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月

徐华为笑道：“提人头就算了，就是出了纰漏，你也罪不至死，这样吧，万一有什么闪失，影响了大局，我就免掉你的职务吧。”
市民政局负责人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如果出现闪失，全凭徐书记发落。”
市财政局局长接下来表态，在市财力非常有限的前提下，将在最短时间内筹措一笔资金，用于补偿伤者及死者家属。
钱很重要，要想让死者家属闭嘴，必须要有真金白银。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多给些金钱补偿，死者家属大都愿意低调处理此事。当然，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其他在座的部门负责人都相继表态。有的官员可能不是发自内心，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船如果倾覆了，谁都不好过。再说，徐华为一怒之下真会免掉他们的职务的。即使徐华为因为瞒报事故倒了霉，他们职务被免，也很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徐华为对结果很满意，何胜利也乐见其成。如实上报，上级是要处理人的，他这个市长难辞其咎。现在，瞒报是由徐华为主导的，真要被上级追究下来，徐华为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他承担的责任反而要小。如果瞒报成功，他将不受到任何责任追究。在瞒报问题上，两人意见惊人的一致。





官路风月 第839章 善后处理工作小组
徐华为最后要求，在开展搜救工作的同时，做好伤亡人员的善后工作。市里抽调精兵强将，分成若干小分队，一对一做好遇难者家属的接待、安抚及善后处理工作。市现场指挥部下设的七个工作小组中，善后处理工作小组无疑是最具有挑战性的。徐华为点将市民政局负责人担任稍后处理工作小组组长。
何胜利与徐华为一样，对善后处理工作高度重视，要求钱三运加入善后处理工作小组，协助市民政局负责人开展工作。
这位拍着胸脯说要提着脑袋见人的市民政局负责人名叫邢栋梁。邢栋梁据说与前市长关系密切，前市长又与徐华为水火不容，因此，徐华为并不喜欢邢栋梁，多次在公开场合批评市民政局的工作。实事求是地说，邢栋梁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这几年来，市民政工作有较大的起色，有些工作还走在全省的前列，有两项创新工作还得到省领导的肯定性批示。当然，任何工作都不可能尽善尽美的，徐华为想要鸡蛋里挑骨头，并不困难。
好在邢栋梁很识时务，前期向何胜利靠拢，但又看出何胜利的实力不如徐华为，便将目光转向了徐华为。然而，徐华为似乎并不买账，或者说，他给予邢栋梁一个考验期。今天的闭门会，邢栋梁马屁拍得震天价响，让徐华为很受用。作为一个领导干部，徐华为深知，自己的手下没有几个拥趸，是无法掌握大局，也是干不好工作的。
搜救工作于凌晨四点结束。事故现场，共清理出十二具遇难者遗体。经确认，有十一名工人，还有一个在一楼休息的流浪汉不幸身亡。流浪汉的身份暂时无法确定，经过紧张的工作，十一名工人的身份信息已经查明，除三个外市人外，其余的都是本市下面几个县的农民工。
死亡十二人，根据事故等级划分，够得上重大事故，需要上报国家安全监管总局。流浪汉的死亡可忽略不计，如果瞒报一两人，死亡人数就下降到十人以下，就是较大事故。然而，徐华为要求只上报死亡人数两人，伤十多人。因为死亡人数超过十人，上级就要启动问责调查程序。因此，不包括流浪汉，至少还要瞒报九人。
市委书记定下的调子，下面人只有执行的份。（那年头，为了保住乌纱，官员瞒报事故伤亡人数是通常性做法，就是现在，瞒报现象在一些地方仍然存在，在网上搜索“瞒报死亡人数”这一关键词，结果可见一斑。如辽宁省岫岩县被揭露出一桩丑闻，该县在2012年的“84”台风灾害中瞒报遇难者人数，官方对外说是死亡8人，实际上死了38人——来自网络。在我的家乡，前年的洪水据说因为突然泄洪，淹死了好几个人，一样瞒报了，女镇党委书记因为抗洪救灾有功，后被提拔为副县长。当然，究竟死亡几人，我只是听亲友们说的，并没有，也不可能深入调查的。家乡一座铁矿，井下工人几乎都是外省人，一旦有人死亡，矿上立刻花钱摆平。死者家属多领赔偿款，矿上免遭停产整顿的风险，地方官员免受牵连，皆大欢喜。在多年前，邻县一辆客车翻入路边一个大水坑里，死亡多人，一样被瞒报了。其实，关于瞒报谎报现象屡禁不止，大家都心中有数，不再赘述。）
市民政局局长、善后处理工作小组小组组长邢栋梁召集全体组员开会。工作小组下设十一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负责对接一位遇难者的亲属们，每个小分队约有三四名成员，成员都是从市直各单位抽调的干部职工，此外，每个小分队还配备一辆专车，这些车辆也是从市直各单位临时抽调的。参加善后处理工作的干部职工都按要求签署了信息保密个人承诺书，承诺不将工作中获得的信息泄露出去。说白了，就是不将真实的死亡人数泄露出去。
