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入骨·隐婚总裁,请签字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可可西莉
在跟裴祁佑这场旷日持久的婚姻战里,终究是她先撑不下去举了白旗。
其实很好选择不是吗?
这些年不过是她被自己的执念困住,不愿意从这个围城里走出来罢了。
……
“筱筱,最近祈佑是不是公司很忙?”
白筱端了洗好的水果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老人家暗含关心的询问。
她下意识地看向沙发,那里空荡荡地,仿佛已经被闲置了很久。
那天郁绍庭离开后就没再出现,连带着郁景希也没来了,父子俩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对了,小希那个孩子怎么也没来了?他不在,我倒有点想他了。”
白筱剥好橘子递给外婆,“可能学校比较忙吧。”
老人家接过橘子的时候看着白筱,“你跟祈佑,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这个不急,反正我们还年轻。”白筱觉得自己当着外婆的面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简直是信手拈来:“外婆急着想要抱曾外孙了?”
外婆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如果有个像小希那样可爱懂事的曾孙,估计啊,我还能多活个十年……你呀,就是不让外婆省心,工作哪有家庭重要,跟祈佑商量商量……”
白筱握着老人家的手,紧紧地,却没有接下话茬。
老人家大病初愈,精神头不是很好,说着说着就耷拉下眼皮睡过去。
白筱替她盖好被子,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下面的车来车往,直到叶和欢的夺命call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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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一赶到警局,就听到秦寿笙哭丧的声音。
“警察叔叔,那真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像我这种遵纪守法的市民怎么会干这种事?”
叶和欢早在门口等着了,见白筱到了立刻迎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白筱不明白,好好的,秦寿笙怎么被警察找上/门了?
“这个笨蛋上网发帖子骂裴氏,结果忘记套马甲,暴露了本尊,”叶和欢双手环胸,朝坐在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跟警察哭可怜的秦寿笙翻了个白眼,“人家裴氏现在说要起诉他了。”
秦寿笙拖着一双人字拖,穿着一套花里胡哨的睡衣,显然是刚被人从床上挖起来。
白筱抚了抚额头,转身边往外走边说:“我去找裴祁佑。”
……
白筱有些时日没来裴氏上班,而人事部也像是纵容了她这种旷工行为。
总裁秘书之一的张晓丽曾打电/话来关心,话语间透露公司的同事都说她仗着表妹勾搭上总裁开始在公司横着走,当时白筱望着桌上刚打印出来的辞职信,对这种说法一笑置之。
如果真要跟裴祁佑以离婚收场,她不可能再当他的助理。
当初进裴氏不过是因为他,现在这个理由即将不存在,那她还留下来做什么呢?
走出电梯,白筱就发现其他员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刚从茶水间出来的张晓丽立刻跑过来把白筱拉到角落,“你表妹跟裴总分了?”
白筱愣了愣。
张晓丽见她一脸困惑的样子,想来是真不知道,就好心地解释:“前天总裁换秘书了,白沁莉甚至都没再出现在公司,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被总裁甩了。”
想到那日裴祁佑拦着她让白沁莉走的情景,白筱心想裴祁佑是不舍得白沁莉怀了孩子还要操劳,到时候肚子大了恐怕也不好看,倒不如金屋藏娇先供起来。
见白筱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而去,张晓丽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我找裴总有些事。”
“哦,那你先在外面等会。”张晓丽目光有些闪躲,“裴总现在可能有点忙。”
不用张晓丽点破,白筱就知道怎么回事。
往办公室方向看了眼,白筱走到一旁的沙发上等,她的神色无异。
倒是张晓丽忍不住先抱怨起来:“新来的秘书什么都不会,就会顶着一对‘凶器’对我们指手画脚,真当自己是老板娘了?奇葩一朵!”
