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

    信妙香听得都快笑岔气了，姬淑敏也微红着脸在边上哭笑不得，赶紧过去把小翠拉走开。

    半天，信妙香看徒弟实在臊得厉害，也就赶紧忍住笑劝说“行啦！多大点事，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孩子嘛，你不方便说，打难道就能管用我看不如就暂时让小翠在这，一来你自己也省心，二来姑娘一天天大了，好多事你师娘照应着比你自然好多了！还能让娘俩做个伴，要不我这也总是顾不上！”

    赤练听了虽然愿意，可还是有些纠结“弟子蒙师父开恩脱离妖道，还未来得及孝敬报答，反而添了许多麻烦，实在是……”

    “得啦！想孝敬报答还用得着着急再说了，孩子终究叫我们一声师爷、奶奶，你就把自己管好了比什么都强。听我的，就这样了……”

    整个玄心门就这么几个人，事情传到耳朵里，连沈云和蒋月娥听了都是匪夷所思，哭笑不得！但归根结底，就当是深山枯燥生活的一味调剂吧！

    总算暂时清净了，信妙香也可以抽空仔细去彻底了解一下这座霁云山和整个玄心门的情况了。主要是查实山中灵脉的走向，特质，以及结界和幻象的整体规律。

    修炼归修炼，信妙香一直都明白单凭自己就算累死也连不到能打败夏飞泽的程度，何况人家总不会等着自己。

    所以在别人看他的分派部署是为了应付发生的情况，可对他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让彼此能继续保持合适的状态。然后就是赌一赌彼此于对方的认识，谁最后更高一筹

    只有赌赢了这次，信妙香才能掌握一丝主动。否则，一切恐怕就都不用再抱希望了！

    而夏飞泽，他当然更了解彼此之间存在的关键变量，只是因为选择太多，一时也的确拿不准主意！可他有信心能打败信妙香，而且是轻而易举，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彼此之间的所谓变量，夏飞泽也考虑如果是自己一直未能突破极限的原因，那必然需要信妙香告诉自己。而这一点，也是夏飞泽心里信妙香存在的唯一价值了！

    信妙香经过这一年多的认真苦练，大悲无量和太空玄上两层已然突破，而且两者兼修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不过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忽略了的，因为自己此时的修为，也同样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此刻天下战乱纷纷，信妙香虽然确实没把这些事放心里，可他表面上的平静也不是因为这些不算事。他知道这天下终究不由某个人的心境左右，一旦事情开始大致出现比较明确的结果，自然而然自己也非得去面对很多问题了。

    可是光是随便想到一些必然会发生的事，也非得又必备条件不可，但此刻想象中信妙香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霁云山并不特别高大，从住处出来往上走个二三十丈就到山顶了，信妙香经常独自在此修炼。倒不是这地方让他有什么特别感觉，恰恰是这个地方更安静。可以让他在练功的同时冷静思考，寻求对策！

    忽然，西南前线告急，神炎教、以及金辉，还加上了玉皇寺的高手，竟然最终还是节节败退。信妙香感到事情有变，那非得自己亲自去一趟才行了。

    为防万一，信妙香临行前叮嘱所有人不可外出，天大的事也要等到自己回来再说。本来白雨作为大徒弟自己想，也是该和他同行的，可考虑到门派中很多事不可能全都依靠妻子一个人，毕竟她再精明，却丝毫不懂修为功法。看看其他人，没有白雨实在不行！

    不过，信妙香独自行动即轻松，也势必更快得多。从霁云山到南疆何止千里但很快就到了。

    分别也不算久，可再见时，当初那帮意气风发，摩拳擦掌的人们此时多半都已经挂彩了。

    玉皇寺他也到过，只不过和方丈化魂，还有化神、化灵两位长老还是初识。

    简单打过招呼，事情的经过是永天十万大军杀到，南诏虽然兵力薄弱，而且斗志都不高。但好在各路部落都愿意响应神炎教的召唤，在一个叫“十八弯”的山谷凭险固守，一时到真阻止了敌军的前进。

    而天长山庄爪牙虽众，如今此地众多高手也并不逊色。

    可几天前，突然先是玉皇寺十二罗汉中有四人不知原因精神萎靡虚弱，紧跟着不断有人发生相同的症状。可所有大夫，丝毫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症状如同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全军，连很多江湖高手都不能幸免，实在没办法他们才只好速报玄心门求助。

    信妙香听了发生的事也觉奇怪！他对医道造诣虽然不算高明，但读过的医书药典可不少。对很多疑难杂症，真要亲手去治疗恐怕差很多，但照本宣科对症开方用药或许还可以。

    看了些发病的人，信妙香立刻明白难怪那些大夫查不出什么。

    听他说这些人都是血亏之症，大夫们都大为诧异！他让大夫把病人不同位置开口放血，人们这才看出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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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小狼
    爱心、仁心、善心，在这个世界上的体现，都必然要通过钱——

