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名器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意如洗
“现今没有,他原本是娶了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后来与她离解,孤身一人,也答应过我,愿对我明媒正娶,再不纳小。”焉容眨一眨眼睛,眸光里全是温柔,她是信他的,经历过一次伤害还能再去信另一个男人,很不易。
“疯女人?”一听这个,姚氏顿时震惊,心底不怎么舒坦,“那他可有什么异常?”万一也受了什么刺激影响,对她女儿不好怎么办?
“没有,挺正常的,性子也温和,绝不会有打骂。”焉容很是相信,他虽看着冷淡了些,但绝不会有什么让人厌恶的举动。
“日久见人心,你们处过多久,哪里不好可要心有数。”
“一年了呢,没什么不好的。”很满意,很满意。
一年,她的女儿都住在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又两情相悦,姚氏心里一紧,抓着焉容的手腕,低了低嗓音问:“你们……可有什么……”
焉容反应一会,明白过来她指的什么,下意识点了头,又赶紧摇头,一时不知该认还是不认,羞得满面通红,连忙把脸埋下。
“唉!”瞧她这个反应,八成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谈什么男方的性情品行,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的女儿,你切莫以为这样便可同他一起,你既已嫁过,以后只要不说,谁也不知你们有过什么关系,婚姻大事,哪怕是第二回,也不能再将就什么,可听懂了?”
焉容别扭得要死,手帕在手心里抓成残花状,铁了心道:“除了他,旁人再好,我是不愿再改的。”二人已经约好,断不能再负了他。
姚氏连声叹气:“你却不知,你父亲从北疆回来,现如今是官复原职,一路上风头大震,日后升官也有可能,纵是二嫁,以我女儿的条件,还是能挑的更好的。”
哪怕是皇帝,她也不会再改变自己的意愿,当初摄政王提亲,她都拒绝了呢,她在意的不是男人的条件,而是待她的心意。焉容听母亲细说,心里十分苦涩,纵是林家地位提高了,可是她那些沦陷青楼的污迹是无法抹去的。
夜色渐晚,萧可铮亲送林清誉回府,刚开了门,焉容便挑着灯笼钻了出来,此时才不管什么规矩,以后她回了林家,不能同他随便见面,因此不想避讳太多。
林清誉见她身影似风一般溜出去,眸光越发深沉,回身对了林焉泽冷声道:“随我去趟书房,有事询问你。”
两人站在屋檐下,灯火幢幢,外头夜色沉沉,四目相对,见彼此眸子灿若星辰,才寻着一丝的温暖。
“怎么样,我爹的意思?”
“怕是不允。”
焉容揉了揉额角,十分伤心,二人都到了这个地步,若是父母再不应允,岂不是成了焦仲卿刘兰芝?“我招架不住了,该怎么办才好?”
“不如……”萧可铮将她捞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嘱咐几句,临起身,在她额头亲了亲。
“只能这样了。”焉容回抱他一下,从他怀里挣开进了大门。
☆、第99章 结局:逼婚
往后的几天里,林家不时有访客到来,倒有不少旧交,其不乏官位比林清誉高的。只是当初林家出事,却鲜有人能出来帮扶一把,或是能帮他照看自己一双儿女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看清了又能怎样?
林焉泽为独子,答应过他姐姐的事便要办到,于是只一有来客便跟随父亲,美其名曰旁听学习,其实就是监督,怕有人背地里诟病焉容。
这样几天过去,林焉泽便看着父亲,确保一些风言风语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可不久,他父亲就得上任了,他也要在家安心读书,这可是他看管不过来的。
焉容和萧可铮的婚事,没有人说答应,也没有人说不答应,再拖下去迟早要出事了,只能依托焉泽帮她递一递纸条,一解相思之苦。自回了林家,独守空房,孤枕难眠,便觉黑夜堪长,白日里看遍春景易不觉鲜活之气。
三月里,会试开始举行,虽说前些日子死了皇帝,但科举大事,只有多增,断没有因丧减了的,新帝尚未出二十七日的守丧期,一应事宜暂由摄政王操劳。
马知是去年秋闱的解元,那时娶了李金月,又有岳父打点,真是事事平顺,春风得意,而到春闱,李金月已死,岳父再也用不上,但前岳父可是回来了。
马家,曲氏特特吩咐了他一通,说是一旦再遇上林清誉,可要诚心赔罪,以显示马家的“气量”。
马知看着他面色苍老的母亲,心底却滋生无限的疲惫,时至今日,她还坚决地认为自己无错,哪里都是焉容的不好,也只有夫家说媳妇的不是,断没有娘家人诟病夫家的。
“林家那女若是再嫁,必定有人要打听我们,林家可不能屈了我们,否则,我非要数落她的不是。”曲氏依旧信誓旦旦,耷拉着的眼皮费力地往上挑了挑,“赶明个,你去林家赔个不是吧,我能忍着不跟她计较,她若是明白事理,须知原配才是最好的,你再把她带回来。”
好女不侍二夫,夫家肯低头让她回来,岂不是莫大的好事?
