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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王富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且不说外面的纷纷扰扰,太子朱载基,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事情意味着什么,估计就是好玩吧!
他迈步进入了王岳的书房,发现师父的老脸铁青,黑的像锅底儿似的,真可怕啊!
“弟子,弟子……”
“你先别说话,一会儿你爹就来了,我会问清楚的!”
王岳怒火中烧,不多一会儿,朱厚熜就气喘吁吁赶来,面对一堆礼物,还有自己的儿子,他也傻了。
“咋回事啊?”
王岳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怒火中烧,“陛下,是你告诉殿下,让他来提亲的?”
“提亲?什么提亲啊?”
朱厚熜怪叫道:“我就说了要订个娃娃亲,他愿意不愿意……我说王富贵,你可不能太目无君父啊!好歹我也是大明天子,还可能是你的亲家呢!”
不提亲家还好,一提王岳就炸了!
“陛下!孩子才刚落生,哪有急着定亲的道理?就算是定亲,总要孩子同意,还要请媒人……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带着礼物上门,这算什么事?”
朱厚熜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的确不太好,当然了,要是能促成此事,这些小节都不用在乎了。
“朱载基。你跟父皇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想着带礼物过来的?”
朱载基小盆友很老实,说实话他也搞不懂几位师兄又是下跪,又是大呼小叫,还有师父吹胡子瞪眼,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我就是看书上说定亲要纳采,纳采就是送礼……然后就准备礼物过来了。”
“哦!”
朱厚熜点头,“王岳啊,朕听明白了,就是孩子没弄明白娃娃亲和定亲是什么区别,要依朕说啊,咱们将错就错,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岳冷哼:“陛下,你当臣是傻子不成?殿下是太子不假,可几十车的礼物,那么多东西,他从哪里弄出来的?皇宫成了筛子吗?”
“对啊!”朱载基带出来的东西,还有不少是御用的,可不是随便能拿得出来的,就算是储君也不行啊!
“黄锦!黄锦呢?”
朱厚熜扯着嗓子喊叫,居然没人答应,不对劲啊,平时黄锦都是个跟屁虫,今天怎么没了?
朱厚熜和王岳相视一眼,俩人都不傻,瞬间弄懂了。
“我必杀之(干得漂亮)!”
他们俩同时脱口而出,意思却截然相反。
“王岳,你别过分啊,黄锦可是司礼监的秉笔,位同大学士,当初你是侍读,他是伴读……你可不许欺负他,不然朕不答应,太后那里,也不会帮着你的!”
王岳怒火三万丈!
他居然被黄锦给算计了,当然了,这里面朱厚熜也不干净!
两个坏蛋,居然打自己女儿的主意,你们忒可恶了!
王岳气得不行。
“我要辞官!现在就辞官!”
朱厚熜大惊,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王岳不只是他的左右手那么简单,根本就是腹心啊,他可以食无肉,不能没有王富贵啊!
“你,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吧?”
朱厚熜摆手。让太子先退出去,然后低声道:“小富贵啊,咱们俩什么交情!我自然是愿意跟你做儿女亲家。可你越是不答应,我也没有别的说的,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拿辞官威胁我啊!”
王岳深吸口气,微微摇头,他请朱厚熜坐下,然后自己拉着椅子,坐在了朱厚熜的对面。
“陛下,其实臣早就想过了,而且还跟阳明公聊了很多……他当年辞官回乡,推广心学,就是为了从教化入手,改变大明。经过了这几年的努力,阳明公的学说已经出具格局……接下来谁能扛起这面大旗,继续推进呢?”
“臣斗胆说一句,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选了。倒不是我的学问惊天动地,而是我能分门别类,培养各种需要的人才。就拿现在的清丈来说,很多时候,我们最大的障碍,不是别的,而是缺少足够的人才。”
“陛下,你说下面是怎么清丈?”
朱厚熜一愣,“这个,既然是清丈,自然是用尺子丈量,还有别的吗?”
王岳苦笑,“陛下,其实九成以上的清丈,是采用弓步测量,是靠着人的双腿!”
