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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如洗
“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想你们素不相识,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萧可铮语气冷冷,言语里已经有了威胁之意。
“不,我想见她。”
焉容轻笑出声:“她只是委托我们寻找一个叫荀桢的男人,其他不相干的人,她也不会感兴趣。”
对方面容肃冷,沉默片刻,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我是荀桢。”
“空口无凭。”焉容意味深长望他一眼,余光掠到一旁那姑娘,她坐直了身子,目光有些怔忪不安。
爱情里总是掺杂着强烈的独占欲,哪怕古训里教导女人不可善妒,她不可否认自己做不到对男人大度,试想以衣缠香的性子,苦等多年之后看到男人又有了别的女人,内心怕是无法招架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所用的制香手法是荀家篆香,依照流觞阁摆设的香燃起来的味道看,是汉宫第七香。”荀桢有条不紊,一一叙来。
“荀家古香记载多少方子?”焉容复问。
“三十二。”
“排名第三位的是什么香?”
“零陵香。”
“好。”焉容脑飞速核对着他的信息与那方子上对起来的部分,既已全部答对,也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作假之处。她扬手朝着一旁的姑娘指去:“那么,她是谁?”
“游荡南北巧遇上的一位姑娘,名作桂枝,我医好了她的眼疾,就此她跟在我的左右,我二人关系情同兄妹。”
荀桢语速平稳,焉容深信不疑,再向桂枝看去,她的眼眸里呈现一种挣扎的痛苦,也许荀桢所说的“情同兄妹”已经重创了她的心。
那又怎么样,因为焉容站在衣缠香的角度看待,哪怕她曾经只是荀桢的通房,只要荀桢还未来得及娶正妻,那么她依旧是独享。
焉容略一勾唇,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笺塞进他的手里,道:“这是你荀家的古方,我们从未私用,你大可放心。”
荀桢接过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塞进袖筒里,神色端重:“衣缠香的下落。”
“不日即赴东海,若是还有情分就去寻她,若是情淡,咫尺天涯不相异同。”萧可铮抢在焉容之前道。
“好,我今晚便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便出发。”
这样的反应让焉容颇感欣慰:“我们会为你提供财物,若是有缘,希望你找到她之后能能告诉我。”
荀桢没有拒绝。
短暂的沉默过后,焉容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知道茯苓、甘草、百合、雪莲……半夏、附子粉这些混合起来要做什么香料,或者药材?”
作者有话要说:检查卫生的来了,就写这么多。
☆、第92章 香魂永在
顾盼河上,寒风习习,因为突遭大雪气温骤降,致使河边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南北的风在河流转角之处拉锯,往往白日里冰刚刚化开,晚上就冻结上去,迫使瀛军不得不放缓了行程。
衣缠香用温水净过手后,跪坐在小桌之前耐心地搓着墨色的香丸,船舱里温度较高,炭火烧得一烘一烘的,把她的脸颊映得粉嫩无比、娇艳欲滴。
不知何时广原绪推门进来,见她又在搓弄那些绿豆大小的丸子,不禁心生好,靠过来问:“也不见你走动什么,整日便弄这些小丸,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她展颜一笑,将手心里的香丸捧到他鼻前,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叫人如坠花间,仿佛眼见三月春暖花开、遍地锦绣。“这种香丸叫做‘玉生香’,置于肚脐之,可以调理女子的气血,让女子颜色好,使用久之可以有十分清淡自然的体香。”
“可是你弄了这么多,能用完?”看这瓷碗里,少说也有几百颗了。
“不,不是我一个人用,我想……到了瀛岛,人生地不熟,也只有这些香丸可以拿出手送给别人了。”
广原绪听她的话心里很是熨帖,伸了手摸她的脸颊,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对唇轻轻一吻。“我们瀛岛的皇室里有不少漂亮的女人,她们可不喜欢拥有一样的体香,所以不要太操劳。”
“不会的,我都分了类,这些是加了大量玫瑰花香的,这些是玉兰香,这些是梅花香,还有其他的,每一样都有很多。”她含笑解释,眼里满是温情,垂下的手指里正夹着一颗刚刚捏好的香丸,在她无情的用力之下,变成黏黏的细碎粉末。
恨之入骨,多想将这些该死的苍蝇碎成齑粉。
广原绪含笑捏了捏她的肩头:“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还需两天就能到达东海,再过一些日子我们就能到瀛岛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想看看瀛岛的风景,会不会有大辰这样多彩?”她抬手指了指窗外,顾盼河两岸景色十里不同,或是茶楼酒肆,或是青山掩映,或是民居草屋,或是沃土成梯……单单是一条长河的两岸风光便能如此旖旎,更何况疆域辽阔的大辰呢?
