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易淳
“因此,我们更要拼命赶路啊。”
“可是,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去追赶?”
花溶答不上来。
这追赶,是她力排众议决定的。非去不可。
就是去看看,无论飞将军是何方神圣,自己都要去看看。
“妈妈,我觉得……”
她柔声地:“文龙,我怀疑飞将军就是鲁提辖……”
“不,不是!妈妈,飞将军绝不是鲁提辖。”
花溶好生意外:“你怎么这么肯定?”
陆文龙勉强道:“因为那个飞将军绝不是大胡子。而且,他说他根本不认识鲁提辖。”
花溶做不得声,鲁大哥如此处心积虑地隐瞒,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立即起身:“不行,我们必须马上赶路。”
“可是,天色已经晚了。”
“晚了么?起码还有一个时辰才天黑。再说,飞将军等人一定是连夜赶路,如果我们再耽误,就更是追不上了。昨夜,我们就是因为休息了,所以估计和他们的距离才会加大……”
陆文龙回答不上来,花溶却站起身,立即就要出门。
秦大王见她心急火燎的,无论怎么说都不听,终于开口:“你这样不顾命地跑,你受得了,小虎头受得了么?”
她一怔。
只见小虎头已经草草啃了几口干粮,倒在秦大王怀里睡着了,还发出响亮的鼾声。
她勉强道:“这……就让小虎头和文龙留下,我自己去追……”
“你自己去!自己去!半夜三更的追什么追?到处是敌人,到处是危险!而且,追上飞将军又能如何?人家说了让我们等候消息,我们这样不管不顾地追上去,到底算什么?”
“什么叫不管不顾?我们难道不是应该弄清他是谁么?”
“弄清,弄清!江湖自有规矩,人家要见你,自然会留言;可是,现在别人明言是有要事!天下高人那么多,飞将军那么大的阵仗,也许根本就不想和外人照面,你凭什么非要去弄清人家的身份?”
花溶瞠目结舌回答不上来。
更主要的是,这是秦大王第一次大发雷霆。
相处这许多年,她从未看过秦大王这样说话。
“好,你不愿意去,我去!我只是想追上去,至少,感谢他救了文龙和小虎头!”她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起身就走。
秦大王恼了:“好,要追你一个人去追!我们累了,不想走了。”
花溶转身就走。
秦大王见她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心里简直五味杂陈,又是心碎,又是愤怒。这个女人,身子一团糟了,现在,竟然连命也不顾了。
她非要追上去干什么?
天下哪有这样死缠烂打的?
可是,寻思之间,花溶已经彻底走出去了,然后,他听得马嘶声,她竟然真的上马走了。
陆文龙紧张道:“阿爹,怎么办?”
秦大王恨恨地抱着小虎头站起来,使了个眼色,示意陆文龙追上去。
陆文龙急忙追出去,只见母亲已经上马,站在风雪里,拉了缰绳,真的要跑了。
“妈妈……妈妈……”
心里一股热浪翻涌,花溶拉住缰绳的手微微发抖,正要上路,忽然听得呼啦一声,竟然是利箭破空的声音,她一惊,这才发现,暗处,风雪里,数支利箭射出来。
秦大王已经冲出来,一跃而上,挥舞着大刀扫落了所有的利剑:“丫头,小心……”
不好,遭遇了埋伏。
到底是谁?
这时,刘武等精锐已经冲上去和敌人鏖战起来,秦大王一伸手就将她拉下马来。她一时慌乱,竟然没有在意,下了马,随着秦大王就退了回去。
“丫头,不要着急,敌人不多……刘武他们能应付。”
她细细一听,只见外面的声音已经小起来,显然战斗已经结束了。
刘武的声音响在门口:“大王,抓住几个人。”
“带上来。”
众人押着几个便衣的男子进来。
陆文龙一看,立即叫起来:“妈妈,是飞将军的人。”
“啊?”
花溶又惊又喜,急忙道:“刘武,快放开他们。”
这时,为首的一个男子先和善地看了一眼陆文龙,才转向秦大王,立即行礼:“小人云五,是飞将军的信使。二位想必就是秦大王和夫人了?小人拜见大王和夫人……”
秦大王很是意外,飞将军的人怎么来得如此恰到好处?但是,陆文龙都叫出来了,显然就没错。
“快快请起,我们尚未拜见飞将军对两个小儿的救命之恩。”
花溶迫不及待:“飞将军在哪里?”
“回夫人。飞将军有事,连夜急行军,已经远去。小人折回来,是因为飞将军有求于二位。”
“飞将军但有吩咐,我们自当竭尽全力,请讲。”
云五拿出一封书函,递了过去。
花溶接过一看,面色变得十分奇怪,然后,交给秦大王。
这封书信,笔迹是完全陌生的。
她追问:“这是飞将军亲笔么?”
