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夜火火
“对,快给大家说说庭审经过。”其他人都颇为好奇,要知道邱爽虽然是个十八线,但好歹是个艺人,还跟姜芮书是同学,这种案子没什么参考意义,但是八卦啊!
姜芮书先把聚会当晚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这案子应该原告全责啊!”任法官马发表意见。
“你一个刑事法官,别掺和我们民庭的事。”吴佳声还记着他刚才也挖了好大一勺肉酱,得了便宜还卖乖,看他最不顺眼。
“你这就不对了啊!不管刑庭还是民庭都是法庭,都是为了给老百姓主持正义而存在,你这是分裂主义!”
吴佳声直接给了他一个三百六十度白眼。
覃庭长笑着看他们斗嘴也不阻止,随后询问姜芮书,她对庭审过程还挺感兴趣的,“从明文法律上应该找不出支持原告诉求的条款,原告是怎么辩论的?”
姜芮书用肉酱拌了饭,咽下一口,这才缓缓道:“先是给我立了一个不良人设,让法官对我产生恶感,随后原告自己立了一个梦想破碎人生路断的悲惨人设谋求法官同情。”
“在没有确切法律支持的情况下,这可以说没有更好的方式,尤其碰到侯法官那样富于同情心的老好人法官,效果会更加显著,若是遇到你——你们这样比较年轻的科班出身的法官,这种策略效果有限,你们更喜欢有一是一,甚至有意打破人情的禁锢。”
姜芮书点头,如果主审法官是她,她会毫不犹豫判原告全责。
见几个年轻法官都微微皱起眉头,覃庭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们做得不对,相反你们过往都做得很好,这个案子如果是我主审,我也会判原告全责,我只是想说,侯法官的确喜欢和稀泥,这样的习惯在很多时候不是那么得人心,但是很多时候他也给予了许多人安慰和希望。”
几个年轻法官不由看着她。
覃庭长道:“不是所有的弱者都有理,我们大多数人经常会有各种小小的善恶念头,但这都不能认定就是一个坏人,意外发生的时候不会去分辨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是不好不坏的人,可我们大多数人都不是坏人,侯法官那样的老好人作为法官或许会不够大快人心,可也会给一个绝望之人希望。”
她说着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也比较心软,忍不住不分对错同情弱者,有一次我免除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违章开车引发事故的惩罚,他是个留守儿童,爷爷奶奶都不管他,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对什么是错,很茫然,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体会,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有着对未来稚嫩的无知,又有被历经生活困苦的沧桑,我看到他的时候很难受。”
“我了解了他的情况后,劝说原告和解,结果……”她轻轻笑了声,“我被原告骂了,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还跟领导投诉我,但我坚持说服原告,没有完全成功,仍然作出了利于被告的判决,为此我被骂得狗血淋头,说我圣母烂好心,最后还写了检讨。”
她微微笑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判决下来后,那孩子跟我保证会重新做人,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做到当年的承诺,但是他听到判决的时候,眼里亮起的光,我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说到这里,她看着几个年轻人,“其实我当年的判决对原告是有些不公平的,就像你们有时候看到侯法官烂好心一样,如果换成现在的我,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跟你们说这些不是批评,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作为法官可能经常掌握着改变别人生活的权力,在保证公正的情况下,多给人一点希望。”
几个年轻法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年轻的法官要么容易带入个人情绪,要么很能刚,这两点说不上哪个更好和更不好,但都需要改进就是了,法官这门职业,专业能力必须过硬,职业素养也需要时刻锤炼。
任法官深有感触,“正如刑法的目的是为了预防犯罪,法律的设立,最终是希望社会更美好和谐。”
“你一个刑庭法官,别拿刑法跟民法混在一块。”吴佳声怼他。
“刑法民法作用的领域不同,但两者千丝万缕,不能分开看嘛,覃庭长这翻话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认为应该庆祝一下。”任法官笑呵呵的,目光落到了他怀里的肉酱瓶上,极有暗示意味。
吴佳声抱紧瓶子,怒目而视:“泥奏凯!”
