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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田居小日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竹子米
而这一切,尚未发生。
她还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以,父母给的房子她决不放手。
苏杏的出现吓了屋里人一跳,同时又有几分心虚,不知对方听了多少。
真是晚上不能说鬼,白天不能说人,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见妹子还能站着回来,想必身体无碍。
本来忐忑不安的苏海放下心头大石,换回一脸冷漠的神色,瞅她一眼,不说话,继续吃他的饭。
“啊哈,你回来了,怎么突然出院了?医院也不通知一声,真是的……”嫂子的脸色转变快,原本的一脸怨气瞬间堆满笑容,虚伪的面孔让人好笑之余还有点恶心。
“我让医院不必通知的,你来去匆匆,想必很忙,不必劳烦了。”苏杏笑着,慢慢进屋来并随手关门拴上,“我回来收拾几件衣服就走了。”
听说她要离开,苏海夫妻俩不禁愕然。
“你要走?”嫂子心喜,但表情不明显,很客套地说,“你不是请了一个月的假么?不如在家休息几天再回去?”
经导师推荐,苏杏毕业后在一间文学工作室帮忙。工作室是导师跟其他人合作开的,待遇不错,就是比较忙,连考研的复习都是她一边工作一边做准备。
倒是苏海够直接,扔下筷子,沉着脸瞟她一眼。
“走之前先把房产证的名字改了。”
苏杏撇他一眼,仍温声细语:“爸妈给了我,那就是我的。哥,你若不服咱们可以打官司,如果判我输,房子给你绝不二话。”
“苏杏!你这是要跟你亲哥断绝关系?!别忘了我和你哥平时怎么待你……”嫂子尖叫起来,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待我?”苏杏好笑了,“你不提我倒忘了。好像我每次放假回来都大包小包给你一家三口买礼物,嫂子,你妹去g市玩时,所有费用都是我出,你忘了?我长这么大,你俩送过我一件礼物吗?替我煮过一顿饭?哪怕这次住院花的也是我的钱……你倒是说说待我哪里好了?让我感动一下下。”
嫂子气结,苏海也被妹子气得眼睛冒火。
“所以你要跟我抢房子?忘恩负义的东西,真是一头白眼狼,爸妈白养你了……”他开始四下张望,“我今天就送你去见他们,让他们再管教管教你!”
人气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上次就是例子,她额头的伤还痛着呢。
苏杏不敢托大地以为大哥会顾念骨肉亲情,利益之争,往往将人性的肮脏一面表露无遗。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先下手为强,趁两人不察时揪住侄子苏小峰的衣领,再顺手在餐桌上拿了一个碗,然后退到门边,脸上依旧挂着笑。
没办法,有些事一旦想通,有些东西一旦被舍弃,她恨人恨不过三秒钟,摆不出吓人的表情来。
生气有什么用?反正房子不能白给人,她需要钱。大哥不相让,她就想个法子把证件取回来。
摆脸色没用,想办法应对才是正经。
她也不想打官司,因为麻烦,每天还要面对族亲们的谴责劝说等。那些人的八卦模样,苦口婆心的“为她好”的诛心话,无论在现实还是在梦里都听得太多。
既然反感恶心,何必浪费时间?
