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侯夫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众儿女见萧杏花言辞铿锵激昂,一个个连连点头,谁也不敢说出个不字!
不过低头一想,最终还是萧千尧出来,低声问道:“可是娘,到底什么叫穷酸相,什么叫雍容气派?”
这话一出,萧杏花也有些呆了。
其他几个,纷纷陷入了沉思。
半响后,萧杏花终于道:“所谓雍容气派,就是像那位宝仪公主般,穿金戴银,前拥后簇,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尽的绫罗绸缎,花不败的金山银山!”
梦巧儿听了,顿时举一反三:“穷酸相,就是没金没银没人伺候了?”
萧杏花点头,又补充说:“看到肘子拼命扑过去恨不得全都吃光,这也是穷酸相!”
众人都不由得望向桌上只剩下了汤水的红烧肘子,顿时羞惭不已。
“可是看到肘子,为什么不吃?”佩珩回味着刚才的味道,舔舔嘴唇,眼发亮,这肘子真好吃啊!
“是啊,分明是想吃的,难道要故意忍住?”梦巧儿也不懂了。
“娘,你还是给我们掰开说说,怎么才能不显得一脸穷酸相吧!”二儿子萧千云实在是迷茫了。
萧杏花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才能不露出穷酸相来啊!
她一个市井妇人,哪里知道这些!
不过此时此刻,面对着儿女媳妇们的疑惑,她这个当娘的,还是努力地想了想,最后目光落到了眼前这一桌子宴席上。
“你们瞧,看着这一桌子酒席,你们想着什么?”
“我想着,这个真好吃。”萧千尧老实地说,还想再吃呢。
“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梦巧不好意思地说。
“这个糕点样子真好看,不知道怎么做的,我想学学……”萧千云搓搓手,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挑担子买卖。
萧杏花听到这话,叹了口气,郑重地说:“可是你们必须明白,你们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街头卖撒子的,也不是以前穷得赁人房子的,这样的饭菜,你们以后可能天天吃日日吃,会吃到厌倦腻歪,吃到再也没有胃口!”
“不可能吧,这样的菜,我一辈子都不会腻!”佩珩不解地道。
“吃多了,总是会腻的。我觉得想要不露出寒酸相,就是说,你们看到这酒席,就要好像天天在吃,一点不稀罕这玩意儿!”
众子女听着,先是若有所思,后是觉得很有道理。
“是了,爹这里的管家下人可能都吃过这些菜的,都不把这个当回事,咱们要是一脸馋相,可不就惹人笑话呗!”
“不错,说得正是这个理。”
一家人子又好生商讨了一番,最后大家都决定,以后把前几日打造的金银都戴上,再不做出看菜两眼放光的馋样儿。
再好吃,也得忍,忍住!
萧杏花和子女们一番说话后,看看时候已晚,到了各自歇息的时候了。几个子女,千云和佩珩都比较心细,不由问起来:
“可是刚才爹一气之下离席了,总是要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萧杏花道:“这个你们不必操心,我自去问问。”
众子女听了这个,终究还是有些担心,最后壮起胆子提醒道:
“娘,虽说那是爹,可到底和咱们不熟呢,你说话的时候总是要谨慎,免得惹怒了人家。”
萧杏花自然明白儿女们的担忧,笑道:“这个你放心,当着他的面,我自有分寸!”
