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火火
秦聿就站着一动不动,眼皮都不抬一下,小姑娘满腔的勇气如破了洞的气球,嗖一下瘪了下去,丧气地走了。
姜芮书饶有兴致地打量秦聿,这人还真是惹人眼,走哪都能招惹小姑娘。
“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想想怎么辩论。”她的视线存在感太强,让他皱起了眉头,他上个案子刚跟这个法官打过交道,以姜芮书的身份和立场来看,辩论环节极可能直接决定判决结果。
姜芮书轻轻笑了笑,收回了目光,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看到走道另一头几个人推着轮椅气势汹汹走来。
为首之人坐在轮椅上,脸上戴着大大的口罩,但透过精致的眉眼可以看出她化了妆,身形瘦削,穿了条藏蓝色雪纺长裙,裙摆下露出的脚打着石膏。
正是邱爽。
在姜芮书看过去的同时,邱爽也看到了姜芮书,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此时的邱爽已没有之前的阴郁,仿佛是病痛难熬,她变得沉默而冷漠,但看着病弱,却无一处不精致。
推轮椅的人是邱爽妈妈,后面几个人有点眼熟,应该是邱家的亲戚。
邱家人也看到了姜芮书,一个个横眉冷目,嗖嗖飞眼刀子。
邱爽的目光在姜芮书身上停留片刻,便注意到了她身边的秦聿,秦聿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直接将她忽略。
邱爽眸光微暗,坐在轮椅上缓缓而来,跟姜芮书擦肩而过。
法庭里传来小小的喧嚣,邱爽的粉丝发现爱豆到庭,忍不住情绪激动,趁着没开庭拍照的拍照,要签名的要签名。
姜芮书在外面看得真切,聚会的时候只觉得她有点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但也没有多大不同,这是第一次感受到邱爽真是个艺人,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她的脸受伤后反应那么激烈,但——这不是她可以把责任推给别人的理由。
姜芮书抬手看了看手表,跟秦聿道:“我先进去了。”
秦聿嗯了声。
她刚踏入法庭便有人注意到了她,包括之前那个搭讪的小姑娘,看着她走到被告席,伸手拉住了被告所坐的椅子。
哗——
她拉开椅子,弯腰坐了下去。
法庭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被告律师?
不对,她刚才说自己不是被告律师,那么坐在那个位置的只能是——被告!
小姑娘觉得受到了欺骗,瞪大眼睛,似乎要她给一个交代。
姜芮书朝她微微一笑,换来小姑娘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好似在说她脸皮怎么那么厚?姜芮书并不在意,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原告席,邱爽的律师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律师,个子不高,有些白胖,看起来很和气,在姜芮书看过去的时候,他还朝姜芮书微笑示意。
五分钟后,书记员开始宣读法庭记录。
“全体起立。”
随着书记员的话音落下,一名身穿法袍的老人缓步走进法庭,他身后是一男一女两位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陪审员。
老人入席审判长的座位后,姜芮书注意到原告律师向审判长微笑含腰,审判长见了回以微笑,两人虽然没说话,但显然关系很不错。
看来这里是原告律师的主场。
邱爽找的这个律师简直专门克她,真是煞费苦心了。
姜芮书心里留了底,便听到审判长侯法官叫她,“姜芮书姜法官?”
“审判长,我是姜芮书。”她迎上侯法官的目光,对于侯法官知道自己的来历并不意外,她连续几年都是c区法院的优秀法官代表,力压各区法官,侯法官知道她也不足为奇,“今天这里没有姜法官,只有被告姜芮书。”
侯法官的目光里有点不赞同,“你作为一个法官,怎么会惹上这种官司?”
她耸耸肩,“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能控制自己,但控制不了天灾人祸。”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便感觉眼刀子从四面八道飞来。
侯法官不置与否,推了推老花镜,往她旁边望了望,“就你一个?你的律师呢?”