她的眼里不自禁地带上一抹自豪,听说瀛岛只不过是弹丸之地,想跟大辰比景色似乎不太可能吧。
“我们瀛岛贵在民风淳朴,虽然地少人稀,但那毕竟是我的家乡,毕竟是生养我的地方,叫我无时无刻不挂念着。”
“大帅的愿望很就达成了呢,你为你的国家立了功劳,会得到很高的功勋。”衣缠香缓缓说着,语气里竟透着无限的欢喜。
广原绪虔诚地做了个手势:“这次出征,是我的王在保佑我,我会求他批准,让你成为我的夫人。”
“夫人……”真是个无福消受的身份呐,她曾经是大家族少爷的通房,两人感情颇深,虽然没能够有过正妻的身份,但也独享了他整整三年,现在有人要许她一个“夫人”的身份,为什么不太兴奋呢?
倒也真是天意弄人,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落在自己身上。
衣缠香只是笑而不语,垂下头继续捏那些香丸,他以为她是太过羞怯、羞怯,不好意思,特意不加追问,也跟着跪坐在毛毯上,帮着她一道捏起香丸来。
转眼过去两天,瀛军如期到了东海海边,温度也没有尚霊城那么寒冷,反倒有几分了春意。趁着休整的工夫,衣缠香命人提了一个大罐子捞了半罐海水上船,她将已经阴干的香丸用油纸包好放在一只竹筒里,再将竹筒密封好放进大罐子里面,如此,可以长时间冷冻这些香丸。
“大功告成,等我们到达瀛岛,这些香丸都可以拿来用了。”她在广原绪的帮助下把罐子抬到船舱上,转过身来抬起袖子给他擦汗。
也不过是搬个罐子而已,不费吹灰之力,怎么会出汗呢?广原绪微闭了眼睛,十分享受她温柔地轻抚,她身上有清雅如兰芷一般的香气,很想把她紧搂在怀里猛吸几口。
她很想抛弃这一身体香,这是她的灾难,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当他伏在她的身上舔舐她芳香的躯体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一只狗侮辱一般,还好情|爱可以让人的表情变得扭曲,可以顺利地掩饰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要启程了,站稳。”他将她揽在怀里,小心搀扶着她往船舱里走。
“嗯。”衣缠香望一眼下面洁白的沙滩,不远处错落有致的民居,眨了眨眼,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到了瀛岛,语言不通,民俗不同,她将面临整个世界的陌生,这得需要她多大的适应能力。所以,她不想走。
大辰是生养她的土地,哪怕她未曾过得太好,像是一位母亲无法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富足的生活,但你依旧爱她而不是恨她。
广原绪感到了她脚下的停顿,稍加思索,突然回头来看她的神情,扣住她手腕的手调整一动改为捏着她的手心:“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跟我走?”
知道她此刻泄露的感情无法瞒过他的眼睛,她无从辩驳,只好抬了抬眸,反问:“如果我不想走,大帅可不可以放了我?”
“放了你,我怎么办。”
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轻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走吧,我准备了美酒,正好可以一边看海上的景色,一边说说话。”
他不是傻子,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现她对去瀛岛的抗拒,可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强制将她带走,也许是强大的自信让他觉得没有什么幸福是他无法满足她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黄昏的金色光辉洒在粼粼的海水之上,飘渺而刺眼,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她如今的笑容,像是从一片苍凉开出的妖艳花朵,美得让人胆战心惊,好像触手过去,一切终将消失殆尽。
酒一杯杯下肚,他虽酒量不差,但还是觉得有些炫目,头脑昏昏沉沉,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只觉得萦绕在自己身旁的温香让自己迷离无力,
他捏着酒杯摇摇晃晃:“衣缠香……”
她按着他的手腕给他添了酒:“大帅为什么不叫我‘香香’,却叫我‘衣缠香’呢?”
