会在市委常委会上为文小婧说话，但是，由于徐华为掌控了市委常委会，何胜利的势力暂时还没有达到与他分庭抗礼的地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文小婧将不敌董煌。
何胜利主动说出董煌是徐华为的情人，且特别指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已近乎于明示钱三运，要设法取得徐华为和董煌有染的证据。这可以理解为何胜利对钱三运高度信任并为他支招，争取在市委常委会上反败为胜，让文小婧如愿以偿成为市旅游局局长，也可以理解为何胜利有私心，借助钱三运之手拿到对徐华为很不利的证据。
领导说话只是点到为止，既然何胜利已经说得够直白了，钱三运只有落实的份。他在成为何胜利秘书的第一天起，就被绑在何胜利的战车上。领导一旦倒台或被贬，秘书下场一般来说都不是太好，钱三运深谙这个道理。
钱三运打电话让左东流来到云川。
左东流虽然在江州奇石馆工作，钱三运表面上与江州奇石馆已没有关系，但事实上，他能够掌控奇石馆的局面。
左东流是退役的侦察兵，对搞侦察、跟踪很有一套。钱三运以前多次让左东流做过此类的事，对他的能力是充分认可的。而且，钱三运对左东流有恩，左东流忠诚可靠。
钱三运交给左东流一个任务，就是跟踪董煌，设法掌握徐华为与董煌有染的第一手证据。
左东流拍着胸脯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钱三运笑道：“这么有信心？”
左东流说：“当年我在部队缉毒时，敌人不仅阴险狡诈，心狠手辣，还有枪支弹药，我们时刻有生命危险。现在，跟踪一个女人，没有任何风险，再说了，我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我在暗处，她在明处。”
钱三运点头道：“有道理，不要打草惊蛇，趁对方出其不意掌握关键证据。”
左东流问：“仅仅掌握董煌与徐华为私通的证据吗？”
钱三运说：“如果他们确实有私情，那就不可避免地有经济往来，而且，还有一种可能，董煌是徐华为在云川市的特定关系人，徐华为假如有经济问题，董煌可能是知情人或经手人。当然，你首要任务是要掌握董煌与徐华为有染的证据。”
左东流说：“好，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我首先从调查董煌的社会关系入手。”
钱三运想了想：“说，对了，左东流，我稍后帮你打听有关董煌的一些个人情况，也许对你有用。”
钱三运想到的是江曼雁，听何胜利说，江曼雁对董煌的情况有所了解。
钱三运成为何胜利秘书后，还未与江曼雁取得联系，对于这个知性美女，钱三运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爱慕她，甚至有些非分之想，但是，又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她不是别人，是江曼婷的亲妹妹，同时也是市长夫人。
钱三运拨通江曼雁的电话。江曼雁去了北京，她的小说《谁可相依》改编成了电视剧，今天举办方正在北京搞开机仪式，她受邀参加。
“三运，你好大的胆子！当了胜利秘书竟然将我蒙在鼓里！”听说钱三运成为何胜利的秘书后，江曼雁嗔怪道。
“姐，我还以为何市长之前与你沟通过呢。”
“我以前多次在他面前推荐过你，但胜利说秘书小吴也还行，贸然换秘书不太好。三运，你能当胜利秘书，真的太好了，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既能锻炼人，又能积累人脉资源，对你将来的发展好处多多。当然，秘书很辛苦，压力也大，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胜任工作。”
“谢谢姐的关心。对了，姐，我想打听一个人，你对省电视台原主持人董煌了解多少？”
“三运，是不是又恋上了董煌？她可是一个大美女啊。”电话那头的江曼雁咯咯笑道。
钱三运说：“姐，怎么可能？长话短说吧，何市长不是与徐华为不太合得来吗？听说董煌是徐华为的情人，如果能搞到对徐华为不利的证据，对何市长也是好事。”
“原来如此啊。董煌在省电视台当主持人时，我还没有去省电视台，那时我还在电台工作，但多年前我就认识董煌了。她很高傲，目空一切，不太合群，我不太喜欢她的性格，与她关系不是太好，但毕竟算是同行，对她也有一定的了解。她三十八岁，长得很漂亮，老公是省能源集团高管，好像是姓陈，名字我忘了。她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到底是夫妻有一方没有生育能力还是想当丁克族，不得而知……”
“姐，董煌是不是和徐华为有染？”
