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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左耳听禅
至于送来的东西……那就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了。
贵重些的有精致的布料首饰,香球团扇,普通的有他觉得能讨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比如一套捏的栩栩如生的小泥人儿,一串由各种不值钱的碎玉串成的古朴漂亮的占风铎,甚至一个竹蜻蜓或是一把不知从哪里买来的粗制滥造的排箫。
他甚至让人千里迢迢地送来过两筐枇杷,为了防止磕碰,每一层不知垫了多少东西,送来时大部分竟还是好的。
唐芙不太明白他的用意,说了很多次让他不必如此麻烦,但也不知是送东西的人没把话带到,还是带到了傅毅洺也不听,下次依然让人大老远地送东西过来。
唐芙心下惴惴,在房中小声问佩兰:“武安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给我送东西?”
这若是程墨送的,佩兰必要说一番程公子心里惦记小姐,时时把小姐放在心上之类的说辞。
但是武安侯……他跟小姐又没什么往来,那次在未凉山上偶遇才算是真正认识了,又怎么会对小姐深情到如此地步呢?
佩兰想了半天,只想到了一个她觉得比较靠谱的可能性。
“小姐,这……会不会是封口费啊?”
唐芙不解:“什么封口费?”
佩兰:“就是……就是让您……不要把他身患隐疾的事情说出去。”
唐芙还以为她有什么真知灼见呢,闻言嗔了她一眼,一手拿着竹蜻蜓一手拿着新送来的橙子:“谁会送这些东西给人封口?之前那些首饰布匹不就够了吗?”
这分明是把她当个小孩子哄,看见什么他觉得有意思的好东西都要让人给她送来。
说句不相干的话,即便是以前程墨还在的时候,也没这么哄过她。
佩兰想想也是,摇了摇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唐芙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在下次蜀中再来人送东西的时候让人多带回去了些吃食,大多都是些易于保存的东西,免得还没送到蜀中就坏了。
如此这般到了年底,腊月初八这天,唐芙坐在未凉山的望山槐上,一手拿着千里眼,四处张望。
唐老太爷的孝期还未过,她不能去参加什么宴饮聚会,也无心去应付那些虚情假意的夫人小姐,便只是偶尔来未凉山上坐一坐,散散心。
傅毅洺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里,最合她心意的还是这个千里眼,每次来未凉山都要带着,头一次用它看到很远的距离的时候,兴奋的在树上站了起来,吓的树下的佩兰一阵惊呼。
红缨双钺人如其名,兵戈般铁血无情又尽忠职守,揪出了两个时常暗中窥探唐芙行踪的唐家下人,审问出当初便是这两人里应外合,夜半三更潜入了她的房间,吓得她夜不能寐。
后来她们禀报了老夫人,经她同意后用雷霆手段当着其他下人的面把这两人处置了,现在整个唐府上下,没人敢打大小姐半分主意,就连护送唐芙出门的家丁护院,也是她们重新筛选过一番的。
唐芙经过当初险些被掳走的那件事,不敢再任性妄为的自己一个人上山了,更不敢走远,但红缨双钺知道她的一些习惯,所以从来只守在暗处,不出现在她眼前,如此一来既不打扰她缅怀先人,又能保护她的安危。
可是这位大小姐看似内敛,实际上也是个活泼的,有次她在树上用千里眼看到了躲起来的双钺,笑着把人喊了出来,从此之后就乐此不疲,跟她们玩儿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以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处为乐。
红缨再一次被找了出来,笑着道:“小姐真厉害。”
心里其实十分无语,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到这么个法子哄大小姐开心的,而且还真就管用了!