奇葩不奇葩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爬上裴祁佑的床。
这一点裴氏员工都心知肚明,白筱也清楚,却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心态平静。大约二十分钟后,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套装、长相明艳的年轻女人踩着高跟鞋从里面出来,给人童颜***的感觉,每走一步胸前的波/霸就要晃一晃,“张秘书,裴总要一杯黑咖啡。”
她脸颊上的红潮还没褪去,甩了甩及臀的卷发,昂首挺胸,高跟鞋哒哒哒地去了洗手间。
“不就是伺候男人的功夫好吗?嘚瑟什么……”话虽这么说,张晓丽还是去泡咖啡了。
白筱盯着那个新秘书的背影看了会儿,然后起身走去总裁办公室。
“笃笃笃。”
敲了几声门,听到里面的人说了“进来”,白筱才推开门进去。
“把咖啡放到茶几上,没其他事出去吧。”
裴祁佑正在翻阅一份文件,眉头微皱,白炽灯光在他周身投下一圈淡淡的银边。
他的五官瘦削立体了很多,直挺的鼻梁透着一股凌厉,黑发又短又硬,浅蓝色的细竖纹衬衫领口微敞,坐在那里显得干练而利落,找不到一点浮躁之气。
白筱站在那里,这些年以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端详裴祁佑,也第一次去正视一个事实,这个看起来成熟稳重的男人确实已经不是她的那个大男孩。
再回头去看,这几年,她居然找不到两人一点一滴相濡以沫的时光。
“怎么还不出去?”
裴祁佑抬头就看到了白筱,手里的签字笔顿在那,笔尖的朱芯在纸上染开一滴碍眼的黑。
白筱敛去心头忽然涌上来的万千思绪,开口:“秦寿笙不是故意的,请你让裴氏的法务撤销对他的起诉,况且这么点小事,你又何必要闹到法庭上去?”
裴祁佑跟白筱对视了几秒,然后低头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
白筱的手指捏紧肩上的包,“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算了?”
办公室里只有珠芯在纸张上划动和资料翻动的声音。
白筱不由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顾自工作的男人,“你以前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以前……
脱口而出的两个字让办公桌前的男人抬起了头。
话说出口,白筱自己也怔了怔,尔后一丝苦涩绕在心头。
以前的裴祁佑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却已经在她的回忆里面目全非,现在的裴祁佑就这样坐在她的面前,盯着那棱角分明的俊颜,她的左脚踝却开始隐隐作痛。
握紧包转身离开的瞬间,身后响起他的声音:“今天是妈的生日。”
白筱脚步一滞,裴祁佑已经从衣架上拿了外套,“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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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裴祁佑站在一辆雷克萨斯旁边,打开副驾驶车门等待她。
不是以前那辆奔驰,这辆雷克萨斯应该是他最近新买的。
白筱盯着那崭新的座套,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他曾说过的一句话,以后我的身边就是你的位置,可是后来,他的身边换了太多的女人,却不再有她。
走过去,白筱拉开了后座车门,坐进去关上车门,然后闭目养神。
过了良久,副驾驶车门才“砰”地合上,白筱没有睁开眼,睫毛却微微地颤了下。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车流,耳边是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唰唰声。
白筱睁开眼,扭头看向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
“想吃什么菜?”
白筱看了眼前面男人精心修剪过的后颈发梢,随即又将实现投向窗外:“随便吧。”
裴祁佑的十指握紧了方向盘,他看向后视镜里白筱秀丽干净的侧脸,有一缕黑发落在她嘴角位置,粉色的唇瓣轻轻抿着,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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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一家商场门口停下时,白筱不解地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不是说蒋英美生日要去吃饭吗?