大哥苏海是个窝里横,对父母家人很大男人主义,对外却是一枚软蛋,而且喜欢装大方洒脱,挥金如土。
别人把他当凯子揩油水,他却以为结交了一帮义气兄弟,可笑至极。
所以她要速战速决,可惜伤未好,又饿了一天精神一般般,只能挑软杮子下手了。虽然那是一场梦,但梦里的遭遇给苏杏带来很大影响,什么小孩子是无辜的屁话全被抛之脑后。
何况这小孩长大以后,对她更无情。
“苏杏!你干什么?!把小峰放开!”儿子被控制,嫂子吓得想冲过来抢夺。
苏小峰才几岁大,被这突发状况吓得哇哇大哭,手脚乱踢乱打。
苏杏立即捏住他的下巴,稍微用力。





水墨田居小日子 第5回
“闭嘴,再哭我捏碎你的牙。”苏杏语气温柔,手中却力度加重。眼角余光瞥到大哥苏海想要冲上来,马上把小侄子往前一挡,把瓷碗对准侄子的小脑袋,
“哥,别逼我。爸妈走了,这世上我就你一个最亲的家人。我不想伤害你们,如果你非要逼我,同归于尽或许是个好办法……”苏杏的眼里一片冷漠。
骨肉亲情,自相残杀,眼前这些情形害得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在现实当中。
亲情薄弱,未来让人惶恐,仔细想想,其实死亡并不可怕。
一向温顺的亲妹鬼上身似的,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异常冷静淡漠,一股异样的情绪划过心底,苏海心里寒了下。
她不争不吵了,可是,过分冷静的姿态更吓人。
见这对夫妻眼睛溜溜转,仍打着抢人的主意。
苏杏心一横,甩手把那瓷碗往墙上砸碎,只拿一片尖锐的瓷片对准苏小峰肥嫩的脸颊,顿时把兄嫂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
“苏杏,你冷静一下。他是你亲侄子,我们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你别冲动。”苏海忙好言相劝,希望用亲情来软化她的愤怒。
嫂子尖叫:“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苏杏不吃这一套,“少废话,把我的房产证、地契、户口本和身份证拿出来!”目光落在嫂子身上,“嫂子放心,只要你们不乱来我自然不伤他。若敢耍花样就别怪我无情。”
温温柔柔的一番话,既招人恨,又招人怕。
当然,这些话都是吓唬人的。
为这些人犯罪并付出一生的自由不值得,所以她一进屋就把门拴上了。
想要回那些证件,跟财迷心窍的兄嫂讲道理根本行不通。
只能比狠,不然,她的命运将重蹈覆辙。
这屋的门口很宽大,邻居家未必能听见这边的动静。就算听见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这是大部分华夏人的共同特点。谁家没点儿糟心事?大家都怕惹麻烦上身。
听说,以前有户邻居的儿子儿媳追打家中老人出路口,还塞老人吃狗粪也没见旁人插手。因路人说老人年轻时太作,活该,其他想劝架的人听了立马歇了心思,都在一旁看热闹。
直到老人另一个儿子过来劝阻,闹剧方止。
人心就是这样,灾祸不落到自己头上,永远是路人。
就算有人敲门相问,她完全可以推说兄嫂为了遗产欲加害于她,迫不得已用小侄子挡着才来到门口。
额头上的伤能替她作证,到时候兄嫂水洗不清,有口难辩。
为了利益,大哥可以把妹子废了,她也可以。
要知道,梦里的未来不是天堂,而是地狱。能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没一个善茬,没一个是干净人……
事实证明,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苏海让妻子去拿苏杏的证件,自己在客厅重提儿时趣事,希望能挑起妹子的兄妹之情放开他儿子。
看着神情焦灼的亲哥,苏杏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兄妹俩小时候的温馨过往。那时候父母健在,对他俩疼爱有加,兄妹俩从未吵过架。
谁能想到,今天父母尸骨未寒,兄妹俩已吵翻天,让人感慨无限。
“你一副打死我的姿态,怨不得我。”苏杏微喟,“都是钱惹的祸,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别人家才会这样,没想到咱们家也是。我回来之前有做过准备,如果我出事,哥,你逃不了责任。”
大哥处在弱势的时候才听得进人话。
苏杏说罢,松手放开侄子,任凭大哥窜过来把孩子搂回身边。而她视若无睹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中那块瓷片销毁证据,然后随手扔到一边。
能把脾气火爆又冲动的大哥唬住,计划等于成功了一半。
见她神色如常,苏海火气又来了,“那房子本来就是我的!”看她的眼神像盯着一个陌生人。
“那是爸妈的,他们给了我。”苏杏不以为然,“要么打官司,要么打一场。你有家有室,我没有。有你们一家陪我,我知足了。”
“你……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苏海顾不得安慰受惊的儿子,恼怒万分,指着门口怒喝,“以后你我不再是兄妹,以后敢回来我打断你的狗腿!”
嗤,苏杏忍不住笑了。
这台词原本该她说的,如今换过来了。
没一会儿,嫂子把她的所有证件全拿来了,心里既惊且怕。当发现儿子已经安全,而小姑手上没了凶器,所有惊吓一扫而空,马上又牛气起来,双手揪着那些证件,冷笑道:
“天打雷劈的贱人,想要房子,做梦!我撕了也不……”
“彩霞,给她!”
