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一家之主

肉香弥漫着整个村子，家家户户今晚都炖上了肉，或多或少，但是这也不能阻挡人们对肉的向往，以往村头的大槐树下早就坐满了老老少少，可今日却全都窝在家中，眼巴巴的望着厨房，吞咽着口水。
林二狗也带着林三狗回来了，手里拎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烧酒，一把塞进了宋德文的手里，然后毫不客气的拖鞋上炕，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
农家吃饭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他们这一家子加上林二狗俩兄弟也才不过十二个人，小孙子还小不能上桌吃饭，被喂了点玉米糊糊和肉汤睡着了。至于老爷子是被他一口一口喂着吃的，由于常年没吃过油性，也不敢多喂。掺和着煮烂的玉米碴子，也吃的香极了。
全家都等着他上桌后才开动筷子，家里没有多少粮食，主食是一把玉米面掺杂着榆钱叶贴的玉米饼子，榆钱叶占了好大一部分，吃起来并不怎么好吃，那玉米面并不是现代那样磨得jīng碎，而是挺大的一块，吃着都卡嗓子，时不时还能咬到两口石子，就这样一人也只能分到小小的一块儿，菜有四道：一道是凉拌黄瓜，满满的一大盆，说是凉拌其实就是在井水里镇了一下，里面啥调料也没有，这还是夏天，要是冬天上哪去吃的到蔬菜。
第二道菜是水煮白菜，赵招娣特地在里面撒了两粒盐，第三道是蒜拌茄子，第四道就是众人期待的狼肉炖大杂菜，里面萝卜野菜芹菜各种菜混合在一起满满两大木盆，不过肉就被切成拇指盖大小，两盆加起来也没有成人的拳头大呢，不过就这样已经很让人满足了，狼肉吃起来有些糙还有一股腥味儿，但是肉谁不想吃，桌上的老老少少的筷子飞快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个拖拉的，就连一向痴傻的宋德安在吃的问题上也是完全不让人cào心，拼命的往嘴里扒着，把自己碗里全加满眼睛还直勾勾的看着盆里的。
虽然记忆里有一大家子吃饭的情景，可是现实中一见到这情景宋德文还真是不习惯，这一停顿的功夫四个菜盆子里的菜都已经下去一大半了。赵招娣怼了他一下，夹了一筷子菜给他示意赶紧吃。于是他也不再犹豫，赶紧加快速度挥动着筷子。至于林二狗给他拿的那瓶烧酒早就被赵招娣给藏起来了，这年头的酒可是好东西，那是贵客上门才能拿出的东西，赵招娣可舍不得让他给喝了，他这人在小事上面从来不计较太多，而且他也不是个重口舌的，也就没在乎。
吃完了饭，几个小的的也不擦嘴，顶着油油的嘴chún就跑出了家门，
隔老远都能听到七大姑八大姨问候的嗓门：“今个儿你家吃了多少肉”!
宋德安把正在做针线活的赵招娣拉过来，把门关上确认没人后，把衣服盖上的jī蛋露出来，每个都有鹅蛋那么大，赵招娣吃惊的看着jī蛋，左摸摸又摸摸，嘴里发出滋滋的赞叹：“这jī蛋太漂亮了”
看她的模样不是在欣赏jī蛋而是在欣赏奇珍异宝一样。“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几个jī蛋至于这么高兴吗”宋德安实在是想象不出这jī蛋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忍不住开口怼道。
赵招娣白了他一眼快速的把jī蛋放进篮子里塞进了壁橱内，而后问道：“这jī蛋哪来的？咱家可不能偷jī摸狗，要是支书知道你把队上的jī蛋偷了，可是要挨批的，这可是翘社会主义墙角”
“老婆子你啥时候觉悟这么高了，再说了俺要是敢去偷队里的jī蛋，那民兵排长的枪早就从狼身上蹦到俺身上了，放心俺没那么傻，再说了这jī蛋真是偷来的，你舍得给送回去吗”
赵招娣握紧了壁橱的钥匙，那架势已经告诉你了绝不可能。
宋德安乐了，自家这婆娘太搞笑了，也就不再逗她：“俺去年在集市上买了三只jī仔，养在了后山的一个石洞里，没想到这一个冬天过去了，一个没死不说，还抱窝下了十多只jī仔，这jī蛋就是它们下的，不过这一路上人多眼杂的俺也不好多拿，要是被人家知道咱们家偷养了这么多只jī，肯定会被队里全都给收走，还得扣一个不团结不积极的帽子”他说起谎话来那是一点草稿也不打，顺嘴就秃噜一堆，到最后越编越厉害说赶明个带赵招娣去看看那小型jī场。
他这话刚落，赵招娣的就抓住他的手兴冲冲的要往外走，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的jī。
