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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自有颜如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火火
秦聿抬头颔首,“您好。”
范阿姨走到姜芮书身边,“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姜芮书拒绝了范阿姨的帮忙,她一看就是个熟手,摆好木炭后,把固体蜡塞进木炭中间,直接用打火机点燃,动作又快又准。
范阿姨拿了个大蒲扇扇风,姜芮书一看就乐了,“这是哪来的?”
“之前你奶奶从老家寄来的。”范阿姨笑着说,这东西看着土,可是要用的时候很实用呢。
范阿姨一说,姜芮书就想了起来,是奶奶扎的扇子,其实这玩意儿在老家都不怎么用得上了,毕竟家家户户都有风扇空调了,她在城里更用不上,只是奶奶闲着没事总喜欢扎个扇子扫把什么的,时不时想往城里送。
“我奶奶六十岁的时候还山上烧木炭,以前我们家冬天用的木炭都是奶奶烧的,让她不要去她总是不听,不过后来没几年就封山不让烧了,家里也用不上木炭取暖了,她就喜欢扎这些蒲扇扫把,采些粽子叶卖,总是闲不住。”
“老一辈忙惯了,闲着得闲出病来,能忙身体才好。”范阿姨道。
姜芮书笑笑,没有说下去。
范阿姨接管了烤架,姜芮书就不去插手了,毕竟她的手艺拍马都比不上范阿姨,还是不要浪费食材了。
她转身寻了酒杯,把秦聿带来的那瓶香槟开了,加了冰块在酒杯里,每人倒了一杯。
很快,浓郁的肉香飘散开来,滋滋的爆油声从烤架那里传来,叫人控制不住地分泌唾液,没一会儿,范阿姨端了一盘烤羊肉到小圆桌上。
“来。”姜芮书举起酒杯,“为了这美好的夜晚,这美味的食物,以及……美好的人。”
秦聿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姜芮书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串羊肉串,“尝尝,范阿姨的特制烤酱秘方,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听她卖力推荐,秦聿也拿了一串,尝试地咬了一口。
入口的刹那,一股浓郁的焦香充斥在口腔中,鲜嫩的肉里将肉汁完全锁住,咬下去有一种爆浆的错觉,诱发唾液疯狂分泌,叫人迫不及待想再咬一口,难得的是保留了羊肉的鲜美,却一点也不膻,边角有些许肥肉,但一点也不腻,反而因为被烤出油花而散发着动物油脂诱人的芳香,让肉质表面有一种脆而不硬的焦香,味蕾在瞬间被征服。
吃完羊肉串,他抿了口香槟。香槟因为加了冰块,味道稍微有些变淡,但这些许变淡的口感却刚好中和羊肉的重味儿,微甜而不腻,冰冰凉凉的很适合这开始燥热的夜晚。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片空旷的草地,抬头便能看到毫无遮拦的夜空。
今晚的夜空格外澄澈,是一种近乎黑的幽蓝,没有一片云朵,晚风习习吹来,就这么坐在穹顶之下,脚踩着茂密整齐的草坪,说不出的悠然惬意。
秦聿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放松了。
姜芮书见他手里端着香槟,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也不由抬起头,忽然有点能感觉到他的心情。
“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夜空了。”她感慨。
秦聿淡淡瞥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现在污染严重,不是每个地方都能看到干净的天空,便是没有污染,城市如灯海般的照明也会叫人看不清天空的真实模样。
不过,其实很多时候也不是看不到天空,而是整日在忙忙碌碌中打转,不知不觉忘记了停下来,也忘记了抬头看看,就如同那些不知不觉中忘记的年少时对于天空的各种想象,丢开后再也想不起来。
“我记得小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严重的空气污染,也没有城市光污染,每到了夏天夜晚晴天的时候,在我们村口那个大大的晒谷坪上,抬起头就能看到一条银白的星河,一颗一颗的星星闪烁,特别漂亮,还有北斗七星,小学的时候还没学地理,只知道北斗七星像个勺子,别人都说能看到,可就我怎么也分不清到底哪几颗是北斗七星。”
秦聿扯了扯嘴角,想说北斗七星那么明显,一眼就能看到,随即又想起这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是个地理学渣,也难怪分不清。
他抬起头,想指给她看,但是受城市灯光的影响,只能看到月亮旁边的木星,只能作罢。
“你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农村?”他问道。
“嗯,九岁以前都在农村,跟我奶奶一块住。”姜芮书喝了口香槟。
秦聿闻言不由看着她,“跟奶奶住?你父母不在家?”
