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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猛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倒也不知是文才让人可以与众不同,还是与众不同造就了文才。

    甘奇微微抬手:“坐!”

    晏几道把衣摆一撩,一屁股坐下,带着一种不爽,也不知是对人的不爽,还是对社会的不爽。

    似乎总有一种人,对万事万物,永远都爽不起来,好似全世界都欠他的。

    晏几道似乎就是这种人,也许从他的角度来说,他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此时更是怀才不遇的人。

    甘奇却在晏几道身上看到了一个问题,并非晏几道的问题,而是这大宋朝的问题。这大宋朝的官员,都是高薪阶层,即便是如甘奇与晏几道这种品级很低的官员,吃喝用度不愁,一个月还能积攒下来十多亩田的积蓄。

    七品八品的小官,每个月工资都能积攒下来十几亩田,一年积攒下来一两百亩的田。这若是放在后世,那是完全不能想象的。这也给朝廷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朝廷每天都在说冗费问题,一边说着如何节约开支,一边又给这些高官后人发着官职,只凭父辈余荫,就能恩荫到官职。倒也不知这开支如何节约得下来。

    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就反对过这些东西,恩荫当官的晏几道是那反对变法的急先锋,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王安石关于三冗之事,也触及了晏几道的切身利益。

    说白了,就是朝廷养了太多闲人,就说这晏几道,凭什么当官凭什么每个月领十亩田地的工资

    甘奇看到晏几道,竟然想的是这个问题。

    晏几道已然落座了,左右看了看,开口说道:“适闻年轻一辈之中,唯甘道坚才华横溢,更有人言,说甘道坚乃曹子建之辈,才高有八斗,今日一见,不免技痒难耐,还望赐教。”

    甘奇还未说话,苏轼已然开口:“素闻晏相公才思不凡,却无缘一见,倒也不知晏相公之子,得家学几何”

    苏轼这是接下了,话也不好听。如今是晏几道未成名,苏轼也未如何成名,主要是苏轼离开了一段时间,名声便也在这汴梁城落下了,这种情况下,是骡子是马,谁也不服谁。并非来日两人都名声在外,苏轼以为惺惺相惜想主动去结识,反倒晏几道不把苏轼当回事。

    晏几道听得苏轼这般的话语,眉头一皱,直接答道:“便是有先父一半才学,也足够纵横汴梁之地。”

    唉……甘奇叹了一口气,心中明了一件事情,便是如此争夺,不比一般,争也是白争。因为晏几道是真有文才之人,出手诗词,也都在水准之上,若是没有一个真正镇得住场面的人在场,那就分不了什么高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

    那么这争夺的意义何在

    对于甘奇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甘奇早已名冠京城,但是对于晏几道而言,那就意义极大了。

    晏几道这叫什么这叫作蹭热度,蹭流量,甚至叫作碰瓷。只要争夺一番,出几首好词,今日他就赚大发了,谁输谁赢也说不清。

    反正来日樊楼里传出去的故事,那就是晏几道与甘道坚诗词有来有往,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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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基情四射打小三(再谢书友武选清吏司十万巨赏)
    要制裁一下蹭热度之人,那就不能随便填一曲,得从逼格上取胜。

    所以甘奇慢慢提笔,慢慢写下了一曲《西江月》。

    词到云锦儿手上,云锦儿看了一遍之后,开始唱。

    八万四千偈后,更谁妙语披襟。

    八万四千乃是佛语,就是万事万物的意思,这里的意思就是世间的好词妙语都说尽了,哪还有什么妙语要说呢

    这一句一出,晏几道的面色就微微一变,甘奇的意思,莫不是懒得与自己多说依旧还是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再一句:纫兰结佩有同心。唤取诗君来饮。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只要意气相投,只要同心同德,喝酒就是。这话说给谁听的自然不是说给晏几道听的,晏几道岂能配得上甘奇的“纫兰结佩有同心”

    被甘奇叫来饮酒的“诗君”,那自然就是苏轼了,晏几道那是不请自来。

    苏轼听得这一句,微微有笑,捋着几根胡须,心情大好。还时不时对甘奇“眉目传情”一番,纫兰结佩有同心,这句话真是听得太舒服了,纫兰之意,就是形容苏轼人品高洁,结佩一词,在后来会有结婚之意,在如今,便是形容两人心心相印之类的意思。呃……好像意思也有些暧昧。

    青楼填词,别人都填女人,唯有甘奇,填了个男人,还心心相印起来了。

    连左右伺候的姑娘们,都一副奇奇怪怪的眼神。

    好在还有下一句:镂玉裁冰著句,高山流水知音。

    这一句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再如何写好词好句,也要高山流水遇知音,不然就是对牛弹琴了。

    这句话就是说给晏几道听的了,听得晏几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甘奇仿佛在说,凭什么你叫老子填词,老子就要填词高山流水有知音,老子才填。

    这兴许不是个彩虹屁,但是就这一语,苏轼提杯站起,与甘奇君子一礼:“道坚,请!”