其他人忍俊不禁。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二百零三章 赔不起
第二百零三章 赔不起
下午三点,11号法庭准时开庭。
姜芮书穿着法袍走进法庭,法庭里除了书记员,只有原告和被告两个人。
原告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大约一米八六七的个子,是个体型剽悍的大汉,发型是贴着头皮的寸发,一脸横肉,肤色黝黑,看起来不好相处。
被告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根据信息显示他刚成年,瘦高个,一头杂草似的黄头发,脸色暗沉发黄,人坐被告席,双肩和脊背软踏踏的,坐没坐相,一脸的不耐烦。
双方都没有请律师。
姜芮书入座后,很快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原告,你的车于9月11日在人民广场的路边停车位被划伤,定损2000元,是吗?”
“是的,审判长。”原告道。
姜芮书翻看定损报告,另外一起提交的还有行车记录仪录下地视频,记录了被告划伤车子的经过,这案子没什么疑点,就是被告不愿意赔偿。
她将目光投向男孩子,男孩子发现她很年轻,吹了声口哨:“哟,美女法官。”
顿时陪审员和书记员都皱起了眉头,连原告也露出了些许不赞同的脸色。
但他好像很得意引起所有的注意,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反而饶有兴致地等待姜芮书的反应。
姜芮书把案卷放到桌前,心平气和看着他,“被告,你有没有什么证据需要提交?”
少年扯着嘴角,双臂抱前,“我夸你呢。”
姜芮书道:“谢谢夸奖,现在可以回答问题了吗?”
“不能。”少年嘴角扯开恶意的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里是法庭,你作为被告,如果想要为减轻责任,就要让我搞清楚来龙去脉,所以你要配合我的提问。”
“没什么要搞清楚的,我就是划了他的车,但我不想配合又怎么样?”
姜芮书淡淡地看了一眼他,跟书记员道:“记下刚才被告的话,他承认划伤原告的车,这是呈堂证供。”
少年:“……”
书记员偷笑,手指在键盘上方飞舞,发出啪啪的打字声。
见书记员真记下来,他嚷嚷:“我不承认,我要当庭反供!”
姜芮书道:“记下来,被告不承认刚才的证词。”
少年:“……为什么我翻供还要挤下来?你是不是想搞我?”
“庭审记录就是要详细地记录庭审中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在场所有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姜芮书提醒他,“如果一会儿你还要翻供,也仍然要记录下来。”
“……”这什么破规矩?!
少年脸色扭曲,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姜芮书再次提问:“原告,你有没有证据需要提交?”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证据的吗?”典型的不好好说话。
“没有,是吗?”姜芮书不厌其烦。
“没有!”
“被告,你对于原告提交的证据有什么异议?”
少年不耐烦地瞥了眼原告,见原告也在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渣滓一样,让他很讨厌,他心里一阵反感,拖着长长的语调嚷嚷:“当然有——一道划痕而已,又不影响车子使用,怎么要2000块?是不是看我年轻人不顺眼,故意敲诈勒索?”
这话看似在质疑,但姜芮书见过划痕的照片,划痕经过公安机关取证评定,绝对没有多报,2000块真的一点也不多。
他就是在胡搅蛮缠。
原告道:“年轻人,你懂车吗?”
很平常的询问,少年却一下子炸了,“怎么,有钱买车了不起?”
原告平静道:“如果你不懂车,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辆车不贵,红旗h5,十八万这样,为了支持国产特意选的这个牌子,划痕的确不影响车子使用,但影响美观,就跟人的脸一样,脸上有条疤人还是能好好活着,但没法见人。”
“你讽刺谁呢?”少年蹭一下站起来。
姜芮书敲了敲法槌,“被告,你先坐下。”
“法官,他人身攻击!”
姜芮书看了看原告,“我没听出人身攻击,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你划伤了他的车,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因该予以赔偿。”
“我没承认!”