“对啊,他们在外面忙,大概一年就回来两次,有时候一年一次,平时就是奶奶带我。”
“你小时候还是留守儿童。”
姜芮书斜了斜眼,“你不要用这种古里古怪的眼神看我,虽然我是留守儿童,但其实那几年我过的很开心,我们村里同龄的就我一个女孩子,男孩子们都不敢欺负我,我放学的时候书包都不用背,比我小的喜欢跟着我,比我大的也喜欢跟我玩,每天上学放学都很多小伙伴陪我。”
秦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就是一群杀马特小孩模仿古惑仔。
他嘴角抽了抽,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主要还是没人管你吧?”
姜芮书笑笑,喝了口香槟,淡淡道:“也不全是。”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以牙还牙也可以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以牙还牙也可以
这时,范阿姨端了一盘烤牛肋过来,浓郁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姜芮书吃了块牛肋,拭去沾染在嘴角的孜然,接着刚才的话题缓缓开了口,“毕竟我从小长在乡下,玩伴都在乡下,当时转学比较突然,一下子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全是陌生的人,而且当时三年级已经开学半个学期,农村的小学跟城里的小学教材虽然一样,但学的东西很不一样,我当时普通话也不标准……我在以前的班级里成绩很好,但是转学后,马上就遇到了期中考,我考了个全校倒数,打击特别大。”
秦聿眉心拧起来,“我还以为你从小日天日地蔑视众生,看别人都是麻瓜。”
姜芮书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日天日地蔑视众生?这难道不应该是你吗?”
“我什么时候给你这种感觉了?”
“嗯……”姜芮书想了想,“这不是你给我的感觉,是你给所有人的感觉。”
“那肯定是你的错觉,实际上我的人缘很好。”
姜芮书哦了声,“异性缘特别好?”
秦聿一下子拉长了脸。
姜芮书看他变脸觉得特别有趣,唇边笑意渐浓,拿了块牛肋递到他嘴边,“来,吃!”
秦聿垂眸看着那块快要递到他嘴边的牛肋,这样近的距离能清晰地闻到牛肋散发出浓郁的焦香,也能看到烤得微焦的表面和撒在上面的孜然,还没吃就知道一定很香很嫩,只要张口就能咬到嘴里。
他抬起目光,对上姜芮书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两秒,轻轻张开了嘴。
果然如想象中的美味。
他慢条斯理品尝着鲜嫩的牛肋,转眼看姜芮书也拿了块牛肋啃,忽然僵住了。
嘴里的牛肋咽下去不是,吐掉也不是。
姜芮书发觉他的异样,不由看着他,“嗯?”
“你……”
见他目光盯着自己的手,她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脱口而出:“哦,我换了手套。”
“那刚才——”
姜芮书渐渐低下了头,一副小学生认错的表情。
秦聿整张脸都黑了,要喷她满脸的样子。
“我没舔。”姜芮书争辩了一声。
不说还好,她一说,秦聿就控制不住想,万一舔了呢?万一流了口水呢?
“我嘴不漏,不会流口水。”姜芮书看他脸色明灭不定,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牛肋这么好吃,你别浪费粮食。”
“咳咳咳……”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呛进了嗓子眼里,剧烈咳嗽起来,姜芮书连忙摘了手套,跑到他身边给他顺气。
秦聿吐了快牛肋骨出来。
肉都咽了下去。
他的脸咳得通红,连眼睛都红了,泛着生理性的水光,就像那苍翠俊秀的峻岭之间漫起彩霞,把云雾都染红,要多瑰丽有多瑰丽。
姜芮书的手有点痒。
秦聿怒目而视。
姜芮书知道自己理亏,麻溜道歉:“对不起。”
秦聿气不打一处来,“道歉就张张口完了?”