云五不明所以,却立即回答:“正是飞将军亲笔。”
秦大王注意到,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强烈的失望之色。
他一看,原是飞将军所写,上面求他们一件事情,就是要他们去某地接下两个孩子,然后,要保证那两个孩子的绝对安全。
秦大王一怔。
花溶却立即明白过来,那两个孩子,应该正是韦太后的私生子。
想必正是飞将军从金兀术手里得了去。但是,这两个天大的人质,现在,几方面都在掠夺,谁要得到了,谁就多了一个筹码。飞将军为什么肯白白送给秦大王?
如果没有绝对的信任,怎么可能?
她忽然问:“四太子是不是在飞将军手里?”
云五恭恭敬敬的:“这一点,小人并不知情。”
金兀术在军中时,早已被化妆成了汉人。每次谈话,都是飞将军亲问;再有其他士兵监管,普通人就算看到他,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陆文龙好生失望。
花溶也问不下去了。
秦大王这时才沉声道:“云五,你转告飞将军,我绝不负他所托,一定完成他交代的这件事情。”
“谢大王!”
云五起身要告辞,花溶忽然道:“且慢。”
“夫人还有何吩咐?”
花溶从怀里摸出一根钗,递过去。
云五好生愕然:“夫人不必多礼,飞将军尚无家眷,不需要任何饰物。”
花溶立即追问:“飞将军尚无家眷?”
“飞将军说,国无宁日,无以家为。南征北战,也无法顾念家小。”
她沉默了一下:“飞将军是哪里人?”
“太行人氏!”
太行人氏?
土生土长的太行山人?
她好生失望,抬头,却看到秦大王那么奇怪的目光。
她心里一凛,竟然问不下去。
“大王,夫人,小人告辞了。”
“且慢……”
这一次,所有人都盯住了她。
她强笑一声,拿出一样东西:“你把这个亲自交给飞将军。”
“是,小人遵命。”
云五揣好东西出门。
陆文龙忽然问:“妈妈,你给他的是?”
“那是四太子的免死铁券。”
“啊?”
“四太子肯定在飞将军手上。而且,并无性命之忧,文龙,你且放心。”
陆文龙低下头去,终究是父子情深。听得妈妈这么一说,竟然松了老大一口气。
花溶不经意地看去,却见秦大王抱着小虎头坐在火堆边,靠着墙壁,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秦大王不高兴!
秦大王一直在愤怒。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秦大王为什么忽然发了怒。其实,心里隐隐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心里微微的愧疚,悄然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秦大王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身边是燃烧着的火堆;那个温暖的身子,就坐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不知怎地,却越来越远了。
就像心的距离,在越来越拉大。
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不敢面对她的目光,生怕她看出自己眼里的恐惧。
飞将军,就要有大动作了。
只要确信金兀术落入了他的手里,大动作,就会不远了。
他的目标,是赵德基?
除了赵德基,又还能有何人?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身边是轻微的呼吸声,花溶,陆文龙,都已经睡熟了。他借着微弱的目光,打量着那个靠在自己肩头的女人。
火光下,她因为奔跑而浮起的红晕,已经完全消褪了,那是一种假象,此时的苍白,才是真实!
他暗叹一声,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手碰触处,是一枚头钗!
他悄然拿起一看,很普通的一枚头钗。
她却终年累月都带着。
忽忽间,竟然已经快十年了。
……
她的手是握紧的,因为睡着了,才不小心摊开,钗刚被拿走,她仿佛感觉到空虚了什么,手不自禁地颤抖一下,握着,疲倦的眉心紧紧地皱着,像要牢牢地抓住什么。
这才明白,这个女人在怕什么!
欲奴 第669章 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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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她灵魂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千山万水,从宋国到金国,从陆上到海上,她一直在谋求着什么,哪怕身陨命丧,也在所不惜。
秦大王紧紧搂住她,不自禁地,竟然泪如雨下。
他从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男人,也会有一天,如此地悲从中来。
可是,她太疲倦了,每每一睡下去,便总是很难醒来,即便是他微微的哭泣,那种强行压抑的痛楚,也没有能够将她唤醒。
她仿佛是再也醒不来的一个睡神,在自己的世界里,追逐着什么。
良久,她微微地睁眼,声音十分迷糊,习惯性地喊他:“秦尚城……”
他心里一震。
“秦尚城,你还不休息么?夜深了……”
他的手放开,一怔,才发现她是在呓语,这话说完,很快便转开头去,又睡着了。她又睡着了。
心里那种又悲又喜的感觉更是浓烈了,她在熟睡的时候,也惦记着自己。丫头,她心里从来不是没有自己的——只有他才明白的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爱和不爱,谁又说得清楚呢!