    很久之前，在靠近人间和幽冥界限的地方有一种毒蝙蝠，因为这种毒蝙蝠以死尸的体液和腐烂为食，久而久之自身形成了一种奇毒！

    一旦被这种毒蝙蝠咬过，无论人畜，开始甚至毫无感觉，但其实是因为毒素进入体内会出现麻痹神经的作用，但一切的身体特征除了表面上日渐虚弱，不会有任何变化。因此一般大夫无论医术多高明，也没办法查出原因。

    而要确定是中了这种毒，需要将病人的伤处放血，立刻就看出明显的稀薄，可一旦遇到空气很快就会开始凝结变稠。只要血毒运行到全身，那就神仙也救不活了。

    要治疗这种毒其实也还真不难，放进毒血，再于伤处敷上拔毒药物就行。可是，人身气血是有限的。放出来虽然可以再生，但总得要时间。

    所以，眼下这些人中毒时间不长不短，可以救，但之后恐怕少说都得卧床几个月才能恢复。可如今这关键时刻，哪有闲人能照顾这么多病号而且关键是，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源头，此处所有人岂非都只能等着中毒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先给中毒的人治疗。信妙香写下药方，大夫们便自然可以去配药，再讲明解毒之法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

    然后，先到十八弯外围看了看。说实话，永天这十万兵马在信妙香的眼里，就说是一群待宰羔羊都不为过。只不过南诏连遭变故，内部不稳，缺兵少将，各部落又惯于各自为政。永天军士虽然身心不足，但终究是训练有素的军队，现在的南诏的确不容易应付！

    跟着，信妙香又带着金辉和可炼两人在山里转，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但却和毒蝙蝠没有关系。未免打草惊蛇，信妙香还是决定先不惊动。

    其实说来他当年就知道妖域中的血蝠一族始终潜藏在人间，而且十有**就是和夏飞泽勾结，只是终究没亲眼看到过。

    如今料想此事恐怕正是那血蝠一族的杰作，可按照信妙香所想，夏飞泽目前并不会在乎手下人死多少，可为何会派出血蝠

    如果非要想出个原因，那恐怕就是夏飞泽虽然暂时不准备主动对信妙香动手，可也不希望他做大到让自己会太费力气。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他还是打算先让江湖中人明白自己仍旧强于信妙香！

    另外，血蝠好歹也曾是妖域中实力最强的种族之一，夏飞泽莫非是打算再次把妖域牵扯进来

    可信妙香觉得七尾白虎不至于和夏飞泽勾结，何况当年的妖域，至今十来年光景，他们也未见得能有足够的勇气来染这一水！

    想来想去终究是没什么头绪，那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眼前的危机解除，抓到元凶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考虑到可能会和血蝠一族有关，那寻找方向也就有了规划。古林，深洞都是蝙蝠聚集之地。可这南疆素来山多林密，大小山洞不计其数，想要找出准确的目标谈何容易

    最后信妙香用了些引蛇出洞的办法，可也是无济于事。索性他来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中毒者增加，想必是对方知道他到了便收敛行动。

    如此一来，信妙香决定自己恐怕不得不走一趟妖域了。

    听他所要去妖域，再次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反对。因为人终究很难信任妖，无论如何谁知道十几年过去了如今的妖域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还念昔日的旧情甚至如果夏飞泽也已经渗入了妖域，信妙香此去岂非等于送羊入虎口即便凭他修为不用担心性命，但只要被困在其中就万事休矣了！

    不过信妙香自己心中有数，人们不信任异族，并没因为没再有人倒下他们也都认为可以放心了。但他们忘了，如今天下间开战的可不只这一个地方。

    并且血蝠寄居天长山庄，那迟早都必然要遇到。再说自己可不只是只困死在这，哪也不用管了。

    人们也知道他既然决定了，就没有改变的可能了。最后信妙香重新布置了一番，同时开出方子让人们配置药物，制成香囊分给所有人贴身保存，可以暂时保住平安。

    金辉是非得随着他去妖域，信妙香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并且多个人也是有个照应，便答应了。

    再到昔日战场，两人整个转了好大一圈，信妙香是主要想看看当年战后至今妖域是否有什么异变

    最后，信妙香确信自己当年出来之后，十几年至今妖域未曾再次打开过。本来他是不愿意把妖域牵扯进来的，可如今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当下，信妙香辨明了位置，开始聚灵施法。眼看一炷香烧完，金辉感觉周围的气流突变，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所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

    一片山明水秀中，一条灰影突然迅速扑过来，其速之快连信妙香都反应不及便被紧紧抱住了双腿。

    才一惊！随即信妙香心里一阵激荡，因为他感觉到了那是小狼！

    同一个方向，几十人迅速赶来，为首一个身躯硕大伟岸，须发俱白，正是妖王七尾白虎，后面还有金顶赤枭，以及一些不认识的。

    七尾白虎乍见他也是激动不已，面对信妙香，老头子嘴唇抖动个不停，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好一会儿，七尾白虎才极其亲切的握住他双手，老泪纵横的叫着“大仙……！得见大仙安好，我……我便放心了！”

    这一切在旁边金辉看来不由感到惊奇！如果此刻遇到的是人，这样真情流露他完全感到顺理成章。可此时对方是妖，并且还是妖王，金辉实在不愿意相信妖王对信妙香比如今的人类同胞还更加真诚，关切！

