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侯夫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薄夫人素来是个高傲的性子,目无下尘的,此时周边围绕着一群人正在那里说笑。因这薄夫人的公公康泰公也是几朝元老,薄夫人在家里掌家,面上自然风光,一群人都夸她呢。
薄夫人听着得意,这话题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生儿子的话题。她生了两个儿子,都是有出息的,自然更是有许多话要说。
说着间,就有人提到了萧战庭家两个儿子:“要说起来,镇国侯吧,原本看着是个孤零零的光棍汉,身边既没个女人服侍,底下也没个儿女的,也算是燕京城里一等一的冷清人。谁知道猛地里跳出个侯夫人来,还带着又是儿子又是媳妇的,连女儿都有了,一下子就齐活了,也算是一件稀罕事。”
“嘘,听说这位镇国侯夫人也要来呢,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哪有,没来呢吧?”说着,翘头看。
“说起这个,你们或许不知道,安南侯夫人拿着这事暗暗朝我夸口了呢,说是镇国侯夫人的回帖,是镇国侯亲自帮她写的,啧啧,要说起来,这位镇国侯对他这位乡下夫人可也是捧在手心呢!”
“真的?他竟亲自给夫人代笔?”
“可不是么,我瞧了那回帖,那笔迹,可不是寻常人能写出来的,就是人家镇国侯的手笔!”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多少有点震撼,一时想起镇国侯如今在朝的权势,再想起这镇国侯竟仿佛分外敬重和宠爱他那乡下来的夫人……
“这个……不知道镇国侯夫人什么时候过来,我看着天不早了呢?”孙夫人是陈尚书的夫人,此时忍不住看向园子入口处。她觉得她是不是该趁早巴结巴结人家啊,之前进宫她也跟着进了,只是没能近前,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儿的人,好不好说话?
“听说镇国侯家那两位儿子都是娶了娘子的,不过还有个小女儿,还没及笄,婚事也没定下来?”说话的是汝凌侯家的当家太太,她家里膝下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年方十七八,还没有定亲。
“那小姑娘啊,模样倒是长得好,标致得很,只是我看到底是市井出身,连个识解字都不会,更不要说琴棋书画的……”薄夫人是见过佩珩的,便随口这么说道。
“这样啊……”汝凌侯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在想,便是不会那些又如何,还没及笄,小得很,可以慢慢教,模样长得好,好生打扮打扮怎么也不差。
大家气度这都是慢慢养出来的,娶回家里她慢慢调理,总会好起来的。
正说着呢,只听不远处传来说笑声,却是安南侯夫人亲自迎着一行人走过来了。
“这就是镇国侯夫人了!”有人小声提醒说。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纷纷看过去。
只见安南候夫人陪着的那妇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姿容上等,乌黑的发髻铮亮,头上斜插着一根古木根簪,古朴雅致。那妇人皮肤莹白,身段窈窕,缓缓走来,海棠红的裙子随风波动,既艳美,又富丽,竟隐约有几分雍容贵气。
“这是镇国侯夫人?不是说镇国侯夫人长在乡下,年已老迈?”
“老迈?人家和镇国侯年纪差不多!”
“我瞧着这气势,哪像乡下来的,该不会弄错了吧?”
“看着和上个月太后娘娘寿宴确实有些不一样,不过的确是那个人儿,模样脸眉眼都没错!”
萧杏花耳朵是个尖的,一边和安南侯夫人说着话,一边听着这边的动静,有一些窃窃私语便落入了她的耳,当下心里自然得意。
想着老娘但凡打扮打扮,便能让你们刮目相看,看你们以后谁还敢说什么“怎么一块好肉掉到了狗嘴里”!
于是她越发牢记嬷嬷所教的礼仪,端着个庄重体态,想着让她们刮目相看。
而就在这一片震惊赞叹和不解的目光,萧杏花来到了众人群,刚一过来,便有人热络地打招呼:“夫人可是来了,刚才我们还念叨您,说就怕您贵人多忘事,倒是忘记了。”
说话的正是孙夫人,她觉得自己必须好好巴结这位镇国侯夫人,她家老爷是个臣,其实是有意结交镇国侯,然而却一时没有机会罢了。
“夫人,你好歹给我们说说,这,这位就是令爱吧?”汝凌侯夫人在看过萧杏花吧,便把那眼儿瞄到了佩珩身上。
萧杏花笑了笑,道:“是了,这是我女儿佩珩,这是我二儿媳妇,秀梅。”
秀梅和佩珩听娘提到自己,都恭恭敬敬地给各位夫人行了个礼。
于是自然围过来许多夸的,夸秀梅静静,看着像个知书达理的,一问才知道人家爹是秀才,嗬,这下子没跑了,书香门第!怪不得能嫁给将门虎子!