“啊!那,那不会有出入吗?”
王岳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呢?陛下,臣还知道,许多乡村,就连铜钱都不用,全靠着以物易物。在这种条件下,任何的改革变法,都很容易损伤底层利益。官吏和士绅的裁量空间太大了。”
“那,那该怎么办?”朱厚熜低呼道。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严厉约束,同时大兴教化,把知识真正教给百姓,让更多的人,掌握保护自己的基本能力!”
朱厚熜眉头紧皱,“王岳,百姓读书多了,会不会更难治理啊?”
“会的!所以臣觉得当务之急,是提高大明的治理水平。”
“说到底,还是人才!”
“对!”王岳道:“西山的武学已经表明,我们的军事教育成功了,如果能把经验推广到别的方面,我们会取得更大的成功!这一切都看陛下的决断了!”





我是王富贵 第448章 前有王阳明,后有王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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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认真听着王岳的高论,他想了好半天,弄得王岳十分惶恐……这货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王岳想把重心放在讲学上面,其实是想建立一套新的体系,这件事情他一直在做……从有关圣贤和皇帝孰大,再到阳明公的三日宣讲,最后到他的兴学授课。
这都是顺水推舟,或者说早有预谋。
王岳要推动的是什么玩意,也不复杂……说穿了,就是在保证皇权的前提下,实现开明君治。
有人或许要问了,难道不该把皇权关进笼子吗?
开什么玩笑,皇帝还是天子呢,是百姓为子民,良心发现还会照顾一下,若是放出了那群魔鬼,百姓就真的变成鱼肉了。
当然了,皇权泛滥,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才有阳明公讲做学问的出发点,才有王岳的进一步往前推……他们只要说服绝大多数人,形成强大的共识,就像是儒家士人集团一样,到了那时候,皇帝也没法跟他们抗衡。
总体来说,就是要给大明换个“芯片”,从而让这个半老的机器焕发出第二春。
王岳敢这些事情,说句不好听的,那也是处心积虑,其心可诛啊!
鬼知道朱厚熜会不会炸锅,要是那样的话,他可就完蛋了。
因此王岳格外担忧,生怕朱厚熜看出他的用心。
足足等了半晌,这位皇帝陛下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王岳。
“那个……你行不?”
王岳被说蒙了,什么行不行啊?
朱厚熜认真补充道:“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连纸糊三阁老都不清楚,还上台讲学,万一丢了人,朕也没脸啊!”
朱厚熜很认真拍着王岳的肩头,“你有这个心就好了,还是交给王阳明,王艮,或者让徐阶去讲也行啊!真的!朕怕你弄砸了,到时候哭鼻子,朕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岳气得差点昏过去,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陛下,要不要咱们打个赌!”
“好啊,赌什么?”
王岳想了想,“就赌这一桩娃娃亲!”
“怎么讲?”
“若是我赢了,等丫头十六岁之后,她有自己选择夫婿的机会!”
朱厚熜眨巴眨巴眼睛,“那个王岳啊,你就这么瞧不起朕的儿子?”
“那倒不是,只是单纯给孩子个选择,在一起过日子可不同别的事情,我已经就这样了,丫头这块,不能早早订下来!”
朱厚熜思忖了半天,用力点头,“行啊,咱俩都是当爹的,我特别理解你,就这么办了吧!”
从王家出来,朱厚熜就把儿子朱载基叫过来。
“你给我听好了,往后务必要对你师妹好一点,要多在她身边晃荡,我就不信了。他王家的小白菜,还能逃出咱老朱家的手掌心!”朱厚熜切齿咬牙,发狠说道。
而与此同时,王岳也抱着自家的丫头,欣然笑道:“你爹又把朱厚熜给耍了,那个蠢蛋啊,等你到十六岁,朱载基就二十出头了。太子能拖到二十岁之后大婚吗?完全不可能啊!你爹做了多大的牺牲知道不?我连国丈都不做了。全都是为了丫头你啊!还不给爹笑一个!”
王家丫头果然很给力,熟睡之中,还赏了她爹一泡热腾腾的……尿!