“没有律师。”姜芮书从容地笑了笑,道:“我将自辩。”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捅刀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捅刀子
不是所有的当事人开庭的时候都会找律师,姜芮书作为法官熟知相关法律,不找律师也没什么问题,侯法官问过之后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原告律师开始陈述诉讼请求,最后提出要求被告承担百分之三十的附带责任,理由是原告因被告恶意挑衅,挑拨朋友关系,导致原告被排挤,因此过多饮酒无人劝阻,跟后来的车祸有直接因果关系。
侯法官听完看向姜芮书,“被告?”
姜芮书道:“我不赞同原告的观点,请求法院依法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你不认同自己应当负责?”
“是的。”姜芮书肯定道,“原告的遭遇非常不幸,令人同情,但我认为原告应负全责,所谓的恶意挑衅排挤,挑拨朋友关系根本不存在,原告酒后开车与此也无因果关系。”
原告律师见她否定了所有的指控,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呵呵笑道:“审判长,原告方请求传唤本案第三人到庭。”
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斯文秀气的年轻女子走进法庭。
虽然只见过一面,也没说过多少话,但姜芮书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张鸣远女朋友。
张雨莺。
印象里她很文静,靠在张鸣远身边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听其他人说,偶尔附和两句。之前邱爽也把她告了,但后来她和张鸣远一起跟邱爽和解了,姜芮书想过邱爽会叫几个老同学到庭陈词,唯独没想到会是张雨莺。
张雨莺站到证人席上,低眉顺目,安静淡然。
原告律师问道:“张女士,请问八月二十六日傍晚六点到晚上晚上十点,你在哪里?”
“芷兰会所。”
“在做什么?”
“我男朋友有一场同学聚会,我跟他那几个同学认识,就一起去参加了这次聚会。”
“原告跟你男朋友这些同学之间经常有这样的聚会?”
“是的。”张雨莺点点头,随后补了句,“不过这次聚会是另一个老同学沈城因为重新联系上姜女士,也就是被告特地举行的。”
“你认为原告是个怎样的人?”
张雨莺看了看邱爽,平静地陈述道:“原告从事演艺事业,跟普通人有点距离感,脾气比较直,有时候会跟其他人吵吵闹闹,但都不会真的生气,熟悉起来后就知道她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挺热心的,经常给朋友帮忙牵线。”
“那你认为被告是个什么样的人?”
“被告很豪爽,敬酒来者不拒,很快就跟大家熟悉起来,一点生疏感都没有。”张雨莺顿了顿,“她很会交际,就算是第一次见面,她也能很快跟人打好关系。”
“那跟原告关系呢?”
“嗯……感觉有点说不上来。”
“为什么?”
“在认人的时候,被告能准确的说出所有人的名字,但到了原告的时候,被告故意说成另一个人,后来又解释说是开玩笑。”
“那你觉不觉得是被告看不惯原告,故意开这种玩笑羞辱原告?”
姜芮书举手,“反对。”
侯法官瞥了眼,慢吞吞地告诫:“反对有效,原告方,注意一下你的提问方式,这种诱导性的提问不能问。”
“好的,审判长。”原告律师换了个问法:“那换成你,你接受这样的玩笑吗?”
张雨莺稍作思考才给出回答:“如果是跟我关系好的人,我会觉得这是朋友间的玩笑,但如果是跟我关系不好的人,我会觉得有点不舒服。”
原告律师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开玩笑要分人。”他看向审判长,“毕竟十几年没见,跟陌生人差不多,开这种玩笑估计大多数人都会不高兴吧?”
侯法官点了点头。
姜芮书默不作声,纹丝不动。
“那就很奇怪,被告作为一个极其擅长交际的人,会不知道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
侯法官闻言露出深思的表情。
姜芮书一看便是审判长被打动了,这是给她立城府深的人设啊,拐着弯说她故意给邱爽难堪……
原告律师继续问:“被告和原告的矛盾是怎么激化的?”
