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于天子
作者:Jassica
遇见一个人,可能是缘分,可能是劫数。对连媚来说,却是在劫难逃……
媚于天子 楔子
楔子
寒冬正月,白雪皑皑。
刺骨的冷风寻机钻入衣袖裙摆中,贴着皮肤,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连媚披着大红的狐裘披风,手里抱着一个金丝手炉,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依旧冻得脸色发白。
避开了侍从,她独自一人踏入流云殿。
丝丝冷风从殿外随着连媚而闯入,却不及她心底的寒意。
正中的卧榻上,一个俊美的玄衣男子漫不经心地抬头,看见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过来。”
连媚脚步一顿,放下了手炉,慢慢向男子步近。
一步,两步,三步……
玄衣男子唇边噙着浅笑,双目如点墨,放肆的眼神流连在连媚身上的每一寸,仿佛剥开了那件厚实的狐裘披风,将她看了个清透。
在这样犹若有实质的眼神下,连媚垂下眼帘,没再跟他对视,脚步一停,双手哆嗦着解开了披风。
大红的狐裘披风顺着瘦削的肩膀缓缓滑落,跌在她的脚边,露出里面单薄的月白色纱衣。
纱衣紧紧贴在连媚的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贴身的白色抹胸绣着几支挺拔的青竹,透着几分雅致。在纱衣下若隐若现,如今倒是显出几分诱、惑来。
连媚感觉手脚一瞬间几乎被冻僵了,依旧垂着眼走到玄衣男子身边,被他粗鲁地一把揽在怀里。
靛温让她的手脚回暖了一些,苍白的双颊甚至染上一抹淡淡的绯色。
玄衣男子毫不怜惜地撕开连媚的纱衣,撕裂的声音在空荡的内殿里尤为清晰,他的大掌顺着连媚的腿侧探入隐秘的深谷,瞥见她微微蹙起眉,再不见刚才犹如木偶般柔顺和认命的神色,不由冷笑。
“母后,既然选择了我,又何必惺惺作态?”
连媚脸上露出一丝惶惶然,只是下一刻,他便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撕裂帝痛汹涌而至,几乎没顶,她只能张开口狠狠吸气,试图减轻那快要令人窒息的羞辱之感。
连媚被动地在他的怀里沉浮,远处传来一下又一下沉重的钟声。
她怔怔的,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全部抽走了,那钟声仿佛敲在自己的心头一样。
玄衣男子却是笑了,扶住她的腰身狠狠往下用力一压,听着那疼痛中带着压抑的一声破碎的低吟,薄唇贴在连媚的耳边低语:“丧钟响起,父皇驾崩了,母后可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
媚于天子 第一章 春 色满园
第一章□满园
两个月前,丞相府。
贴身大丫鬟连翠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喘着气惊惶道:“二,皇上病危,宫中派人来请,说是要给皇上冲喜,封二为新后!”
“什么?”连媚一愣,惊得没来的顾及手中的绣花针,狠狠刺到指头,渗出一点殷红的鲜血,落在绣好的半幅荷花缎扇上,慢慢晕了开去。
“,快走……”连翠还没说完,后颈被人用力击中,软软地倒了下去。
“真是个不识趣的丫鬟,”银色盔甲在身的年轻将士收回了击中连翠的剑柄,重新放在腰侧,微微欠身:“连,请。”
连媚白着一张小脸,将的双手背负在身后,冷下了一张俏脸:“容林将军稍后,我让人收拾收拾再走。”
林漓澈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端的是一副好皮相,与探花郎不相伯仲。
但是连媚更清楚,这副俊美的好相貌底下,根本遮掩不住他的狠戾。
这个从小兵爬到将军位置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善茬,甚至年纪轻轻便掌握了京中的军权,更是皇帝的心腹之臣。
“不必,宫中应有尽有,若是连缺了什么,只管让底下的奴才准备便是。”林漓澈再次做出了邀请的手势,连媚抿了抿唇,看着倒在地上还未醒来的连翠,和身后红了眼圈的嬷嬷,只能点头。
“我跟将军走,还请将军约束底下的人,别弄乱了丞相府里的一草一木。”
“这是自然,”林漓澈抬一抬手,身后的一队将士慢慢退开,露出一条三人宽的路来。
连媚走出远门,便看见年迈的双亲被将士拦在不远处。父亲一头花白,目光是浓重的担忧,母亲早已哭肿了双眼,倒在父亲的怀里,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满满的怜惜和绝望。