裴祁佑替她打开车门的时候解释:“我还没买礼物。”
白筱跟他进了一家珠宝专柜,很快他就选好了一条做工精致的金手链。
买好礼物,他却没急着走,又进了旁边的女士服饰名品店。
白筱在门口站了两分钟,不见他出来,迟疑了下走进去。
裴祁佑正拿着一件鹅黄色的冬裙,抬头见她进来,就对导购员说:“照她的身型拿一件。”
白筱是个识趣的女人,当导购员把裙子递给她时,她什么也没问,哪怕她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拿着裙子进了换衣间,等她换了裙子出来,裴祁佑已经拎了双鞋子到她跟前。
白筱的视线却没被那双精致的高跟鞋吸引,她看着他:“秦寿笙的事……”
“坐下来换鞋子。”裴祁佑径直在她的脚边蹲下,笔挺的西裤出现几道褶皱。
白筱没有动。
他仰起头,“刚才我已经让林律师去警局了。”
白筱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他一手拿着鞋子一手伸过来。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白筱先俯身,轻轻地一搁,另一只手拿过了鞋子,“我自己来。”
裴祁佑的手顿在半空,然后慢慢收回去,起身站了会儿才离开。
眼皮底下的皮鞋消失,白筱慢下穿鞋的动作,她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会儿,才抬头看向旁边的导购员:“帮我换小一码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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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英美过生日就在“东宫”订了一个包厢,没请什么人。
白筱跟裴祁佑到的时候,蒋英美她们已经在了。
裴老太看到白筱时,一张脸直接拉长了,但碍于孙子倒也没有发作。
裴祁佑出去点菜,白筱把礼物递给蒋英美,“妈,生日快乐。”
蒋英美原以为白筱不会过来,现在看到她,见她穿得漂亮正式,又是跟儿子一块儿过来的,松了口气,替白筱拢好鬓边的碎发:“来就好了,买什么礼物?”
“反正花的是我们裴家的钱,心疼什么……”
白筱忽略裴老太不和谐的声音,见蒋英美要去洗手间就主动起身,“妈,我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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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说实话你今天能来我挺惊讶的。”
白筱抽了张纸巾递给裴母,微笑:“为什么?妈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蒋英美看着白筱,眼里有疼惜,“你表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白筱没接话,把手伸到感应器前,温热的水冲下来。
“筱筱,你放心,我是绝不允许那个孩子生下来的。”
从洗手间出来,还没在椅子上坐下,包厢的门就被撞开,一阵吵杂声传来。
“让我们进去!快让开,我见亲家母难道还要你通报吗?”
吴秀梅尖锐的声音太过熟悉,白筱第一时间地朝包厢门口看去。
白秋华、白沁莉、吴秀梅在服务员的阻拦下,一边咒骂一边往里冲,蒋英美直接黑了脸,冲赶过来的保全道:“乱七八糟的人,还不给我赶出去?”
吴秀梅一听到蒋英美的声音,扭头瞧见雍容华贵的蒋英美,也不再跟保全争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裴老太看到撒泼的吴秀梅,气得用拐杖指着白筱,怒声道:“看看你家的好亲戚!”
“我的儿啊!你怎么遇上这种负心汉?你年纪轻轻地跟了他,现在还怀了他们裴家的孙子,他居然狼心狗肺地让你去打掉,以后你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白沁莉扶着不停捶地的吴秀梅,眼泪哗哗流下来,哽咽出声:“妈……”
“这孩子不是我的。”
爱你入骨·隐婚总裁,请签字 祈佑,我们离婚吧!
“那孩子不是我的。”裴祁佑冷彻的声音在人群外围传来。
蒋英美瞧见儿子回来,脸色稍微好转,想起了什么,连忙扭头看向旁边的儿媳妇。
白筱神情淡淡地,仿若眼前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莫名地,蒋英美心头涌上不安,拉过白筱微凉的手握住。
围观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道於。
白沁莉一扭头就看到走过来的裴祁佑。
他穿着暗蓝色西装,身姿挺拔,尽管五官冷峻,但身上让她无法抵挡地有魅力。
原本一点点委屈被无限扩大,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他了桩。
这个男人真的很无情,说不要她就不要了。
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白沁莉下意识地用手护着。
那晚他说让她去打胎,第二天真的让人强行押着她去医院。
要不是她借口上厕所开溜,后来跟爸妈一块儿躲到乡下去,还不知道现在成什么样了!