“因为,这个名字太难念,太绕口。”瀛岛人初学汉语,总是把“缠”字读成“残”,总不能一辈子无法叫她的全名,所以每一回开口都是练习。
“衣缠香……”他有些手舞足蹈,时至今日他可以念得又准确又利索,这是他努力多日的成果,欣喜难耐,忍不住一遍遍唤着,让她同自己分享他的喜悦。“我读得对不对?衣缠香?”
“……很对。”
她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是何种滋味,明明只是学会读一个名字而已,必定不会艰辛到比学整一套的汉语更加复杂。“大帅很聪明,能够学会整套汉语。”
“我为我的国家学汉语,是我的使命,可你的名字,我为你而学。”
这样一句话让她心底酸涩得不得了,作为异邦人,他不会用汉语织构美丽成诗的语言,他只会这样朴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直白地抵达她的心底,几乎让心防溃散成沙。
他不是一个善良的男人,对待大辰的百姓用了及其残忍的虐杀手段,可他又将少有的同情与爱怜给了她,让她陷入无比的挣扎与矛盾。如果二人之间没有国别的差异,也许她会真的被感动,接受他,包容他。
“衣缠香?”
“哎……”
“衣缠香!”
“……”
“衣缠香——”
他用种种语调读她的名字,让她彷徨无措,倍感煎熬,无所适从,频频低头。“大帅是不是喝醉了?再不要喝下去了。”
“我喝醉了,是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之前频频灌他酒,大概是出于发泄她的不满,可是这又能怎样,去往瀛岛的船已经开动,再也不会返回。
“不是的。”她喃喃低语,眼神不自觉地瞥向外头的大海,蓝色荡漾在心头上要让她窒息,大辰的岸已经要看不到了。
下面的船舱里传来齐唱的欢歌,脚步声与甲板摩擦产生轰隆的响动声,衣缠香皱了皱眉,问:“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太高兴了,因为要回去了,要回家了!”广原绪显得异常高兴,不知是醉酒还是因为听到歌声,脸颊上尽是酡红。
“他们是这么高兴,歌声却像在哭一样。”
广原绪不以为然,高涨的情绪让他选择原谅她的失言,起身将她从地上拉扯起来:“走,我们到甲板上去,我们也去跳舞。”
衣缠香没有拒绝,她提着裙子随他下去,甲板上有许多跳舞的瀛军,他们交换着手里的酒杯,让自己的战友品尝彼此的喜悦。
整个大船里,所有人都沉浸在回家的欢愉之,唯独她一个人,饱受离别的痛苦。
男人们将她围起来,绕着她转圈,酒水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不耐烦。广原绪将她拉到身边,带着她不停旋转,口唱着她听不懂的曲子。
她选择了挣脱,趁着他接受下属敬酒的时候登上了高处,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扔下去,直到剩了一件衣。
广原绪被她吓得顿时酒醒过半,周围疯狂旋转的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只好大声地喊:“衣缠香,你在做什么?”
“我不喜欢你们的衣服,腰上那么粗,脖子后面露那么大,我喜欢大辰的衣服。”
“那好,你可以不穿!”