即使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在皇帝面前,也不过是一颗任意摆布的棋子而已。
她的姐姐连滟,皇帝第四任的皇后,今儿不过是连滟的头七,尸骨未寒,自己就要赶鸭子上架,成为第五任皇后。
距离姐姐连滟封后,前后也只是短短五年。
宽大奢华的马车早就候在丞相府前,四匹踏雪骏马,御林军将士屈居担当马夫,十六个宫女,二十四个随侍,林漓澈亲自带兵相迎,这是皇后出行才有的待遇。
连媚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婢,去皇宫并不是一个好去处,她的结局可想而知,没必要再连累那些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丫鬟和嬷嬷。
深深地回头看了眼丞相府,连媚知道,她进宫后,可能到死都回不来了。
“二……”昏昏沉沉的连翠被嬷嬷扶着,站在大门前被将士阻隔着,泪眼婆娑。
“替我好好照顾母亲,”连媚向两人点了点头,便扯下帘子,再不看她们一眼。
“起——”林漓澈高声一喝,骏马纷乱的嘶鸣响起,马车便稳稳地启程。
听着“哒哒”的马蹄落地的声音,连媚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一团乱麻。
有御林军开了路,一行人很快浩浩荡荡地抵达皇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也没能让连冕起一丝欣赏的兴致,她被一个粉衣宫女扶着下了马车,又上了软轿,一路被抬进了内宫。
走到一半,便听见林漓澈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连,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有劳林将军了,”连媚再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却也不得不做点表面功夫。
软轿的帘子忽然被人用力扯开,林漓澈就站在轿子旁边,居高临下地睇着满脸惊讶的连媚,唇边噙着一抹揶揄的笑意。
他的目光在连媚的脸庞流连一瞬,忽然伸出手,指尖在她戴着的珍珠耳环上碰了碰:“连,想必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连媚瞥见林漓澈犹如毒舌一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要钻入薄薄的衣裙里面,不由感觉到一阵心寒和屈辱。
她僵着身子,遮掩在衣袖里紧紧握着的一支金钗,直到马蹄声远去,才慢慢放松了指头,掌心甚至握得有些生疼。
周围的宫女和侍从仿佛视若无睹,一个个垂着脑袋,低眉顺眼的模样,显然是震慑于林漓澈的威信之下。
林漓澈对皇宫的掌控,看来比连媚想象中还要厉害。
她慢慢走下软轿,抬头看见即将入住的甘霖殿。
‘晓枝滴甘露,味落寒泉中。’
这个宫殿,也是姐姐连滟曾经住了五年的地方,属于皇后的寝殿。
白玉砌成,浑然天成,可见先皇帝当年花费了多少功夫建起来的。
听说是先皇帝早年恋上了一个女子,女子极为喜欢白玉,便花费的人力物力建造了这座白玉宫殿。
只可惜甘露殿建成不久,那个女子便香消玉殒了,先皇帝却册立这女子为后,于是这座白玉的宫殿便成了最尊贵女子的寝殿。
不过住进去的女人,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却一个个都不怎么长命。
不管是前面三位皇后,还是她的姐姐连滟,都没能住上几年便丢了小命。
或许,她亦是如此……
连媚经历了一场□,身心早就疲倦不堪。
她命人备下热汤,沐浴后便打算歇下了。
不过在皇宫里的第一天,注定不能安宁。
“主子,贵妃娘娘领着妃嫔来请安。”
闻言,连媚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只是她尚未册封,跟后宫的妃嫔见面,身份着实尴尬。她终究还是草草梳洗完毕后过去了,也想知道那些妃嫔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给娘娘请安,”元贵妃一袭暗红的抹胸衣裙,高贵美艳,一支金步摇更是衬得她媚眼如丝。
“给娘娘请安,”她身后一众妃嫔也欠身行礼,不见丝毫的怠慢。
还以为众人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如此礼遇倒是让连媚很是吃惊:“请起。”
元贵妃挥挥手,身后一位宫女便双手捧着锦盒呈上:“娘娘既然来了,妹妹暂时收起的这个金印便物归原主了。”
连媚知道这是代表皇后身份的金印,谁不稀罕?