“传言是这么说的，但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徐华为去云川工作之前，是省广播电影电视局局长，董煌算是他的下属。徐华为到云川任职后不久，董煌也去了云川。”
“无风不起浪，既然坊间传言说徐华为与董煌有染，那很有可能就是真实的。”
“三运，胜利最近什么情况？”
“姐，何市长很忙的。”
“三运，我的意思是，胜利最近有没有与别的女人有过分亲密接触？还有那个魏小黎，两人真的彻底断了？”
“姐，何市长最近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见他与魏小黎有过接触。”
“三运，胜利有什么情况，你可不要瞒着我。”
“不会的，姐。”
“三运，什么时候来江州？碧菡想你了。”
“姐，我现在是何市长秘书，去江州见你和碧菡的机会更多了。”
“那好，下次你来江州，我带你去一家新开张的牛排店吃正宗的澳洲牛排，味道很不错的。”
两人闲聊一阵子后，结束通话。然后，钱三运将所了解到的董煌的有关情况告诉了左东流。
这时候，魏小黎给钱三运打了个电话，说有急事。




官路风月 第785章 省纪委来人
经历罗浩明骚扰事件后，魏小黎对钱三运的信任感与日俱增，在重大事项上，她视他为主心骨。
“钱大秘，今天我休假，正在逛街时，厂里给我打电话，让我立刻回单位，说有急事，我没有多想，就回单位了，哪知道，有两个自称省纪委的人找我核实情况。我一看就慌了神，猜想他们很可能是想调查我和何胜利的事。果然，他们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怀孕了。我说不是，他们随即向我出示了我在市妇幼保健院的体检单，我不得不承认。他们又问，这孩子是谁的？我撒谎说，我要上卫生间，他们让我上交手机，我有两部手机，便上交了一部。他们不知情，就让我上卫生间了。钱大秘，我现在还在卫生间，你说我该如何回答？”
听得出来，魏小黎有些慌乱，虽然她是个精明的女人，但是，在咄咄逼人的省纪委工作人员面前，她的慌乱是在情理之中的。
钱三运也有些慌乱，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省纪委的人不打招呼，不事先通知，而是悄悄地找魏小黎谈话核实情况，显然是有备而来，如果没有猜测的话，这是徐华为或他的亲信指使人向省纪委举报的。
时间不饶人。钱三运瞬间便恢复镇定，说：“魏小姐，无论如何你不能说出和何市长的事，何市长如果因为作风问题被调离或免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你。你要一口咬定和何市长不是情人关系，他们没有真凭实据，也奈何不了你。纪委惯用的手段就是诈你和吓唬你，你可千万不要上当。你是何市长的情人充其量就是道德问题，不涉及违法犯罪。另外，关于你怀孕一事，你就说孩子是你男友的。”
“可是我没有男友啊。如果他们逼问我男友是谁，我该怎么回答？随便说一个人应付他们？如果他们调查我所谓的男友，岂不是穿帮了？”魏小黎不无担心地说。
钱三运急中生智道：“他们如果非要你说男友是谁，就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现在是未婚男青年，他们奈何不了我。”
“谢谢你，钱大秘，我懂了。我得回去了，在卫生间时间长了，他们会怀疑我的。”
挂断电话，钱三运顿感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将省纪委来人调查魏小黎的事如实向何胜利汇报，并特意说了自己已经嘱咐魏小黎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何胜利说：“看来徐华为已经沉不住气了，想以作风问题打击我。小钱，你就以魏小黎男友的身份立刻去趟市自来水厂，不能让省纪委的人无休止地盘问她，她缺乏与省纪委打交道的经验，我怕她时间长了会扛不住的。”
何胜利说的一点不错，别说是未见过多大世面的魏小黎，就是官场老油条，也很难招架住经验丰富的纪委工作人员的盘问。短时间内，魏小黎也许还能应付，时间长了，难免露出破绽。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将魏小黎救出来。
钱三运赶到市自来水厂。由于他担任市长秘书不久，又没有来过市自来水厂，厂里没有人认识他，保安见他形迹可疑，将他拦住了。
钱三运从兜里掏出一张市政府的工作证，在保安面前扬了扬，说：“我是市政府那边的，受领导委托，我来看望省纪委的两位领导。”
保安虽然是个老头，但是很精明，并不完全相信钱三运的话，为了谨慎起见，他打电话给了厂领导，如实汇报市里有人要见省纪委的人。
厂领导之前就接到电话，说市纪委有领导过来，恰好钱三运过来了，误以为钱三运就是市纪委的人，便让保安放行，并特别交代说，省纪委的人在三楼接待室。