……
“真是稀奇啊!抚远伯居然要登坛讲学了。”
上至内阁六部,下至贩夫走卒,全都被惊动了。
过去在王岳身上,有太多的标签,什么天子宠臣啊,当世名将啊,争斗高手啊……唯独没有学术地位。
这也不奇怪,像王阳明那样,立德、立功、立言的不朽圣人,才是稀罕货,两千年的历史中,都为数不多。
其实这个道理不难理解,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或者是朝堂,或者是江湖……二者很难兼顾,非要玩跨界,只会扯坏了裆。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很多官吏他们不是没有著作的。
就拿那些翰林来说,修实录,修前朝史书,起居注……忙起来绝对要命。
只不过修这些东西,显然不如写鹅鹅鹅的诗人,更容易后世扬名……王岳就有这么个感觉,貌似在前世做古文的时候,如果弄不明白什么意思,就说怀才不遇,总能蒙上三五分,貌似中国的统治者都是瞎子,中国的文人都是满肚子委屈……后来王岳才弄明白,有些人的确是无才可遇,而更大的可能是幸存者偏差。
光是选那些颇有名气的在野士人……既然都没混进朝堂,怀才不遇,也就顺理成章了。
反正吧,说来说去,都是王岳要跨界。
“那个元辅,我没有别的意思,令师到底行不行啊?”翟銮好奇问道。
张孚敬翻了翻眼皮,“他要是不行,无能拜师吗!放心吧,等着涨学问吧!”
好容易把翟銮打发走,张孚敬一低头,就翻出了一份讲义,啥也别说了,给师父送去吧,别让他丢人!
接到了张璁的礼物,王岳鼻子都气歪了,在他手边,还有三份……分别是孙交的,杨一清的,还有王艮的!
奶奶的,瞧不起人是不是?
你们等着瞧,我非要把你们的脸都扇肿了!
就在这一片质疑的目光中,王岳当真登台了。
这一次的讲学,选在了国子监,背靠着三棵古槐树,面对着上千人,王岳侃侃而谈。
“我今天很想聊的一个话题,那就是我们的国家是怎么来的。”
王岳一开口,就吓死了一群人,包括几位弟子,都面面相觑,师父啊,这题目太大了,咱换一个行不?
“按照我们的史书,大禹治水之后,才出现了父子相传的王朝……夏商周,也就是历代圣贤推崇的三代之治,认为那是治理的巅峰,君贤臣忠,国泰民安,物阜民丰……这一切的就是大禹治水,正是这一事件,奠定了华夏文脉,道统传承。那我们不妨想一想,为什么大禹治水来得这么重要呢?”
“依我看来,治水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对河流走向,山川地形,有着详细的了解……还要能够组织起庞大数量的民夫,大家协调一致,开山挖渠,疏通水路,这才有了大禹治水的成功。”
“我再举个例子,蒙古人何以建国,横扫天下呢?是因为金国压榨,不断推行减丁政策,蒙古人起兵灭金,而后不断南征北战,打出了偌大的江山。”
“对比这二者,就要破题,我们的家国天下,来自于彼此的团结合作。我们的管理方法,来自于共同治理水患,各司其职,分工合作。我们和那些基于争斗,掠夺而形成的国家完全不同。”
“在治水过程中,我们的百姓和组织治水的首领,形成了一种合作的关系,就像是一种约定……这些或明或暗的规则,构成了组织国家的基础。华夏之所以为华夏,便是源于此!”
……
王岳不紧不慢,声音充满了吸引力。
下面听的人,完全是目瞪口呆,惊掉下巴!
乖乖,这是王岳能说出来的?
这也太高大上了吧?
尤其是张孚敬,更是老脸通红。
师父就是师父啊!
他这是班门弄斧。
随着王岳讲述深入,张孚敬突然有种明悟,阳明公在兖州的讲学,根本只是开个头儿罢了,精华在师父这里!