他的娘亲可真是老糊涂了,这事真的是他们错了,怎么就不肯虚心认错,非但如此,还要端着架子呢?马知叹了口气,轻声提醒:“娘,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把她送到那种地方的……”
谁知曲氏目光闪烁了几下,疾声辩驳道:“不是我做的,她定是跟人跑了,又被人卖到了那样的地方,自己圆不过去要把罪名按在我头上!”
“娘!”见她脸色涨红,马知连忙起身为她拍背,帮她把气喘匀,“您莫激动,您说什么,我都信!”没办法,曲氏上了年纪,常年操劳,身体极差,他只能这样哄着她,顺着她。可他也知道自己有愧,是他对不起焉容再先,怎能这样颠倒是非?
“娘知道你嫌弃她身子不净,可她父亲有名声,你娶了她,大可冰着她,日后再寻个机会说她不能有孕,另娶佳人。”
马知默了默,目光沉沉如一潭死水,他的母亲太高看他了,他既不是皇帝,又不是黄金,怎么会天底下的女人抢着嫁她呢?
他的母亲就好像活在一个梦里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对自己有利,其实呢,真是自私自利,可他明明想到了这一点,却硬是摇摇头,把这样的念头扫出脑,他不该说自己的母亲有错,因为她一直都对自己推心置腹,这些年来,终日劳作,艰难度日,俭省到不肯让儿媳穿一件新衣服,还不是为了他能读得起书?
第二日,他果真到了林家,却没想到林家拒不开门,那时林清誉还未归家,焉容便做了主,不管他安了什么心,休想再见林家人一面!
他只好在大门外面等,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见了林清誉的轿子,便扑过去跪下。
林清誉原是看见了他,不知该用何等方式面对,便放下轿帘,在轿子里坐了许久,闭目沉思。约莫过了一刻钟,掀开帘子,才见马知依旧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
“咳咳。”林清誉半蜷了拳头,放在嘴角干咳一声,“你是以何种身份来的?”
是学生?还是女婿?还是什么都不是?
马知喉头一涩,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又是跪了良久,才抬起头,险些要哭出来:“岳父,我对不住您……”
林清誉闭了闭眼,这声“岳父”叫他心里翻涌着万分复杂的情绪,他毕竟是他的学生,授业多年,深察其品行,又赏识他勤恳懂礼,意到不计他家境贫寒没有根基,依旧把唯一的女儿嫁了过去,谁知林家家道落,他便做了绝情之人,未能保护好他的女儿。
“不过几日就要会试了,你回去好生准备吧。”
一听这个,马知吓得连忙叩头,林清誉这般不理不睬,只让他赶紧离去,若是有几分情意在,训斥他又有什么不妥当?怕是早就对他这女婿死心了吧。
林清誉本已抬起了脚准备回府,听闻这咚咚响声,却有些不忍:“你叫我这声岳父,究竟是何意?”
“盼焉容回心转意,此生再不辜负。”马知觉得,他还是十分喜欢焉容的,尤其是拿她与李金月相比,她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与贤妻,他曾经发过誓,一定要再娶焉容回来。另一方面,当初找她借钱之时,饱受萧可铮羞辱,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他一定要把焉容讨回来,才能杀一杀那奸商的威风。
“既已和离,再去勉强什么,也没有多大意义。”林清誉轻叹了叹气。
“这是我诚心悔过,求岳父成全。”马知再磕头。
“你若是执意,还是同焉容细说吧。”他倒是想听焉容的意思。
“好。”
…………
两人曾为夫妻,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敞开面直接说话,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灯火点得十足,衬得黑夜有如白昼般大亮。
灯下看美人,相思情更浓。马知见焉容比成婚时更加丰润晶莹,似美玉一般无暇剔透,喜得不能再喜。此等佳人,若能迎回家,必要倍加珍惜。
“今日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焉容语气冷冷,丝毫没有欢迎之意。
“我想与你再婚。”
“再婚?”焉容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几乎要跳起来一口咬死他,“是再娶我,还是娶我爹呢?”她爹失势,他们家便待她如冰,她爹一回来,他们家又像小狗看见肉包子一样围上来了,这世上哪有全衬着他们的好事!