    甘奇起身,便也是一饮而尽。

    两人还相视一笑。若不是有那“高山流水”的词句,这般场面,当真要被人误会了……

    好在甘奇与苏轼,那都是直挺挺硬邦邦的男子。

    最后一语:胸中不受一尘侵。却怕灵均独醒。

    晏几道彻底把脸黑了一下去,一句话也说话不来。

    这最后一句词,说的是甘奇心中的修养,早已不受一尘侵扰,灵均是屈原的字,用来指代诗词,意思是就怕自己一个人曲高和寡,没人能懂。也在说好在苏轼在,不怕没人懂。

    晏几道听来,那自然就是鄙视他的意思。

    这首词,是辛弃疾作的。甘奇拿来用了,甘奇用出来的意思也就清楚明白了。好似在说:晏几道你算个鸟啊,跟我这人五人六的,要我填词,也不看看你是谁,我填了你听得懂吗你以为你是苏轼苏子瞻吗唯有苏轼,才是我高山流水的知音,我“镂玉裁冰”想尽办法去“著句”,那也得写给知音苏轼来听。

    苏轼已然大笑而起:“爽快,道坚,再饮!”

    甘奇又是一饮而尽。

    甘奇写了一首绝佳的……基友词,借着基友词讽刺着晏几道,毫不留情。

    两个基友正在嗨。惺惺相惜,心心相印。

    留得一个晏几道,左右不是人,凑又凑不上去,怒又发不起来,总不能别人填得这么好的一曲词,自己转头起来口出粗鄙之语骂人吧

    还有晏几道几个好友,皆是面面相觑,这甘道坚,骂人都骂得这么有技术含量,这玩意,谁受得住

    还看得两人一场“桃园三结义”一般的戏码。

    感动得就差落泪的苏轼拿着杯子,大礼而下,开口:“能遇道坚,实乃此生之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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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那就帮他一把(感谢书友名字你看着办万赏)
    基友二人,大醉一场,都睡在了樊楼之内。

    不在一个房间。

    甘奇的故事,总是汴梁城内文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甘奇的逼格,自然也越来越高端。

    但是甘奇终究不是世外高人,当了官,终究还是要面对官场的这些事情。

    谏议大夫祝振,贬到广西去当判官了,户部员外朗到了湖北去当团练使,祥福知县去西北边境任团练使。

    知谏院的御史唐介,朝堂喷起来,威力也着实不小。至少喷这几个官员,那还是手到擒来的。

    事情也就明朗了。

    潘国从商税监衙门里放了出来,趴在一个门板上,举着两只手,被抬回家中。

    却是上午刚被放出去的潘国,下午又被抬回来了。

    随着潘国一起抬回来的,还有五万贯的罚款。

    一夜宿醉的甘奇,坐在班房里喝着醒酒汤。

    潘国被人抬了进来,还拱着两只包扎起来的手拜见:“草民潘国,拜见甘主事,草民知罪了,拜谢甘主事网开一面,甘主事之恩,草民没齿难忘,必当结草衔环以报甘主事大恩大德。”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如此,撞了南墙,自然就会回头。商业就是商业,利益总是最重要的。

    甘奇其实并不愿再见潘国,也并不享受此时潘国的卑躬屈膝,但还是说道:“好好做买卖,好好交税,此事就此揭过,只要你依法纳税,往后商税监也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潘国此来,不是为了认怂,认怂对于一个真正的商人来说,其实并不是难事。他此来就是想要甘奇这一句话,以后不找他麻烦了。唯有如此,潘国回家去才能睡得着觉。比起认怂,潘国更怕自己的生意从此以后做不下去了。

    “草民潘国,再拜主事大恩大德!”潘国不论心中有多少委屈,此时唯有如此去谢甘奇。

    甘奇也知道潘国心中有恨,只摆摆手说道:“罢了,去吧!”

    未想潘国竟然并不急着走,而是开口又道:“还请甘主事能在百忙之中抽得一些空闲,到草民那潘家酒楼去坐一坐,草民于生意之道,愿向甘主事多多请教。也请甘主事指导一下发票使用之法。”

    甘奇听得出来,这些都是假话,潘国在这汴梁城生意做得极为成功,哪里需要甘奇指教什么,发票用起来也很简单,也不用如何指导。

    那潘国请甘奇去是为什么呢不用多想,如今潘国在这龙盘虎踞的汴梁城算是无依无靠了,自然要想着找个靠山。能轻松把祝振扳倒的甘奇,自然就是最合适不过的对象了,给甘奇多少好处也是值得的。

    甘奇却并不在意潘国给自己的好处,摆手说道:“有暇再说,如今差事忙碌,你且回去好好养着吧。”