    因为就单凭这一点，人就已经比不过妖了，毕竟谁也不会觉得信妙香对妖比对人间付出的更多，做的更好。只是人类会认为他为自己付出是应该的，但如此一来信妙香也不会认为自己不应该轻蔑、漠视人类！

    “狼儿，快起来吧！我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话这么说，小狼还是“呜呜”的哭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一抹脸上的眼泪，跳起来拉着信妙香的手居然开口说话了！

    “你……去……哪了我……我不见……你了……急……急死……了……”

    当年小狼被信妙香带回天山住了十年，又一起重入红尘。期间师徒俩为了教小狼说话不知用了多少办法，可最后都无奈放弃了。

    而如今，虽然不利索，但却终于能开口说话，让人听明白了，信妙香不由得惊喜交加！

    七尾白虎提出先回去再慢慢谈话，当即一同回到了妖王宫，他才简单说出了事情经过。

    而此时，金辉也才明白为什么妖域对信妙香如此感恩戴德……

    因为上一次千余年前的大战，一瞬上仙曾重伤了七尾白虎，使他千年无法恢复。因此，妖域中逐渐开始很多人想要自立门户，直到最后他这个妖王基本上已经有名无实。

    而当年信妙香到此为他清除了叛徒，坦白说，感激总是有一些的，不过七尾白虎也明白他也只是为了消减整个妖域的实力。但不可否认，如果当年没有信妙香，七尾白虎在妖域已经没有什么实力，叛徒无论成败最后都终究不会容他活下去。所以即便妖域最终十不存一，他也并没怨恨过信妙香！

    可不久之后，偶然一天他们在妖域门口见到了独自茫然无措的小狼。当时七尾白虎就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可和小狼沟通实在是太困难了。只是看着他成天不闲着，到处去寻找出路。可每次他最后必然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这情形在当时让所有人都极其不解！

    七尾白虎其实也想过出去看看情况，或者放小狼走。可是，他终究不敢轻易打开妖域的界门。而且小狼会独自出现在此，信妙香恐怕十有**是出事了，那小狼出去必然九死一生。

    好歹信妙香也是保全了妖域的，为他保护这兄弟，自己也算还了分义气！

    而几个月后，七尾白虎才终于发现了小狼始终不离此地的原因。而其实异常的情况他们也早就发觉到了，因为整个妖域已经连续几个月没发生过洪水，火山爆发，或者地震，天雷等等灾害了，这是七尾白虎成为妖王近万年不曾有过的。

    而且，妖域的水源和土地等等原本因为之前的各族损坏都残破至极，但也是明显的在一点点好转。

    那时他们才终于发现了原因，就在小狼出现，而且必定回来的地方，当时长出了一株雪白的莲花，绽放时香气四溢，几乎可以弥漫整个妖域。而小狼就是在守护那株玉莲！

    之后随着玉莲渐渐长大，七尾也察觉到那花香有种熟悉的感觉，岂非正是信妙香灵力的味道

    这下他终于明白了，当年信妙香虽然使妖域损失惨重，但仍旧给他们留下了一丝幸运！而小狼虽然不明白他是如何进入没有打开界门的妖域的，但也可以想象他是和信妙香失散后，感觉到了留在此处的残灵而来。

    想通了这些，妖域中人对小狼更加照顾了。还在玉莲生长的地方圈起了好大一片，在其中盖了房子给小狼住，平日一切吃喝用度全都应有尽有！

    不过，小狼虽然心智不全，但很通人性，知道别人对自己好，自然态度也就不再激烈了。

    十几年来，七尾白虎隔三差五有空便会看望小狼，和他说话，耐心的引导。终于，从大约五年前，小狼开始能简单的用“是”或“不”表达意思，以及还能说些“啊”“来”“去”之类的字。

    渐渐到了今天，虽然缓慢，可通常拿出耐心也可以和小狼简单沟通了。而这一来七尾白虎才渐渐的明白，当年小狼是追踪敌人迷失了方向。

    但当时信妙香为了不落到夏飞泽手上自绝气息，所以他感觉不到。跑来跑去到了这附近，感觉到了信妙香当年离开前一刻留下的元灵。

    可终究小狼是怎么进入妖域的此时按照信妙香勉强猜测，恐怕是因为他终究被狼群养大，气息相近兽元，说不定与妖道有缘分吧

    虽然这解释明显牵强，可反正没有更合理的猜测了！不过，即便自己是这样说，但信妙香的心里，可是一点都没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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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万妖幡
    行为上来说，放弃必然比得到容易！但心理上来说，一定更难过——

    再到妖域多少有点不得已，但能重遇小狼算是意外之喜了！

    小狼能重新见到信妙香明显也是极其高兴，始终就守着他，和当年一样完全不愿意分开稍远一点！

    此时，也许是因为听他们之间说话，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小狼在一边扯了扯他衣服“玉……玉……蘅呢……”

    信妙香心头一紧，轻叹声“玉蘅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