“原告提交的证据很充分,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反驳,但如果你反驳不了,不承认也会被认定事实。”
少年瞪大眼睛,“这、这么做比屈打成招还过分,合法?!”
“是的。”姜芮书给这位小法盲做了个小小的普法,“只要原告证据确凿,你不来也都行,可以缺席判决。”
少年一屁股坐回去,一会儿看看姜芮书,一会儿看看原告,想了想原告证据确凿,法官也不帮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那又怎么样?我没钱,赔不起!”
“法院会确定你是否真的无力赔偿,工资、如果情况属实,你可以分期偿还。”姜芮书告诉他,反正这个钱不赔是不可能的,想做老赖的话也不容易,会纳入失信人名单,法院还有执行庭的法官和法警,专门负责执行工作。
两千块真的不多,因此被纳入失信名单得不偿失。
少年紧张起来,“你们不会找我家人赔吧?”
姜芮书觉察他的情绪变化,想到他一个人来开庭,还有他的模样应该已经不是学生,心中有所猜测,知道他这么问是想耍赖皮,但仍然如实告诉他:“你已经是成年人,民事案不会要求家人一起赔偿。”
少年一下子放松了,换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样,“那就行了,我没钱没财产,也没有工作,你们看着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是打算赖到底啊……
陪审员和书记员纷纷投去异样的目光,尤其见他一副小混混的模样,对他感官很差。
姜芮书倒是没什么厌恶情绪,只是觉得有点麻烦,这个案子很清晰,被告需要赔钱,两千块真不多,如果被告没钱,完全可以分期偿还。
可这赔偿不多,被告执意赖账的话,因为这也会给执行庭的同事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二百零四章 摔得挺用力
第二百零四章 摔得挺用力
原告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少年的眼神跟看渣滓似的,瓮声瓮气道:“你好歹也是个成年爷们,两千块都赖,你家长辈没教你怎么做人?”
“你特么骂谁?!”少年拍案而起,恨不得要冲上去跟他扭打起来。
“安静!”姜芮书敲法槌。
但原告置之不理,抱着双臂不动如山,一点也不怕这个势单力薄的小混混,“还知道维护长辈,还算有点良心,就是干的都是给长辈丢脸的事,你赔不起钱我可以宽恕期限,但这钱不能不陪,你要是不赔,我就找你家长去,看看是什么人家连两千块都赖着不赔钱。”
少年腾地一下站起来,“法官说了不会让家人赔钱!你要违法?!”
“我当然不会违法,我就是告诉你家人,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呵呵。”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安静!!安静!!”姜芮书连敲了几下法槌,这两人都置若罔闻,尤其是原告表示一定会告诉被告家人后,少年喘着粗气,眼睛赤红,突然冲出被告席,挥拳冲原告袭来。
“哎呀——”
书记员和陪审员都被这一变故吓到,发出惊叫,姜芮书也只来得及叫一声“小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的拳头挥向原告。
但是下一刻,原告大手一抬,揪小鸡似的反手揪住他的胳膊,别在了背后。
少年叫得跟杀猪似的,“疼疼疼!!疼死了!!!!”
其他人目瞪口呆。
姜芮书扶额,他俩一个动手在前,一个嘴贱在先,真不知说什么好,但看被告不是原告的对手,怕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她马上道:“原告,你先放开被告。”
原告松开了手,顺手推了把,把他推开。
少年被他推得差点摔倒,连连后退了几步,重重地坐到地上,捂住屁股惨叫,“疼死了疼死了!我屁股摔坏了!”
姜芮书:“……”
其他人:“……”
姜芮书头疼,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果然,她叫人扶少年起来,他便嚷嚷起来,“我的尾椎骨摔坏了,我要去医院检查!他推的我,要出医药费!”