    这是拒绝之意,潘国听得出来,也只有悻悻而回。

    世间之事,并非真的就是正反两面,其中的复杂程度,就如潘国这件事情一般,仇也好,怨也罢,亦或讨好巴结,已然不在人心所感受。

    潘国又被抬出了甘奇的班房,却听得衙门大堂之内,又起了那打板子的声音,挨打之人,哀嚎不断,撕心裂肺,听得人抓耳挠心。

    潘国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受的苦难,连连说道:“快,快抬我出去。”

    左右的小厮加快脚步而出。

    不过潘国却还有一事要做,那就是配合蔡确写一篇报道。报道要刊载在报纸之上,详细说潘家酒楼逃税漏税一案,还得写上潘国痛定思痛悔悟的亲口话语,潘国不仅要悔悟,还得要劝人依法纳税,不



第三百六十三章 没有了!
    苏轼回来了,没有官能当,无所事事之下,被甘奇弄到了书院里当了个不太敬业的老师。学生没有教授几个,倒是自己写写画画好不快活。

    甘奇每日办完公事,便会去寻苏轼,两人一起晃荡在这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之内。

    甘奇似乎有很久没有在城内到处玩乐了,显然是少了那个高山流水的知音,如今苏轼回来之后,甘奇那颗骚动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谁叫两人都是小年轻呢小年轻不嗨起来,这辈子就嗨不起来了。

    本来还只有甘奇与苏轼两人到处嗨,过得几日,队伍就庞大起来了,李定蔡确等人自不用说,冯子鱼等一些同窗也跟上了节奏,还有甘奇一些学生,众人加在一起,二三十人,队伍着实不小。

    还有一些人是跟着甘奇到处跑的,却不与甘奇一个队伍,而是每日寻人打听着甘奇今夜到何处吃酒,便会也到那处去吃酒,这就属于圈外粉丝了,只为席间能有点文才显露之时,恰巧被甘奇看到听到了,又恰巧入了甘奇之眼,若是能有幸被邀请同席而饮,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今的甘奇,似乎在这汴梁的年轻一辈士子文人之中,地位超然,能与之为友,便是莫大的荣幸。

    只是甘奇鲜少填词,让许多人失望了,不过苏轼多是信手拈来,喝一杯来一句,如探囊取物一般。苏轼填词,还真就是探囊取物,甘奇填词,也如他词中所说,乃是“镂玉裁冰”。

    至于酒,甘奇倒也不多饮,微醺即可,再也不宿醉了。一来是怕家中女眷唠叨,二来也是早晨还要起来办公,宿醉之后,第二日精神不佳,怕贻误公事。

    这种日子,兴许是甘奇人生中最舒爽快活的日子了。哪怕就是看着苏轼酒醉恣意,也是一种享受。

    开口填词,提笔写诗,一笔字如龙如凤,似熊似虎。若是兴起,苏轼还要挥毫泼墨,枯木竹石,说不尽的好。

    看得连甘奇都忍不住提笔画画,水平就不谈了,却也画得满场大笑,苏轼还会煞有介事给甘奇一番指点,不过也是对牛弹琴。

    若是再喝多一些,苏轼还会亲自抚琴而奏,高歌一曲。

    苏轼是女人可以写,胸怀可以写,古今可以写,景致可以写,万事万物万种感受,皆可以写。

    有人说苏轼是豪放派的始祖人物,也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其实也不尽然,因为苏轼大部分诗词,还是以婉约为主的,毕竟他写的那些你好美、我爱你、我想你一类的词,还是大多数。

    若是把苏轼许多不出名的词拿出来说是李清照填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没有人会不信。

    苏轼的豪放,兴许就豪放在什么东西都能写,不拘一格。

    苏轼喜欢陶渊明,开口闭口必吟陶渊明,甚至会说五柳先生,乃东晋诗赋绝顶。

    可以说没有苏轼,就没有陶渊明的江湖地位。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若非苏轼对陶渊明的推崇,就没有陶渊明后世千年如此大名。

    在唐宋之时,陶渊明虽然有名,但只是二三线“明星”的地位,远远达不到一线“明星”的地位,因为陶渊明是田园诗人,在宋这种文人崛起的年代,在宋朝这种“野无遗贤”的时代,所有人都奔着东华门外唱名的年代,陶渊明的价值观并不能受到文人的普遍共鸣。

    但是苏轼这一辈子,不断给陶渊明做宣传,各种推崇,才硬生生把陶渊明推到了一线,后世千年,陶渊明能有一线“明星”的地位,都要感谢苏轼。

    衙门里每日都有人被抓进来,然后挨一番痛打,又被放出去。甘奇每日上班,都在处理这些事情,每天听着衙门里哀嚎的声音,对甘奇是一种精神折磨。

    但是也没办法,不这么严刑去推行,商税之事便不可能成,那些商户,就算知道商税监不好惹,也免不得私下里做些手脚,能省一钱是一钱,能少开一张发票便是一张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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