一时众位子女拜别了萧杏花,萧杏花跟随了那柴大管家来到了后面院落,这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也是如今萧战庭临时下榻之处。
她是萧战庭的结发之妻,按理说,今晚也该歇息在这里的。
她来到这院子的时候,便见萧战庭正孤身一人坐在月光之下的矮杌子上,手里捏着一盏酒,正在那里低头闷饮。
月光如银,洒在巴掌大的小院里,周围很是寂静,墙角下蝈蝈儿偶尔不甘寂寞地叫上几声,清脆可人。
萧杏花望着他那宽厚健壮的背影,不免轻叹了口气。
其实她一向畏惧这个男人,也嫌弃这个男人。
畏惧他身躯健壮结实,自从圆房后每晚都将她好一番折腾,第二日几乎都是颤着腿儿爬起来去灶房里做饭,也嫌弃他粗鲁不懂风情,总是上来就做,连个知心话儿都不会说。
当然心里其实也有自怜,怜自己打小儿被人拐卖,跟着那拐子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最后天可怜见,做了他家童养媳,婆婆虽说对自己还好,可私底下总是偏疼他的,暗地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泪。
后来以为他死了,再也不回来了,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在最绝望的时候,心里企盼着他能回来,能狠狠地抱住她,给她一点想头儿,可是一天过去了,一年过去了,她没等到他人,却等到了他的死讯。
俏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流下的眼泪她往肚子里咽,这些事都过去了,不想说也没必要说。
只是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熬过去了,他倒是终于出现了。
不但人出现了,还带来了泼天的富贵。
他再不是往日隗继山下只有力气的穷壮丁了,他改了名姓叫什么萧战庭,他飞黄腾达,权势滔天了,人看着稳当了,气势也和以前截然不同,就是那性情,也总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若不是出这么一桩子事儿,萧杏花或许会躲着他吧,孩子都大了,认不认都不打紧的,街头挑担子也能混口饭吃,谁稀罕这富贵?
但是如今认了,其他的路就被堵死了,只能硬着头皮来他身边谋取这锦绣荣华了。
于是她萧杏花,少不得低下头,一如年少时般,陪着他说说话,把他那硬脾气哄上一哄。
她也拽了一个矮杌子,陪着他坐在旁边,放柔了声音道:“铁蛋儿,你刚才可是有什么不喜?若是,好歹说说,免得儿女媳妇们心里难受。”
“没什么。”萧战庭头也没抬,只闷闷地望着手里那盏酒。
“哎,这些年他们跟着我,无知无识,眼皮子浅,也没什么见识,上不了台面,可是这也怪不得他们,要怪就怪我这个当娘的吧。如今若是他们有什么不对的,你好歹给我说说,我自会去教训下他们。孩子们心里敬重你,唯恐惹你不,都在那里忐忑了半响呢。”
“我并没有怪他们的意思。”他抬起头,望向萧杏花。
萧杏花顿时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乌云遮住了月牙儿,以至于她眼花了,这么乍一看过去,竟觉得萧战庭那双眼里泛着红。
第8章
“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他苦笑一声,低哑地喃道:“其实都怪我,是我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悲凉。
萧杏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便觉得怪怪的,她连忙笑着说:
“你别这样,怎么会怪你呢,若不是恰好碰到了你,牛蛋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呢!”
然而萧杏花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一茬,萧战庭顿时发出一声饱含嘲讽的冷笑,之后便狠狠地将刚才那盏酒一饮而尽。
“哦……”这是演哪一出,萧杏花实在是看不懂,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得罪了他?还是说他想起了什么事儿?
难道是说——萧杏花想到那宝仪公主,顿时后背一阵发冷。
难道说,他今日这么失落,是因为那宝仪公主生气了?
是了,自己和儿女们一出现,还不知道宝仪公主的事儿最后会如何处置呢!
“那个,那个宝仪公主……”萧杏花期期艾艾地想开口试探。
“婚事,我会奏明皇上退了。”萧战庭直截了当地说。
“这……这可真是……”萧杏花听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不过看着萧战庭那满目凄凉的样子,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长叹一声,假模假样地道:“其实我早说过,我原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小性儿,老话说得好,舡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你若真能纳个这样门第的,也能有个人帮衬着我些,真是巴不得呢。所以昨日里我才说,过去把公主追过来,和她好声好气地说说,实在不行,让她做大,我做小就是了。这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的,又是皇上金口玉言,怎么也不该退婚啊!你说这……要不然我现在去找她……”
说着她作势就要起身。
本来这个时候,她是想着萧战庭过来拦一拦的。
可是谁知道,萧战庭却只侧首望着她,屁股竟然是连都不动一下。
她这要走的架势顿时卡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
最后没办法,她只好干笑了声:“你要是喜欢,我就真去找了?”