由于具有市长秘书的特殊身份，邢栋梁对钱三运还是很器重的。不但让钱三运担任其中一个小分队的队长，还让他担任善后处理工作小组副组长。
邢栋梁要求，从遇难者家属踏上云川市区土地的那一刻起，就要将他们“保护”起来，送到指定的宾馆，接着就要与遇难者家属就赔偿金数额展开谈判。等遇难者家属签字同意后，立即将死者火化，然后让遇难者家属带着骨灰盒离开云川。邢栋梁要求，为了避免遇难者家属领取赔偿款后乱说，必须留下最少两万元的保证金，一年后发放。
邢栋梁还要求，要尽最大的诚意感化遇难者家属，尽可能能满足他们的合理要求。遇难者家属不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不能互相串联，对于赔偿款金额，不得互相串通。对于极个别漫天要价、无理取闹的遇难者家属，坚决按照规定赔偿标准兑付。因为这次遇难者赔偿标准要高于，甚至远远高于国家规定的标准，极个别漫天要价、无理取闹的也不打紧，毕竟徐华为确定要上报死亡两人。
应该说，邢栋梁在处理此类事件时，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这从工作小组成员对遇难者家属的“保护”程度上就可以看出来。遇难者家属被小分队成员接送到市区的五家宾馆，不让彼此见面和串联。
和钱三运同在一个小分队的，还有另外两位同志。一位是云川市纪委监察室主任科员赵岩，另一位是云川市人事局办公室科员陈佳佳。
被抽调的人员都是市直各单位推荐的，钱三运按照邢栋梁的指示，将三十多位抽调人员进行了随机分组。为了开展工作方便，也为了叙叙旧情，他有意将陈佳佳和赵岩与自己安排在同一个小分队。陈佳佳是他参加小城镇建设培训班时的同学，而赵岩是他的省委党校研究生同学。
陈佳佳是青山县常务副县长孟青的秘书李银桥的女友，其父亲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陈鹏。多日不见，陈佳佳减肥效果初现。在江州培训时的陈佳佳，体重最起码有一百四十斤，走起来路就像一只大企鹅。现在，她的体重约有一百二十斤，看起来有几分女人味了。
赵岩也许是长期从事纪检工作的缘故，为人沉稳，做事踏实，话语不多，但很有主见。




官路风月 第840章 顾小玉
十一个小分队所对接的遇难者家属都是随机安排的，因为在没有接触之前，根本就无法了解遇难者家属的具体情况。
钱三运的小分队对接的遇难者家属来自江中省北部的一个小县城，一行有三个人，一个是年逾七旬的老头，一个是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从衣着容貌可以看出他们来自农村。
老头身材瘦削干瘪，头发花白，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看起来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中年妇女肤色较黑，但身体结实，一看就是干庄稼活的好手。那少女面若桃花，标准的美人，但身体单薄，像是没有发育成熟似的。
遇难者是四十二岁的农民工顾大龙，老头是顾大龙的父亲顾海强，中年妇女是顾大龙的妻子胡杏花，少女是顾大龙的女儿顾小玉，当地中学的高三年级学生。顾小玉还有个弟弟，初中在读，这次没有过来，由奶奶带着。
下火车后，钱三运就将这三人接到指定的宾馆。之前，考虑过遇难者家属的心理承受度，并没有告知顾大龙已经死亡，而是说伤势严重，正在医院抢救。
这一家三口精神都很差，胡杏花和女儿顾小玉哭哭啼啼的。到了宾馆后，胡杏花不解地问：“怎么不直接去医院？”
钱三运胡乱答道：“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顾小玉眼睛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用哀求的语气说：“钱科长，求求你尽快带我去医院吧，我很想见我的爸爸，你如果工作繁忙，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我们自己去也行，就不麻烦你了。”
陈佳佳拉着顾小玉的手，柔声说：“小玉，不要急，医院太大，我们不带你去，你们人生地不熟的，不一定找得着，还是听钱科长安排吧。”
顾海强虽然年龄较大，身体似乎也不好，但脾气很倔，大声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儿子大龙是不是还活着！”
顾小玉可怜巴巴地望着爷爷，颤颤巍巍地说：“爷爷，我爸爸不会有事吧？”
顾海强说：“谁知道！我总感觉这其中有鬼，我们一下火车就被他们几个接到宾馆，不带我们去医院，又不让我们自由活动，究竟想干什么！”
赵岩在一旁劝道：“顾大爷，你们旅途劳累，先歇一会，等会钱科长具体安排。”