元贵妃却毫不在意地送给自己,倒是让连媚心底隐约起了一丝警惕,回头得让人清点一下库房,没得给人做了替罪羔羊。
众人寒暄几句,妃嫔们便走了,唯独元贵妃留下:“皇上这两年喜欢节俭,娘娘册封只怕是一切从简。”
连谬明白了,皇帝嫌麻烦,连续死了四个皇后,耗费库房不少银钱来举办繁复的册封仪式,还不如都省下了,谁知道她这个皇后能活几年?
她忐忑不安地等了几个时辰,直到皇帝的近侍前来传话,说是皇帝召了元贵妃伺候,让自己先安寝。
今晚是入宫的第一天,若果没有册封仪式,便是连媚贵为皇后的洞房花烛夜。
皇帝传召了别人侍寝,是对她的不尊重。
连媚却松了口气,不必第一夜就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坦诚以待。
宫女收拾了晚膳,低声问:“主子要就寝了吗?”
“不了,我去御花园走走。”连媚心烦意乱的,心知皇宫不能乱闯,便选了最妥当的御花园。
她瞥见跟前的大宫女一怔,很快点了宫灯候在门口。
连媚心下有些奇怪,只带着这个大宫女离开了甘露殿:“我记得你叫香岚?”
“是的,主子。”香岚轻轻应了一句,把宫灯一再放低。
看见香岚的动作,连媚心里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听见一阵短促的声响。
“花园里有猫?”
“没、没有,”香岚连退两步,低声劝道:“主子,夜深了,请回吧。”
连媚正迟疑着,又是一道低低的声响。不同刚才的短促,这分明就是女子痛苦的低吟声。
她一把推开香岚,快步走向发出声音的假山。
只是假山后面,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件鸳鸯戏水的粉色肚兜,两步开外,是一双修长的,紧紧圈住身上衣裳凌乱却依旧齐整的男子腰身。
底下的女子面若芙蓉,暗红的衣裙铺在不着寸缕的身下,那支金步摇落在一旁也未曾顾及,红唇微张,似是痛苦又仿佛欢愉的□断断续续地响起。
那熟悉的妩媚面庞,居然是今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元贵妃!<
媚于天子 第二章 月夜撩/人
第二章月夜撩/人
连媚吓得脸色发白,虽说没见过皇帝,但是在元贵妃身上肆意的年轻男子绝不是年近五十的圣人!
她这才明白香岚的表情为何如此古怪,香岚看来早就知道贵妃与别的男子经常在御花园里偷情!
清楚自己看到了不该看见的,知道了贵妃的隐秘,连媚不确定是不是该借此拿捏住元芹的把柄。
只是当连媚再次抬起头时,却对上了元贵妃的目光。
元贵妃眼底露出几分惊讶,忽然侧着脸对她妩媚地笑了笑,双臂主动圈住了身上的男子,嘴边溢出的□更加肆无忌惮,娇媚得不管是谁都能酥掉半边身子。
男子果真受用,轻哼一声,伸手拍了拍元贵妃的娇/臀:“今晚你还真是热情,很喜欢我这样?”
连媚没有元贵妃的厚脸皮,实在不想继续看到两人不堪的画面,掉头就走。
她走了几步,身后还传来元贵妃的喘息,以及娇滴滴的声音:“喜欢,太喜欢了……”
闻言,连媚更是慌不择路,匆匆离开,却不见香岚。
她恨不得立刻远离这里,隐约凭着感觉往外走。
可是御花园里花团锦簇,又是树丛又是假山,小径幽深。过了不久,连媚就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
远远看见一座湖边的凉亭,里面有一道隐隐约约的身影。
连媚喜上眉梢,想着可能是哪里的宫女,打算向她问路,好回到甘露殿。
没有宫灯,借着月色,她踏进了凉亭:“甘露殿该往何处走?”
“甘露殿?”