钱三运正在思忖如何进入厂办公楼，找到魏小黎，没想到保安很客气地对他说，省纪委的人在三楼接待室。
钱三运大喜，直奔三楼，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是反锁的，钱三运趴在门口，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此时的魏小黎，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虽然有钱三运支招，她一口咬定腹中孩子就是男友钱三运的，但在经验丰富的省纪委工作人员面前，她渐渐语无伦次，说话自相矛盾，精神快要崩溃了。
关键时刻，钱三运敲门进来了。
省纪委的两个人工作经验丰富，屡破大案，堪称贪官克星。这次他们接受任务，调查何胜利包养情妇一事。他们没有直接找何胜利谈话，而是从调查魏小黎着手。一旦魏小黎被攻克，再找何胜利谈话就有底气了。如果直接找何胜利谈话，不仅莽撞，也容易打草惊蛇。然而，魏小黎很狡猾，中途借口上卫生间与外界联系（魏小黎上卫生间迟迟不出来，他们突然意识到可能被她骗了，但已经迟了），还一口咬定腹中孩子不是何胜利的。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省纪委的人接着又一口气盘问魏小黎多个问题，有的问题很刁难人，比如，何胜利和她既然不是情人关系，又为什么帮她在市自来水厂谋得工作？通话记录显示，何胜利和魏小黎曾多次煲电话粥，最长的一次是在夜里，长达三十分钟，这对于一个日理万机的市长来说，已经是通话极限了，这又如何解释？现有技术可以验明腹中孩子究竟是谁的，如果到最后查出孩子确实是何胜利的，她不但不能保住工作，还要承担作伪证的法律责任，年纪轻轻，有必要这么死脑筋吗？
由于钱三运打过招呼，连哄带骗加恐吓是纪委办案的惯用伎俩，魏小黎对他们的恐吓威胁并不害怕，但是，他们问的一些问题确实不好回答，回答不好，就很容易落入他们的陷阱。事实上，她已经做出了自相矛盾的回答了。到后来，魏小黎就干脆不吭声了，这令省纪委的人非常恼火。他们瞪眼拍桌子，胡萝卜加大棒，想威逼魏小黎乖乖就范。在他们看来，很多位高权重的厅官都被拿下，如果连这一弱女子都搞不定，那还有颜面吗？
省纪委的两个人平常大都是查办厅级干部违法违纪的，云川市任何一位官员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别说是钱三运这个板着脸敲门的愣头青。他们很不高兴，冷冷地说：“你是谁？”




官路风月 第786章 客串演员
钱三运也冷冷地说：“我是魏小黎的男朋友！”
钱三运根本无视这两个省纪委的人，而是直奔魏小黎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关切地问：“小黎，我来迟了，他们没对你怎样吧？”
魏小黎也假戏真做，亲热地挽住钱三运的胳膊，含情脉脉地说：“三运，我还好，他们就是没完没了地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不让我离开。”
两个省纪委的人正在纳闷，难道举报信有误？魏小黎和这个年轻人真的是情侣关系？这年头，诬告陷害的事多的是，可是，见魏小黎刚才问话时慌乱的表情，她应该隐瞒了什么。
一个年纪稍大的纪委工作人员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对钱三运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你知不知道，干扰纪委办案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钱三运的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冷冷地说：“我女朋友是贪官吗？是犯罪嫌疑人吗？如果不是，你们凭什么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
纪委的人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怒斥道：“她不是贪官，但与贪官有染！我们找她谈话是在履行职责！”
钱三运冷笑道：“你说我女朋友与贪官有染，请问，她与哪个贪官有染？如果有真凭实据，我今天要请你们吃饭，感谢你们向我提供线索，女朋友竟然背着我给我戴绿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绝对不会轻饶她！但如果你们没有真凭实据，那就是信口雌黄！”