白秋华睁开保全,瞧见裴祁佑时本能地想低头哈腰,但想想自己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挺直了脊梁,虚张声势地清了清嗓子:“咳,祈佑,你说吧,孩子怎么办?”
任蒋英美这个好脾气的人也对这奇葩一家子来了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来,转而对过来处理的会所经理也冷了脸:“你们会所不是会员制吗?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经理摸了把额头的冷汗,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三个人是怎么偷偷闯进来的。
跟蒋英美鞠躬道了歉,经理刚要指挥保全把人拉走,吴秀梅不干了,从地上窜起,一把拉过白沁莉,对蒋英美嚷道:“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儿媳妇,也该认你的孙子吧?”
话音未落,裴祁佑极为轻蔑的一声冷笑在边上响起。
白沁莉望着他虽然勾着嘴角,但笑意并未达到眼底,相反的,正冷冷地望着她,那是她待在裴祁佑身边时从没见过的眼神,一时心头有些发怵,慌张地低下头。
倒是吴秀梅气得叫喊起来:“裴祁佑,做过就是做过,你现在是想耍流氓了吗?”
白筱站在蒋英美身边,哪怕她面上表现得再平静,心里却依旧暗潮涌动,尤其是听到吴秀梅那句“做过就是做过”,双手紧紧攥住,指甲掐得手心泛疼,面容却愈加冷。
“照你这么说,只要跟过我的女人,我都要对人家负责,娶进来当老婆?”
裴祁佑不耐烦地斜了眼撒泼的吴秀梅,皱眉看向经理:“还不都轰出去!”
白沁莉终于忍不住了,松开吴秀梅,从包里掏出一叠纸砸在裴祁佑身上,因为委屈,因为气愤,泪水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往下流:“我就跟了你一个,这孩子不是你的是谁的?”
白筱是这些人里最先沉不住气的,她以为她可以,却终归是没办法继续听下去。
“妈,等你哪天有空了,我再替您补这顿饭。”
“筱筱——”
白筱却不想再说,摆脱了蒋英美的手,拿过自己的包跟外套要走。
她的手腕被一把扯住,在她猝不及防之际,裴祁佑拉过她就朝外而去。
“裴祁佑!”白沁莉不甘心地追了两步。
白筱想甩开他,却反被扣得更紧。
裴祁佑攥着她的手,射向白沁莉的眼神冰冷刺骨,“你既然要留着这个孩子,那就留着吧,不过我不会给你一分钱,明天就会有人去收御景苑那套房子。”
“你不能这么做!”白秋华急得跳脚:“不是说好送给我们的吗?”
“不过我现在反悔了。”裴祁佑嘴边噙着一抹凉薄的笑。
白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裴祁佑拉进电梯,继而拉出“东宫”的。
她身上穿着无袖的裙子,裴祁佑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在会所服务员把车开到门口后,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强行把她塞进去,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熟练地点火启动,挂档,踩油门,雷克萨斯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咆哮地汇入车流。
车子平稳地驶在路上,车内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动静。
裴祁佑目视着前方被车灯光打亮的路况,俊脸紧紧绷着,脸色难看。
白筱身上还罩着他的西装,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来往的车辆。
被搁在车头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不停,他没有去接甚至没有看一眼。
直到电/话响起第十遍,白筱才偏过头,“你不接吗?”