月光之下,看不太清楚面目的冷硬男人在盯着她看,那眼神是自打他们重逢后再也没有的认真。
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十五年的光阴,去审视她,打量她,看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又变成了什么样的性情。
十五年的时间,把原本最亲近的两个人变得疏远客气,初见面时竟都是防备,狐疑,算计……
他无声地盯着她看,一点点地在这个沾染了许多市井气的女人身上去寻找曾经他熟悉的那个人儿。
她就那么在他的目光慢慢收起了笑,变得无措起来,变得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
她不自在地笑了下:“这,这是怎么了?”
萧战庭终于收回了目光,抬手,轻轻一扯,示意她坐下。
“说说我娘临终前的事吧。”那男人没再看她,径自盯着小院的青石板,这么说道。
“娘……娘她……是得了病走的,那病村里许多人得了,来得,很就不行了,临走前她放心不下你,也放心不下孩子们,那个时候孩子还小呢,她都没能闭上眼儿。她没了后,我就把她安葬在大隗继山下了,就是咱们开得那块荒地旁边,有个坟包。”她借坡下驴,赶紧坐下,这么说道。
半路杀出个侯夫人 第7节
“嗯,我知道,见过她的坟了。”
“你,你回去过啊?那就好,你回去,她老人家看到你,想必也是放心了。说起来,这些年我都没顾上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什么时候也得回去说道说道,要不然她还记挂着孩子们呢。”
“等回京城,禀明皇上,我带着你和孩子们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
“你呢,这些年你怎么过得?”
“我?好啊,儿女们都大了,虽说没什么大本事,可是孝顺也老实,踏踏实实做点小本买卖,或者学点本领,一家子攒点银子,心里盼着能盘下个院子来住,其实也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在地挪动了下手。
谁知道萧战庭却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颇有力道,握住她的时,仿佛一个铁钳子。
就如同多年之前的那个年轻后生。
他这一握,不知怎地,分明是一把年纪了,她却莫名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要把手抽回来。可是他力道大,她根本抽不动啊,最后只能作罢,强自忍下。
正待要干笑几声,说几句调皮话儿,谁知道他却捏着她的手,摊开来,在月光下仔细地看。
这些年来她这双手,曾为孩儿们擦屎擦尿,也曾在逃难路上乞讨拾荒,更曾在一个个不眠的夜里拿着针线,缝缝补补只为了挣取微薄的铜板补贴家用,这么多年熬下来,那双手上早已遍布裂痕,粗糙不堪。
他的手倒是长得好,虽指尖上颇有些茧子,可以看得出那茧子根本是平日里握惯武器才有的,这些年他又不干重活粗活,那双手保养得倒是比年轻时还好!
这该死的不晓人心的月牙儿,偏生在这时候冒出了头,月光直白白地洒在她那双布满茧子和针疤的手上,而那萧战庭,还不错眼地盯着这手看。
萧杏花顿时觉得难堪极了,一咬牙,用尽力气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了。
“看什么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早不是当日的萧杏花了,那个大隗继山下人人称赞的萧杏花,那个大转子村一朵花的萧杏花,那个天生有着一双软绵绵富贵手的萧杏花!
萧战庭侧首凝视着她,却只看,并不说话。
又是这样的目光,仿佛要把人看穿的目光!
萧杏花甚至能感觉到他直白到不加掩饰的审视,好像在打量她过去的这十几年,好像在打量她在过去遭遇的一点点不堪。
她脸上蓦然便觉发烫,别过脸去,咬着唇不吭声。
那如弓的残月轻轻挪移着,已经磨蹭到了树梢后,小院里夜色朦胧,倒仿佛笼罩上一层纱般。难堪地叹口气,萧杏花闭上眸子,一阵习习夏风吹过,却仿佛闻到了哪里飘来的荷花香。
“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耳边传来那个浑厚低哑的声音,陌生又熟悉。
“嗯。”陷入心事的萧杏花胡乱嗯了声。
身边的人起身了。
他身形极高,比寻常男人要高,是以如今站起来,顿时遮住了月光,像一座高耸的小山般。
萧杏花想起他刚说得话,顿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了。
要,要睡觉了啊……
她小心地抬起眼看他:“睡,睡觉吧,那——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他低头锁着她的双眸,淡声问道。
“我,我的意思是说,你在哪屋睡啊?”萧杏花连忙干笑一声,不知道怎么,面皮竟有些发烫,胸口泛起莫名的惧怕。
“我昨日是睡这里的正房,你——”萧战庭清晰地捕捉到了萧杏花面上的薄红,略一停顿,继续问道:“你打算?”