尾椎骨断没断看不出来,但碰瓷是看出来了,可还真不能随便断定他没事不用去医院,真这么做,回头真有个什么事,哪怕只是轻微扭伤,也能有理变成没理。
但这样一来,原告还没得到赔偿,就要先出一笔医药费,怕麻烦的人稍稍一衡量,估计会自认倒霉撤诉完事。
姜芮书一想就知道被告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没办法,只能暂时休庭。
120把人接走没多久,医院传来消息,少年竟然真的尾椎骨裂了。
姜芮书想起他摔倒的那一幕,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下了班,便驱车去他入住的医院。
她在缴费大厅遇到了正在交医药费的原告。
“吴先生。”
原告名叫吴良,在物流公司工作,初看时感觉他不像个好人,没想到他会老老实实在这里交医药费,不过为了两千块走法律程序,想来人是很重规矩的。
吴良闻声冲她打招呼,“姜法官。”
姜芮书看他手里拿着的药,掠掠扫了眼,扶他林胶囊,芬必得,活血止痛胶囊,伤科片,一看就知道是给谁吃的,“衷涵怎么样?”
衷涵便是被告,有个很特别的姓氏,名气也斯斯文文,跟本人却有点不搭。
“没什么大问题,就尾椎骨裂了,卧床养一两个月就行。”吴良说得轻松,尾椎骨裂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吃点药等自然愈合就行。
但这事怎么处理是个麻烦,划伤车子的案子还没结,现在又有了新的纠纷,姜芮书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最后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原告怕麻烦自认倒霉,以和解为条件撤诉,一种是被告反过来告原告,狮子大开口要求原告赔偿。
吴良的神情还挺平静的,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姜芮书问道:“现在你是什么想法?”
吴良态度很明确,“医药费我可以赔给他,但跟他划伤我的车子是两码事,两千块必须赔给我。”
姜芮书点点头,她也赞同一码归一码,只是怕当事人想息事宁人才这么一问,不然回头她为当事人争取赔偿,当事人却怪她麻烦事多,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她也看出来了,衷涵的家境不是很好,他身上那套运动装虽然很新,但不大合身,恐怕是季末打折才买的,刚成年的男孩子,正是读书的年纪,一个人到庭应诉,应该是真的赔不起这两千块,他又害怕让家里人知道,恐怕在家里过得不好,所以才耍赖又碰瓷。
正是因为这样,她更倾向于一定要衷涵赔这两千块,他已经是个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心中才会有敬畏心。
人有敬畏心,才不容易做错事走错路,就是怎么赔,得先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至于衷涵摔倒受伤……
她觉得也要再确认一下。
“先去看看衷涵。”
衷涵的病房是双人间,运气好安排到了没人的病房,享受了单人间的待遇。因为尾椎骨疼,他现在只能趴着,换了身病号服,一头杂草似的黄头发乱糟糟的支棱着,从后面看倒没有正面看那么讨厌,反而有点呆萌。
病房的门敞开着,姜芮书抬手敲了两下。
听到动静,衷涵连忙回头,见来人是姜芮书,脸色顿时有点不好。
姜芮书把在医院外买的水果篮床头桌上,“感觉怎么样?”
“疼死了!”少年语气不耐烦。
“我看你摔的时候挺用力,还以为你屁股是铁打的。”
衷涵猛地瞪大眼睛:“!!!!”
“你什么意思?!”他怒目而视。
“法庭有监控,庭审过程全程直播,来之前我重新看了一下庭审录像,发现你摔得……叫人不是很能相信是真摔。”
什么叫做“叫人不是很能相信是真摔”??!这不就是说他是假摔吗?!!!
衷涵觉得这个法官虚伪极了,说话绕弯弯,心里头的肠子肯定也绕弯弯,心眼贼多!
书中自有颜如聿 第二百零五章 公道值几个钱
第二百零五章 公道值几个钱
“你有什么证据?”衷涵不承认。
“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猜测,但是专业人士可以鉴定真假。”姜芮书很坦诚。
“你唬我的吧?这么小的一个案子还请专业人士鉴定?”他眼里满满的怀疑,怀疑姜芮书诈自己。
“其实请专业人士鉴定对你也有好处,确定是吴先生推到了你,你可以跟他索赔,赔偿你医药费、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
衷涵却想也没想就反对:“不要!”