可怜秀梅她爹,在几百里之外的那个穷秀才,正捧着一碗凉果茶喝的,忽然眼皮子就抖了几下。
当然更多的是夸佩珩,夸佩珩生得相貌好,一看就是侯门千金大小姐。
那汝凌侯夫人本来就有意给自己三儿子看看亲事,如今见了佩珩,也是意外。小姑娘打扮得分外得体,含蓄简单,却又不失了华丽,神态间娇憨纯真,透着甜美。再看姿容,只是年纪小了,假以时日,必是个绝色美娇娘。
“啧啧啧,瞧瞧这小姑娘,越看越喜人,模样长得真好,咱燕京城打着灯笼也找不出几个来!”
“可不是么,这生得俏生生的,我家女儿若有这一半就好了!”
佩珩当下便被一群夫人围着夸,她只能低头笑着,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她明白,她娘带她出来,除了有意结交几个闺好友,也是盼着她能多见几个夫人,看看能不能在燕京城找一门好亲事。
说白了,她娘打心眼里并不是太盼着把她嫁给霍六。
她不想反驳她娘让她失望,可是心里也不情愿,只能是听之任之,大不了打定主意,除了霍六,其他人都是坚决不嫁的。
她是对那堂堂俊俏都没动心思的人,哪会见了谁家少爷便辜负了霍六。
而旁边的薄夫人自然是对此分外不满,只因萧杏花完完全全抢去了她的风头。她公公是四朝元老,国公爷,再怎么也比个根基浅薄的萧战庭要威望重吧?这群眼皮子浅薄的,却围乡下夫人捧臭脚。
“夫人,听说你之前一直住在白湾子县?”薄夫人笑呵呵地上前,状若随意地问道。
萧杏花正被一群夫人围着说话,因这些夫人也有带了自家女儿来的,于是便说好了一群女孩儿过去树荫下的草坪上荡秋千玩,萧杏花便让秀梅陪着佩珩过去。
打发了女儿,她正想和那几个家里有婚龄儿子的夫人热络热络呢,就听到个声音这么问道。
她抬眼看过去,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那天说什么“好好的一块肉,怎么掉到狗嘴里”的那位夫人吗?
呵呵,真是冤家路窄。
“是了,就是白湾子县。”
“白湾子县可是属于平州振阳府?”
“是。”萧杏花依然笑得从容,不过心里却犯了嘀咕,想着这人难道竟然是个老乡?
“那夫人可知道彭阳县?”
彭阳县?
萧杏花听到这个,倒是忍不住暗暗打量了这薄夫人一番。
彭阳县,她也是呆过一两年的,因在那里实在是混不下去,才到了隔壁白湾子县的。
“倒是知道,紧挨着白湾子县。”
薄夫人一听就笑了:“家里媳妇的一个远亲,就是彭阳县人,如今因投亲投到这里,恰好在府里住着,什么时候方便,倒是可以找他来认认老乡,他说他也去过白湾子县!”
“还有这等巧事?”安国侯夫人原本就怕因为萧杏花又得罪那薄夫人,听到她们两个聊起来,也是高兴,便道:“赶明儿夫人把你那亲戚请过来,说不得还认识!”
可是萧杏花脸色却微有些泛白,幸好脸上胭脂些许遮掩,倒是不轻易让人察觉到。她故作从容地笑了笑:“若是同乡,倒也是巧,赶明儿见见。”
偏生这个时候,宁祥郡主也恰好提着裙摆榻上这凉亭,她是个眼尖的,不近不远地看着,便察觉到萧杏花脸色仿佛不对劲。
第64章
当下也不声张,走到近前来,笑着和大家找了招呼,又问起大家在聊些什么,安南候便随意笑着道:“可不是在说同乡的事嘛!”