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连媚眼皮一跳,深知不妥,便要迅速退了出去。
可是她的动作够快,对方的动作却更快。
连媚只觉眼前一花,便被那人擒住了双手,扭在背后,又狠狠压在了凉亭的石柱上。
后背贴着石柱,凉意隔着薄薄的衣裙传了过来,却不及她心底的寒意,牙齿轻轻打着颤,浑身哆嗦起来:“放开……”
束缚住连媚的大手很用力,不过一只手,就让她丝毫无法动弹。
这种被完全压制的力量,叫连媚打从心底感到害怕。就像是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扭动着腰身想要挣脱男子的钳制,却是徒劳无功。
对方带着凉意的指尖捏住连媚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
男子背对着月光,看不清容貌,连媚眯起眼,只看得见他光洁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都说这样的唇,必定薄情。大晚上在后宫的男子,难不成也是跟嫔妃私会的?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人。
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连媚心下一寒,咬咬牙道:“快放开,要不然我就叫人了……”
为了脱困,她也不得不豁出去了,只希望香岚还在附近,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声:“来人——”
伴随着连媚的求救,却是“嘶啦”一声,男子粗鲁地撕破了她胸前的衣裙。
她大吃一惊,便听见男子冷笑道:“不叫了?最好把人都叫来了,让他们看着新皇后衣衫不整的样子在别的男人怀里。”
他俯身,嘴唇几乎要贴在连媚的耳边,属于男子的阳刚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几乎令她要窒息:“要是皇上看见了,你以为后果会如何?”
温柔似水的声音,微微上扬的语调,却是令人冰冷彻骨的威胁,连媚面无血色,浑身轻轻起来。要是皇帝知道了被戴了绿帽子,无论是她,还是丞相府的人,都不可能活命。
她感觉到男子的手放松了下巴的钳制,从自己颈侧慢慢滑落,轻柔的动作没感觉到一丝缱绻,反而让皮肤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等那只手落在胸前,隔着抹胸的时候,连媚再也忍不住,趁男子不注意,一头撞了过去,双手得到解放,她立刻抓紧被撕破的衣裙,慌慌张张地逃开了。
他站稳身,望着连媚匆匆忙忙消失在夜幕中的娇小身影,嘴角一弯。
还以为是那些迫不及待想要攀上自己的小嫔妃,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个刚入宫的新皇后。
她这一撞,对男子来说不痛不痒。
只是猫抓老鼠的游戏,要是刚开始一口就吞下去,总是失了点兴味。
等她逃得远远的,自以为逃出了自己的掌心,才把人抓回来,才是有趣。
连媚气喘吁吁地一路跑回甘露殿,抚着胸口喘着气,幸好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香岚看见连媚身上明显是被人撕破的衣袍,面上一怔,很快就翻出一套新的衣裙伺候她换上。
连媚只觉得身上被那男人摸过的地方十分不舒服,让香岚叫人送来热汤狠狠洗了三回,直搓得皮肤都要破掉,红红的一片有些疼,这才不得不停下手。
她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俯视着跪在脚边的香岚:“你早就知道贵妃会在御花园里?”
香岚低着头,慢慢趴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宫闱之密,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多嘴的。多说一句,很可能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连媚沉默了许久,盯着香岚,直到她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才慢慢开口:“从我入宫这一天开始,你跟我的小命就捆绑在一起。我知道得越少,死的越快。我要是死了,我敢保证,你也活不过一刻。”
香岚拼命摇头,哆哆嗦嗦道:“奴婢入宫不足两个月,偶然在御花园碰见过贵妃娘娘……”
连媚摇头,看来这个刚进宫不久的宫女也是一问三不知。
“明知道我有可能遇上元贵妃,之前怎么不提醒我?”
香岚兢兢战战地说:“奴婢说了,主子就会相信吗?”
连媚诚实地点头:“如果你一开始就说,我肯定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谁会相信皇帝还在,宫妃就敢跟别的男人公然在御花园里厮混,当皇帝是死的,侍卫是瞎子吗?
不过元贵妃敢在宫内跟别的男人来往,看来并非第一次了,如此胆大妄为,似乎完全不担心皇帝会发现,这是为什么?
刚才她在御花园走了一圈,竟然一个人都没遇上。不敢是宫女、太监或是御林军,通通不见。
这代表了什么?