“那天被告打扮很时髦,全身是名牌,原告初略预估了一下,被告全身的穿戴大概要二十万,就有点奇怪被告一个法官怎么买得起那么贵重的东西,就问被告的工资是多少,被告不想说,当众挑破了原告的隐私,两人就闹了矛盾,谁也不理谁,然后被告跟大家玩不搭理原告。”
张雨莺话音未落,众人倒吸冷气,二十万穿身上,那得多有钱?顿时看向姜芮书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一个法官吧?法官的工资有那么高吗?
原告律师继续提问:“我是否可以认为,被告把其他人拉拢到一起,故意不带原告玩?”
张雨莺迟疑地点了点头:“有点吧,毕竟闹矛盾了,肯定不想一起玩。”
“被告知道原告一直在喝酒吗?”
“应该知道吧,包厢就那么大,扫一眼就能看到,其实……我看到有几次被告看了原告,但最后都没有跟原告说话。”
“那被告有劝阻过原告不要喝酒吗?”
张雨莺摇摇头,“没有。”
“最后聚会结束的时候,原告是什么状态?”
张雨莺想了想,“浑身酒气,走路摇摇晃晃,脸和眼睛都红了,下楼的时候有两次差点摔倒,情绪不是很好,脾气变大了。”
“那被告什么状态?”
“除了脸有点红,没什么变化,走路说话都很稳当。”
“那么在原告醉酒的状态下,被告有帮助或劝阻原告吗?”
“没有。”
“谢谢。”原告律师看向审判长,“审判长,我的提问完毕。”
一个人民法官,穿戴不菲,善于交际却故意开不合时宜的玩笑给人难堪,笼络他人排除异己,在明知不利于他人的情况下未尽劝阻义务,未尽保护醉酒者的义务,最终导致特地来为她庆祝的老同学车祸重伤。
原告律师给她立了这么一个人设。
有这么一个人设在,想获得审判长的好感无疑难于上青天,到时候就算摆出证据撇清关系,审判长认定她是个败坏公序良俗的人,也能行使自由量裁权判她个人道主义赔偿……
姜芮书看了看坐回原告代理人座位的老律师,对方投来一个和善的微笑,似乎没说过她一句坏话,这位老师傅捅刀子真是滴血不见。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一百九十四章 推翻
第一百九十四章 推翻
她也给对方回了个礼貌的微笑,随后将目光投向审判席:“审判长,我要询问本案第三人。”
侯法官做了个可以的手势。
姜芮书起身踱步到证人席旁,站在张雨莺面前正对着她,抬眸让她对上自己的视线,没有马上开口,慢条斯理地打量,将过去的印象清除,用新的目光重新认识她。
张雨莺不明所以,眼神里透出点疑惑。
姜芮书回以微笑,很自然地说道:“感觉你跟我印象里不大一样。”
“是吗?”张雨莺声音又柔又软,像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
姜芮书踱步到她身侧,随口问了句:“你的朋友多吗?”
“还好吧,我不是那种很喜欢交际的人,朋友不多,但我觉得朋友贵精不贵多。”
“这么说你和朋友的关系很好,那你们平时会开玩笑吗?”
“当然。”张雨莺肯定道,“一般朋友之间都会开玩笑吧。”
“那有没有朋友开过的某个玩笑曾让你感觉不舒服?”
张雨莺斟酌道:“很少。”
“也就是有,是吗?”
她看了看姜芮书,对上她仿佛能透彻人心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是,或者不是?”姜芮书执意要她回答。
“是。”
“能举个例子吗?”
张雨莺想了想,“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ok。”姜芮书没有追问,换了个方式,“如果你的朋友跟你说,你今天的口红搭上你的裙子就是个骚出天际浪到无边的婊子,你会怎么想?”