她又往下扔她头上的发饰:“我也不喜欢你们的首饰,又是龟壳又是草绳,真难看。”
“那就不戴,你下来好么?”他感觉他的话都要被海风吹散,几乎要喊得撕心裂肺,可她没有变化的表情泄露了她的无动于衷。
“我更讨厌你们的国家,你们贪婪、残忍、虚伪、爱好杀戮,我不想去。”
广原绪险些瘫倒在地上,他的腿都已经开始发软,他做不到让她不去瀛岛,因为已经晚了,船已经开动,物资不够他们返程。现在只能暂时稳定她的情绪,让她赶下来:“以后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她一字一顿:“回来……只会招来更多的苍蝇。”
现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骂他们,她装得太久,要忘记自己辛辣直接的性格,这样正面的抨击让她心意膨胀,豪气干云,从那些拘|禁解脱出来的感觉真是太爽了,为了活下去而忍着,不能改变现状,不能改变自己,那么就解脱自己好了。
“你……会不会游泳?”只是刚刚离开大辰而已,如果她会游泳,或许有生还的可能,他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心里已经足够绝望,她的决定,他已经无法更改。
衣缠香只是对他绽放一笑,在他疯了一般扑过来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他低估了行程,船行了不久,不代表路程很短,又何况她腿脚不是很好,完全无法感受丝毫的冰冷,这样一来,生还的几率太小。
广原绪跪在甲板上,用拳头狠狠地敲打着钢铁,海风猎猎刮过脸面,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身后还有不停唱着歌的瀛军,他们喝得太醉,只是看到了那么一片白色的云坠落下去,却没有想到是有人跳下了海。





裙下名器 第52节
像哭一样的歌……广原绪真真有了体会,他没有选择发动营救,而是选择了成全。
大辰是生养她的地方,有她爱过和爱过她的人,把灵魂留在这片海里,远远胜过带走她的躯壳。
后来,被运到瀛岛的香丸被上层的贵妇疯抢,她们为“玉生香”的香味疯狂,她们用“玉生香”让男人们痴迷,却因为瀛岛的医术与大辰不同,没人能够提早验出毒性,导致以后的十几年里,皇室一无所出,人心惶惶。
广原绪退出了政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大辰的杀戮和衣缠香的跳海成了他夜夜的噩梦,以至于无法解脱自己,在一个海岛选择了与衣缠香一样的方式,把自己深埋大海。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去了一趟急诊,差点见不到大家了,身体的不适让我迫切地想要完结,这样做只是让自己不留遗憾罢了。其实又不是什么名著,就算没有结局又有多少人在意?
名利之心人人皆有,但我起码有善良之心,不会残忍对待一个病重之人,话说至此,再去纠结还有什么意义,于某些人而言也只是不痛不痒。
这马上就会完结,本章衣缠香生死不明,番外会给补充。
完结之后需要很长时间来休养身体,我喜欢写作,喜欢代入自己对人生的思考,但我自认适应不了络用更新和人气拼收益拼榜单的模式,水平也十分有限,这是我的错,亦无法归咎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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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萧爷被抓
二月大地吐绿,万物迎春,杏花枝头春意闹,杨柳河岸颜色新。焉容在院子里跟“蟠桃”玩闹得正欢腾,用草绑了只蝴蝶逗猫玩,惹得它跳动不止,时不时四脚朝天,大翻跟头。
也不知何时春桃溜达过来,见她正在路边蹲着耍猫,赶紧驻了足往这面看过来:“哟,妹妹正耍猫呢,让我瞧瞧这小白猫,这几天没见着,倒没想到身子长出半个头来了。”
又叫她妹妹……焉容暗皱了眉,这人是拎不清呢,还是趁着他没正式娶她之前这些天要过过嘴瘾呢?得,叫她姐姐她还嫌自己老呢,何必这么套近乎。“好久不见,听说前几天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了?”
有一日春桃晚上发了高烧,叫人去请大夫,大夫让她服用点石膏,她竟是不敢吃这样的东西,最后让丫鬟闹腾到去二人房里把萧可铮给惊动醒了,只得命人费心去请了大夫。
春桃慢慢走近了也蹲下|身,伸出长长的指甲去抓猫的耳朵,一边笑一边往自己怀里拉扯:“身子已经大好了,爷又来看过几回,药开得也对症……”
“喵!”
焉容狠狠地挑了眉头,赶紧搂着“蟠桃”的前腿团到自己身前,眼看着她这么长的指甲竟然伸到了猫耳朵里面,是要把小猫戳聋是不是?!焉容也不便把话说得太重,只好不紧不慢道:“我看你身子还没好利索,这手指头都还冻得哆嗦呢,还是赶紧回屋添一件衣服也不迟。”
她一听焉容话里的嫌弃味儿,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手,前几天抓这野猫的时候被她一爪子挠了手,心里正气得慌,料想不到今天没能整死它,今后还得听着她们一个劲儿地叫“蟠桃”,当真闹心。“你不说我还未曾留神,没想到今天杏花就开了,可气这天儿到底没回过暖来。”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冷,还是回屋里暖和。”既然赶不走她,那就自个儿回去吧,焉容自不愿跟她一处,连忙在锦儿的搀扶下从地上起了身,抱着“蟠桃”回了屋。
锦儿跟在她身后,人一进来便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贴着她后背小声道:“小姐咱们看看‘蟠桃’有没有受着伤。”
“哎。”焉容连忙把猫捧在怀里,由着锦儿翻弄它的耳朵,竟在薄薄粉白的耳朵尖上发现了一个针眼大的小洞,现正往外冒着鲜红的血丝。
“这……”她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她怎么给弄的?”
