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火火
姜芮书翻了翻公证书,上面盖的是两个当事人所在地的公证处的章,这个案子其实没什么好争议的,如被告律师所言,蒋绘真自己指定非亲属为监护人合法也合情合理。
她把公证书给旁边的陪审员看,目光投向原告席,“从意定监护的法律制度上来说,意定监护高于法定监护,原告虽然是法定监护人,但蒋绘真女士有意定监护人,应由被告行使监护权。”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但《民法总则》和《老年人权益保障法》关于个人意定监护人的时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才能自己确定监护人,现在的问题是蒋绘真女士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被告的公证书违背法律规定,应当判决无效,蒋绘真女士的监护人应由原告这个唯一的直系亲属担任。”原告律师开口就放了个大招。
姜芮书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反转,“蒋绘真女士是什么情况?”
“蒋绘真女士确诊患有老年痴呆症。 ”原告律师道。
“确诊老年痴呆是年前的事,公证监护人是去年六月份。”被告律师反驳。
“确诊不等于刚刚病发,老年痴呆症不是一早一夕突然病发,极可能公证前就已经病发,被告利用蒋女士的信任,在蒋女士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时候哄骗她将其公证为监护人。”
“理由?”
“财产。”原告律师语气咄咄,“蒋女士还公证了被告为遗产继承人。明明直系亲属尚在,关系也一直很亲近,蒋女士为什么要把监护权和遗产都交给一个外人?”
“这要反问原告,既然是唯一直系亲属,为什么蒋女士不愿意指定原告为监护人,我有理由怀疑原告并非真心照顾蒋女士,导致蒋女士更愿意相信朋友,而不是唯一的亲人。”
“我也有理由怀疑被告是为了遗产哄骗了蒋女士。”
“照顾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需要多少精力?如果不是蒋女士和被告多年的感情,谁愿意在明知道对方患病的情况下还当这个监护人?”
“原告愿意!”原告律师高声道,“至少是亲人。”
“有些亲人比陌生人还不如。”
“就原告和蒋女士的关系,我方有诸多人证可以证明他们关系很好,没有矛盾。”
“我方也有诸多人证可以证明蒋女士和原告亲如一家。”
姜芮书听双方律师在底下唇枪舌战,从监护权之争变成了遗产之争,所以这个案子的根源还是争遗产吗?
她有点替蒋女士惋惜,若真是如此,意味着她同时失去了唯一的至亲和最好的朋友,不过这样的案子不算少见,她见过太多太多了。
不过看到被告席上淡然从容的陈秋琳,姜芮书心里又有点狐疑,她给人的感觉很淡,不像是贪财之人,当法官这些年,她看人至少有个七八分准,不过直觉只能作为断案的方式,不能作为判案的依据,要理清这一团乱码,得确定蒋绘真是什么患上老年痴呆的。
她敲了一下法槌,打断两个律师的争论,“能否确定蒋女士的老年痴呆症是什么时候病发的?”
被告律师摇头:“这个比较困难,蒋女士长期独居,加上老年人本身有记忆衰退的现象,但可以确定的是,公证的时候蒋女士意识正常,自我认知清晰,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三百九十九章 新的麻烦
第三百九十九章 新的麻烦
原告律师反驳:“蒋女士做公正的时候到底正不正常没有经过专业验证,老年痴呆病发早期与普通老人无异,但到底会对蒋女士本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尚未有定论,在这种情况下做的公证,真实性值得商榷。”
这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姜芮书感觉有点麻烦,询问陈秋琳:“现在蒋女士由你照顾?”