凭她和双钺的本事,若真心要藏,唐芙就是拿八个千里眼也找不到她们。
但傅毅洺担心唐芙没了祖父心情不好,就出了这么个主意让她们哄唐芙开心。
唐芙找到了一个,还差一个,许久未曾找见,便在槐树上转了个身,去另一边找。
她把千里眼架到眼睛上,从左到右一点点地看去,转到中间的时候,赫然看到一队人马正在远处远远地站着,为首的人正抬头看着她,她刚才光顾着找双钺,竟然没注意。
那抬头看她的人正是大半年没见的傅毅洺,他身穿一件鸦青色的斗篷,似乎一直在等着她转过来,见千里眼的方向对准了自己,微微一笑,两只眼睛像是暗夜里挂在天边的星星,亮起璀璨而又温柔的光,眼角眉梢满是宠溺。
怎料监察御史黄大人在即将回程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跌落,摔断了一条腿,行程便这么耽搁了。
旁人可以跟着黄大人等他腿脚养好一些能坐马车了再上路,但程墨不能等,于是便禀明原因,向众人辞行,先行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离开了。
蜀地虽然多匪盗,但白日里的官路一般还是比较太平的,只要赶在入夜前进城,轻易不会出什么事。
程墨为了赶时间,不与路上的官员们应酬逗留,便没有穿官服,换了便装一路沿着官路往回赶。
但凡事都有万一,一向不怎么在青天白日里跑到官路为非作歹的匪盗见他们一行人衣饰虽然普通,但身下所骑的马却各个膘肥体壮,猜出这应该是一支衣锦夜行的队伍,便红着眼睛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提刀便砍。
纵然跟着程墨的都是行伍之人,但五六人也敌不过这数十名山贼,不一会便死的死伤的伤,成了匪盗手中的牛羊,任人宰割。
…………………………
正月二十三,程家人眼见婚期将近的少主人还未回家,急的团团转,一个接一个派出人去沿途迎接寻找,却等来了程墨一行人路遇山贼,尽数遇难的消息。
一时间程家呼天抢地,悲声一片,消息传到唐家时,唐府上下亦是一片震惊。
唐老太爷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引得众人一阵忙乱,赶忙又跑去请大夫,寿安堂的门槛都几乎被踩烂。
十年前唐大老爷病逝时,唐老太爷已经重病过一回,自那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这次陡然急火攻心,一倒下就没能起来,直到三日后才缓缓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常管家一直伺候在旁,见状赶忙走过来低声道:“老太爷,您醒了?哪里不舒服?口干吗?可要喝水?”
大夫们都说老太爷这次已是油尽灯枯,很可能就这么在睡梦中去了,也可能能醒过来,但也撑不了几天,顶多交代几句后事。
这个时候再吃什么药也已经没必要了,不如让老人家平静安稳的离开。
老太爷眼珠微微转动一圈,四下看了看,口中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芙儿……”
常管家以为他是要见大小姐,忙转身让人去请,却又听他说道:“婚事……二夫人……”
断断续续只有这么几个字,常管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眶一酸。
老太爷这是担心他去了,二夫人会拿大小姐的婚事做文章。
如今老夫人不管事,二夫人当家,二夫人这个人又惯会钻营,等老太爷一去,大小姐在她眼中就只是个可以为二房带来利益的物件,哪还会管什么血脉亲情,定然会像买卖货物一样,把大小姐待价而沽,才不管她嫁过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常管家哑声道:“程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程少爷的尸骨尚未找到,人不见得就一定没了,您放心,在没有确切的死讯前,二夫人想来一时半会还不会给大小姐安排别的婚事。”
唐老太爷眼神稍微清明一些,脑袋动了动,似乎想要点头,却又没有力气,只能继续道:“三老爷……回否?”
“还没有,”常管家答道,“三老爷离京城远,估计还要过几日才到,不过他们既然打算来参加大小姐的婚礼,想来也就快了。”
“您放心,等三老爷和三夫人一到京城,老奴就代您转达,让他们帮大小姐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若说这府上还有谁真的会为大小姐考虑一二,那也只有外放的三老爷夫妻了。
老太爷深吸了几口气,总算是稍稍放心的样子。
他想要偏头看看门外,但无力的身体却不允许他这样做,只能把眼珠转向门口的方向。
似乎是与他心有灵犀,匆匆赶来的唐芙这时恰好出现在他视线内,掀开帘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直接扑在了他床前。
女孩形容憔悴,似乎是几天没有睡好,在他面前却又做出强打精神的样子,红着眼睛拉起他的手对他笑。
“祖父,您可算醒了,吓死芙儿了。您前些日子还说等芙儿回门的时候要给芙儿备一份大礼呢,可不能食言啊!”