“反对!”原告律师打断。
姜芮书马上道:“第三人的回答关系到本案一个很重要的事实认定。”
侯法官看了看她,“你最好能证明这一点——第三人请回答被告的问题。”
张雨莺不明所以,眉头微微蹙起,“我的朋友不会跟我这么说。”
“假如。”
“……我觉得这么说不大好。”她含蓄道。
姜芮书转身,目光投向旁听席,落在了之前搭讪的小姑娘身上,“可以请你回答一下问题吗?”
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姜芮书看的就是自己,懵懵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姜芮书点头,指了指她旁边跟她一样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如果你旁边的朋友这么跟你说,你会怎么想?”
小姑娘有点紧张地站起来,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义,但脑子自动带入了自己跟小伙伴的日常,还没等脑子想明白怎么回事,嘴已经诚实地作出了回答:“她肯定是嫉妒我啊!”
旁边的女孩子翻了个白眼。
姜芮书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眼中含笑:“那你是否会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小姑娘脱口而出,但话说出口,她突然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帮了被告……
“谢谢。”姜芮书请她坐下,没有问下去,转身面向审判席,“同样一个玩笑,张女士觉得不舒服,但其他人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甚至以此为荣,这说明每个人的关注点和敏感度不一样,同样一句话在两个人听来,可能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意思。同样的,张女士和原告方认为我故意说错原告的名字是给原告难堪,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没有口出恶语,二没有讽刺羞辱,三没有动手动脚,若是因为这样一个玩笑便受到伤害……”
她顿了顿,侃侃而谈:“原告是一个模特和演员,虽然知名度不高,但毕竟是公众人物,被人评头论足是常事,被抹黑辱骂应该也不少见,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原告应当有一定甚至是高于普通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会因为我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就觉得难堪难忍,以至于借酒消愁?”
她的目光从张雨莺开始一个个扫过,“是张女士自认为如此?还是原告律师夸大其词?还是……”她的目光落在邱爽身上,“原告也这么认为?”
邱爽顿时感觉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想到姜芮书明里暗里地说自己矫情玻璃心,心里恨得不行,咬牙道:“没有。”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玻璃心的人。”姜芮书由衷地夸了句。
邱爽心里憋得出血,偏偏不能反驳。
侯法官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原告律师注意到这一幕,脸上和善的笑意淡了些,法官被姜芮书说动了。
张雨莺语气迟疑:“……可是你擅长交际,应该知道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不能开。”
“就算我很会交际,我也不可能时刻准确掌握别人的心理,难道你从来没有无意中说过说过让别人不舒服的话?”
张雨莺唇角下压,说不出反驳的话。
“关于原告质疑我的工资能否买得起那么贵重的穿戴,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姜芮书一脸坦然,“我当然买不起,但不意味我家没有这个经济条件,按照这个逻辑,难道法官都出身贫穷才能彰显廉洁公正?难道以后我也不能选择跟经济实力出色的男士恋爱结婚?”她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我认为自己还是挺优秀的,名牌大学毕业,硕士学历,没有贷款负担,事业上连续数年当选c区法院优秀法官,配得上优秀的男士。”
旁听席里一阵闷笑。
也对,只要法官没有违法乱纪,其他方面都是个人自由。
“可是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张雨莺问。
“我为什么要说?”姜芮书语气突然冷漠,“十几年没见的老同学,见面就问我工资多少,怀疑我是不是骗男人的钱或者贪污受贿才挣了那么多钱,我认为没必要跟这样不善意的人多说。”
“所以你故意不搭理原告。”
“你为什么不认为是原告故意不搭理我?”姜芮书反问。
“当时你把其他人都拉拢到了你身边……”
“其他人不包括你吗?”姜芮书目光灼灼,“你跟原告更熟,为什么不搭理她?”