裴祁佑轻轻地“嗯”了一声,专注地开着车,任由手机铃声反复响着。
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白筱随手打开了车上的fm,正好是一个音乐电台,她闭上眼重新靠回窗边。
“……好的,那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这首《童话》,祝福张先生跟他的太太白头偕老,也祝愿所有在07年邂逅结合的恋人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光良单薄却不失柔和的声音伴随着音乐响起——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白筱闭着眼,依然感受到眼眶的涩涩难受。
光良的男中音幻化成了一道低沉而性感的男声,深埋在心底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
07年的夏天,裴祁佑站在她房间的阳台下,红着脸唱着《童话》,有些五音不准,却很用心,一双眼专注地望着她,在滂沱大雨里他跪在她面前,他的眼睛被雨水冲刷得发红,他举着戒指向她求婚,发誓一辈子照顾她,会照顾她跟孩子到老……
她戴上了那枚戒指,也嫁给了他,但他的承诺却没有实现。
耳边歌声悲伤却动听,白筱慢慢地睁开眼,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模糊,她环紧自己的身体,嗓眼有些堵,但还是说出了口:“祈佑,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混在歌声里却格外清晰。
轿车依旧行得平缓,裴祁佑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白筱在座位上坐正身体,从窗外收回有些朦胧的视线,望着前面昏暗的路况,直到视线变得清明,她才看向他棱角鲜明的侧脸,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吧,祈佑。”
祈佑,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唤他,却是在这种情景之下。
裴祁佑的双手握着方向盘,因为攥得太紧,手指关节处泛白,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地突起,车内光线忽明忽暗,他的脸庞掩在了大片阴影里。
白筱没有催促他,静静地等待着。
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等过了红灯,又再次行驶起来,车速却越来越快。
路灯的光线浮光掠影地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孩子不是我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冷得有些僵硬的声音才响起。
“不是最好。”白筱淡笑了笑,“如果你真的喜欢白沁莉这类的,以后就找个身家干净的,你现在也是丰城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被身边的女人拖累,终归有些得不偿失。”
裴祁佑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路。
白筱收起了唇边的笑,看向外面,过了片刻,说:“把我送到医院吧。”
以往每次见面的针锋相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凉的沉默。
从包里拿出了一封信放在车头:“这是我的辞职信,不想再特意去公司一趟了。”
原以为会痛彻心扉,但真的说出口,白筱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沉痛,还是因为早就痛得麻木了,所以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感受到的只有寂寥的无奈跟苍凉。
“我不同意离婚。”
白筱盯着他的右手,虎口处被她咬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但淡淡的疤痕却再也去不掉。
她转开眼,苦涩地笑:“不离婚又能怎么样?难道要这样一辈子吗?”
裴祁佑的双眼泛红,盯着前方感到眼圈酸涩却移不开,“这样不好吗?”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裴祁佑倏地嗤笑,“跟我在一起就那么难受?不知道是谁说的,只要我没说让她走,她就会一辈子陪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白筱没有因为他的冷嘲热讽动怒,反而点了点头:“是难受,所以我不想再让自己一直难受下去,以前给你的承诺我没办法再做到,但我替你们裴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平淡的声音就像一只利爪,狠狠地划破他的胸膛,揪紧了他的心脏。
痛,他四肢毫无知觉,唯有心口传来阵阵疼痛,疼得无法呼吸。
他的脸色越加冷冽:“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受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更该离婚不是吗?”白筱扭头望着他,“那样我们就全部解脱了。”
“解脱?”裴祁佑低喃这两个字,声音听上去讽刺而迷茫。
迎面而来一辆庞大的卡车,强烈的灯光让白筱睁不开眼,刺耳的鸣笛声传来。
黑压压的阴影几乎覆盖了整辆轿车。
发现裴祁佑没有让开的意思,白筱心中一慌,探身去抢方向盘。
轿车跟大卡擦身而过,在撞到旁边的防护栏之前,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划破夜空。
因为惯性,白筱整个人都往前冲,额头撞到了前面,胸膛里的心脏砰砰地想要跳出来,耳边是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裴祁佑,你疯了!”
裴祁佑紧握着方向盘,仿佛那是她的脖子,紧紧地握着,恨不得碾碎了一般。
“你不是说想解脱吗?死,不就是最好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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