顾海强说：“等不及了！人命关天，你让我怎么等？你们就不能将心比心吗？”
此时，医护人员已经来了，根据邢栋梁的意见，善后处理工作可视情况邀请医护人员到场。
在宾馆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钱三运说：“顾大爷、胡阿姨，还有小玉同学，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前天上午，顾大龙不慎从建筑工地摔下来，送医院抢救医治无效死亡。之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无法接受这沉痛的事实。顾大龙是你们的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也是你们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和收入来源，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也很悲痛。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们节哀顺变。”
钱三运说着说着，顾大龙的家属已泣不成声。顾海强老泪纵横，哽咽道：“我就觉得不对劲，三四天前的一个晚上，半夜睡觉时被鬼压身了，看来这就是不好的兆头了。前天晚上，我梦到儿子大龙了，他当时身上流了很多血，说不能养我老了。当时就觉得怪怪的，昨天就接到电话通知，说大龙受伤住院了……”
胡杏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大龙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你狠心将我和两个孩子丢下，还让我怎么活啊！”
顾小玉呆呆地坐在一旁，神情麻木，泪水无声地从她清秀美丽的脸颊滑落下来，沾湿了衣服。
这时候，胡杏花由于悲伤过度，突然休克了。幸好有医护人员在场，经过一番急救，胡杏花渐渐清醒了。
“钱科长，你能让我们再见大龙一面吗？”胡杏花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求见顾大龙最后一面。
按照邢栋梁的意见，尽量不让家属们见死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如果家属们坚持要见，那就等协议签字后、遗体火化前见最后一面。凡是未在赔偿协议及保密协议上签字的，一律不得安排见面。
当时，钱三运就觉得这条意见不太人道，并提出了质疑。邢栋梁的想法是，在火化之前，遗体都在殡仪馆太平间里，在那种场合见面一来不太合适，二来搞不好会暴露真实的死亡人数。钱三运仔细想想，觉得这种解释也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在面对胡杏花这一合情合理的要求时，钱三运哪忍心拒绝？然而，他怎不能将胡杏花一家人带到殡仪馆的太平间吧？
见钱三运犹豫不决，胡杏花忽然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求你，领导，我想见见大龙！”
钱三运慌忙将胡杏花搀扶了起来，说：“胡阿姨，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但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顾海强一瘸一拐地走到钱三运的面前，用哆嗦的手指着钱三运，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斥责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心难道不是肉长的？人都死了，我们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吗？现在不是时候，那等他化成骨灰了，才可以见？”
钱三运心平气和地说：“顾大爷，我没说不让你们见面啊，而是现在确实不方便见。遗体在殡仪馆的太平间里，那里阴森可怕。我保证，在遗体火化前，我安排你们见他最后一面。”
顾海强猛地咳嗽用，几声捂着胸口，问：“尸体什么时候火化？”
钱三运朝赵岩努努嘴，赵岩心领神会地说：“顾大爷，只要你们签署了赔偿金协议，尸体就可以火化。”
顾海强质问道：“我儿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赵岩解释道：“钱科长已经说过了，是不慎从建筑工地上摔下来的，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顾海强说：“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怎能相信？”