马知被她一语震住,咧嘴强笑:“当然是为了你,焉容,没有父母之命,我也断不敢再说这样的话,现今岳父回来了,能替我们做主。”
“谁是你岳父,你怎有这个资格?”
他脸色白了白,如坐针毡一般,调整了坐姿把正脸对向她:“我们好好说话,我是真心的,当初实属无奈,现在我娘又答应我们复合,她一定会好好对你的,绝不会亏待你。待到春闱,我有了官职,你是我的夫人也有名分,比那卖石头的强得多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我会是哪种见利忘义的人?”焉容冷笑一声,眸光似刀一般落在他面上,“何况,他卖石头又怎么了?以你现在的家当,你买一块也得穷的要饭吧。”
此时此刻,她巴不得自己越尖利越好,恨不得此时有衣缠香附体,定要把他羞辱到恨不能钻进地缝里面。
马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沉了声道:“焉容,莫欺少年穷。”他亦有自己的阴暗一面,将来有了权势,可不是焉容能够再小瞧的。
“呵呵,你不欺我,我又怎会欺你?”
他一震,虚了虚嗓音,道:“我并没有欺你,平心而论,我对你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你不是对我不好,可你却任由别人对我不好,从本质上讲,你告诉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焉容冷笑,自欺欺人的人,可悲到让人觉得可恨。
他咂了咂嘴,尝到口的苦意,转而勉强一笑:“焉容,你流落青楼的事,岳父还不知道吧?”
“你……你想怎样!”心脏顿时提到了嗓眼里,焉容最恨别人拿这个威胁她,却不得不说,她最怕这件事被父母知晓,他们年纪大了,会被刺激到大病也说不准。
“我已经想过了,对外说你一直都在马家,从未离开过,这样,那些传言不攻自破。”他的目光里,满是阴冷。
焉容却弯唇,突然捂了嘴,弯身做了个干呕的动作。随后又自行抚着胸口,十分轻蔑地看着他:“这样,你愿意当孩子的亲爹?”
这便是萧可铮为她出的损招,考虑到因为担心假装怀孕会气到自己的父母,便一直没有实行,但拿来骗马知,害怕气坏了他不成?
马知顿时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几息之后,对她伸出了手,“你把手腕伸给我。”
“你要做什么?”
“我看看几个月了。”
焉容迟疑,因为曲氏身体不好,经常犯病,家里不舍得花钱请大夫,所以马知便勤学了些方子,粗通医理,他叫自己伸手,莫不是真的能看出来怀孕与否?
这般凝滞的表情里,透着焉容的退却,马知心一会,笑笑道:“原来有假。”
焉容冷眼扫过去,几乎咬牙切齿,若为牲畜,倒真想咬死他。“你给我滚。”她抬手指了指门,表示她强烈的愤恨。
“好,我走。”
见他起了身,焉容淡淡地问:“你知道么?我今天特地为你点了这些灯和蜡烛。”
“为什么?”马知立即回头,眼里闪着迷惑之色。
焉容放缓了语速,几乎一字一顿:“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你心里是有多么阴暗与肮脏!”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两章,尽量本周写完。
前面有个bug,对马知的仕途交代不清楚,完结后再改。
要哭了,大概是最近背马克思太过辛苦,总是把马知敲成马克思,我是有多么的恨啊!