又是便把刚才提及的同乡一事说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笑笑,之后便和宁祥郡主寒暄。
人家可是天子的亲堂妹,博野王的嫡亲女儿,那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宁祥郡主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借故坐在一旁歇息,暗地里却支使了一个丫头,叮嘱道:“你去寻那薄夫人……”
如此如此这般地说道了一番,那丫头得了命令,点点头,自去办理了。
却说佩珩和一群小姑娘在树荫下的草坪上荡秋千。大家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一个个打扮得娇俏动人,在丫鬟的伺候下,荡秋千,捕蝴蝶,一个个玩得兴致盎然。一时大家累了,又品着冰镇瓜果,坐在旁边一处花架子底下说话儿。
佩珩往日所交往的,不过是凉茶店的小婉儿,隔壁孙家的萍儿,那都是市井间的姑娘,平时所说无非是今日得了一块花布做个什么衣裳,明日给爹娘纳双鞋如何如何,或者街头布铺子的伙计如何白净。
现在她略带好地望着大家,看到大家在一起说笑,暗暗留心去听,却是说起燕京城里的少爷,譬如那位汝凌侯家的三少爷就颇为俊朗,又说博野王家的世子,就是宁祥郡主的哥哥也要过来燕京城,还有那位年纪虽然有些大但是颇为俊朗的涵阳王,这一个个的,都成了她们嘴里说起的人儿。
佩珩心里不免思忖,想着看来无论到了哪里,吃穿如何,看来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避免不了说道说道同龄的后生,只不过人家嘴里的提到的都是王侯,自己当年在家和闺好友提到的都是寻常人家,能有个富人家的少爷那都是自己高攀了呢!
那边正说着,大家便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佩珩,其一个冗长脸的女孩儿,才十五六的样子,眉眼机灵得很,佩珩记得,这是王尚书家的姑娘,闺名叫容香的。
半路杀出个侯夫人 第65节
这王容香笑着问佩珩道:“佩珩,涵阳王的事儿,你自然是知道的,好歹给我们说说嘛!”
王容香这一说,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佩珩身上。
“是了,我可是听说,听说你进京路上还遇到过涵阳王?太后娘娘险些要把你许配给涵阳王的,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这婚事便不提了?”
佩珩顿时感到了一道道好的目光。
她笑了笑,柔声柔气地道:“我随着父亲进京的途,确实曾在驿站见过涵阳王殿下的,父亲还曾和涵阳王喝过一次酒。只是也就那么一天而已,之后听说涵阳王要去并州,就此别了。我倒是没怎么见过的,到底是外客,涵阳王殿下身份高贵,总不能随意冲撞了。”
她被涵阳王偶尔之下助过的事情,别人就算隐约听说,也未必知道端详,是以如今她故意不提,只说没有这一回事,别人总不能硬问。
一时略带诧异地道:“至于许配一事,这就怪了,母亲并未提及,各位又是哪里知道的?”
众人看她说话间颇为得体,温柔单纯,徐徐而来,不免越发新生好感,想着她并不像是那不识字的粗俗市井女子。又见她水漾杏眸带着诧异地反问起来,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原没有的事,道听途说罢了,我们也就是随口问问,可不能信的。”
“原来根本没这茬子事啊,这么说,涵阳王殿下的婚事还没有落定呢?”说着话的是长芮县主,这位长芮县主也是大有来历的,祖母是先皇底下的十二公主,祖父是国公爷,父亲是和萧战庭一样朝廷内响当当的大将军,母亲是郡主,所以这当女儿生下来便封了县主的。
佩珩见这长芮县主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知道这必然是定亲的年纪,便笑着道:“这就不得而知了,说起来,我虽然不曾见过那位涵阳王殿下,可是若听哥哥提及,父亲和殿下年纪相当,想来约莫也该成亲了吧?”
长芮县主看她语气透着天真无邪,不免噗嗤笑了声,亲热地握住她手道:“你哥哥也是眼瘸,哪能年纪相当呢!”
大家听着这个,也是不由得笑出来。
因萧战庭为武将,如今年已三十有四,虽说之前并无妻儿,虽说像宝仪公主宁祥郡主都有意要嫁他的,可是那多少出于朝廷利益权衡,而眼前这群青涩的小姑娘,对于那高大威猛到有些凶神恶煞的武将,却是不喜的,反而偏爱涵阳王这样俊美高挑的男儿,是以涵阳王只比萧战庭小六岁而已,在小姑娘心,却是个十足十的香饽饽的,眼里都盯着呢!