“凭什么?!”她回头瞪了丈夫一眼。
趁这间隙,苏杏迅速上前抢过自己的证件。动作有点快,嫂子都没看清楚手上的证件就全没了。
待看清楚时,嫂子不甘心,欲撒泼抢,被苏海拉住喝止。
今天的妹子有些反常,她的威胁他听进去了。
“凭你家的东西比我多。”苏杏好心替大哥解释,然后检查证件是否齐全,“你撕我证件,我烧你全家户口本,肯定是你们吃亏。”
“你,你不是人,老天爷早晚收拾你!你个贱精……”嫂子气得不行,当着儿子的面指着小姑污言秽语一通骂。
确认证件齐全了,苏杏微微一笑,“彼此彼此吧。”不再多话,转身上楼收拾自己的衣物。
这儿已不是她的家,不必多留,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阿海,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把咱的房子拿走?”小姑弱不禁风的背影,看得嫂子眼疼,气得肝疼。
凭他们一家三口,连个骨瘦如柴的毛丫头都斗不过?
“不然你想怎样?你要儿子还是要房子?”苏海万分气馁,心头恼恨。
正如死丫头说的,他家大业大,跟她斗狠会亏大本。
“不行,你快打电话让叔伯他们来评评理。”嫂子推搡着苏海。
苏海一想也对,只要族中长辈不松口,凭她一个黄毛丫头能做什么?要知道,郊区那套房子的左邻右舍住的全是族中长辈和亲戚,一人一句能把人说得生不如死。
她一个大姑娘家,清高,脸皮薄,如今又没有父母兄长撑腰,谅她不敢悖逆尊长。




水墨田居小日子 第6回
既没脸住又得罪人,何必呢?不如识相地把房子还给他,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苏海越想越有理,于是赶紧拿起电话……
不大一会儿,苏杏拖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下来。
她这次回得匆忙,除了包包,其他衣物家里有不必带,两个行李箱是她读大学留宿时买的。她每次放假都给家人带很多东西,然后懒得带上去。
除了房里的两个,其余的被父母送给别人用了。
这个家里,凡是有纪念价值的她全带走,譬如相册相架和一部分书籍,朋友寄给她的信件等等。
剩余的空间用来装衣物和日用品,父母给她置办的全部带上,除了棉胎。一些衣服和琐碎物品带不走,没办法,行李箱装不下,而且她一个人带不了那么多。
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扔就扔了。
等她收拾好下来时,发现厅里来了几位叔伯长辈,大哥和嫂子坐一边死死盯着她,想吃人似的。
也难怪,那房子虽小,少说也值数十万。今年一直在涨,明年更不止这个数了,因为机场年底建成,附近的路将得到全面的开发,房价日渐水涨船高直过百万底线。
他们的不甘,苏杏很理解但不认同。
因为房子是她的。
苏杏礼貌地向族中长辈逐一打了招呼,然后抢先说话:
“二伯,四叔,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那套房子是父母留给我的,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除非你们谁用钱买。”
“哎哟,杏子,看看你读书读成啥样儿了?”坐在旁边的伯娘一拍大腿,面容严肃,“自古以来儿子才是当家作主的人,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跟亲哥争家产就不怕隔壁邻居笑话?唉,都怪你爸妈,以前我常说他们会把你宠坏,他们偏不信,看吧,看吧……”
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女儿敢跟儿子斗,造孽啊!
“别以为你是大学生就可以不顾祖宗规矩。你看隔壁村的春花,人家是名牌学校的大学生,不比你差!兄弟一结婚她即刻搬出家门,除了每个月给家里寄生活费,过年过节还回来探望父母兄弟和侄子,那才是聪明人,懂得人情世故。”
“就是,娘家是咱们女人的唯一靠山,以后婆家为难,除了自家兄弟你能找谁帮?又有谁肯帮?你今天把后路堵死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可不是,咱老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男人们不吱声,一个个阴沉着脸,气氛凝重。
对此,苏杏早有心理准备。
她们的嘴舌功夫早在住院前就领教过了,在梦里也是……眼前的一幕幕,如同昨日发生过。
“别人说什么我管不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不太耐烦,仍然保持礼貌与微笑,“老实说吧,那房子我不住,打算卖了它。眼看这房价有升无降,我那房子少说也得一百万以上了。跟亲人我不计较那么多,抹掉零头凑个整数,谁出得起价钱那房子就归谁。”
卧槽!意思是一百万?!