一听她这话，宋德安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让你嘴欠让你嘴欠，这么晚了上哪给她在山里整个石洞和jī圈出来，好说歹说才安了她那颗要冲出去的心，并承诺明日一早就带她上山绝对不推迟。这才熄了她按耐不住的心，哼着小曲儿打了盆洗脚水给他洗脚，粗糙的小手按压着他的脚底，宋德安感觉到了格外的安逸，这是他在前世所没有的体会，眼前的女人虽然泼辣斤斤计较，可是看起来却让人格外的赏心悦目，在油灯的照耀下正在给他擦脚的女人却让她看起来分外美丽，忍不住生出把这干瘦女人养的肥肥胖胖的念头。
已经是六个孩子的娘了，赵招娣怎么没感受到宋德安那□□裸的目光，他红着脸端着水出去了，心里暗骂了一句：“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羞耻，这老头子越活越下去了”
林二狗俩兄弟从宋家吃完饭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和他们常在一起混的宋学强家，这宋学强今年二十四了还没有娶妻，这在农村可是个大话题，不是没人嫁他，这小子的家境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爹就是整个村的支书，宋家村最有权势的男人，他二叔在部队里当兵还是个团长级别的大官，按说以他这身世妥妥的村二代，哪家姑娘不想攀过去，可是这宋学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整天就知道和一些小混子在村子里偷jī逗狗，什么正事也不干，他爹寻思他这个小儿子懒就安排了登记仓库这么轻松的活，既能赚高点的公分又不会累着，可这小子呢就偏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是看在他是村支书儿子的份上，早就有人怏怏了，村支书在家看这儿子也不顺心，在大儿子二儿子都成家后就分了家，宋学强被分到了两间新房子，就自己开火每天招呼他的小伙伴们来家里嚯嚯。
林二狗拿的那瓶烧酒就是从宋学强这里拿的，他俩可以说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拿点东西宋学强也不心疼，只要林二狗不送给他那混账爹一家，给谁他都不管。
此时宋学强躺在老爷椅上，磕着瓜子，腿来回摇晃，逍遥极了，林二狗一进屋抓了把瓜子自顾自的坐在炕上，林三狗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鞋一脱爬上来炕。
“ 你考虑好了真要去当兵，把三狗子留在宋德文他们家，就这么放心。”宋学强漫不经心的问着，手也放慢了吃瓜子的速度。
“ 嗯！决定了，宋叔一家都挺好的，交给他们我放心，最重要的是三儿喜欢宋叔，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希望能有个父亲一样的人疼他，我这个当哥哥的也填补不了他的那份爱。至于我们那个爹，恨不得我俩去死么，把三儿留在那我不放心。等我走后你多照看一下咱弟。”
宋学强一听咱弟这话，挑了挑眉眼角溢出笑容：“要不把咱弟就留我这得了，保证给他喂得肥肥胖胖的”
林二狗摇了摇头：“你将来还要娶妻生子，三狗在这太麻烦你了”
晃荡！瓜子盘落在了地上，宋学强黑着一张脸说道：“我这辈子也不会娶妻生子，你当兵的事我会让二叔安排，至于我的事你就别瞎cào心了，还有在部队上也别学着勾引小姑娘，认真训练争取早日把三儿接过去享福”说完气冲冲的摔门而去，留下林家兄弟两人面面相觑，林三狗小声的问他哥：“强哥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他就是那根筋不正常，不用管他，过几天我把你送到宋叔家，让你认个干爹，今后我弟也是有人疼的娃了”
“哥！其实俺更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走了俺想你”
林二狗搂住弟弟的头说道：“很快!哥就会回来，到时候盖一栋大房子，咱就再也不分开了，你在宋叔家听话，哥每个月给你邮好吃的，要是谁对你不好你就和强哥说，他会替我帮你收拾他们的”
林三狗懂事的点了点头，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知道大哥都是为他好，他也会乖乖听话，长大后挣许许多多的钱，到时候让哥享福，让亲爹后悔。
睡的正憨的宋德文可不知道有人又要送他一个儿子当了，此时的他正在睡梦中梦见有吃不完的大米饭和肉，乐不思蜀。





六十年代一家之主 5.005
“ 这都走了半天了，怎么还到，老头子你不会记错路了吧”赵招娣揉着发酸的腿，望着这四周，没有一个石洞，夫妻俩凌晨四点出门，现在太阳都已经爬到枝头了，还没找到地方，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气喘吁吁的问着走在前面探路的宋德文。