“是的,审判长。”陈秋琳第一次开口,声音清冽干净,不徐不疾,让人心生好感。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现在我搬到她家里,她现在情况还算好,就是记忆不大好,总算错数字,生活还能自理,平时我跟她还会一起弹琴花花,她都没忘。”说话的时候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跟老友住一起日子过得很惬意自在,连老友的毛病都是可爱的缺点。
姜芮书考虑片刻,低声跟身边的陪审员商量了一下,做出了休庭决定,“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下次开庭的时候希望蒋绘真女士能到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想亲自确定一下由陈秋琳做监护人,蒋绘真到底过得怎么样,再者根据陈秋琳的说法,蒋绘真的病状并不严重,没有完全失去民事行为能力,是可以到庭作证的,只不过她的证词是否能采纳需要经过旁证印证。
休庭后,姜芮书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秦聿,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上次他说要忙一阵子,不知忙完了没有。
实际这时候,秦聿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准确说是谭冰遇到一个大麻烦。
秦聿接到电话的时候,谭冰已经进了医院,等他赶到医院,谭冰头发凌乱,被打的鼻青脸肿,整个人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
走进病房,他沉声问道:“俞智诚打的?”
谭冰呆呆地摇了摇头,话未说,眼泪先流了出来,“是我爸,俞智诚跟他们说我要离婚,他不同意……”
秦聿眉心轻蹙,“你没告诉他为什么要离婚?”
“我说了,我说俞智诚是个同性恋,他喜欢男人,他骗我结婚给他生小孩,把我当免费保姆,他根本就不爱我……”谭冰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越发哽咽,“可是他不信,他说我嫁给俞智诚这么好的男人应该知足感恩,他还骂我下贱淫荡……就是信了,他也不让我离婚,他说我要是离婚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他还要带我妈吊死在我家门口……”
她离婚的时候没有告诉家里人,因为她怕家里人担心,想等自己安顿好一切后再跟他们好好谈。可没想到的是父亲坚决不同意她离婚。为了阻止他离婚,不惜跟她以死相逼,母亲只知道哭,哭着求她不要离婚,说忍忍就过去了,说俞智诚除了那点毛病比大多数男人都要好,她为什么还要闹?
为什么要闹?
他们不明白,她也不明白。
父母就她一个孩子,以前她跟父母的关系虽然不算特别亲近,但他们能给她的东西都给了,结婚的时候还给了不少陪嫁给她撑腰,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他离婚的时候,他们就完全变了。
俞智诚跟她不是感情问题啊,他不喜欢女人,不离婚难道要她一辈子守活寡?给俞智诚当一辈子免费保姆?
如果说俞智诚给了她狠狠的一个打击,那么父母的到来无异于往她背后插了一刀,可是她不能不顾及父母的反应,她并不怀疑父亲以死相逼的那些话只是说来吓唬她的,她这个父亲是真的能说到做到的。
谭冰捂着脸茫然无措。
明知真相还阻挠女儿离婚,秦聿对谭冰父亲产生了嫌恶,这种人并不少见,总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或者认为离婚是件及其丢脸的事,宁可女儿受尽委屈也不能丢这个脸。
但他也知道,这种人很难沟通,他们坚守了半辈子的观念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而改变,固执且愚昧。
他看着谭冰的脸,“你脸上的伤是你父亲打的?”
谭冰含泪点了点头。
秦聿随手一张椅子坐下,一双大长腿自然交叠,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现在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我……”谭冰心里有想法,可是不敢说出来。
秦聿知道她心中有所顾忌,道:“你还想不想离婚?”
“我没有一刻不在想,可是我父母……”
“主要是你父亲。”
“对,我妈听他的话,没有自己的意见,可我该怎么办?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会让我一辈子都不好过。”谭冰脸上露出绝望。
秦聿凝眉思索。
俞智诚明显怕别人知道他的性向,但他将谭冰闹离婚告诉了谭冰父母,那么很显然,俞智诚知道谭冰父亲会反对谭冰离婚,想通过谭冰父亲向谭冰施压,让她撤诉,或者直接打消离婚的念头。
秦聿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俞智诚这个人,从他以往控制谭冰的手段来看,过于高傲,气量狭小,谭冰闹离婚绝对是对他权威的挑衅,是他无法容忍的事情,所以对这件事他求的不仅仅是平息事端,他还要反过来打压谭冰,彻底碾碎谭冰反抗的心。
很快,秦聿心中有了思量,不过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了解,跟谭冰说道:“你父亲还在s市?”