锦儿狠瞪了瞪眼:“我要是没看差,是见着她手指间捏了个什么东西,倒也不长,像是小半截针,估摸着就是这个玩意扎的。”
“什么家子出的落魄东西,竟也使得这般下三滥的招数,这大点的猫也能惹得她下手。”焉容气得不住往外吐粗气,又仔细往猫耳朵里探了探,看着再没有出血点便放心下来,亏得她把猫揪回来得早,要不是春桃那扎眼的鲜红指甲提醒了她,她真得迟钝到等那歹人把猫耳朵戳个对穿不可。
“猫狗不一样,猫是娇养的动物,好生生被打了耳洞,也不知能不能再长上去……”锦儿轻轻叹着气。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焉容,“说起耳洞来,我小时候用针穿了线,是用茶叶梗子消肿清热的,要不我们给它黏上去一片茶叶?”
“您可得了,说是娇养,也没得姑娘矜贵,这样就成,崩给它染上水,一准能长好。”锦儿伸手过去捏了捏“蟠桃”的鼻子,看它这副可怜样子,两眼瞪得水汪汪的,也知道是自己受了欺负。
看着这小猫跟个孩子似的通灵性,知道是对它好,眯着眼睛把脸侧过去蹭人的手背,锦儿心里一软,沉思片刻,拉着焉容的衣袖,严肃了脸色:“小姐,有些话是该好好说的。”
“怎么了?”
“你说这小猫受了伤,还知道‘喵喵’叫几嗓子,被欺负狠了要挠上两爪子,要是几个月大的婴孩,除了哭哭啼啼,可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地了。”
婴孩……焉容抿了唇,心底越发收紧了些。
“这春姨娘一看就知道不是个省心的,明里暗里总想着挑拨你和爷的关系,咱们都是大人,还有那个心眼提防着,你要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可是得把孩子从小娃娃看护起来,几时能担当起来?万一不留神被暗害了去,岂不是要痛心个半死?”
锦儿看焉容一直都是善良的,没有那个害人之心,不去找别人的麻烦,但也扛不住别人总拿着麻烦来找她,还是适时反击回去为好,总是要说服她去行动才好。
“你说得对,是该想个主意弄得远远的。”焉容被她说心底的软处,她将来总是要生儿育女,有这个狐媚一样的姨娘在旁,岂不是得成天提心吊胆的,这不光光是威胁她了,更是威胁比她更重要的东西。
两人坐在桌前,正想着得出什么好的见解,方便把那春桃送走,便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二人同时提了警惕。
“我是小五,我们爷被抓了!”
焉容一时懵住,连忙跳下椅子过去开门,见小五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一脸的心急懊恼。“怎么了?你仔细说说?”她现在一听到“抓”这个字就从心眼里害怕,身子都不经意地颤抖起来。
小五愣愣地抬着袖子擦着汗,急得要哭出来了:“爷本是要去跟人谈生意的,结果碰上一伙灾民拦了粮车,那为首的狗官还要等个什么官都来了才肯放粮,硬是瞧不见一旁饿得要昏迷过去的娘俩,所以爷直接甩了马鞭过去把那狗官抽到一旁,叫灾民排队领了粮食。”
小五想着那甩马鞭的动作,犹觉得十分妥当潇洒,真该抽死那可恶的狗官,他越想越气得咬牙切齿:“救济灾民有什么错?狗官絮絮不止,说爷伤害朝廷命官,要把他抓起来,爷也说了,放他一车粮,那再陪他两车便是,狗官硬是不肯答应,最后等到来了个户部尚书,便把人给带走了。”
焉容立时绷紧了心,他这样做于仁义而言固然没什么错,见死不救亦不是正人君子,但千不该万不该惹怒了当官之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急得团团转:“你……说是户部尚书?”
“是啊,就是那个姓黄的……”
黄刚!焉容眨了眨眼,感觉眼底一片发黑,真是无巧不成书,哪个尚书不好,非得是这个黄刚呢,若是其他人,说不定走动走动就把人放了,可这个黄刚,便是陷害了她的父亲林清誉、又险些让她命丧狱的狗官!她要是出面让他认出,说不准直接把萧可铮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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