“不要脸,你咋不去抢?!”
她的话一出口,苏海夫妇率先跳将起来骂人。
众长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跟亲哥抢已经丧心病狂,你父母尸骨未寒,竟然还要卖掉那房子?!苏杏,你要敢卖,以后别认是我苏家的人!”四叔气得跳脚,甩下重话来。
呵,苏杏微嘲,说什么以后?
未来的她替族人的子孙找过n份工作,替四叔的孙子还过钱,替大伯那受尽婆家欺负的女儿撑过腰,替几位做生意的堂兄弟拉过关系……自家的更不用说,结果如何?
逢年过节,她回来探亲,族人向儿孙是这样介绍她的:哈哈,这位是咱们苏家很有才华的小姑妈,小姨妈,小姑奶……就是没人说过她的名字,一众称呼不过是她的代名词。
有什么意义?
当然,她不图那虚名,而且不认就不认,反正她是女儿家,没资格上族谱,所以四叔那句话毫无威胁性。
“造孽啊!我那可怜的老三,看看你常常挂在嘴边的好闺女,我苏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祸害……”二伯也气得不行,痛骂出声,仿佛眼泪都涌出来了。
“苏杏,做人不能这样的,你以后还认不认我们这些亲人?!告诉你,做人没根,以后死了阎王爷都不收你……”
确实不收,这不是让她滚回来了嘛。
长辈的话虽然难听,倒有几分道理。
苏杏不气不恼,也不想再废话,径自起身拖行李走人。
“总之,如果大哥大嫂想要回房子,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算便宜些,外人就按市场价。我没空跟你们闲唠,有问题可以找律师起诉我。你们商量吧,我走了。”
伯娘她们要拦,苏杏指指自己的额头,“我哥推的。今天我走不了,明天这个家出些什么事你们全部人负责。”
“呸,明明你自己摔的!”嫂子忙出声替丈夫辩解。
苏海气得一声暴喝:“让她走!姓苏的,有本事你这辈子别回来!滚!”
苏杏的话,包括两口子的反应把伯娘她们吓了一跳。随即回过味来,不敢拦了,几位长辈眼睁睁看着苏杏拖着两个行李箱头也不回离开了家门。
“阿海,她不是自己摔伤?果真是你动手打的?”四叔皱着眉头,不太赞成地瞅他一眼。
兄妹之间怎么吵没关系,打起来也无妨,但不能搞出人命。她都进医院了想必伤得不轻,难怪死咬着房子不松口,这是记恨在心了。
“打得好!”二伯却气哼哼道,“我看打得轻了。”
女人不听话就应该打,现在的女儿家越来越不像话,越来越不把礼义廉耻放在眼里。
“二哥,你少说气话。”二伯有些封建思想,四叔开明许多,“杏子伤的是头,一个弄不好分分钟没命。她现在这样等于破了相,如果告阿海,他随时得坐牢。”
“谁让她不听话!长兄如父!”
“她爸妈生前有多宠她咱们不是不知道,别说打,骂都没骂过。再说,不听话也不能打,更不能打头。”四叔瞟了苏海一眼,“我看杏子八成是生你气。你呀,就不能控制一下脾气?那是你亲妹子!”




水墨田居小日子 第7回
苏海不服,也不吭声,王彩霞赶紧替丈夫辩解:“没打,是她先推小峰,阿海怕她拿孩子出气才推了她一下,不是故意的。”
“唉,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最重要是阻止她卖房子。”伯娘插嘴说道,望着苏海,“那毕竟是你爸妈留下来的房子,没病没痛又不等钱用,不能卖。”
养儿子干嘛用的?就是为了守住家业。
这爹妈刚走,闺女立马卖房子,真真是败家精。
“她可能是说说,不会来真的吧?”婶娘半信半疑。
不怪她这么想,苏杏今年才18岁,刚成年。她读书很聪明,却被父母保护得很单纯,哪里晓得怎么处置房产?