“ 快了！快了！这好东西不都得藏的深点才不能让人家发现，你现在这坐会儿，俺去前面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宋德文凭借着灵活的身手敏捷的在山里穿梭，眼睛瞄着周围的地形，记忆中这附近是有一个山洞的，是村里原来的老猎人进山打猎常休息的地方，他小时候和老猎人玩的好，还到这边玩过，只不过后来老猎人去世了，那洞也就荒弃了，昨天晚上他绞尽脑汁想着去哪找个洞圆他的谎，突然想起了还有这么个地方。
借着niào遁的功夫，来到了这石洞口，这石洞是在岩石底下，周围长满了杂草，里面黑洞洞的，好久没来这地方，宋德文也不敢贸然进去，万一里面藏着野兽之类的怎么办，他扔了个火折子进去，里面立即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几只不知名的野鸟从中扑腾出来，火光一会儿就灭了，他拿出锄头快速的清理杂草，又点燃艾草清新空气，才把空间里的jī放出来一部分。
做完这些已经满头大汗，也不敢耽搁快速的跑回去，赵招娣早就坐不住了，拿着篮子在周围采野菜，看见宋德文灰头土脸的跑回来，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土抱怨道：“上个厕所这么久还弄的身上这么脏，成天也不让俺省心”
宋德文挠了挠头傻笑，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心心念念的jī马上就能见到了，翻过前面的哪个土包就到了”
一听这句话赵招娣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拎起篮子就往前冲，一口气都不带喘的来到了石洞前，看着二十多只jī在洞里觅食，就跟看到了自己的亲孙子一样，蹑手蹑脚的数着jī，抱了这一只又抱了那一只怎么爱都爱不够。等看到最里面像小山一样的jī蛋后，更是像疯了一样夸赞怀里的jī：“nǎinǎi的心肝宝贝儿，俺想你们想的一夜都没睡，你们说说你们这糟心的爷爷多么气人，才告诉nǎinǎi你们在这，nǎinǎi的心都快疼碎了”
呵!这老婆子可真能整，还爷爷nǎinǎi，瞧那稀罕劲儿，宋德文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嫉妒那怀里的母jī了。
咳咳!老婆子，jī也看了咱们该回去了，这一大早的出来，家里人没见到咱俩该担心了。
“再待会！陪俺大孙子大孙女玩会，你瞧它们多稀罕俺，俺一来又下了十多个蛋，要不是自己家不能养，俺怎么能舍得让一群小宝贝儿就困在这，还有这jī窝多简陋，要是被豺狼虎豹给叼去怎么办，不行从明天起俺得天天来看它们来”
“ 你也不怕被人发现，天天来谁能看不出猫腻，这jī俺都在山上养了一年都没事，你赶紧把jī蛋拾在背篓里，咱们早点下山”
赵招娣听了这话一脸不舍的拿起jī蛋，放进背篓里，她也不是个拎不清的，搁谁看到这么一大笔财富都忍不住动心，来的时候拿了一个背篓一个竹篮子，把竹篮子里的野菜覆盖在jī蛋上面，宋德文先让她下山，他借口把jī窝收拾收拾，其实就是把它们收进空间，要是真把他们放在荒郊野岭，估计一晚上就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呦!德文两口子这么早就上山了？一路上遇到不少下地干活的村民，有的眼尖的妇女踮起脚尖看着宋德文背的什么？待看到是一堆野菜后，撇撇嘴扭着腰就走了，这群妇女中以张国华家的媳妇王淑芬最为膈应人，她年轻的时候看见宋德文英俊能干，还是宋家村本地人，家境不错就打算和他结亲，可惜有个赵招娣在中间挡着，她是如何也摸不到宋德文的一边，后来嫁了村里有名的懒汉就更加气的慌，每每看见赵招娣必过来损一番，这不又yīn阳怪气的跟在他们俩旁边边走边说：“这人哪一大早就知道给自己谋福利，这山上的东西都是你们老宋家的？背了这么多野菜让别人家可咋活哦！”
赵招娣可不是个好惹的，把手里的篮子交给宋德文，chā着腰就喊到：“瞧瞧这是哪来的不要脸的老妒妇，俺和俺家那口子一大早背这么多野菜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队上那几头猪，支书把喂猪的活交给俺，俺是一天也不敢怠慢，伺候它们就跟俺亲儿子似的，就这样还有人说俺们老宋家不怀好意，抢大家的口粮，大家伙给评评理，给猪吃点菜有错吗”
周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一听赵招娣的话连忙摇头，这猪可是属于大家伙的，吃的肥肥胖胖有什么错，可不能因为一个老鼠屎搅了一锅粥，于是都附和：“这张家的媳妇儿做的可真不对，人家德文两口子一大早上连饭都没吃上山给猪打野菜，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就是就是!”