“我……我这些年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睡,我看你睡正房,我就睡耳房吧!”萧杏花连忙道。
“不必。”萧战庭果断地道:“你睡正房吧,我去睡耳房。”
“别啊,你是侯爷,怎么可以去睡耳房呢,还是我去吧。”萧杏花连忙殷勤地笑了笑:“这里的房子比我们家里大多了,我随便睡哪里都——”
“我说了,我睡耳房。”萧战庭忽然粗暴地打断了萧杏花的话,一字一字地道。
萧杏花顿时没声了。
小心地望着萧战庭:“行……我睡正房,你,你睡耳房吧……”
睡哪里不是睡……正房就正房!
好好的,发什么脾气……
第二日一行人等启程前往燕京城,萧战庭命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宽敞舒适得很。萧杏花带着女儿和儿媳,竟不觉得挤。这马车里面又有吊柜和挂袋,还有隔层抽屉等,里面放了各样糕点香瓜茶水,甚至连夜壶都有,真是一应俱全。
佩珩稀罕地看着这马车,打量一番才道:“这马车竟比咱家房子都看着气派。”
萧杏花淡扫了她一眼:“以后你就住在马车里吧?”
佩珩羞涩地抿了抿唇,两个儿媳妇不由得噗嗤笑起来。
萧杏花探头看过去,却见萧千尧和萧千云正在侍卫的带领下去骑马。他们两个平时哪里骑过马啊,现在显然有些发憷。
就在这个时候,萧战庭走了过来,不知道对萧千尧和萧千云说了什么,只说得两个人点头称是。
再然后,萧战庭站在旁,亲自看着他们各自上了马,并尝试着向前骑了几下。
萧战庭又对萧千尧和萧千云身后的侍卫各吩咐了几句,侍卫低头称是。
萧杏花见此情景,收回了目光。
不管萧战庭这个人对自己如何,他到底是个孝子,以后也应该是个慈父。
两个儿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以后总会顾着他们,给他们谋取一段锦绣前程吧。
这夏日里赶路,一路上自然不好受,梦巧儿佩珩她们开始还觉得新鲜,后来便开始有些受不住了,脑袋上汗珠子黏湿了秀发,屁股底下都是一层湿,更兼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
好在她们往日都是吃惯了哭的孩子,如今倒是能忍,并不吭声。
行车到了傍晚时分,车马总算停了下来,却原来是前面已经到了凤城县,当下便停了车马,下榻凤城县驿站。
因当地县丞早已知晓萧战庭并当今七公主殿下要过来,是以摆下酒席侯在这里了。萧战庭便是不会去吃那酒席,自然也难免要见一见,是以一进驿站,根本没见萧战庭踪影,反而看到一群侍卫并宫女,前拥后簇地围着个公主打转。
萧杏花在柴管家的安排下,自去下榻了东边的院子,并给儿女们都安置好了。
一时打发丫鬟们取来热水梳洗过,并烫了脚,整个人就舒服多了,如今只等着驿站做好饭食送过来了。
她见身边这两个小丫鬟倒很是本分,手脚勤,又都是白湾子县里出来的,算是同乡,想着那侯府门深,总是要培养几个亲信,当下便笑着问道:“熙春,念夏,你们二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左右如今无聊,好歹说一说。”
熙春忙福了一福,笑着道:“夫人,我本是咱白湾子县后沟村人氏,因家里姐妹太多,实在是养不过来,便将我卖到了县衙里做活,托夫人的福,如今才跟着来到这里伺候夫人。”
萧杏花听了,点头问道:“家可有兄弟?”