“很难说,她在外边读过几年书有一定的见识。万一认识个男孩子被他吹吹耳边风,把房子卖掉有什么奇怪?女生外向,守不住。”四叔郁闷地说。
女人啊,一旦有了心上人,亲爹亲妈都得靠边。
“那怎么办?”众人傻眼,确实忘了这一点。
四叔想了想,终究无奈地叹了下。
“她说的没错,如今房子是她的,她要卖,别说我们几个叔伯,就算你爹妈还在都阻止不了。阿海,依我看,要么你好好跟她认个错,说些软话,说不定能要回来。”
“如果她非要卖掉,你俩是亲兄妹,给她个十几二十万又如何?毕竟你爸妈的钱财通通归了你,给她一些零钱花也是应该的。家和万事兴,她以后若有大出息,你们求她的地方多着呢。”
“啊?!”嫂子一愣,失声叫道,“十几二十万?!我们哪儿有这么多钱?”
众人默,同时瞅她一眼。
这叫多?你肯给,人家还未必愿意。
“二伯,四叔,不能再想想办法吗?小峰就要上学了,以后花费大。我跟彩霞又没工作,全靠收租度日,哪儿来的钱给她?这不是割我肉吗?”苏海向长辈们哭穷,“要么让大伟哥跟她说说?大伟哥长年在外见多识广,会说话,或许她肯听。”
苏大伟是这一代子侄中排行第一的,在外人面前他超级护短。堂兄弟姐妹们一个个对他敬畏有加。又能言善道,凡是有他出面的事情,底下的弟妹们基本都听他的。
但是,如果是自家人争吵,他可懒得管。除非事态重大,有长辈叫他去帮忙才会出面。
嫂子忙帮腔,“是呀,二伯,前阵子阿海为了替父母分担些压力,跑去跟朋友合伙做生意结果赔了十几万。现在我们家是看着风光背后心酸,要不是杏子闹这一出,我们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讲……”
夫妻俩一唱一和,族亲们听罢,表面在笑,暗里吐槽。
什么做生意赔了?明明是打麻将输了。
短短几个月少了十几万,害得他父母大动肝火,这事早已传遍乡邻,亏他有脸在这儿忽悠人。
吐槽归吐槽,苏海虽然花钱大手大脚,终归是苏家人。他花父母的钱天经地义,日后能否守住家财得看他本事,如今他有困难,能帮得帮一把。
“就怕杏子跟大伟不熟不肯听他的。这都怨你爸妈,从小到大只会催她读书,不准她这样不准她那样,还不准她出来跟其他姐妹玩。瞧,把人读傻了吧!如今六亲都不认了。”
二伯不满地说。
对此,苏海不以为然,“说这些有什么用?总之麻烦二伯您亲自跟大伟哥说说……”
……
再说苏杏,闹了一场总算拿回证件,却也饿得头晕眼花。
她没回郊区的老屋,那里等于苏氏大本营,回去的话她今晚休想睡觉。她是在市区出生、长大,偶尔跟父母回一趟老屋,从不过夜,对那屋无感情可言所以不必回去缅怀什么。
父母一向行事谨慎,心思细腻。
他们留给儿子的是终身保障,留给女儿的是一条后路,二老相信她有本事养活自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做的安排,但老人的意思她明白,也知道兄妹不和很不孝,让二老不得安宁。
可大哥的态度太气人,他的子孙太无情。最气人的是,那房子最后便宜了外人,而且分文不取。
与其那样,她不如拿回来卖掉自己花。
如果立志改变命运,她会很缺钱。
唉……
苏杏强撑精神找到市区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顺便叫了送餐服务,她才舒心地躺在床上轻松一下下。
好累,今晚吃饱喝足养好精神,明天一早去找楼盘中介。卖房子的事急不得,等办好相关手续委托给中介,自己就回g市等消息便是了,顺便筹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在g市,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非常重要的。
在等餐的过程中,她努力回忆那个梦。
那是一个难以描绘的噩梦。
而她,仿佛是一名旁观者,旁观人类被清洗的普通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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