☆、第100章 结局:状元
春闱,北去东来,南过西往,皇城下,再添十分热闹。八股章诗八韵,生生磨灭多少才。马知自有福星保佑,又会元,天下惊动。
裙下名器 第56节
若是再状元,可不就是连三元?父母莫不天天盼望着这样的美事发生,可真正做到连三元的人,自开设科举以来,也不过三两人,凤毛麟角。
放榜那日,曲氏早早就在市上等候,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大家伙又都急着看,闹哄哄涌上去,把她挤得透不过气,后见喜讯,激动难耐,刚出了人围不慎晕倒在路边。
她病来得急,一帮人都没有个防备,却没有人敢搀扶一把,一则是怕担负药费,二则是怕惹上麻烦,这不,便有人凑成堆谈论起这些事,说这老妇面色不善,小心使诈。
碰巧了,林清誉的车架经过,便使人连忙把她抬到车上,送到就近的医馆里面去。
初初时还未认出她来,毕竟这等两年多不怎么来往的亲家叫人记不住脸,何况又是位妇人,林清誉见得次数少,好在一旁有老仆提醒,他这才有些印象,却没有想到她苍老得这么厉害,比自己这流放之人都明显。
曲氏这回晕倒是因为大喜伤心,她本来就心血不足,情绪激动起来便容易犯病,大夫速为她配了药服下,未过多久人便清醒过来。
她刚刚一醒,眼珠子转着看屋子里的陈设,感到十分陌生,恰时看到大夫走过来,告诉她是林清誉把她送到了医馆。
她囊羞涩,实在不愿在看病上花太多的钱,心里便有些责怨,这人当真多管闲事,明明掐掐人就可把她救过来的。
幸好大夫说得及时,告诉她已有人付清了医药钱,她这才安下心来,脸色也平和不少,对着林清誉连连道谢:“谢谢大老爷救命之恩!”
“不必多谢,举手之劳罢了。”林清誉听她的话,看来是没有认出他来的,本不欲同她再有什么纠葛,坐在一旁矮凳上自行理了自己的衣襟,又叮嘱了一句,“你身子不大好,切记大喜大悲,往后里出门可不要一个人,出了事也没得人救你。”
“是是是,这不是今日高兴么,我儿高会元,将来定是一帆风顺!”纵是面对不熟之人,曲氏也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满心喜意,兴劲十足。
“原来你就是马解元……哦不,马会元的母亲呐,真是幸会。”林清誉心里极不是滋味,他一早就觉得马知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将来仕途必定顺利,可恨教出了好学生,却没能教出个好女婿。
曲氏听他知晓这些事,咧嘴笑了起来:“我儿仪表堂堂,又性情温和,不知大老爷家可有贵女?”她在说话上倒没有什么本事,却能说得动媒,去年还不是说动了员外嫁女儿?看眼前这位老爷,衣服不说华贵却也细致,一副做派,似有权势。
林清誉挑了眉,眯着眼缓缓道:“倒是有一个女儿。”
曲氏不由得搓了搓手,笑道:“我儿不日高,若是你有意,可来寻我们母子。”
面对着昔日的亲家却能再谈婚事,真是世上可数的滑稽之事,倒不如再套她些话。“听闻马会元有过两任妻子,他年纪轻轻,倒也蹊跷。”
“唉……世事难料,也是说不准的,头一任妻子,成婚一年多,莫名不见了,后来才寻着,第二任,回娘家的路上遇着劫匪,伤了性命,却也是无缘。”曲氏一边叹息着,一边蜷着手扯自己的衣袖,垂头不敢看他,她心里忒虚,声音闷闷的不敢放大。
“原来是这样。”林清誉眼里的眸光越发暗淡,成婚一年多,不见了?难不成是跟那个姓萧的跑了?怕是他的女儿自成婚以后一直与人暗通曲款,做了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他眼光毒辣,早就看出他们有事相瞒,却不抵他们把真相咬得死死的。
当日回了家,林清誉便把女儿叫到堂前,再问起对马知的意思。
“他对你,可有什么不好?”
“他倒是没什么,只是懦弱了些,由着他娘欺负我。”对着自己的父亲,焉容也不再绕弯子,提起曲氏,她还气得要死,这等毒妇,上辈子究竟是当了多么受气的媳妇,二十年后自己也得把自己的儿媳往死里治。
林清誉默了默:“我今日不巧遇上了她,领她去就医,私下里听大夫说了,她多年积劳,命不久矣。”
话已至此,焉容恍然明白过来,她的父亲想要给她解决婆婆的问题,其实心里还是盼着她跟马知复合的,首先从感情上,曾为马知的老师的林清誉一直十分欣赏他,师生之情未淡;其次,马知眼看荣登在即,前途无可限量,女儿若是跟了他,后半生亦是多福;最后,大概就是“劝和不劝分”的念头了,女子二嫁,要担负更大的舆论压力,远不如与原配破镜重圆。
“爹,我不会再嫁给马知。”焉容字字清晰,毫不含糊,“我已跟定了叔岳,恁凭谁棒打鸳鸯,也绝不肯改变初心。”
林清誉被她的话猛一激怒,想不到他素来乖巧听话的女儿也会这样反抗他,竟还成了棒打鸳鸯?他亦是为了她打算,跟一个商人有什么好的,将来便是生个孩子也不能参加科举,祖祖辈辈都位低于人。
“大胆,你们倒好,私下里相通应,夫家不记恨你与人苟合,你倒这般任性妄为了。”林清誉的语气里很有些恨铁不成钢,萧可铮也说了,两人在三年前就见过面,还在深山古寺,大概嫁过去也是藕断丝连。
“爹爹又听信谁的胡言?我又怎么与人苟合过?”焉容气不过,抬了嗓音反问两句。
“你成婚一年,莫名不见了,是去哪了?”