佩珩听着这话,自然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也跟着笑了笑。她是不太懂,不过却要让她们懂,反正她对于那涵阳王半点兴趣都没有,在她眼里,那就是个和爹平辈的人物罢了。
果然,因了佩珩语气明显的对涵阳王“爹那辈”的人的说法,大家都不在追问关于她和涵阳王了,反而热络地讨论起涵阳王的故事,说得津津有味,最后连涵阳王的封地如何富庶都说出来了。
佩珩听得无聊,也就没怎么吭声,后来还是长芮县主问她:“佩珩妹妹,你平日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佩珩笑了笑,老实地道:“我以前并未学习认字,如今父亲请了西席,教我读书识字,还要学些其他功课。”
“哎,你倒是个长进的,其实读书识字最是无趣了呢!你初来燕京城,闷在家里也是无聊,平时没事多和我们出来走动走动。咱们聚在一起说说话,也有些意思呢!”
佩珩听了自然点头:“是了,只是以前并不认识各位姐姐,如今认识了,自然还要请各位姐姐带我玩呢。”
众人见她长得相貌极好,偏生又是那般乖巧,实在是惹人疼爱,都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喜欢。
须知这不识字读的事,若是一般人显然不肯说出来,必然在那里硬装,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你若再装,也是让人觉得你这人太假不是吗?偏生她坦然自若地说出来,似乎往日家贫不能读书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这人越是坦诚,别人仿佛越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此一来,大家反而更加欣赏了。
于是不过几盏茶功夫,长芮县主还有王容香等,都已经定下挑个时日要去镇国侯府找佩珩玩耍。她们素来知道镇国侯府后花园的花好,只是镇国侯并不是个会没事招待人家去他后院的人,是以众人无缘得见罢了,如今因了佩珩,倒是有了这个机会。
正说笑着,因那边几位夫人招呼,大家就都过去,一过去这才知道,宁祥郡主到了。一群小姑娘们不由有些咂舌后怕,刚似乎还提到了宁祥郡主呢,幸好没让她知道。
宁祥郡主和长芮县主差不多年纪,不过地位自然要高出长芮县主一截子,况且论起辈分,仿佛长芮县主还得称呼宁祥郡主一声表姑呢。
至于在场其他小姑娘,那更是得在宁祥郡主面前见一下礼了。
因为这个,场面一下子冷清下来,一群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顿时没了声。
因了那日涵阳王的事,佩珩自然不喜宁祥郡主,此时她虽不露声色依然和其他姑娘般见了礼,可是心里却是对宁祥郡主不屑一看的。
宁祥郡主那日其实也是听命行事,谁知道遭这小姑娘一通嘲讽,可真是把脸都丢尽了。不过她是极聪明的人,人前自然不露出声色,此时依然笑得温柔,不过目光却偶尔看向不远处薄夫人那里。
薄夫人刚刚从外面回来,此时脸上正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对着宁祥郡主点了点头。
宁祥郡主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望向萧杏花。
萧杏花今日打扮得是极好的,曾经市井妇人的风霜在她脸上已经尽皆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侯门太太的从容和风光,如今乍一看,她就像是自小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千金小姐贵家太太一般,游刃有余地和各位夫人小姐打着交道。
她是天生长袖善舞的人,玲珑八面,和谁仿佛都能说几句话,说起话来很是逗趣,音调高高低低的颇能吸引人,总是能把大家吸引过去听她说,之后又被她逗笑。
甚至可以说,如同鱼进了水一般,她仿佛本来就属于这样的贵妇圈子。
看到这里,宁祥郡主其实是有些不屑的。
想到刚刚从薄夫人那里听到的事情,她很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曾经做出过这么卑贱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也能做出,她怎么好意思再重新站在萧大哥身边,当她的妻子呢?
她配吗?
萧大哥是实心眼的人,必然不会对不起自己的糟糠之妻,可是她却想让萧大哥知道,那个女人,真得不配。
想到这里,她微闭上了眼,唇边露出一抹笑来。
薄夫人看到她的神色,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迈步上前,笑着道:“刚才不是提起彭阳县吗,我倒是想起一个事儿来,说起来也是好笑。”
“什么事儿了?”薄夫人既然这么说,大家自然给面子去问。
萧杏花一听她又提彭阳县,心里便觉得不那么自在,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依然从容地笑着,听她说。
谁知道这薄夫人却望向自己,慢悠悠地说:“我那亲戚说啊,在那彭阳县,有一桩活儿,叫修脚,本来这是男人干的活儿,却非有一些女人也要去干呢!”