“那还要怎么样?不然我换个手套喂你?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以牙还牙也行。”
“姜芮书!”
以牙还牙什么鬼?!让他也喂她吃牛肋吗?!!
姜芮书知道过犹不及,正了脸色,“那你说怎么办嘛,只要能办到我都答应你。”
秦聿抿了口香槟,冰凉的酒液将嗓子里辣辣的感觉稍稍压下去了点,冷冷看着姜芮书:“你那天跟赵菲娅说了什么?”
“……”他怎么这么纠结这个问题?姜芮书无语了一会儿,反问:“赵菲娅没跟你说过她的问题吗?”
“所以果然有问题?”秦聿当时就感觉赵菲娅没说实话,至少没有把全部真相说出来,只是后来确定辩论方案的时候她同意把过错推给父母,而她母亲一听到她不会露面就拒绝见面,让他有所猜测。
姜芮书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慢慢说道:“她有童年心理创伤,小时候父母对她的管教比较粗暴,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长大后她迫不及待地逃离父母,没办法原谅他们。那些事情要说出去,可能很多人都觉得是小事,不至于记恨那么久,放到社会上看,她父母完全尽到了作为父母的责任,她那样的记恨未免过于苛责没道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秦聿修过心理学,知道心理创伤是怎么回事,人的性格除了天生的那部分,后天影响很大,而童年时期的影响往往是终生的,很多变态便是小时候被某件事影响而造成了心理扭曲,譬如很多虐猫者,除了天生缺乏同理心的那部分人,喜欢虐待动物的人可能是他小时候被欺压无力反抗,他反抗不了强大的施暴者,就只能欺负小动物泄愤,以此幻想自己变得强大。
因为了解,他不会说什么太敏感太脆弱,有些东西是天生的,痛不在自己身上却理直气壮地嘲笑别人不够坚强,那太键盘侠。
“就是你在法庭上问她的那些事?”
“嗯。”姜芮书轻轻应了声,“那应该不是全部,我不知道她记了多少事,她父母又伤了她多少次,她自己就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很清楚该怎么治愈心理创伤,可是一直置之不理,那应该伤得很深很深。我给她做了简单的心理干预,希望她能走出来,只是我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开始跟自己和解,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过总归是开始好转,让人挺开心的。”
“大概从来没有人那么问过她,关心她的有没有因为那些事受伤害吧。”秦聿淡淡道。
“那要是早点遇到她就好了,那样把伤口憋在心里很难受的。”
“你似乎对她有很深的认同感。”
姜芮书顿了下,扭头看他,“有吗?”
“不是感同身受,一般人不会从这样小的事里面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就像他,虽然了解心理创伤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类似的创伤,无法体会赵菲娅的痛苦。
姜芮书低头笑了笑,复又扭头看着他,目光深幽,“你想知道?”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七岁时的决定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七岁时的决定
秦聿的本意并不是追寻她的过去,只是这么问出来了,此刻他也意识到自己问的有点冒昧,不是关系亲近的人不方便问这些问题,淡淡道:“那还是不说了。”
姜芮书喝了口酒,望着澄澈的夜空,缓缓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并没有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秦聿不由扭头看她。
她又喝了口酒,淡声道:“我老家是一个比较很普通的村子,靠着山,虽然不封闭,但也比较穷。村子里大部分人沾亲带故,我爸爸是我奶奶的长子,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妈妈是隔壁村子的,打小跟我爸爸认识,年轻的时候出了名的漂亮,家里也好几个兄弟姐妹,她也是中间那个,不怎么受宠。”
秦聿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提起她妈妈,从认识她到现在,一直都没见过她妈妈,听陆斯安提起她家,也只提到她爸爸,从未听过有人提起她妈妈。
“他们结婚三四年才有了我,那时候我爸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当时周围的人都只知道种田,只有我爸敢走出去,所以我家条件在村子还可以,我三四岁的时候,我爸舍得花钱给我买一两百块的连衣裙,还能吃到巧克力,全村的小孩包括男孩都特别羡慕我。”