谭冰点了点头。
“他现在住哪?”
“我临时租的那套房子。”谭冰脸色黯然,“他说会待到事情解决为止。”
所谓事情解决,就是她打消离婚念头。
“找他谈谈。”
谭冰父亲是个60岁左右的老头,头发花白,衣服整洁,皮肤洁净,看得出平时是个颇为讲究穿着打扮的人。反倒是谭母穿着打扮比较随意,默默地跟在谭冰父亲身后。像个隐形人。
看到女儿身边站着一个相貌出众的男人,他眉头皱的死紧,一开口就充满了恶感。“你就是那搅和别人家庭的律师?”
“我姓秦,现在是谭冰女士的代理律师。”秦聿自我介绍。
谭父冷冷看着他,随后才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的谭冰,谭冰戴着口罩,隐约能看出青紫的巴掌印,但他一点也不为所动。
谭冰被他看得有点紧张,不觉屏住呼吸,下意识抓紧了裤子。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四百章 刺激
第四百章 刺激
谭母给秦聿和谭冰倒了两杯白开水,谭冰看着眼前的一次性杯子,心里只觉得悲凉,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秦聿先开了口,“我过来是想跟你们二位了解一些情况。”
谭父冷声道:“有什么好了解的?”他看着谭冰,开口就是从训斥:“你真是长能耐了,一个人敢闹离婚还找什么律师,你老实说,是不是这个律师怂恿的?”
谭冰已经跟他吵过一次,但此刻听到他的无端指责,心里仍然忍不住委屈,强忍着悲意道:“我只是怕你们担心才没告诉你们,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要是不找律师,早晚会被俞智诚逼死!”
但谭父还是一样的态度,闻言就怒斥:“结了婚就好好过日子,你就那么想那档子事?孩子都有了你贱不贱?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女儿?不准离婚!”
“什么叫我那么想那档子事?他是个同性恋!你知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意思?他喜欢搞男人,他就是骗我结婚给他生孩子!”
“闭嘴!”谭父厉声喝道,“你还学会泼脏水了!”
“也就是说,”秦聿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高,但很有穿透力,一下子吸引了父女俩的注意,他双手交握,自然地放在胸前,“谭先生你知道谭冰为什么要离婚?但你不相信?”
谭父目光冰冷:“这是我家的家事,跟你没关系!你赶紧给我走!”
秦聿坐直了身体,直视着谭父,“你女儿全权委托了我处理她的离婚事宜,所有关于她离婚的事我都有权替她处理,这是签署委托协议后,法律赋予我的权利。”
“我不知道什么权利不权利,我只知道我女儿离婚这事我能管!”
“事实上你不能管。”秦聿直接撅了他,“结婚和离婚是公民的个人权利,完全基于个人意愿,任何人不得干涉。”
“你——”谭父眉宇间露出怒色,“我不管你什么权利不权利,只要她还是我女儿,这事我就管定了!”
秦聿冷静地打量他,“请问你不允许谭冰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外人理由?”谭父避而不谈。
“谭冰告诉我,你不相信她说的话,觉得她说俞智诚是同性恋是污蔑,以死相逼不需她离婚。”
谭父冷着脸不说话。
“关于俞智诚是同性恋这一点,法庭上已经得到证实,由俞智诚的朋友亲口证实,并非污蔑。”秦聿看着谭父慢条斯理解释,“同性恋只对同性产生爱情和性欲,跟异性发生关系会感到异常的痛苦和恶心,这是天生的,后天无法矫正,也就是说,俞智诚这辈子都不会对谭冰有好感,生孩子也是忍着恶心生的,他一辈子都会恶心谭冰,到死也不会改变。”
谭父瞪大了眼睛,霍然起身拍桌喝道:“我不知道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意思,你是律师会忽悠人,我不信你,总之谭冰不能离婚!她敢离婚我就跟她妈吊死在她面前!”
“谭冰是你亲生的吗?”