半晌,他解开身上的大氅,牢牢地将她一起包裹在怀里,二人靠着火堆,一起沉沉睡去。
夜半,风雪越来越大。花溶悄然睁开眼睛,火堆早已变得十分黯淡。外面,是一些睡得整整齐齐的士兵;里面,身边,她看到文龙和小虎头紧紧挨着,兄弟俩身上盖着大裘,睡得十分酣沉。而自己,也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那是秦大王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几乎能听到他那么沉稳的心跳,咚咚咚的。那是一种身心都那么踏实的感觉,暖洋洋的,仿佛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守护神,守着自己母子,这一生,都是那么无忧无虑了。
手一松,一枚头钗掉下来,在黑夜里发出微细的,清脆的声音。
那“当”的一声,仿佛落在心坎上。她这才记起昨晚的一切,走了的云五,带了消息给飞将军的部署。
她怔怔地捡起头钗,火光下,很普通的银质簪子,早已泛黄发黑了,尽管自己不时擦拭,小心维护,这么多年下来,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再也无法如当初簇新时候一般光润动人了。就如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早已过去,只剩下一脸的褶皱。
她下意识地再看秦大王,他的手依旧牢牢地放在她的腰上,一如往日,紧紧地抱着,无论有什么危险,有什么未测,他总是冲在最前面。
顿时,愁肠百结,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
自己只是去寻飞将军而已!
这难道不应该么?
有了鲁提辖的下落,自己肯定要千方百计地打听到,至少,要知道昔日种种,否则,这一生,又如何能够安心下来。
她低叹一声。
“丫头!”
声音那么柔软。她浑身一震,竟然不敢迎上那双睁开的看着自己的温暖的眼睛。
“丫头,天要亮了。”
这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但是,依旧挡不住漫天飞舞的风雪。这是最寒冷的隆冬季节,转眼,又是一个除夕的来临。
秦大王的声音大起来,吆喝着:“小兔崽子们,起来了,上路了。”
两个孩子揉揉惺忪的睡眼。小虎头一骨碌爬起来,抢着坐到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嘟囔着:“阿爹,我们要去哪里啊?我们回家吧……”
秦大王的目光不自禁地看着花溶。花溶却微微地,移开了目光。这么小的孩子,吃不了这样的苦头,就算是跟着父母,但天天奔波赶路,颠沛流离,也受不了了。
“阿爹,我们回家啦,外面好冷,岛上又不冷又好玩,还有好多果子吃。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不喜欢,我要回家……”
“小虎头……”
小虎头见阿爹但笑不语,转头看着妈妈,飞快地在花溶脸上亲了一下,亲得她一脸的口水,娇嗔地嚷嚷:“妈妈,我们回家嘛,我好想回家,我好想爷爷……”
花溶的神色黯淡下来。
秦大王的神色也黯淡下来。这样恶劣的天气,谁愿意在风雪里东奔西跑?尤其是她的身子,更需要静养。心里多么渴望她能答应下来,马上答应下来,回家!回家!
可是,她没有。
她微微咬着嘴唇,看着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
残余的火焰照在她的脸上,就如一层朦朦胧胧的夕阳,带着最后的瑰丽和凄艳。她那么坚定,一定要踏上风雪之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头。
强烈的失望,反倒变成了习惯。他笑起来,抱着小虎头,猛地站起身,手一抛,将他抛到半空,在小虎头一声惊叫下,又飞快地伸手接住他,声音轻快:“哈哈,小兔崽子,我们要去办一件事情,办完了就回家。”
小虎头好生失望:“什么事情嘛?”
“你小孩子不懂。”
“你说了我就懂了。阿爹,你快告诉我……”他抱着秦大王的脖子,几乎贴在他的耳朵说话,孩子的甜蜜的气息,娇嗔的可怜,那种父子之间后天养成的深切的情意。秦大王纵然是有万般的怨言,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咯,儿子,我们尽快办完事情,就回家。”
“还有多久嘛?”
“快了,快了,要不了几天了。”
“阿爹,这些日子,我天天跟着你。”
“好好好,小兔崽子,你跟老子共骑一匹马,没羞,是不是又怕被坏人抓去了?”
小虎头狡黠一笑:“有阿爹在,谁也不敢抓我了。”
……
花溶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秦大王吆喝着两个儿子洗漱,吃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再看看外面,风雪,已经越来越大了。
自己这样挟持着一家大小,在雪地里不停地追赶,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众人正要出门,她忽然道:“刘武,你带文龙和小虎头回家。”
刘武一惊,秦大王也很意外。
刘武是秦大王最好的左右手,花溶要他护送小虎头兄弟回去,当然是因为信得过他老成踏实。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又把孩子遣走,这算什么呢?
陆文龙急忙说:“妈妈,我不回去。小虎头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不,你们都不回去,我干嘛一个人回去?”
小虎头哇哇叫起来,翘着小嘴巴:“我才不回去呢,我跟阿爹一起。”
花溶面色那么暗沉:“你刚刚不是嚷嚷要回去么?现在又不想回去?”