秦聿想起她说自己小时候过得很快乐,那时候她应该是个被全家宠爱着的小姑娘,二十多年前的农村,舍得给女儿买那么贵的裙子,真的很难得。
“我四岁的时候吧,那年下了一场很大的雨,我爸的仓库被淹了,东西全毁了,亏了很多钱,那时候一台黑白电视机大概七百块,我家欠了好几台电视机的钱,在很多人掏空家底都买不起电视机的情况下,那笔债务在当时看来相当于天价。这时候村子里就有些流言蜚语,以前说我爸厉害,当时一个个都改口说我爸破家命,而我爸也因为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被人瞧不起,暗地里有人说我爸是绝户头。我小叔仗着有个儿子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砍了我家林地的树拿去卖,还占了我家准备盖新房的宅基地……当时没有一个人给我爸说句公道话。当然,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们帮我爸还是帮我叔叔都会伤到和气,索性就一个不帮。我奶奶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说不上话,而且她当时也比较喜欢堂弟,那毕竟是我这一辈儿唯一的男孩。”
说到她奶奶,秦聿不由想起了大蒲扇,奶奶似乎挺牵挂她的。
姜芮书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疑惑,笑了笑道:“我奶奶是有点重男轻女,但她没有亏待过我,如果打个比方,她有五颗糖,会给我一颗,给我堂妹一颗,剩下三颗都给我堂弟,虽然偏心,但到底是给了我。我小时候怪过她,但是长大后就不觉得了,那都是她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奶奶也不是不喜欢我,只是没有喜欢堂弟那么喜欢,不过喜欢这种事,谁还没有个偏爱呢?而且我离开老家前几年是奶奶把我带大的,我很感激她。”
只不过,不被偏爱的也没那么偏爱她而已。
秦聿心说,终于明白她之前说到奶奶的时候为什么态度有点冷淡。
想到她家现在的情况,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你爸爸后来又振作起来?”
“嗯,也可以说被逼的吧,爸爸他不信命,别人都说他绝户头,女儿养的再好以后也是别人家的,劝他把心思放在生儿子上,很多人给他偏方,可他不愿意我长大后跟村子里其他女孩一样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然后早早嫁人,这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的过了。”
姜芮书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香槟,冰爽的酒液似乎让自己变得更平静,“那年下半年他就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城里,我也不知道他那年做了什么,妈妈也没跟我说,那年过年他都没回家。第二年他把妈妈也叫了出去,妈妈很犹豫,最后还是出去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奶奶,不过也是那年开始,家里的情况又开始变好,可是也从那时候开始,爸爸妈妈的关系不像以前那么好了。我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没有人告诉我,只是有一天,妈妈突然回家带着我去了城里,去了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很高很高的楼房,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高的楼房,妈妈带我到四楼,让自己再上一层楼敲门,说找我爸爸,她说那个女人住在那里……”
秦聿猛地看着她,只见她又举起酒杯喝了口,语气仍是平静,“我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天气,阴天,天空灰蒙蒙的,其实我有时候不知道究竟是那天天气如此,还是我记忆里褪了色变成那样。总之那天很不开心,我敲了很久的门,最后没有人给我开门,妈妈背着我一步步地回了家。”
“这样的事多了,渐渐地我明白她和爸爸出了什么问题,妈妈变得郁郁寡欢,但是爸爸从来没做过解释,他没跟我说过一句关于他和妈妈的事,不管妈妈说什么他都不提一句,但我知道他跟妈妈真的到了尽头。”
后面的事她说的很简单,但秦聿知道她是故意略过了,或许是太隐秘,也或许……实在不想提及吧。
秦聿轻声道:“你曾经说过,你七岁的时候做过一个决定,跟这有关吗?”
姜芮书愕然,“你竟然还记得?”