“我……”一句话落,焉容顿时愣在那里,感觉肺都要炸开了,却被一股委屈压下怒火,涨得自己难受欲死,眼眶也瞬间红透。
真相,她怎么也不会说出来,除了把所有的委屈咽在心里,何以指望父母为她排解?
她倒也想故技重施,再装一回怀孕,可一想到她的父亲眼光尖利,若是再拆穿了她,更要惹得父母生气,哪里会有什么安生可言。
…………
四月里殿试,新帝出了服丧期,便要钦谱皇榜,分三甲,赐进士。为国家选拔人才,向来是重经义轻诗,而马知前者学得最好,几乎尽得林清誉真传。
而前段时间,沉陵把林清誉写过的一本集《清心誉事》交给新帝阅读,新帝很是喜欢这种风,再拿马知的卷子一阅,那种熟悉感顿时涌入脑海。于是,轻而易举的,状元落于他的头上。
当晚恩荣宴,又俗称琼林宴,席上宴请新科及第的学子们,马知备受瞩目,时常被问及婚事,当提及自己娶过两位妻子之后,询问的人便少了。
林清誉也在席上,摄政王念及他是焉容的父亲,亦端了酒杯同他搭话。他亦有分寸,有些话当是不能说的,好在先前帮着焉容处理好了户籍一时,那沦落青楼的事迹便如被灰尘掩埋一般,人人只记得楚王曾有个相好的,是裙香楼的花魁醉芙蓉,姓林,入狱时记档也被他所改,那个当初欺压过焉容的县令已经被他寻了个理由发配出去了。而昔日的户部尚书黄刚,因为积恶众多,已被斩首。
他虽然算不上睚眦必报,但恩恩怨怨,总也记得清楚,抢买焉容一夜时,黄途曾与他有了争执打过他一拳,他可忘不了这回事,还有一桩事,便是萧可铮找人把他推到了水里,他念念不忘,即使不能明着跟他理论,但也要摆他一道,给他添添堵。而今,机会就在眼前。
“听闻,状元郎曾是林主簿的女婿。”沉陵放下酒杯,眼角含笑看向二人。林清誉为官多年,也不争什么政绩,若不是有一遭劫难,还得在议事这芝麻官上待一辈子么,故此,给升上来了,年过四十的男人,未有大灾病,还能在任十几二十年的,往后,只要不差什么,还会有提升空间。
林清誉颔了颔首:“确有此事。”
“那又为何分离呢,状元郎?”
“一场误会而已,林氏与我成婚不久,不幸走失,寻了好久才找回来,那时我却另娶他人,与她错过了。”马知已经将理由在胸拟了多遍,一旦说出,十分流畅。
沉陵摇头叹息,眼里透着几分戏谑之意:“造化弄人,而今寻回了,是该好好对她,不如本王做媒,再促成你们可好?”
“多谢摄政王。”马知心头激荡,几乎想要跪下来拜谢,沉陵一扬手,止住礼。
“林主簿的意思呢?”
林清誉思量一会,点点头:“尚可考虑。”心里想着,既然成了状元,这孩子的前途还是可定的,光明一片,女儿托付给她没有什么不妥,况且他的官职不算高,连三元的新科状元可是抢手货。
沉陵心暗笑:“倒也促成了一桩好事?呵呵……”这可足够萧可铮心里发堵了吧?沉陵很是烦他那副孤高不可一世的模样,正要杀杀他的锐气,想要改变他的决心,那便来好好同他道个歉。
放皇榜之日,几家得意几家愁,有一家本该是最得意的,不料突然生变。
曲氏大喜过度,情绪亢奋,突然风猝死。其实对她而言,奋斗这一辈子供出一个状元,已经是耗尽了心血,再也没有元气活下去,这也算她心愿已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