“从大禹治水来看,君父和百姓之间,是存在一种托付关系的,这也是后世明君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国家不光是治水一件事,因此夏朝建立之后,逐渐出现了一个阶层,就是士!士人上佐天子,下抚百姓……那士人该怎么做呢?能不能欺上瞒下呢?很显然,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经过不断的争论,主张仁政,奉行王道的儒家胜出,儒家的想法,就成了绝大多数官吏的共同看法,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我在这里想说的是,儒家的纲常道理,并非是天然存在,也并非是高高在上,凌驾一切……这些道理规则,是经过三代的经验,又经过了诸子百家的争论,最后才确定下来的。”
“同样的,自秦汉以来,近两千年,我们的儒士都鲜有突破,反而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几乎背离了儒家的本意初衷。”
“孔夫子、孟夫子,都曾经周游列国,见识民间疾苦,了解百姓所思所想……可如今的士人,只是沉溺两千年前的,既不知道天下的变化,也不知道百姓的疾苦……反而胆大包天,不但把自己置于百姓之上,居然将道统看得比君父还重,如此读书人,着实欺师灭祖,无君无父!”
“所以,仆以为,真正的士人,就该像当年探索治理水患的大禹一般,去了解民生疾苦,去研究真正解决问题的学问,你们对待君父要忠,对待百姓要义,要把自己置身百姓之下……农工商,皆有产出。唯独士人,受人供养,却高高在上,岂不是可笑……”
王岳所讲的这些内容,几乎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想慢也不行了,结合之前阳明公所讲,一门全新的学问,冉冉升起,王岳的学术地位,也就扶摇直上,一日九万里!




我是王富贵 第449章 开学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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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小富贵所讲?”
蒋太后仔细翻着呈报,流出惊讶的神色,情不自禁道:“说得真好,看了这个,就好像豁然开朗,一下子什么都清楚了。跟那些翰林大儒的东西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看他们的,除了觉得文笔好一些,用词华丽些……结果看下来之后,就,就只是一团雾水,说不清楚了。所以说啊,要治国,还是得靠着小富贵这样的人才。”
蒋太后的总结,让朱厚熜颇为赞许,不愧是老娘,水平就是高!
其实有些报纸就在说,看论语会得到心灵满足,听“王子”讲学,却能明白如何做事……大约这就是二者的区别。
这是继朱子之后,第二位被人捧为“子”的高人,只是叫王子,总不那么顺耳罢了。
“母后,你到是说要用小富贵……可人家现在心气高着呢,他要辞官办学了。”
“办学?”
“嗯!就是办学讲课,把他的这套东西,宣之天下,广收门徒,大兴教化。”
“哦!”
蒋太后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突然笑道:“陛下啊,这还不容易,既然他有这个心思,咱们就更应该成全啊!别的不说了,哀家先给他出三百万两!”
朱厚熜脸都黑了,您老人家是真的财大气粗,动不动几百万两,连眉头都不皱,就算打死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不过没有关系,谁让朕是天子呢!
扶持一所学堂,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娘俩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果断决定,就把西山的行宫让出来,改建成学堂,老太后拿出三百五十万两,用来改建行宫,为学生提供所需的物资。
朱厚熜也不能落后啊,他降下旨意西山学堂,地位等同太学,凡是在西山学堂,取得学位的读书人,可以像监生一般,参与吏部选官。
这道旨意下来,整个朝堂都沸腾了。
虽说这些年来,学校日渐式微,科举越发重要,但是国子监生,还是有点价值的。那些有门路的,手段通天的,更是能谋个县令,或者一些杂流官吏。
还是那句话,上面看不起,觉得是个芝麻绿豆,可是在老百姓那里,就是一座山。
王岳办学堂,他的门生,等同监生待遇,这也太过分了吧?
“元辅,吏部执掌铨选,如此旨意,着实破坏铨选,恕我不能答应!”
桂萼怒气冲冲,找到了张孚敬,见面就大吵大嚷。
放在以往,他的声音大,张孚敬的声音更大,两个人指定要干一架。
可自从坐上了首辅位置,又接受了阳明公的劝谏之后,张璁的风格明显改变了。
他笑呵呵道:“桂天官,你且听我说……说大明吏治败坏,官吏人浮于事,贪墨横行,毫无作为,这不为过吧?”