“你和阿爹回去我才回去嘛。”小虎头理直气壮,“我是要跟阿爹和你在一起的。还有哥哥。大家回去我才回去。”
“你借口还多!必须回去。”
小虎头很少见到母亲这样疾言厉色,吓得撇着嘴巴:“不!就不回去。”
“秦尚城,孩子们该回去了。现在天气这么恶劣,有他们在,随时都会成为人家的靶子,我们也会左右掣肘,形式不便……”
行军打仗,带着小孩本来就是大忌,而且,众人一路上,不时遇到伏击和危险,再往前,就是赵德基的势力范围。朝廷的党羽无孔不入,到时,一旦追剿亡命,多一个孩子,的确多很大的风险。
当初要带孩子们出来是因为她,现在要送回去,也是因为她。
小虎头见父亲面露难色,看着妈妈的脸色行事,他急了:“不,妈妈,我不回去。”
“你们必须回去!回到岛上,和爷爷在一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再出来。刘武……”她的声音更是严厉,“你马上率100人,将文龙和小虎头送回去。然后,你再返回。”
刘武好生为难,看着秦大王。
“夫人,这……可是,我带走了人马,你和大王……”
“我们还有人马,而且没有孩子拖累,一般人也奈何不了我们。再说,马苏也快跟我们汇合了,他带着大队。”
刘武无法反驳,偏偏秦大王又不做声。
这时,陆文龙忽然道:“妈妈,我就不回去了,我留下,我能保护自己,也能帮你们的忙。”
“不行,你必须回去!”
陆文龙见妈妈如此,也一怔。可是,也激发了少年的逆反心理,闷闷道:“妈妈,没人捉得了我……”
“什么叫没人捉得了你?你认为自己很厉害么?你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
这话,简直如一只利箭。
陆文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么久了,自己一直视她为亲生的母亲,比亲妈妈还亲。现在,她竟然说,如何对得起“自己”的父母!
他一怒,完全接受不了,马上转过身,倔强地握着双枪,几乎要哭起来。
小虎头见哥哥这么委屈,气愤愤地撅嘴,也根本不敢再说话了,只紧紧抱住秦大王的脖子,就是不放手,生怕一放手,就被遣送回去了。
秦大王见花溶忽然如此,暗叹一声,对刘武道:“你先带孩子们出去,我和夫人商量一下。”
刘武只好带着陆文龙和小虎头出去。
小虎头不肯松手,刘武来抱他,他就哇哇地大哭:“不,我不走。”
“儿子……别哭,我再跟你妈妈商量一下……”
“阿爹,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小虎头一松手,可怜巴巴地看着阿爹。
破旧的门板一关上,暂时阻挡了外面的风雪。虽然已经是清晨,可是,根本就没有明亮起来的迹象,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一个劲地击打在门板上,几乎要将简陋的木门一下击穿。
秦大王叹道:“一大早的,你干嘛跟孩子们发脾气?”
花溶心平气和:“我不是跟他们发脾气。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能继续上路,天气冷,又危险,何苦让孩子们去冒这个险?”
秦大王淡淡道:“那,不要小虎头去拜祭岳鹏举的坟茔了?”
她一怔。
欲奴 第670章 滔天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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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等着小虎头,就是为了找到鲁提辖,然后,带着儿子去拜祭鹏举的坟茔。至少,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但是,现在!
秦尚城盯着她,现在,就不用了么?
飞将军的阴影,在心底扩大,他忽然那么急切,比她还急切,一定要看到这个人,到底是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的声音十分勉强,十分软弱:“这么小的孩子……我是担心文龙……还有文龙,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对不起陆大人夫妇……”
仅仅是因为这样?
“反正是顺路,让小虎头他们去拜祭一下……”
她慌慌张张的:“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他心里几乎要呐喊出来:“是不用,还是你认为他还没死?”
他没死,当然就用不着拜祭!
此时此刻,拜祭,在她心底已经成了一个不祥的字眼。
一团火焰,几乎要喷薄出来。
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背影,仅仅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她就完全失控了,行事,说话,都失去了分寸,对儿子们,也可以那么冷酷。
想让他们上路的时候,什么危险都不怕!要撵他们回去,也不管不顾。
这算什么?
他淡淡道:“可是,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回去!”
“这由不得他们!”
“丫头,你到底怎么了?”
她莫名其妙:“我哪有怎么?难道战场上,带着孩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本来就该回去。早前,是我决策错误,现在就该纠正过来。小虎头那么小,只会跟我们添乱。”
“文龙并没跟我们添乱,他在任何将领的帐下,都算得数一数二的猛将了!”
她也提高了声音:“可是,再厉害又如何?他还是一个孩子!我不想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他只是长得快,他今年还不到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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