魏小黎假装委屈道：“三运，你别听他们胡诌，我怎么会背叛你呢？再说了，我都怀有你的孩子了！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钱三运得理不饶人，突然一把抓住那个纪委工作人员的衣领，质问道：“你今天要是不说出我女朋友和哪个贪官有染，我就不放过你！就算你是纪委的人，也不能目无法纪，为所欲为，更不能灯下黑知法犯法！你说，我女朋友和哪个贪官有染？”
这人顿时头大，到目前为止，他连何胜利和魏小黎私通的证据都没有拿到，更别说掌握何胜利有经济问题的线索了，但是，他并不示弱，而是强词夺理道：“她是不是与贪官有染，真相终会大白的！狐狸的尾巴总有一天会露出来的！”
毕竟是省纪委的人，钱三运并不敢造次，再说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客串演员，缺乏底气，因此，他的气愤都是装出来的。
另一个省纪委的人见钱三运发怒，也慌了神，连忙将钱三运拉开，态度和蔼地说：“小伙子，不要冲动，我们是在按规定办案，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们有保密的义务，至于她的背后有没有贪官，贪官是谁，将来你就知道了。”
钱三运说：“就算你们按规定履行调查职责，也不能将一个孕妇禁闭太久吧？如果她因此流产，你们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女朋友有什么闪失，到时候别怪我去省纪委告状！”
魏小黎怀孕是事实，省纪委的人无奈地说：“好吧，今天的问话到此为止，请你女朋友保持电话畅通，我们在需要的时候还要找她进一步了解情况。”
钱三运轻蔑地说：“没门！”
然后，他拉着魏小黎的手就要出门。这时候，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叶蓝天走了进来。
原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前段时间查出肺癌晚期，现正在江州治疗。肺癌早期通常没有什么症状，普通的胸透并不能查出来，一旦发现，基本上就是晚期。治疗并不能彻底治愈，只能延长生命。因此，市纪委书记重回工作岗位的可能性基本上为零，在省委未任命新的市纪委书记之前，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叶蓝天临时负责市纪委全面工作。
此时此地相见，钱三运和叶蓝天都很惊讶。
“叶叔叔，是您？”
自从独女叶倾城不幸遇难后，叶蓝天老了一大圈，他本来油黑发亮的头发已几乎全白，才几个月时间，他看起来像是年长了十多岁。钱三运看着老年丧女的叶蓝天苍老的的样子，心情很难受。
叶蓝天本来就不看好钱三运与叶倾城的恋情，相比之下，他更希望女儿能和吴国庆结成秦晋之好。然而，叶倾城对钱三运一往情深，他做父亲的也不好干涉。女儿离世后，他内心里对钱三运是有怨言的，如果不是钱三运，他女儿还好好地活在人世上，可现在，他和女儿阴阳两隔，多少个不眠夜，他是在悲伤中度过的。当然，作为一位有涵养的领导干部，他知道，女儿的死，归根结底还是吴国庆的错。因此，他从未当面迁怒于钱三运。
叶蓝天见钱三运拉着一个漂亮女孩的手，心里很不高兴，女儿尸骨未寒，钱三运就另寻新欢了，怎能让他不生气？他冷冷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钱三运心虚，情不自禁松开魏小黎的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来接女朋友。”
省纪委的人见叶蓝天认识钱三运，来了兴致，说：“这小伙子脾气暴躁得很，刚才还要动手打我们，他是谁？”
市纪委办公地点独立，并不与市委市政府在一起，但叶蓝天已经听说钱三运调任何胜利秘书，于是说：“他是何市长的秘书钱三运。”
省纪委的人办案经验丰富，叶蓝天话音刚落，他们就意识到钱三运突然前来闹事，是有缘由的。可是，他们又拿不出直接证明钱三运并不是魏小黎男朋友的证据。
钱三运心慌意乱，说：“叶叔叔，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啊。”
叶蓝天愤愤不平地说：“你又谈女朋友了？”
钱三运内心矛盾无比，不能说出真相，又怕叶蓝天愤怒，张大嘴巴想说话，可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叶蓝天气愤地说：“我早就说你是个花花公子，果然一点不假！你身边不缺女人，为什么打倾城的主意？如果不是你，她不会死的！”
说到最后，叶蓝天已近乎于咆哮，可以看出，他愤怒到了极点。如果钱三运只是孤身一人，凭叶蓝天的涵养，是不可能发火的，但是，钱三运在他女儿离世不久，又亲昵地拉着另一个漂亮女孩的手，这让他埋藏在心中的怒火突然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