说明有人刻意支走了所有人,只为了方便在御花园行事。
是元贵妃?连媚立刻摇头否定了。
即使是以前拿着金印也不可能有调走御林军的权力,更何况元贵妃毫不犹豫地把金印交了出来。
连媚一手托着下巴,柳眉皱得紧一紧。
她觉得,元贵妃身上的那个男人,或许就是关键之处。<
媚于天子 第三章 试探虚实
第三章试探虚实
连媚一整夜没睡着,一直在琢磨跟元贵妃厮混的男人是谁,一个个排除,最后谁都觉得没可能,早上起来的时候昏昏欲睡。
香岚伺候她整装,低声禀道:“主子,内务府遣人把衣裳首饰送过来了。”
她点了点头,看着一列粉衣宫女双手捧着托盘上是属于皇后的大红衣裙,镶了三颗东珠的桂冠,以及满满的首饰。虽说册封仪式从简了,但是该给自己这个新皇后的,一样没少。
香岚递给领头的内侍一个鼓鼓的荷包,内侍笑眯眯地接下。
连媚让人奉了茶,忍不住问:“皇上什么时候召见我?”
这内侍是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了,欠了欠身,笑得满脸褶子:“回娘娘,皇上近日龙体违和,召了元贵妃侍疾,娘娘只管放心。”
那么多嫔妃,皇帝却独独让元贵妃侍疾?而且昨晚说去侍疾的人,却在御花园跟别的男子鬼混,皇帝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
“皇上龙体违和,我这个当皇后的,如何能不去亲自伺候?”
内侍低眉顺眼,四平八稳地答道:“娘娘只管安心,太医院的院首日夜守在殿前,早晚为皇上请脉。”
连媚总觉得,这个内侍并不怎么想自己接近皇帝:“让太医院院首过来,我要问问皇上的身体如何了。”
“院首一刻不得离开前殿,免得皇上传唤的时候耽误了。若是娘娘担心,尽可叫太医院记录病案的侍从前来询问。”内侍回答得滴水不漏,让连谬着更不痛快了。
这是做什么,防着她吗?
好歹自己也是皇后,进宫后连看皇帝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这算什么?
“不必了,有元贵妃近身伺候着,又有太医院院首日夜守着,我自然是放心的。”连媚怀疑着其中有猫腻,如今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她盯着跟前欠身的内侍,内侍的表情天衣无缝,完全是宫中的老油条,不该说的一个字不透露,连媚旁敲侧击没问出什么来,只能打发他走了。
既然拿到金印,左右无事,她便让人打开内宫的库房清点,免得让元贵妃做了什么手脚要自己背黑锅。
库房有专人打理,清扫得干干净净,物件摆得整齐,乍一看收拾得井井有条,就不知道是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瞧着好看而已。
谁知道清点了大半天,东西一件没少,保管得干净齐整,无一丝缺口,连丝线都没少一根,让连媚惊讶之余,有些摸不着脑袋。
元贵妃那么爽快地交出金印,她还以为其中有诈,谁知道这贵妃还真是对这金印看不上,甚至像是烫手香芋送了过来。
把玩着手上拇指大的金印,连媚寻思着该怎么秘密见皇帝一面。
“主子,大皇子让人送礼来了。”香岚的声音,让连媚回过神来,便见一个蓝衣宫女规规矩矩地行礼。
“我家主子今儿有些发热,不想过了病气给娘娘,便不能亲自来了,还请娘娘赎罪。”
“无妨的,可是去请了太医,太医怎么说?”虽说这位大皇子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年长几岁,但是连媚这个便宜母亲却不能不关切地问一问。
“这是我家主子的老毛病了,太医留下了方子,喝上两三帖药便能大好。”蓝衣宫女落落大方,看着应该是大皇子身边伺候的,不卑不亢,又进退有度。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宫女,开口问:“你叫什么?伺候大皇子多久了?”
“奴婢丹蝶,伺候大皇子有八年了。”
连媚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八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小女孩从懵懂的花骨朵含苞怒放,这样的美人大皇子居然没守在房内。丹蝶又梳着未婚闺阁少女的发髻,显然并未出嫁。
丹蝶让人留下的两个大箱子,连媚让香岚一个个打开。
其中一个居然放着一棵红珊瑚,远远透着鲜红的颜色,十分抢眼。走得近,仔细看了,才发现这珊瑚是用红水晶砌成的。一颗颗红水晶被打磨得恰到好处,没有丁点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