“你什么意思?!”谭父额头青筋蹦出来。
“如果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宁愿女儿守活寡也不让她离婚?”实际上谭冰跟谭父长得很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父女,秦聿故意这么问。
谭父嘴唇抖了抖,“孩子都有了还闹离婚丢不丢脸?我们谭家没这种搞离婚的人!”
“女儿嫁给一个同性恋就不丢脸?”
谭父瞳仁微微一缩。
秦聿紧紧盯着他,“目前因为国内环境比较保守,大多数人无法接受同性恋,所以大部分同性恋会隐瞒性向找一个异性结婚,就像俞智诚这样,结婚后不会阻碍他在外面跟男人鬼混。你是否知道,男同性恋是个比较混乱的群体,目前是艾滋病感染的一大群体,全是因为一夜情、无保护性行为甚至多人,你不觉得很恶心?”
“够了!”谭父爆喝道,“你说这些话才恶心!我活了这么多年没听说过你的这种事,你们律师为了骗钱什么编的出来!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秦聿脸色分毫未动,看着谭父,一字一句问道:“你是没听说过,还是不愿听说?”
“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这些事网上都有,只要稍微有心就能打听到,但你从始至终都对俞智诚是同性恋,或者说是对同性恋这件事表现很排斥,每每提及你就情绪激动……”秦聿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人心,“难道你也是同性恋?”
“你胡说八道什么?!”谭父眼珠快要瞪出来,眼睛瞬间血红,“滚!你给我滚!”
秦聿不为所动,只用冷静的目光看着对方:“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反感别人说同性恋恶心,死活不让你女儿跟同性恋离婚?”
谭父见他这么嚣张,觉得受到了巨大的挑衅,哐当一下推开椅子,转身就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拿了一把菜刀,这把谭母和谭冰都吓了一大跳,“爸!你干什么?!”
谭父拿菜刀指着秦聿,“我这大半辈子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我今天就砍死这个混蛋律师!也免得谭冰再被这种混蛋律师鼓动闹离婚!”
谭母和谭冰快吓死了,连忙拉住他,“你别冲动!”
“秦律师你快走!”
秦聿施施然起身,拂了拂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抬眸看着像被激怒的狮子一样的谭父,“看来今天无法再交谈下去,那么我先告辞了。”
他微微颔首,看了谭冰一样,转身离开。
门砰地一声关上,剧烈的争吵声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栋老旧的楼没什么隔音效果,巨大的声响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到。
秦聿没有回头,慢慢走到楼下。
今天是个大晴天,他抬头看天,就被阳光闪到了眼睛,才二月份就这么明媚,s市真是一座阳光城市。
找到停车位,他没有上车,在树荫下等了不但十分钟,就看到谭冰从对面那栋楼垂头丧气走出来。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四百零一章 讲个故事
第四百零一章 讲个故事
谭冰没想到他还在等自己,似乎料到自己待不下去,实际上她是被赶出来的,她和俞智诚那个家已经不能回去,现在临时租的家被父母占据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忽然有一种天地间容不下自己的感觉,心中茫然又绝望,“秦律师……”
“没事吧?”
谭冰摇摇头,“刚才没伤到你吧?我没想到我爸会那么激动……”想到秦聿说的那些话,她愣了一下,“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刺激我爸的?他、他不是吧?”
秦聿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微笑,“我想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谭冰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
“如果你父亲坚决反对你离婚,而你不想被控制一辈子,你好准备好,在不久的将来跟你父母反目成仇,断绝关系。”
谭冰脸色一白,“……一定要这样?”
“或者你用爱去感化你父亲?”秦聿今天过来是想对谭父做一些了解,然后针对性地想办法说服谭父,在家庭关系中,爱子女的父母平时再多的坚持,在知道自己孩子吃苦那一刻也会放弃原则,但也有一种长辈,为了一己之私可以让家人受尽委屈,并且顽固不化,谭父属于后者。
谭冰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她家是很典型的凑活过日子的家庭,从小到大她跟父亲的关系平平淡淡,反正她感觉不到什么爱,她觉得父亲心里也没有这种玩意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知道自己坚持离婚的话,父亲一定会让她不得安生,可是不离婚的话,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她的人生还那么长,为什么要浪费在一个人渣身上?