桂萼重重出口气,“元辅,吏治的事情,我当然清楚,这些年吏部也在想办法,你不也是下令考核官吏……我们都尽心尽力,突然多了个西山学堂,突然多了一群能当官的人,把铨选规矩都给败坏了,你让吏部如何运作啊?”
张孚敬笑容不减,“桂天官,咱们不妨好好谈谈,大明的选官,大约是四种方式……第一呢,就是学校,然后才是科举,还有恩荫,举荐……首先说,恩荫官这一块,我是不赞成的,我的三个儿子,也不许他们靠着恩荫入仕。”
张孚敬笑呵呵道:“若是因为投胎好,就能直接入仕,什么都不懂,就肩负重担,治理天下……这是不负责任的。我以为若是恩荫,只可以准其入学,能不能学出来,还要看自己的本事。”
桂萼点头,“正是如此,元辅也知道,国子监就有许多官宦子弟读书啊!”
张孚敬点头,“没错,将恩荫归入学校,这是第一步……下面就是学校这一块了。说实话,国子监已经远远不能和国初的时候相提并论了,甚至说整个官学,都已经崩溃了,桂天官以为然否?”
桂萼迟疑了片刻,也没法否认,颔首赞同。
国初的时候,老朱铁腕治国,各地贤才纷纷送入国子监就读。
而老朱也是不吝官职。
历次兴起大狱,除掉贪官污吏之后,就果断启用监生,补充缺口。
那时候监生直接为一方父母官,比比皆是,甚至布政使,侍郎,尚书一级,也不乏监生的身影。
但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老朱驾崩之后,恩荫越来越多,监生群体质量不行,而科举又不断兴盛,各地的贤才也不愿意千里迢迢,进京读书……本身国子监的师资力量也不行了……种种原因叠加,昔日的主要入仕途径,已经沦为了杂流,处境异常尴尬。
“桂天官,我是有心重整国子监的,科举一家独大,确实不是什么好事情。读一样的书,做一样的八股文章,入仕之后,又是一样的为官方式,遇到了难题,又是一样束手无策……唉,要说科举误国,恐怕过了,可若是不改,怕是真的不行啊!”
桂萼耐心听着张璁的话,频频点头,却又摇头。
“元辅之言,我是赞同的。可弄出个西山学堂,就能算是改革吗?容我说一句不客气的,抚远伯固然是国之重臣,但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门下出来的,都是人才吧?万一有人以西山学堂为终南捷径,扰乱了国家取士的大事,又该如何?”
提到了师父,张孚敬面色略微凝重了一些。
“桂天官,人才与否,不是谁能说了算的。我倒是有个想法,科举取士的精髓在于考试……通过了考试,才能为官,通不过一切都是空的。”
桂萼眉头紧皱,不解道:“元辅,莫非说,要再增加个科举不成?”
“哪能啊!”
张璁朗声大笑,“科举何等重要,那是国朝抡才大典,哪有随便更动的道理!我是这么想的,另外由吏部牵头,弄出一套官吏入门考试办法来。只要通过了考试,就可以到各个衙门,当个书吏文案之类的小吏。这还只是个资格罢了,能不能顺利录用,还要看地方衙门的再次考核。”
“总而言之,在用人大权上面,吏部是要为首的。这是国朝规矩,断然不会改变。而且据我所知,这一次西山学堂,也不只是培养官吏,我师的胸怀大着呢!”
桂萼很傻眼,读书当官,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
王岳到底打算干什么啊?
“把这副对联给我刻出来,挂在学堂大门外。”
崔士林接了过来,一看上面的文字,差点喷了。
“荣华富贵请往他处,升官发财勿入斯门。”
这可够直白的,再看看横批,五个字,“为大明服务”。
“我说师父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不为了荣华富贵,升官发财,谁来读书啊!您没听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王岳冷哼,“我还知道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车马多簇簇呢!这都是他们赵宋皇帝没出息,只敢笼络士人,治理天下,不敢真正直面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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