你们！你们!王淑芬气的直跺脚，她的懒汉丈夫嫌她丢脸，从人群中冲出来把她给拉走了。
都散了!围在这干嘛呢？不干活了都等着饿肚子呢！村支书宋元青黑着脸背着手站在人群后说道。
话音刚落，拥堵的人立马散开，宋奎青走到宋德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小子命挺硬，要是出事了，俺怎么和你爹交代，下次悠着点”
没事!俺这体格壮着呢，肯定没有下一次了!
“你这胆识但是不错，俺记得你是念书念到初中，是个有文化的还有好手艺，你们一大队的大队长这个职位正好还空着呢，有没有兴趣胜任这个位置”
“ 叔!你就瞧好吧！俺绝对能胜任的，为人民服务全家光荣。”宋德文立马开口，这么好的事不干除非是傻子。
“那就好，今天晚上到村部开会，到时候俺把这事确定下来，当了大队长之后可不能徇私，要做到一针一线都是人民的，争取让咱们村早日达到高产高量，绝不饿肚子”
支书说了半天卡壳了，又从兜里掏出红本本念了起来，直到口干了才停下，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
夫妻二人目送老支书离开，赵招娣拉着宋德文快速的奔回家锁上门，嘴里念叨着：“俺不是在做梦吧，俺家老头子当官了！俺也成官太太了”她紧拉着宋德文手不放，像极了没有安全感“戏文里都说当了官之后都会抛弃糟糠之妻，老头子你不会也这样做吧”
想什么呢？俺这是啥大官，还官太太，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见，否则咱们就会被人说是封建思想，再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俺才舍不得。
赵招娣碎了他一口，红着脸把jī蛋藏了起来，咱们家这么多jī蛋也吃不了，还不如换点粮食，咱们家的粮食还不够吃两顿了，要等上面发是不可能了，离秋收的日子也远着呢，咱不能把jī蛋当饭吃，多浪费!
想想是这个理，去哪换粮食!宋德文回想起前世无聊时看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书，好像有讲过这年代有黑市可以交换东西，脑海里闪过些许念头：“明日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换点粮食”
爹!华子急冲冲的推门跑进来指着门外说道：“林二狗拿了一堆东西，说是要拜你当干爹，连支书都请来了”
啥玩意儿？宋德文蒙了，这年头还有主动给人送儿子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走到院内，就看到他们家院内站了几个人分别是：林二狗两兄弟，林二狗的爹林满屯，爷爷林长江以及后娘郭莲英，村支书宋奎青，宋家村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
“诸位这是什么？叔!这是咋了？”凑近宋奎青的身边低声问道。
宋德奎青没有答话而是瞄了一眼林二狗，林二狗立马直起腰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赵招娣，然后说到：“叔!俺想让俺弟拜你为干爹，俺要去部队当兵，他一个人在家俺不放心，至于口粮你不用担心，俺会把每个月的工资和粮票寄过来一半给你，成不成！”他眼巴巴的盯着宋德文的眼睛，稚嫩的脸庞格外坚毅。
这？宋德文犹豫了，听着是好事，可是人家亲爹亲爷都在这，自己越俎代庖岂不是让村里人笑话。
林二狗看了一眼他爹说道：“俺爹他们也都同意，没有一个人反对，叔！这样能同意不”
扭扭捏捏不是宋德文的性质，看到林满屯两口子以及人家的爷爷都点头答应了，而且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就像赶走了臭苍蝇似的高兴，宋德文也不再犹豫，林三狗这孩子很讨人喜欢，就算不为了粮票帮帮这俩兄弟就算结个善缘，瞧这林二狗的气势，依他多年的看人经验，将来绝对是个大人物，于是点头开口：“孩子我认下了，但是林家人可不能叨扰我们一家，支书和诸位长辈在这也给立个字据，省的他们后悔”
宋老五!瞎说什么呢!俺们林家是那样的人吗？郭莲英扯着嗓子吼道。
林长江赶紧瞪了她一眼，她怯生生的退回去，不过眼里还是满满的不服气。林长江这个老爷子一向不chā手各个儿子家的事但是一旦他chā手了，那么就是说一不二，他抽了口旱烟，吞出一口白气说道：“赶紧办!以后这俩小子就和俺们家没关系了，户口移过去也行”说完这句话，敲了敲烟斗，佝偻着背看了眼林二狗俩兄弟，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六十年代一家之主 6.006
办!就按俺爹的意思，俺家今后和这俩孽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以后他俩要是犯什么事可别找俺们，林满屯急迫的想要摆脱他们俩，说话的语气也不加掩饰。