熙春垂下眼道:“有一个弟弟,才两岁。”
不消再说,萧杏花自然是明白了,当即笑道:“这年月,家里姐妹兄弟多,日子自然不好过,不过如今你既跟了我,以后我若能荣华富贵,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的,好丫头,你放心就是。”
这一席话说得熙春弯下了颈子,眼圈都红了:“谢夫人,奴婢以后一定尽心服侍夫人。”
一时又问起念夏来,念夏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后来才低声道:“我本是被人养在窑子里的,到了十一二岁,我懂事了,知道那不是好地方,便拼死也要出来。后来险些被打死,妈妈以为我没命了,就把我胡乱卖了。谁曾想我命大,活过来了,之后几次转手,最后才被县大人卖下,来到夫人这里伺候。”
萧杏花倒是没想到这念夏竟有这番际遇,不由夸道:“瞧你白白净净的,又是个小身板,万不曾想你竟有这番骨气,倒是也让人敬佩。”
念夏越发低下头:“夫人说哪里话呢,我这出身,平白让人瞧不起,其实原本说要瞒着,只说是被父母卖的,可是夫人宽厚,我终究不好编瞎话来哄你,只得照实说了。”
萧杏花笑道:“可别在意这个,你想啊,你家侯爷还是个白身呢,如今还不是封候拜将,你生于淤泥之,却能宁死不屈,出淤泥而不染,这才是好女子,真骨气。”
这边正说着呢,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和说话之声。
萧杏花开始以为是灶房里做好了膳食,可是侧耳一听,却是不像。
“我等不过是粗鄙妇人,如今竟能有幸拜见公主殿下,实在是我等之幸。”
“公主殿下,真是犹如天人下凡呢,看得我等眼都不够使了。”
那声音极尽恭维谄媚之辞,几乎把宝仪公主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萧杏花正纳闷,就见门被推开了,梦巧儿走了进来。
“娘,当地的官夫人都跑过来了,来拜见那位宝仪公主,围着她一个劲儿地恭维呢!”
第9章
萧杏花听了,略一沉吟,便道:“她贵为当今公主,一路行来,自然有地方官宦夫人跑过来奉承巴结,这也是人之常情。以后我等也是侯门家眷,自然也有人来巴结你我呢。倒不如现在我们过去看看,学一下这宝仪公主怎么应对,以后也算是心里有底。”
梦巧儿自然是觉得好,当下因佩珩到底是闺阁女子,不让她出来,只叫了春梅一起,几个人带了丫鬟,跑过去旁观。
却听得那几个夫人都站在公主下首,正好一番阿谀奉承,甚至有一个道:
“民妇听说,镇国侯生得形貌魁梧,在朝权大势大,已经与公主定下姻缘,这真是郎才女貌,天大的好事儿呢!”
“说的是呢,谁人不知,这位侯爷率领三军,驱逐北狄大军,威震北疆,那可真是响当当的人物呢!”
宝仪公主其实自从那日被萧杏花灭了威风下了脸,对于嫁给一个“可能很就有孙子”的萧战庭,已经是没多少兴趣了,可是今日这当地两个夫人过来拜见她,好一番奉承,又夸赞起了萧战庭,当下不免心又有些动摇。
一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萧战庭时,萧战庭身披战甲指挥三军的雄姿,可真真是盖世英雄,满燕京城里,又怎么可能再找出第二个萧战庭呢!
当下心一番纠结,便想着,他就是认了糟糠之妻又如何,大不了回京之后,设法让战庭将那愚妇休弃了。
至于那几个儿女,左右不过是市井无知之徒,以后自己再生几胎,萧战庭心里岂能有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女?想到此间,她也是笑了,只任凭那些妇人误会下去。
本来萧杏花带着两个儿媳妇是来取取经,看看人家到底怎么应对这官场女人间的排场,谁知道越听越不对味,再听下去,那宝仪公主真是俨然以萧战庭家眷自居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萧杏花现在决定不再忍。
旁边的梦巧儿也是受不了:“我呸,真是个没廉耻的,亏她还是个公主呢,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竟然一口一个公爹的名儿,这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过门了呢!”
秀梅性子虽然软,可是此时也觉得不是味儿:“总不该让人误会下去,到时候万一传扬出去,只说公爹要纳她进门,却到底没纳,岂不是败坏了公爹名声?”
萧杏花自然也是深以为然,当下低哼一声:“这贼贱婊子,还没过门,便拿起了给人当小的乔儿,现如今倒是要她知道,谁才是萧战庭的正妻!”
说着间,萧杏花已经有了主意,便带着两个儿媳妇悄悄退出来,又让她们俯首过来,好生一番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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