“为什么不要?”
衷涵脸色变幻莫测,咬牙道:“我不想搞那么复杂,医生说尾椎骨裂开不是什么大伤,养一两个月就好。”
“吴先生的意思是,他可以赔偿你医药费,但你要赔偿他修车钱。”
衷涵猛地抬头看吴良,吴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姜芮书说的没错,“一码归一码,你划伤我的车跟我推倒你是两码事,你真是因为我受伤,我赔你一万块都可以,但是你划伤我车子,那两千块必须赔!”
衷涵咬牙切齿:“一万块你能赔,就很缺这两千块?”
吴良露出一口大白牙,“小伙子,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缺这两千块,但是这两千块代表的是公道,我可以亏钱,但不能亏了这公道。”
“公道值几个钱?!”
“公道对于有些人说等于麻烦,不值一文,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口气,气顺了我的日子才好过,而我不怕麻烦。”
衷涵嗤了声,嘲弄道:“也就你们有钱人才喜欢玩公道。”
吴良呵呵笑道:“你越这么说,我越觉得这个公道必须讨回来。”
“你——”衷涵气得鼻子都歪了,却不小心牵扯到尾椎骨,疼得直倒吸冷气,脸一下子白了。
吴良把一袋子的药扔给他,“这是你的药。”
衷涵心里憋着气,扭过头去不肯吃药。
“行吧,反正疼的也不是我,爱作死就作吧。”吴良也不是好性子的人,跟着问了句,“你家里怎么没人来看你?你这伤用不着住院,一会儿就麻溜走人啊,我可不会给你付住院费。”
“你特么不想负责?!”衷涵炸了。
“医生可说了,不用住院,回家吃药热敷不作死就能好。”
“我疼死了!就要住院!你不给我付住院费我就告你去!”
“行啊!你告啊!正好法官在这里,你告啊!”
“法官——”
“肃静!”姜芮书听他们又吵起来有点头大,“你们先别吵,听我说。”
吴良闭上了嘴。
衷涵却趁机嚷嚷:“法官,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要不然我就上诉去!”
还敢威胁她!姜芮书喝道:“你也给我闭嘴。”
衷涵不甘地闭上了嘴。
姜芮书从旁边的病床拖了张椅子过来,跟其他两人保持平视角度,她先看了看吴良,吴良,吴良眼观鼻鼻观心,人爱较真,不怕麻烦,脾气也不是那么好,好在为人还是按规矩办事。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衷涵身上。
根据提交的身份信息显示,衷涵是两个月前满的十八岁,在市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在读高中,或者考上了大学,再不然就是去学习技术,少有像他这样不上学的。
来医院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衷涵的事,这孩子离开学校或许已不是一时半会儿,可能高中学业都没完成,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覃庭长说的话,只是衷涵眼里没有稚嫩的无知,反而十分狡猾,可这种狡猾,又何尝不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她看着衷涵,心平气和道:“衷涵,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不论是从法律意义还是生理意义,你已经是个独立的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我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根据相关规定,如果你无力赔偿,可以分期偿还欠款。”
“我现在受了伤,没法工作,我本来也没有工作,挣不到钱,哪来的钱赔?他根本不缺这两千块,非要跟我较劲,就是看我年轻欺负我!”
“吴先生有没有钱,跟你没钱是否需要赔偿没有因果关系,你需要赔偿只是因为你给他造成了损失,换一个人也一个道理,这不是你躲避赔偿的理由,法院也不会认可。”
衷涵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吴良呵呵冷笑,“看来只能请家长了。”
“你敢!”衷涵仿佛被戳到死穴,瞬间从入定变成暴走。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你的家庭住址可都写着呢,今天我就去你家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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