陈佳佳插话道：“顾大爷，一个人的突然死亡可不是小事，哪敢乱说，这都是有定性的。”
赵岩接过话茬：“是啊，我们都是政府部门工作人员，说话是有公信力的。至于顾大龙死亡赔偿金，赔付标准比国家规定的标准略高一些。当然，这要看你们的配合程度及签字速度，配合程度越高、签字越早，赔付标准就越高，反之则要做适当减少。当然，最低赔付标准就是国家规定的标准。我可以先透个底，国家规定的赔付标准是二十二万元。”




官路风月 第841章 赔偿协议
顾海强嘴唇抽搐，呜咽着说：“我不要这二十二万，你们还回我儿子！”
赵岩说：“顾大爷，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悲伤，你儿子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不会希望你如此难过的。”
胡杏花哭泣道：“大龙活蹦乱跳地出来打工，现在带一把骨灰回去，这让我怎么活啊？”
钱三运劝慰道：“胡阿姨，生活再艰难，也要坚持过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你的一双儿女及大龙年迈的双亲。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我们给予你们适当的倾斜。”
胡杏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说：“领导，我爷爷身体不好，身患多种疾病，常年吃药，奶奶前段时间从山坡上摔了一跤，腿摔断了，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们几个出门了，她拄着拐杖做家务活，并照顾孙子。我儿子上初中，女儿读高三，她成绩很好，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大龙在世时，他外出打工挣钱，我做农活，日子还马马虎虎过。大龙一死，家庭没有收入来源，孩子们还小，老人身体又不好，让我们怎么过日子啊。”
钱三运说：“刚才赵科长也说了，二十二万元是最低标准，你的家庭困难，我们可以提高赔付标准。”
对于此次垮塌事件的赔付标准，现场指挥部的意见是高于国家规定的标准，具体金额要结合遇难者家属的配合程度，但原则上不得高于国家规定标准的两倍，也就是说，最高不得突破四十四万元。赔偿款暂由市财政垫付，等查明垮塌原因后，再向建筑施工单位追偿。
遇难者家属的配合程度主要取决于善后小分队的判断。在实务中，家属们坚持不签字，或者漫天要价，小分队一般在四十四万元的上限内自主决定赔付标准。家属们如果老实听话，得到的赔偿款就相对少些，如果难缠，善后小分队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就会多给些，说白了，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胡杏花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不会胡搅蛮缠，问：“那最多给多少钱呢？”
赵岩说：“如果你们现在就签字，今天尸体火化，我们可以多给你们五万元。”
赵岩没有说出实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就好比到服装店买衣服讨价还价，一件标价五百元的衣服，卖方希望价钱越高越好，买方希望价钱越低越好。如果卖四折恰好保本，卖方一开口说打九折，买方会还价；卖方一开口说打五折，买方也会讨价还价；卖方即使一开口说打三折，买方照样会讨价还价。与其这样，卖方还不如开口就说九折，若最终以八折成交，还有不小的赚头。
当然，赵岩这样做，也是为自己考虑。试想，别的小分队用44万才搞定，他只用27万就搞定，体现的是他的工作能力。
原本虽然贫穷但是很幸福的家庭就这么破碎了，钱三运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是在农村长大的，深知农村的穷苦和农民的艰辛，44万和27万有17万元之差，17万元对于市政府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以后还要向建筑单位追偿一部分，但对于一个贫穷又急需花钱的农村家庭来说，就是救命钱，是这个苦难家庭的希望。
可是，赵岩既然这么说了，钱三运也不好立刻将其否定。他静观其变，观察顾家人的反应。
顾海强插话道：“最多27万，不能多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赔偿27万就了事？”
赵岩说：“按照国家规定的标准，最多只能给22万，我们给你27万，是看在你们家庭贫困的份上。当然，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今天就签赔偿协议，尸体今天火化。”