唐老太爷眼角弯了完,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被唐芙握着的手指动了动,想要回握住她。
“不……食言,芙儿……莫哭。”
唐芙强忍住哽咽的声音,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用力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份庚帖来,做出一副得意的模样。
“您看,我仿照您的笔记写了一份庚帖,到时候就算真的不能嫁给程表哥了,二婶也别想左右我的婚事。我可以自己寻一个如意郎君,把庚帖交给他,让他上门来提亲,就说是您应下的。”





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81.第081章
此为防盗章 “侯爷侯爷!有个好消息!”
“侯爷, 有个坏消息!”
两人同时开口, 之后对视一眼, 又异口同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
傅毅洺靠在栏杆上头都懒得回:“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如今在他眼里,什么都是坏消息,于是又接了一句:“一起说吧。”
季南江北点头, 再次一同开口。
“唐老太爷死了。”
“程墨死了。”
靠在栏杆上的人身子一僵, 猛地回过头来:“什么?”
两人重复了一遍,傅毅洺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好消息呢?”
季南莫名其妙:“程墨死了不就是好消息吗?他死了唐大小姐的婚约就解除了啊, 您就可以……”
“放屁!”
傅毅洺咬着牙骂了一句, 话音落竟然直接从二楼的栏杆翻了出去,吓的路人一阵惊呼。
楼上的季南江北赶忙冲了过来,在楼上对他喊道:“侯爷!您去哪?”
傅毅洺打了个呼哨, 边向城门的方向跑去边回了两个字:“回京!”
一匹正在马厩里吃草的马儿听到动静,嘶鸣一声跑了出来, 追向自己的主人。
傅毅洺脚步未停, 直接翻身上马,不等下人收拾好东西追上来, 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季南江北赶紧点了几个人跟上,至于马车和客栈里的东西,让其他人收拾好慢慢追上来吧, 再晚一步那位祖宗就要跑没影了!
傅毅洺一路策马狂奔, 路遇驿站也不歇息, 吃喝都在马背上,听了季南他们的解释才知道,原来程墨是路遇山贼出了事,而唐大老爷是听闻程墨死讯,气急攻心之下才一病不起,就此离世。
季南一开始见傅毅洺脸色不好,没敢问,赶了几天路之后见他稍稍平静一些了,才没忍住问道:“侯爷,唐老太爷死了固然不是什么好事,可程墨……他死了对您来说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他们侯爷可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人,程墨跟他非亲非故的,又是阻拦在他和唐大小姐之间最大的绊脚石,他没主动踢掉就不错了。
如今这块绊脚石自己没了,怎么想他们家侯爷都应该开心才是啊。
傅毅洺靠坐在一棵树上,因为连日赶路所以灰头土脸的。
他喝了口水,看向京城的方向,说道:“程墨死了,唐老太爷也去了,她的婚事就落在她那位二婶手里了。”
他倾慕唐芙多年,对唐府上下的状况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那位二夫人是什么人,他也很清楚。
季南啃了口干粮,皱着眉头口齿不清地道:“那又如何?如今唐老太爷刚去,唐大小姐还要守孝呢,二夫人总不可能在自己的公公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急着给唐大小姐找婆家吧?”
“她可能想不起主动去找,但若有人上门提亲的话……只要符合她的利益,她会答应的。”
季南一口干粮噎在嗓子里,好半天才咽下去:“不……不至于吧?谁会这个时候上门提亲?唐家可还在办丧事呢!”
傅毅洺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万一有呢?”
他这两年虽然在京城待的少了,但以前好歹也是京中一大纨绔,私底下有几个觊觎唐大小姐美色的他都知道。
这些人往日看唐大小姐订了亲,未婚夫还是程家那位探花郎,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程墨死了,唐老太爷也去了,唐大小姐说是唐府的长房嫡女,但长房就她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连祖母都不是亲的,自然就成了他们眼里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谁都想叼回家里去。
唐二夫人这个人目光短浅又自以为是,只要对二房有好处,她才不会管唐府是不是还在办丧事,绝对能一口答应下来。
何况就算没有这些事,骤然失去了两个最亲近的人,她的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
季南咋舌,问道:“那……那要是咱们回京的时候,唐大小姐真的又被许给了别人呢?”