咬咬牙,她问道:“我要怎么做?”
见她下了决心,秦聿道:“只要你不动摇就行,其他的交给我。”说着拿出手机拨了110,“你好,这里有人故意伤害。”
-
大安律所。
谭母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看着屋外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就像透过玻璃在看了另一个世界。
她眼底一片青黑,显然昨晚没睡好。
昨天谭冰离开没多久,家里突然来了警察把谭父抓走,她吓得不轻,警察说他家暴,而且证据确凿,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还要看当事人的态度。
当事人是谁?不就是谭冰。
她连忙联系谭冰,但谭冰手机关机,不知道去了哪里,警方那边只留了代理律师的联系方式。没办法,她只好找上了律所,希望能通过对方找到谭冰,让谭冰把她爸爸弄出来。
“方女士。”珠玉相击的声音突然响起,谭母像是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是昨天到家里的那个律师。
谭母连忙站起来,“你……”
“可以叫我秦律师。”秦聿走进接待室,在她对面坐下。
谭母急声道:“秦律师,谭冰现在在哪?警察把她爸抓了,说是她报警告她爸家暴,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坐下说。”秦聿示意她不要着急,“警方没搞错,是我帮谭冰报警的。”
“你——”谭母一下子变了脸色,“你怎么能这么做?”
“谭先生家暴谭冰不是事实?”
“他们是父女!就算她爸爸打人不对,可也不用找叫警察来抓她爸爸啊?”
秦聿淡淡笑了笑,“你觉得警察抓人不对?”
谭母愣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谭冰不应该……”
“打人不对,警察抓人没错,那就没有不应该。”秦聿纠正她的逻辑。
“可那是她爸爸——”
“家暴属于故意伤害,在法律中,故意伤害他人人身安全,不分亲疏都是犯法,所以家暴不是家事,谭先生打谭冰是犯法的,如果他打你也是犯法,打谁都是犯法。”
谭母这样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跟法律打过交道,喜欢讲人情,但法律在他们心中也是不敢触碰的权威,所以秦聿不跟她谈亲情,直接用法律告诉,谭父的行为是犯法的,是不被允许的。
谭母果然愣住了,“可是……”憋了半天只能一直说,“不对,这样不对。”
却说不出如何不对。
见她情绪激动,秦聿缓缓道:“你先喝口茶,缓解一下心情。”
谭母低头看着面前的茶杯,迟疑了一会儿,双手捧起茶杯,茶杯传来的温度让她仿佛有了依靠,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而下,温暖了胃部,她的心情也慢慢缓和下来。
“下面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的回答。”秦聿放缓了语气,“有些问题可能比较冒昧,但这你家现在的矛盾有很大的关系,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谭母闻言忽然紧张起来,抬头就对上了秦聿平静的眸子,感觉他不像个坏人,最终点了点头,“你问。”
“你跟谭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谭母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不明白他什么用意,不过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道:“相亲,我们那时候就是别人给介绍的,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自己谈恋爱。”
“你跟谭先生处从认识到结婚有多久?”
“三个月。”
“谭先生婚前和婚后有什么不同吗?”
谭母低着头,“肯定有不一样,婚前都比较注意形象,不能暴露缺点,婚后就不讲究了,反正婚都结了,还有什么讲究的?”
“那婚后和谭冰出生后呢?”
谭母一怔,不由抬头看着秦聿,眼里带上了怀疑的神色,秦聿见状心中有所猜测,“是不是对你更冷淡?”
“你……”
“极少甚至再也不愿意跟你亲近?”
谭母出神地看着他,呐呐:“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故事。”秦聿看着她,缓缓开了口:“有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出生在一个封闭的小县城,二十岁的时候通过相亲认识了丈夫,双方觉得条件相当,很快就领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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