顾海强又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受到顾海强的感染，胡杏花和女儿顾小玉也跟着哭泣，这间不大的会议室又被一种悲伤的气氛所笼罩。
钱三运等人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服，顾海强无可奈何地对胡杏花说：“杏花，大龙殁了，日子还得过下去。小玉学习成绩那么好，明年考个重点大学不是问题，我们在这里耐着不走，也不是个事，小玉是请假过来的，不能耽误她学习。你看，我们就将字签了吧，这二十七万元我一分钱也不要，都留着给孙子孙女读书吧。”
胡杏花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没有什么弯弯绕，见爷爷同意签字，也就同意了。
赵岩心花怒放，赶忙拿出赔偿协议书，并告知了保密事宜，让胡杏花签字。胡杏花识字不多，将协议书文本递给了女儿小玉，小玉仔细看了看，说：“我也不是太懂，反正说赔偿二十七万，二十五万今天就打卡，还剩两万明年再给。”
顾海强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扣两万元？”
赵岩连忙解释道：“顾大爷，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两万元暂缓给你们，是上级领导的要求，怕你们不遵守保密协议，事后反悔上访什么的，你放心，一年后，一分不少地将这两万元转给你。”
顾海强气愤地说：“一年后，你们不给，我找谁要？你们这是雁过拔毛，死人的钱也克扣，黑了良心！依我看，你们是想截留这两万元私吞！”
赵岩哭笑不得：“顾大爷，我们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呢？真的不像你说的，这两万元只是先冻结一年，一年后一分不少地给你，我以人格担保。要不，你记下我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一年后钱没到账，你找我就是。”
顾海强说：“大龙死了，是怎么死的，现在尸体在哪，我都不知道，你们政府官员的话怎能让我相信？我活这么大，被你们政府官员忽悠的次数还少吗？二十七万元必须今天全部到位，否则，我们就不签字了！”
赵岩一时无招，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钱三运。钱三运道：“这样吧，考虑到顾大爷家庭困难，二十七万元就今天一次性拨付吧。另外，一年后，两万元保证金也给他们。”
顾小玉代表顾家人在赔偿协议书上签了字。赵岩负责安排兑现赔偿金，钱三运和陈佳佳陪着顾家人。在顾家人离开云川之前，按照邢栋梁的指示，小分队成员要盯牢这一家人，确保万无一失。（祝广大读者朋友们新年快乐，阖家幸福！从明天起，每天仍然更新一章，但争取将更新字数从每章二千字提高到四千字。现在官场小说受限太多，我也是竭尽所能满足读者的要求。感谢读者朋友们对本书的不离不弃，正是有了你们，我才有继续将本书写下去的动力。）




官路风月 第842章 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
赵岩出去办理赔偿款兑现相关手续，陈佳佳临时请假，说是李银桥陪领导来云川开会，现在正好有空想见她。钱三运开玩笑道：“小陈，什么时候请我吃结婚喜酒呢？”
陈佳佳红着脸说：“快了吧，我父母亲同意我和银桥的婚事了。还说等我们结婚后，就将银桥调到云川来，两地分居不太好。钱科长，按照我们家乡的风俗，即使是自由恋爱，结婚时男女双方也要各请媒人的，你是我和银桥的同学，也是恋爱的见证人，能否当我这一边的媒人呢？”
钱三运很爽快地说：“好呀，没问题，银桥那边的媒人是谁？”
陈佳佳说：“不知道呢，那是他的事。”
钱三运笑道：“银桥这家伙，隐藏很深呢，上次问你们进展如何，他讳莫如深，不肯多说一句话，原来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好啦，你出去吧，别让银桥等得太急，热恋中的情侣，那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陈佳佳忽然问：“钱科长，你有女朋友了吗？”
钱三运淡然一笑道：“暂时没有。”
陈佳佳怅然若失，愣了一会，说：“钱科长，你那么优秀，一定会遇上好女孩的。我先走了啊，有事打电话给我。”
赔偿款到账还需要时间。顾海强和胡杏花身心疲倦，卧床休息了。顾小玉睡不着，想看会书，可没看几个字，父亲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萦绕，想到父亲的好，她泪流满面，掩上书，闭上眼睛，任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为了不影响母亲睡觉。顾小玉一个人默默地来到小会议室，看见钱三运，她轻轻地叫了一声：“钱科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