“刚好想起。”
姜芮书淡淡笑了笑,端起酒杯忽然发现已经空了,拿起酒瓶给自己添了半杯,顺手也给他加了小半杯,这才继续说道:“对啊,我那时候就希望他们离婚了,那一年我好像突然就长大了,懂了很多事,就有了那样的想法。”
没人是天生懂事的,每一分成熟都是对这个社会的失望和折磨换来的。
她啄饮着冰爽微甜的酒液,在习习夜风里,发丝轻轻扬起,她的声音好似也会被吹走一样,“我跟妈妈说过,可是妈妈狠狠地骂了我一顿,以为是爸爸怂恿我那么说,我跟爸爸说,爸爸没骂我,但他只让我好好学习,别操心大人的事。”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四百六十六章 各种原因
第四百六十六章 各种原因
“你当时才七岁。”秦聿道。
“是啊,小孩子说的话多是异想天开,怎么能当真?”姜芮书叹息着举杯,酒杯里的酒又快见底了。
秦聿默然。
大人总是觉得小孩不懂事,不喜欢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认真听取小孩的想法,但其实最为一家人最亲密的纽带,家里有个风吹草动,孩子能真切地感受到,只是一个烦躁的语气,一个不耐烦的眼神,他们就能感受到不同。
所以她提出离婚,父母不会认真去考虑。
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跟父母说你们离婚吧……真的很难想象,姜芮书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平静的,似乎永远都不会跟人发生矛盾,不管遇到什么人,她都能平静地把事情处理好,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失望,最终才让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放弃曾经很幸福的家庭,希望父母分开。
“一直到我考上大学,他们终于愿意听我说的话了,然后上大学后,我就给他们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开始也是不同意,然后我分别跟他们谈了一次,我妈确定我不会离开她,她不会无依无靠,不会变成一个人,哭着答应了。我爸第一次跟我以成年人的身份谈话,他很不习惯,但还是正视了这个事实,沉默了很久,也答应了。”
秦聿记得她上学的年龄很小,“你上大学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吧?”
姜芮书嗯了声。
秦聿看着她,眼中若有洞察,“你那么早上大学……”
姜芮书笑了笑,“就是为了让他们正视我。”她闭上眼睛,仿佛当年尖锐的争吵声和诅咒生犹在耳边,不过两秒,她睁开眼,低头看着杯底最后层浅浅的酒液,“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处心积虑让父母离婚。”
秦聿看着她一脸的平静,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心如止水还是伪装平静,心里有种是不劲儿的感觉,“我没有经历过,不知道怎么评价,不过……”
“嗯?”姜芮书扭头看他。
“倒也不是很叫人意外。”
“是吗?”姜芮书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意,想听他的回答。
“你不是那种会将就忍让的人。”
“这是夸奖?”姜芮书歪着头,唇边笑意渐浓。
“你随意就好。”秦聿轻饮了一口。
姜芮书笑出声来,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徐徐说道:“其实我能理解妈妈的痛苦,她那样的经历、性格、环境,很多事情是注定了的,我没办法强求她改变,所以我让自己尽快上大学,有话语权,成为她的依靠,妈妈有了新的依靠,就不会再沉溺于爸爸的痛苦中。可是我也没办法怪爸爸,他一直很爱我,早年他在外面做小生意的时候听说教育条件好的地方孩子更容易出息,就一直想搬到镇上,让我去镇小学读书,可惜那年下了大雨,打破碎了他的计划,后来他义无反顾跑到外面打拼大部分是为了我,离婚的时候妈妈提了个要求,不准他再生孩子,他直接去做了结扎……所以我也没办法怪他,他们都爱我,只是不再爱彼此……”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些,一直在心里默默消化,消化完就放在了记忆的深处,不再跟人提起,今天突然就有了倾诉欲,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冒昧。
秦聿沉默着,他没有遇到过她这样的经历,但做过许多的离婚案,知道夫妻双方感情破裂,最受伤害的其实是孩子。时常会听到一些人说“我以后不要嫁给我爸那样的人”“我以后绝对不会变成我妈那样的人”,其实这都是被父母的婚姻所影响,这种影响往往也是终生的。
姜芮书……
“哎,你别又这样看我!”姜芮书指了指他的眼睛。
秦聿摸了摸自己眼角,“怎么看你?”
“同情,怜悯,好像我是个小可怜。”姜芮书噘了噘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同情。”
“那你想要什么?”
姜芮书深深看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下意识往后坐了坐。
姜芮书笑了声,“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说着给自己添了半杯酒。
秦聿见她添了这次酒,酒瓶快要见底,忍不住有点怀疑她喝多了,不然话这么多,跟他说这么多回忆,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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