在场的人都觉得林家这家人举止奇怪，就算在不心疼两个孩子，也不至于说出“孽障”这俩字，而且林家俩兄弟一个十八一个十三岁，也是能赚公分的人，虽然平时懒了一点儿，但是能拿好处的事，郭莲英这个爱占便宜的女人这次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众人虽然不解，但也没有深究。
一旁的林二狗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有的只是释然，而林三狗则是很茫然。
三儿!过来!叫干爹！宋德文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笑嘻嘻的摸着林三狗的脑袋。
哥？林三狗看了一眼他二哥！见他点头，喜笑颜开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干爹。
宋德文摸遍了口袋，发现没有一分钱，还是赵招娣拿了个jī蛋解决了他的尴尬。
林三狗捧着jī蛋，视若珍宝，一脸的傻笑。
林家人懒得看他们的笑脸，催促着把文书签了，一家人快速的离开。路上，林满屯疑惑的问他爹：“爹！就这么放过他们兄弟俩也太便宜他们了，林二狗怎么说都要去当兵了，这以后工资那么多，给咱家承祖娶媳妇多好”
林长江看了他一眼，骂到：“两个孽障又不是咱们家的种，以后别喊他们林姓，俺听着别扭，这么多年反正咱们家也没怎么养他们俩，那个大的是个反骨的，他生下来那一天俺就梦见他克俺，果不其然，他这一成年俺这两天身子骨就不好，把他们打发走也省的就在家继续克俺”
我说爹!不是俺说你，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讲究什么克不克的，早晚都得埋土里，让俺们家平白损失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郭莲英已经堵了一肚子的气，这死老头子就是个搅家jīng。
林长江眼眸扫过去，郭莲英立马闭上了嘴，她心里还是怕这个老不死的，谁让当家的没有，是个愚孝的，而且这老头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粮票肉片，每个月都能拿来一堆好东西，要是得罪惨了，这好东西就不是他们家的了，老头子可不差他们家这一个儿子。
爹!俺开玩笑的！郭莲英闭上嘴，拉了林满屯的衣袖，林满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郭莲英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
林长江满满的走到后面，手指摩擦着，想起了死去的三儿媳妇儿，那是个好的女人，当初那个人把怀孕的老三媳妇儿交给他，并承诺每个月给他钱的时候，他内心是欢喜的，毕竟就是养个女人还能得这么多东西，当时他们家是宋家村最穷的一户，至从得了那个人送的东西，他们家就富裕了起来，可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动了那个女人，让她怀孕了，虽然孩子生下来了，那个女人却自杀了，对外他就说是难产而死，反正那个人这么多年也没来看女人一眼，要不是每个月还寄来钱和票，他都以为那个人忘记了。
上个月那个人来信说：“家里出了事，怕连累他们一家，今后恐怕不能寄东西了”。他才下定决心把那两个孩子赶出去，小的虽然是他们林家的种，但是是那个女人生的，也是有关联的，要是被那个人得罪的大人物查到了而怪罪他们家，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正巧林二狗要把三狗送给宋家当干儿子，他也成全了他们，到时候户口也不在他们家，想连累也连累不到他们。
宋家这些人可不知道林长江心里活动，此时他们对家里来的新成员有些不知所措，宋德文是高兴，至于其他人是不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虽然以前两个兄弟常上他们家打秋风，可是他们毕竟是外人，可现在他们爹竟然认了林三狗当干儿子，林二狗虽然没任但是这样也算连着亲戚了。
看着孩子们都呆愣的表情，宋德文开口道：“以后这俩孩子就是咱们老宋家的人了，可不能欺负他们啊，”
不会的！俺会照顾两个新弟弟！大儿子宋爱国最先开了口，憨厚的脸上满是真挚的笑容，老二他们也一一开口，保证会好好与新弟兄相处。
一大家子改了口，又让他们俩拜见了老爷子，宋德文把人都支出去，独留林二狗一人，此时他却不像平时一样笑呵呵的，而是严肃的看着他说道：“你这人看起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和我都没有关系，你弟弟的户口挪过来后，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