萧杏花一听“修脚”这两个字,顿时心口多跳了一下,不过她也是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还算镇定,兀自笑了下,没吭声。
佩珩之前并未听说别人听到彭阳县的,如今猛然间听薄夫人提起这个,不免诧异,后来又见薄夫人提到修脚,一双清润的眸子顿时盯住了薄夫人。
这个人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意给自己娘难堪?
薄夫人感觉到了那小姑娘眸光的异样。
年轻稚嫩的女孩儿,用像刀子一样尖利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薄夫人忽然有些迟疑了,这种事,她该当场说出来吗?
她是曾经在别人面前嘲讽过那个镇国侯夫人,不过当时大家都在那么说,她也没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她这样去揭人伤疤,真得好吗?
况且,她这么一个国公府的夫人,去说这种事,总是不怎么得体吧?
第65章
宁祥郡主在旁边自然感觉到了薄夫人的迟疑,她轻咳了声,却是故意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有女人做这个?”
修脚,这是下九流的下九流了。
薄夫人见宁祥郡主问起,知道自己今日不说也得说了,这个恶人看来必须自己做了。
她咬了咬牙,不敢去看那镇国侯府小姑娘的目光,便继续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听远房亲戚当笑话讲吧,说是有些女人为了生计,便去做这个,或许女人做这个总比男人要做得好吧!”
她话说得含蓄,可是众人都明白了其意思。
在场的都是贵族豪门的家眷,那些下等之事自然不好轻易说出口,可是这不意味着她们不懂。
做这种事,应是有正经的,有不正经的,若是男人给男人做,自然是正经的做法。
若是女人跪在那里给男人做,便是再正经的事,也能让人想出几分不正经来。
而薄夫人刚才的话,显然是有那含沙射影的意思。
安南侯夫人皱了皱头,她是八面玲珑的人,听薄夫人这么一说,便多少意识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看向了旁边的镇国侯夫人萧杏花。
此时的萧杏花,脸上依旧带着之前的笑,只是那笑,总觉得有几分生硬。
她目光下移,便看到了她握在袖子底下的拳,紧紧攥着,轻轻颤抖。
安南侯夫人心一抖,意识到了什么,忙热络地笑着打趣说:“到底是穷乡僻壤的,不曾想有这等稀罕事,我看今日不是正好叫了说唱的班子吗,把她们几个招呼过来,给大家说唱几段,也好解闷,各位夫人觉得如何?”
周围的人也都是人精,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们便是没注意到萧杏花的异样,可是薄夫人先提了人家以前住在哪个哪个县,之后又说那县里有这等下流事儿,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人家镇国侯夫人就是住在那里多年,她却非要提那里的事,这不是活生生地给人家镇国侯夫人难堪吗?
大家心里有了想法,只是不敢明说而已,毕竟不愿意开罪薄夫人,唯独那汝凌侯夫人,却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安国侯夫人,虽说今日你是东道主,可是我这个人性子一向直,也该说你几句。咱这是一群女人家聚在一起,也是没事给自己找乐子吧。若是哪个觉得自己采出众,弹个琴吟个诗就是,也好给大家凑热闹;若是哪个不爱这一出,吃吃喝喝玩玩的,再一起闲聊几句也是好的。没得提什么说唱,这里不是夫人太太,便是年轻的媳妇,连一群云英未嫁的小姑娘也有,提这些,没得倒是玷了她们的耳朵,若是如此,以后谁也别出来玩儿,都躲在家里看书绣花得了,岂不是落得个耳根清净!”
汝凌侯夫人这话一出,那薄夫人脸色顿时变了。
她说出那话时,其实也觉得颇为不妥当了,如今人家这么一说,可真真是被她脸面丢地上了。
她待要干脆离开,又觉得没脸儿,这个时候也只能站在那里不吭声了。
而其他人听了汝凌侯夫人这一番话,自是心里觉得痛极了。想着你薄夫人闲的没事,怎么就把你家什么远房亲戚的话头拿出来扯,开罪人家镇国侯夫人,这不是扫大家的兴致吗?
那王尚书家的孙夫人,也就是王容香的母亲,也是有意巴结萧杏花的,此时自然凑过去,笑着道:“谭夫人说得有道理呢,安南侯夫人您也是的,好好的提这个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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