傅毅洺冷笑一声,向来带着几分轻慢的脸上显出几分杀伐果决来。
“她若愿意就算了,她若不愿……谁也别想逼她。”
说完后季南半天没出声,只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像看个大傻子。
傅毅洺皱眉:“干吗?”
季南叹道:“我以为你会说直接抢过来!大好的机会啊侯爷!趁着这个时候跟唐大小姐表白心意多好啊!反正嫁给别人也是嫁,嫁给你也是嫁!好歹你是真心待她啊!”
傅毅洺轻咳了一声,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呛出来。
他擦了擦嘴角,避开季南的视线,耳根泛起一抹可疑的红,心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石子,不可避免的动荡起来。
后面一路他都在想着等回了京见到唐芙应该说什么,随着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近,心里就越发慌乱,一方面想赶紧赶回去护着她,一方面又近乡情怯,恨不能把速度放慢一些。
可到底还是担心的情绪占了上风,一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郊,再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能抵达京城了。
…………………………
唐芙被追赶的慌不择路,身后追兵却并不急着追上她,似乎是有意遛她似的,不远不近地缀着她,时不时在后面喊她几声,让她知道她并没有将他们甩开,又或者在她想拐到别的方向求助的时候从另一边横插过来,把她赶回原路不让她逃跑。
她像是被猎人追赶的猎物,夺路狂奔,却最终只能跑向猎人准备好的陷阱。
唐芙咬着牙夹紧马腹,脸色一片惨白。
四周出路都被堵死,她迟早会被追上,若真是如此……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翻飞的斗篷下挂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原本是用来防身的,今日可能就要用于自裁了。
她就是死,也不受淮王的羞辱。
或许是懒得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身后追兵越来越近,马蹄声明显比之前急促了。
唐芙心中一阵绝望,正欲去摸腰间的匕首,却见山脚下一队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看样子是从山下路过赶往京城的,她只要加快速度,就能在他们经过之前赶去求救。




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82.第082章
此为防盗章
傅毅洺带人走了过来, 在距离她两三步的地方停住, 道:“听人说你喜欢来未凉山散心, 正巧路过我就过来看看,不想真的碰上了。”
唐芙垂眸:“总在院子里关着有些闷得慌,就出来走一走打发时间。”
傅毅洺点头,看了看那棵望山槐,走过去摸了摸久经风霜凹凸不平的树皮。
“我小时候也总爬树, 有一回爬太高了不敢下来,下人要上来接我, 被祖母拦住了,说自己有本事爬就要有本事下来, 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能帮我的。”
“我没办法,只能自己试着往下爬,等下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汗,衣服也刮破了, 还跟祖母赌了好几天的气……”
他说到这笑了笑, 摇了摇头:“小时候不懂事,后来大了,发现有些事真的只能自己去做, 没人可以帮忙的时候,才明白她当时的用意。”
唐芙只听说过长公主对武安侯宠溺非常,这种事是从未听过的, 一时间有些新奇, 偏着头认真地听着, 美好的侧脸落在傅毅洺眼中,让他被寒风吹的凉飕飕的脸上又开始发热。
他脑子忽然抽了一下,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后面该接什么了,只能尴尬地轻咳一声,半晌才憋出一句:“这千里眼好用吗?”