张雨莺的脸色一下子僵住,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姜芮书锋利的眸光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见姜芮书把之前给她立的人设一项项推翻,还往原告身上抹黑,原告律师坐不住了,霍然起身道:“这不能成为你未尽劝阻义务的理由。”
“原告身体健康,并无不能喝酒的疾病,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原告和其他人并未告知我相关信息,原告作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清楚过量喝酒的后果,所以在这上面我没有劝阻义务。”
“作为聚会参与者,你最后没有将明显醉酒的原告安全送到家,未尽到保护义务。”
“难道原告没有告诉你,我比她先走?”姜芮书从容淡定道,“我先离开,意味我无法知晓也无法制止她酒后驾车,所以我对原告也没有保护义务。”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什么关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什么关系
“你明知原告醉酒,在未确定被告是否安全前仍然提前离开,仍然属于未尽保护义务。”
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姜芮书不打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直言道:“当晚我也喝不少酒,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无法独自驾车,更无法保证他人安全到家,护送被告安全到家的义务应由意识行为清醒之人履行。”
“你虽然喝了酒不能驾车,但没有喝醉,这一点当晚所有之人,包括本案第三人都能确定,应当负有义务。”
张雨莺点了点头,“当时被告口齿清晰,行为如常,结账离开的时候还跟其他人开玩笑,没有醉酒的迹象,如果不是身上有酒气,根本看不出喝了酒。”
“你也只说看不出。”姜芮书看着她,“但你能判断我当时可以确保原告安全到家?”
“喝醉没喝醉难道还看不出来?”
“没喝醉,和可以确保被告安全到家是两回事。”在张雨莺不解的视线中,姜芮书看向审判席,“正如喝了酒,不管醉与不醉都不能开车,虽然我看起来没事,但不意味着我可以承认送原告安全到家的责任。”
侯法官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有个问题:“被告,你怎么证明?”
“我有证人。”姜芮书道,“审判长,我请求传唤证人到庭。”
很快,众人便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走进法庭,他长得太高了,感觉要顶到天花板一样,让人要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长相。
等看清楚他的长相后,便觉得目光更加难以挪开,他五官长得好,不论是分开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格外吸引人,精致却恰到好处。
旁听席里的小姑娘猛地睁大了眼睛,他是被告的证人?!
骗子!
等等,他们好像也没有骗她,她问是不是被告的律师,他们说不是……也确实不是,一个是被告,一个是被告的证人。
但总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小姑娘陷入了沉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聿不徐不疾走向证人席。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证人,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踏进法庭,感觉有点奇妙,但内心平静如水。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了一圈,从旁听席到原告席再到审判席,最后停留在姜芮书身上,姜芮书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其实还不知道姜芮书要问自己什么,在这之前,姜芮书没有跟他提及任何需要确定的事实,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回答不能有利于她。
但就算没提及,他也大致可以猜到她需要确定的事实,这个案子不复杂,能决定结果的关键因素是法官的好感,而这个法官是个老好人,喜欢同情弱者,时常和稀泥,姜芮书想要少负责容易,但想要一点责任也不负却有点困难。
站定后,他向法官微微颔首示意。
侯法官推了推老花镜,认出了他,“秦律师?”
“是的,审判长。”秦聿道,“但今天我不是律师,是一名证人。”
侯法官忍不住笑了声:“你这话跟被告倒是有点像。”
秦聿看了眼姜芮书,姜芮书知道法官的意思是说今天她跟秦聿一样在法庭上都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份,但没有解释,踱步到他身边,抬眸看他,简洁有力道:“请证人陈述事发当晚见到我的情形。”
秦聿的陈述同样简洁明了,跟无关的旁观者似的不带一丝情绪:“事发当晚一个客户约我在芷兰会所见面,十点左右见面结束,我和助理开车离开的时候,意外在停车场看到被告,出于礼貌,我的助理跟被告打了声招呼。当时原告和被告都在场,其中有一名男子意图单独送被告回家,其他人也纷纷起哄劝说,但被告看到我助理后,言语间透露出想搭顺风车的意思,对那名男子将其送回家的建议表示拒绝,我和助理无法确定那个男人能否会不利于被告,便决定助理开我的车回家,我开被告的车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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