话题转得太快,唐芙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很好用,我很喜欢,多谢侯爷。”
“不……不用谢。”
你喜欢的我都愿意给你。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从自己的马背上解下了一个包裹,打开后里面是他在路上顺手买来的一顶毡帽。
“我看这帽子挺好看的,又保暖,冬日里戴最合适了,就顺手买了一顶,你若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他没好意思说这就是给唐芙买的,因为她喜欢绿色,所以他特别选了松花绿的样式,不然他一个大男人,就选鸦青或者紫檀这种颜色了。
唐芙不太适应傅毅洺这种前言不搭后语上句不接下句的说话风格,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傅毅洺想看看她戴上好不好看,就抬手把帽子往她脑袋上扣了一下。
结果女孩子为了挽发,头上带了几支素白的银簪,这毡帽又和兜帽不同,几乎是贴着脑袋的,他这一扣直接把女孩的簪子挂在了帽子上,差点把女孩的头发弄乱了,好一阵手忙脚乱才把帽子和簪子解开。
佩兰给自家小姐把头发整理好,十分无语,越发不知道这武安侯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傅毅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歉然道:“对不起啊,看来是不太合适……算了,我自己留着戴吧。”
说着就把那顶绿帽子扣在了自己头上,别说,大小正好,还真挺合适。
唐芙抿唇轻笑,傅毅洺见她没生气,心下放松一些,陪她在山上四处走了走。
山里的凉风吹在脸上,把他身上的燥热连带着那些紧张也吹散了一些,总算是恢复了平常那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好歹是把舌头捋直了能正常说话了。
他当初幻想过无数次能像现在这样跟她谈天说地,取代程墨的位置,走在她身边,陪伴她左右。
今日终于有这样的机会,倒像是梦想得偿似的,连日赶路的疲惫和寒意全都消失了,直到回到公主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不在京城的这大半年,长公主对唐芙照拂有加,虽然因为她还在孝期,没有明面上说起定亲的事,但长眼睛的人都看出是什么意思了,谁也不敢再去唐家提亲求娶唐大小姐。
等二月初唐芙孝期一过,傅毅洺立刻补全了六礼,带着庆隆帝的赐婚圣旨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用了短短两个月就把新娘子娶进了门。
永丰三十三年四月初七,满城花开,锦绣遍地,长公主唯一的孙子武安侯骑在高头大马上,绕城一周,迎娶了他梦寐以求的新娘子过门。
武安侯恶名在外,除了他那几个纨绔朋友,没人敢堵他的门闹他的洞房。
可这几个纨绔闹起来那也是很让人头疼的,估计一时半刻不会让他见到新娘子。
孟五是个爱热闹的人,成了亲以后被自家夫人管的严,好久没能热闹热闹了,就准备拿傅毅洺开刀,灌他个烂醉再说!
结果他刚拿着酒壶走到傅毅洺面前,就被他一把拉了过去,小声道:“谁当初喝醉了说要让我夫人给他做妾来着?”
孟五一哆嗦,手上酒壶差点掉到地上,顿时明白为什么沈世安那厮不跟他一起来了。
“大哥!那都是误会!我……”
傅毅洺打断:“我要去见你大嫂,那几个要灌我酒的混小子就交给你了。”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抬脚就向前走去。
孟五打了个激灵,立刻跟上,把几个迎面走来要挡住傅毅洺的家伙全都拦了下来:“诶诶诶,春宵一刻值千金,谁也别拦着我大哥去见我大嫂!要喝跟我喝!”
几人被他挡住,眼看着傅毅洺走远了,气的直想把孟五揍一顿。
“不是说好了一起把傅兄灌醉吗?孟五你怎么临阵倒戈呢?”
有人怒道。
孟五:“……”
不倒没办法,看热闹固然好,但是小命更重要!
…………………………
有孟五挡在那里,傅毅洺很快便回到了洞房。
唐芙正坐在床边,身穿大红喜服,长长的裙摆上用金线绣满了象征美好寓意的图案,两手端放于身前,葱白的手指涂了蔻丹,更衬的肌肤细腻白皙,比那喜服上坠着的南珠都要莹润好看。
傅毅洺屏住呼吸,接过喜娘递来的秤杆,轻轻将盖头挑了起来。
凤冠下,女子艳若桃李,向来素雅的面庞上难得用了浓妆,露出了鲜为人知的另一种美,勾魂摄魄。
旁边的喜娘说了什么吉祥话傅毅洺一概没有听见,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妻了。
永丰二十八年春,京城郊外的未凉山上,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骑着马在这里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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